精选《樱花乱:日本集》萧耳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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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萧耳,女,作家,媒体人,高级记者,江南人氏,现居杭州,供职于浙江日报社。

自2000年前后开始文学生涯,曾为《南方周末》《书城》等多家文学期刊、时尚杂志和报纸写过专栏,在《收获》《钟山》《大家》《上海文学》等文学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种。

*出版有长篇小说《中产阶级看月亮》、文化随笔集《锦灰堆美人计》。另出版有《小酒馆之歌》《女艺术家镜像》《20世纪60年代西方时尚符号》三本“20世纪西方时尚文化系列”,杭州历史文化随笔集《杭州往事》,长篇小说《继续向左》,电影随笔《第二性元素》等。

【编辑推荐】

日本文化与中国文化,乃至东方文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有自己的独特魅力,作者从多年日本文学典籍的阅读中,从去奈良、京都的日常生活与行走中,从日本民族相关节日仪式中等生发出自己的思考。本书主要内容就是对日本文化的描述、探寻,其中交织着个人对东方文化的探寻和对日本国民性的深究。全书分为《花落》《刀霜》两辑,写百合、梅花、红叶、浮舟……也写巫师、和尚、美人、寺庙……本书笔触细腻,情感缠绵,观察细微,思考独到,是关注、思索日本日常与文化的上乘之作。

【名人的书评】

一念之下,花落。刀落。——李敬泽十年后再度作序

1.这是一本日本文化随笔集,是作者萧耳多年浸淫在日本文化与文学中的思考;

2.跟随萧耳的文字去游历、了解日本;

3.透过萧耳的文字,得以一窥日本人的物哀之叹。

【樱花乱:日本集的书摘】

樱花乱不乱(代序)

很快就到“花见”的日子啦。日本古谚语说:“樱花先于其他花开放,勇士也要先于常人。”吉田兼好称,樱花的花期,大体说来是从立春算起的七十五天,

也有人说,是从冬至算起的一百五十天内。虽然日本人都相信“每一棵樱花树都是会开花的”,但樱花的花期通常只有七天,七天后就一日日地凋败了。生命的绚烂与短促一直是日本人的执念,所以有位死于肺结核的作家说,“樱树下埋着尸体”。

日本人爱樱花,爱到“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樱花*早亮相于公元712年的《古事记》中,托身于古老美丽的神话传说,乃天照大神的孙媳妇木花佐久夜姬化身而成。后嵯峨天皇首开樱花宴之风,于是有了名为“花见”的樱花节日。

有樱奴本居宣长,亦有樱花诗人西行法师。史书《日本书纪》中*早出现“樱”字,故事说某位天皇泛舟时,樱花落在他舟上的酒杯中。从此,樱花成为那*。中国人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日

本人则说“人中武士花中樱”。爱樱如梦,也爱樱落如梦断。樱花之美,直抵生死。

自称“樱奴”的本居宣长是江户时代的国学家,有和歌“人问敷岛大和心,朝日烂漫山樱花”。“物哀”一词,*早就是本居宣长提出的。他认为人的喜怒哀乐诸情中,只有哀情才是感受*深的。川端康成也认为“物哀”是日本美的主流。日本人崇尚物哀之美,是*易感伤的一个民族。春花秋月,夏露冬雪,清晨的苍苔,呦呦鹿鸣,浪涛拍岸声,黄昏时渔翁烧藻时所冒的轻烟,河上捕鱼的都鸟,夜间草丛里的蟋蟀,映于袖上的月影,都会惹动他们的物哀之思。

物哀之叹,构建了日本人一生的情感格局。日本人感叹“命犹露珠兮易消失”,各种绝美的、凄美的咏叹调绵绵不绝,流传到今世。

《古今和歌集》中有一首,“吉野山兮宿无常/世事人事多忧苦/隐居岂得兮山他方”。又有《古今六帖》中的和歌云,“身自忧兮何足言/犹似芦苇生风里/飒飒饮泣兮处中原”。中国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而日本人感叹生死无常,却不见有恰恰好的理性。有时候哭哭啼啼的,动不动眼泪就停不下来,和歌里也老是有“袖不干”之类的句子,都有些让人诧异日本人的眼泪竟如此之多。

日本的哀歌,真是多得漫山遍野啊。读一部《源氏物语》,那么华美的平安时代,上至天皇下至公卿,都是养尊处优的,他们却还在感叹世事无常,春花秋月地无尽感伤,动辄就想出家。这在中国人看

来,似乎是有些过分。是日本人不懂得节制情感吗?或许感叹世事无

常,只是自古以来的一种习惯,就像中国人过年必说“岁岁平安”。中国人讲变中的不变,讲易逝后的永恒,日本人则像是反过来的。

日本人说时光易逝,生命易逝,韶华易逝,爱情易逝。于是樱花、朝颜和夕颜、紫阳花等,统统被赋予了悲剧性的易逝感。

一休禅师说,插花不宜插盛开的花。因为盛开的花,令人想到的是盛大的悲。

忆起一则幽艳花事。《平家物语》虽是一部“战记物语”,里面却也有跟樱花有关的风雅逸事,说的是有位贵族青年藤原成范,被称作“樱町中纳言”,此人乃风流潇洒的藤原家贵公子,他钟爱吉野山的樱花,于是在自己的封地内种了连绵的樱花树,又在樱林中造屋居住。春天之时,前来踏春者便将此处唤作“樱町”。据说“樱町中纳言”惜花成瘾,于是向日本神道教的太阳女神祈祷延长樱町的樱花花期,竟然如愿,太阳女神将樱町的花期延长到了二十一天。这位“樱町中纳言”,正是平安时代大美人小督的父亲。小督号称“宫中*美人”,色艺双绝,又是抚琴名手,大有其父风范,她深受天皇宠幸,但终因宫中斗争,二十三岁就被迫出家,幽居于嵯峨,一生也如樱花般易逝。

“樱町中纳言”的花事,不由令人想起则天女皇命洛阳牡丹提前开放的逸事。又有宋人林和靖,在杭州孤山结庐种梅,以梅为妻。《红

楼梦》中晴雯死后成了芙蓉花神,黛玉是绛珠仙子,贾宝玉原为神瑛侍者。可见,古今中外之解语花,都能唤出花的灵性来。

日本文人中,从古到今都不缺爱樱花成痴者。生了十一个孩子的明治至昭和时代的女诗人与谢野晶子,*爱大岛樱,爱到“想到此花,虽死亦乐”,故请求人们在她墓前植大岛樱一株。她将丈夫与谢野铁干死后的诗集命名为《白樱集》。自己死后的戒名为“白樱院凤翔晶耀大姊”。

日本的植物,除了樱花和象征皇家的菊花,还有一种深受人们喜爱,就是松树。和式庭院中摆枯山水,松树是少不得的。樱、菊、松这些,怎么总让人莫名会想到生死?

但也有超脱了的。吉田兼好的《徒然草》,使平安时期的又一个女子青史留名。伊是平安时期有名的女歌人,书家藤原伊行之女右京大夫。右京大夫是侍奉皇后建礼门院的女官,类似写《枕草子》的清少纳言当时侍奉中宫定子的女官地位。右京大夫曾与太政大臣平清盛的孙子平资盛相恋。资盛在平家诸子孙中,文采斐然,擅作和歌。随着平清盛的权势日盛,平家诸子也在向贵族子弟的生活和爱好靠拢,竟渐疏于习武弄剑。于是悲剧不久就发生了,平清盛去世仅四年,平家就在平源两武士大族的战争中败于屋岛,平资盛也随之跳海相殉。建礼门院出家为尼,资盛的恋人右京大夫也只得在花样年华哀哀出宫隐居。之后,后鸟羽天皇即位,右京大夫再次入宫。这位右京大夫或

许是位淡定的女人,看多了豪门沉浮,爱人已逝,她依然回到了过去的生活之中,写写和歌。

她写下了这样一句:“世间之事也并无变化。”

日本的主流文化,却是咏叹万物变移不定。

日本人常说,“世事无常”“紫阳花像世人的心,日日变迁”,悲叹命运之不可把握,但右京大夫在经历诸多生离死别之后,仍说“世间之事也并无变化”,不免令人狐疑。她是故意这么说来掩饰内心之波涛,凄绝之艳愁呢,还是一个女子的心胸,真的能海纳百川,任凭世事无常,而我心依旧呢?

木心也评说日本人,说他们有武士道精神,无论复仇、侵略、建设,都一鼓作气。中国人向来喜欢卖老,而日本人不卖老,也不太贪生。为了让年轻人活得更好,更有向前的勇气,他们毫不拖泥带水,古代时穷困的日本人干脆把年满七十岁的老人背上山遗弃,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今村昌平的电影《楢山节考》,说的就是把母亲背上山以省口粮的故事。要在中国,是*的不孝。徐庶可以借口奉养老母出工不出力,曹操都拿他没办法。二十四孝图里居然还有郭巨埋儿奉母的故事,同样走*,但与日本人走得南辕北辙。

木心说,“日本如浮萍,没根没底的。非常狡猾,头头是道,没有下文。日本人不可以谈恋爱,也不可做朋友。很怪,但终究是乏味的”。

我见过的说日本文化的,没有比木心说得更妙的了。《文学回忆录》中,木心又说,“日本国旗很有象征性,很倔强。有魔性,有恶意。很刻苦,也很享乐”。这话虽有些傲慢与偏见在里头,却是绝顶聪明的。当年的中国文化在日本势力*强盛时,远远超过今天西方文化在日本的势力,但日本人在“媚唐”“媚宋”之时,并没有被中国文化的灿烂所迷惑,而是十分聪明地引进,吸收。内田树教授的《日本边境论》一书中,说日本人是世界上*喜欢论述自己国家特殊性的一个群体。日本国歌《君之代》的歌词源于《古今和歌集》中收录的《贺歌》,而国歌的谱曲却与西洋人有关,始作俑者乃是英国军乐团教师约翰·威廉·芬顿,又说明了一重对立和统一。

木心说得有趣。日本本国没有一个伟大思想家出现,是因为在日本人的居所里待着,思想会停顿的,太恬淡,娴雅,太有情趣,思想就少了。那么中国虽有思想家,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哲学家,也有居所的原因吗?

尽管如此,对日本的许多事物,我是有喜爱之情的。这一层的爱慕,再追慕下去,还是喜欢中国自己的文化,如今你到哪里去追怀唐宋风流呢,不如还是去奈良、去京都,去日本的种种跟日常生活相关的仪式中寻觅、识别吧。

菊 事

读樋口一叶的《暗夜》,读得着了迷。比如《暗夜》其九——

“秋暮,夕日灿烂,归鸟声寂寞时分,真稀罕的,有个黑衣装束

的人力车夫带了装着信函的盒子来,说是波崎家差使。赶巧,阿兰正在欣赏着藩篱边夕阳照耀下的菊花。阿素把信盒子呈上,说:‘真难得,您有信呢。’阿兰接信顺口道:‘不是所谓“白纱袖”,竟然是信呢。’”

“白纱袖”典出《古今和歌集》,纪友则的咏菊和歌,意思是:“赏花待恋人,菊花的白色,疑似恋人的白纱袖。”这秋天,这白纱袖之比,让人一下子望见了白菊的古典美。

大文豪夏目漱石的小说《趣味的遗传》,也写到了日俄战争中在旅顺阵亡的男子小浩的恋人,一位十分美丽的小姐,默默在死去的恋人的墓地上献上白菊。夏目漱石的白菊意象就显得哀婉。那也是活着时的小浩的*爱。*终,同样思念亡儿的母亲,找到了儿子生前的恋人,两位爱着同一个人的女子,从此经常见面,她们谈着阵亡的小浩,也谈着他*爱的白菊。。“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这位母亲和这位小姐在思念小浩”。这白菊,如此惹动了清澈之泪。

江户时代画家菱川师宣是浮世绘的创始人,画美人艺伎,画春宫,

也喜画花草。师宣作《余景作庭图》中,有一别致园林,画满菊花,名为菊水之庭,并注明是以陶渊明之诗心而作。花事亦是人事,在中国,陶渊明可以菊寓隐,屈原于《离骚》中吟咏“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菊的意象便是高洁。

我们国家也是世界上*早种植菊花的国家。中国古代贵族家常有赏菊雅事,如《红楼梦》第三十八回,贾母领众钗藕香榭赏菊饮酒。蘅芜君薛宝钗有“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之句,怡红公子的“霜前月下谁家种,槛外篱边何处秋”,闲淡中也别有菊花气韵。大约奈良末期至平安初期,菊花才由中国传入日本。从此平安

时期的日本贵族也有赏菊雅事。直至江户时代,日本民间才开始栽培菊花。

宫中女官紫式部,有“哀此东篱菊,当年共护持。今秋花上露,只湿一人衣。一花一木,故人相植。一思一念,令人成痴”之句,一时想不起是托《源氏物语》中哪一位人物所作。紫式部自己曾受到一贵族友人馈赠的“菊着棉”,她便以和歌优雅作答:“长袖浸淫菊朝露,永寿献赠花主人。”“菊着棉”是什么?是日本重阳节前夜的风俗,将棉布覆盖于菊花之上,翌日以浸透菊露的棉布拭身,祈望长寿之喻。而日本取菊花的长寿之意,或许也是源自我们国家。南朝梁宗懔的《荆

楚岁时记》中,就有“饮菊花酒,令人长寿”。在《和泉式部日记》中,男女情人在深秋时节互赠和歌。恋爱中的男子有感于女子之悲,女子但闻雁声,悲叹“吾身脆危,犹似露珠之将消失”,于是男子答歌,有“谓似露兮将消失,君何沉郁怀此思,盼仿菊花兮寿久术”之句,以劝慰秋悲的女心。

同是平安朝,收录了热爱唐文化的嵯峨天皇二十二首汉诗的《凌云集》中,其中就有《重阳节神泉苑赐宴群臣,勒空通风同》,还有

《九月九日于神泉苑宴群臣,各赋一物得秋菊》。平安初期,著名的花花公子平中爱种菊,被宇多太上皇召见,要他献上好菊花,还要配和歌一起奉上。可见咏赏菊的雅事,一路从唐土咏到了东瀛,依然是兴致勃勃。

某年去箱根时,曾探听有名的菊花庄,猜想那里的菊是否开得比别处明艳,因为菊花庄以前是天皇家的御用邸。菊花,在日本又是皇家的象征,菊花图案用于皇家的徽章,天皇家是十六瓣菊花。本尼迪克特也以“菊与刀”来命名日本。

提到日本的“菊”之源起,不得不说一个人,此人爱菊又多才多艺,是日本中世的和歌高手,他就是后鸟羽天皇。“后鸟羽”爱菊成癖,在宫中广种菊花,还指令在太刀上雕饰菊纹,名为“菊御作太刀”。据说日本古书《井蛙抄》中,就记载了这段皇家菊事。

其实平安朝的鸟羽天皇也是菊花爱好者。关于鸟羽天皇,有记载

称“帝通天文及音律,好修容仪,亦好修饰,一时化风。凡朝服严稜,

乌帽有额,皆始此时。又有内嬖及男宠,而美福后*幸,遂为乱阶云”。菊花也是鸟羽天皇的皇后藤原得子即美福后所爱,当时的中宫藤原璋子则爱水仙。璋子因与鸟羽天皇婚前已被爷爷辈的养父白河天皇宠幸过,与鸟羽天皇感情有隙,渐被皇后得子占了上风。宫中花草之盛衰贵贱也随之沉浮。宫里原来种植的水仙,换成了得势的美福后所爱的菊花,璋子见宫中水仙不再,忧伤而又无奈。

某个大河剧中有这样的煽情一幕。璋子临终前,多才又多情的鸟羽天皇似乎重新爱上了她,也打开了心扉,知道璋子平生*爱水仙,而宫中已不见水仙只见菊花成片金黄,于是他派人在不是水仙花的时节疯狂寻觅水仙,终于找到了几株水仙花,送到了璋子的病床边。此时,一生影响到白河、鸟羽和崇德三位天皇命运的红颜“祸水”璋子,也终于见水仙而瞑目。花事,终究还是人事。

藤原璋子也是渡边淳一的古典言情小说《天上红莲》的女主角。她十三岁时就遭遇了被养父白河天皇占有的可怜命运。一树梨花压海棠,白河天皇为掩人耳目,又将璋子嫁给了自己的孙子鸟羽天皇,她出嫁时,肚子里已经怀着白河天皇的私生子,也就是后来的崇德天皇。她是让丈夫和儿子都痛苦的源头,但一介柔弱红颜又能怎么样呢?人生无非只欠一死。她中年就去世了,她走后,身后的世界依然不得清静。

中国人会在农历九月九,蟹肥菊黄时,登高望远,“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而日本的重阳节则是菊花节,这一天,皇太子率诸公卿臣僚到紫宸殿拜谒天皇,君臣共赏金菊、共饮菊酒。到了十月,菊花开尽,天皇设残菊宴,邀群臣为菊花饯行。菊节上,君臣一起咏菊作诗便是风雅的保留节目。日本的《万叶集》和《古今集》都有咏菊诗,将咏菊推向*盛。

日本的菊事,都不过是君家事。如果不了解日本文化,你自作主张地送菊花图案的礼物给日本的朋友,是会令他们惶恐不安的,因为那是皇家的象征,平头小民除了结婚等大日子,岂敢冒犯?当然,菊花是日本国花,宫中有菊癖,民间也有爱菊成癖者。平民百姓也像张岱笔下《西湖七月半》的杭州市民,喜欢附庸风雅,菊节扶老携幼,盛装打扮了跑去菊园赏菊。

这万世一系的菊花王朝,在本尼迪克特的眼中,菊与刀密不可分,菊花的凋谢,就是刀的拔出。优雅与残忍,成为大和民族的两面。

有一个调子哀婉的日本小说,名叫《野菊之墓》,倒是与高贵的菊花诗无关的。小说中的一对少男少女正雄与民子,是表姐弟,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七岁。民子到表弟的家里帮忙做事,他们相伴到山上摘棉花。民子见到满地野菊高兴地叫起来,两人采摘着野菊,于是有了很有意思的对话。正雄说:“我从小就喜爱野菊。”民子说:“我从生下来就喜欢野菊,我大概是野菊转世的。”少男少女的心里,莫名的喜

悦。后来正雄去读中学,与民子依依惜别后,民子时常背地里哭泣,表

弟也相思成愁,只能写信。民子被迫出嫁,不久就因流产死了,临死前手中还拿着表弟的照片和信件。正雄去民子的墓前哭祭,却发现表姐的坟墓周围长满了野菊。朦胧纯洁的爱情,朴素的语言,有点像《伊豆的舞女》。民子不是艺妓,只是个普通邻家女。作者伊藤左千夫因这篇小说一举成名,小说还被多次搬上银幕。其中,1977年的电影版《野菊之墓》*令人难忘,因为是山口百惠演的少女民子。电影主题曲也是山口百惠唱的,婉转好听——

如果用花来比喻爱情,你就是春风,我就是野菊飘落的细雨让我伤感

我提着灯笼等待你的到来……开在墓地上的野菊是我流下的泪水。

一想起山口百惠演的少女民子,野菊花的清香,就美丽又惆怅。这一朵天真温柔之菊,终究是盖过了皇家之菊,更让人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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