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一个孩子的诗园》[俄]罗伯特·斯蒂文森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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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RobertLouisStevenson,1850—1894),英国作家、诗人、新浪漫主义代表。出生于苏格兰爱丁堡一个富裕工程师家庭。1867年进入爱丁堡大学攻读土木工程,后改习法律。从学生时代起酷爱文学,一生多病,但创作力旺盛。在短短一生中创作了大量的小说、散文、游记、诗歌,代表作有《金银岛》《化身博士》《一个孩子的诗园》等。

译者简介:

曾思艺,1962年生于湖南邵阳,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俄罗斯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外国文学教学研究会常务理事,天津市外国文学学会副会长。在国内外刊物发表论文170余篇,出版《丘特切夫诗歌研究》《俄国白银时代现代主义诗歌研究》等学术著作12部,《罪与罚》《尼基塔的童年》等译著8部,《黑夜·星星》等作品集4部。

【编辑推荐】

《一个孩子的诗园》写于1882年,1885年出版。《一个孩子的诗园》在英国文学史上地位似乎不高,有些英国文学史著作,提到斯斯蒂文森的时候,根本不提他的儿童诗。但,《不列颠百科全书》对这本诗集作较高评价:“他的诗歌作品,虽然没有显示出诗创作的*天才,但常常是精巧的,有时是引人入胜和富于独创性的,有些时候,由于展示出一种特殊的记忆和敏锐感而成为有价值(如《一个孩子的诗园》中的诗。)”《一个孩子的诗园》用词简洁但意境丰富,节奏清晰,声韵和谐,在英语国家几乎每家必备,被誉为儿童学习语言的“*美的启蒙教材。

【名人的书评】

《一个孩子的诗园》中的诗,表现出一个成人在重新捕捉童年的情绪和感觉时的异乎寻常的精确性。在英国文学中,这些儿童诗是无与伦比的。——《大不列颠百科全书》

这些诗短小精悍,诗境悠长,无论中文译诗还是英文原文,都是极佳的学习诗歌写作的范本。

在一个孩子的奇妙世界里,卧室里的床会在深夜变成一条无畏的航船,载着勇敢的小水手驶向广阔无垠的未知世界;山谷中会诞生一个小小的王国,孩子则成为幻想中国度的君主;黑夜与白昼的交替也如此神奇,仿佛一切都被时间施了魔法,变化莫测,神秘而令人着迷……

在这本诗集中,你可以读到一个孩子的全的向往,在孩子的幻想中,一切都能够化平常为神奇——所有这一切,也无不唤起我们对童年时光的亲切回忆,令我们不由自主地被深深触动,浸染其中。

【一个孩子的诗园的书摘】

童心是太阳,为一切披上诗意的金辉

——《一个孩子的诗园》译序

曾思艺

在许多人眼里,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1850—1894)只是一个出色的小说家,他的小说《金银岛》、《诱拐》、《化身博士》乃至《新天方夜谭》早已译成中文,而且流传甚广,以致这一影响遮蔽了其诗歌方面的突出成就,让人们往往忘却其诗人身份。而我恰恰相反,因机缘巧合,斯蒂文森首先是作为诗人进入我的视野中的。那是在大学时代,作为热爱文学的中文系学生,年少的我正在做着作家梦,除了完成老师规定的学业外,还挤时间废寝忘食地大量阅读各种报刊尤其是文学刊物和文学名著,狂热地学习写作。1982年12月,我在湖南省当时的重要文学刊物《湘江文艺》当年第12期上读到了斯蒂文森的一首诗:

我要给你做玩具和胸针,让你高高兴兴,/用那晨鸟的歌和夜空中亮晶晶的星星。/我要造一座你和我住下来*合适的宫殿,/用那森林染绿的白天,也用那大海染蓝的白天。//我就在那儿烧菜做饭,你就在那儿铺被叠床,/那儿的河水闪着银光,金雀花儿开得正旺,/你洗你的衣裳,洗你雪白的身躯,/趁着早晨的雨水,趁着夜晚的露珠。//当我们身边没有人,这首诗就是我们的乐曲,/唱起来恰到好处,听起来有难得的乐趣!/只有我才记得,只有你才爱慕,/那向前延伸的大路,那路旁的篝火。

自然又浪漫,清新而优美,生气盎然,富于情趣,既有人与人、人与自然的美妙和谐,又有灵动的想象,纯真的童心,一下子就把我迷住了!我当时就把它摘抄下来,而且很快就倒背如流。大学毕业后,经济稍微宽裕,为了教育弟弟妹妹,提高他们的文学修养,经常给他们买一些世界文学名著尤其是儿童文学名著。有次逛书店,发现了斯蒂文森的《一个孩子的诗园》,喜出望外,赶忙买下,先睹为快,一口气读完,更使我对他的诗才十分钦佩:一个成年人竟然能把儿童的游戏、儿童的心理、儿童的想象、儿童的情趣写得如此生动、细致、形象,入木三分!正如《大不列颠百科全书》指出的那样:“《一个孩子的诗园》中的诗,表现出一个成人在重新捕捉童年的情绪和感觉时的异乎寻常的精确性。在英国文学中,这些儿童诗是无与伦比的。”

后来,我读到斯蒂文森更多的小说和散文作品,也慢慢较为全面地了解了作家的生平与创作情况。

1850年11月13日,斯蒂文森出生于苏格兰爱丁堡市一个建筑工程师家庭。祖父和父亲都是土木工程师,在灯塔建筑方面颇有成就。1867年,斯蒂文森遵从希望子承父业的父亲的意愿,进入爱丁堡大学学习土木工程。可他从小就十分喜爱文学,阅读了大量的文学名著,并开始练习写作。他后来曾回忆道:“我整个儿童时代和青年时代一直在为一个目标忙着,那就是练习写作。我的口袋里总是装着两个本子,一本是阅读的书,一本是写作的本子。”因此入学不久,他便坚决向父亲要求改学文学,父亲没有同意,只是让他改学法律。在学好法律的同时,他坚持文学创作,经常发表作品,并且小有名气。1875年,他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律师,但在工作之余,仍大量进行文学创作。1878年,他出版*本游记《内河航程》;第二年,又出版散文《骑驴旅行记》和《人与书散论》,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从此,他放弃律师业务,专门从事文学创作,短短的一生中留下了大量的散文、游记、随笔、小说和诗歌。重要作品有:游记《内河航程》(1878)、《骑驴旅行记》(1879),小说《新天方夜谭》(1882)、《金银岛》(1883)、《诱拐》(1886)及其续篇《卡特琳娜》(1893)、《巴伦特雷的少爷》(1889),诗集《一个孩子的诗园》(1885)、《民歌》(1891)、《旅行之歌》(1896)。1889年,斯蒂文森因病移居太平洋南部的萨摩亚岛。1894年12月3日傍晚,年仅44岁的斯蒂文森因中风病逝在萨摩亚岛的首都阿皮亚,并安葬在该岛能俯瞰太平洋的*山上,墓碑上铭刻着他1879年亲自撰写的一首著名《挽歌》:

在那寥廓的星空下边,/掘一座坟墓让我安眠。/我活得快乐,死得也欢,/我躺下的时候心甘情愿。//请把下面的诗句给我刻上:/“他躺在自己心向往之的地方,/好似水手离开大海归故乡;/又像猎人下山回到家门旁。

转眼之间,将近三十年过去了,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成了《一个孩子的诗园》的翻译者!天津理工大学的著名儿童文学专家舒伟教授是我的好友,知道我平时酷爱诗歌——几十年来一直在读诗、写诗、译诗、研究诗,对我十分信任,委托我翻译这本著名的儿童诗集。看来,我跟斯蒂文森实在有缘!

在翻译这部诗集的过程中,深感这部著名的儿童诗集,的确名不虚传,写活甚至写绝了童心,让我这年近半百的人重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

1880年,斯蒂文森与已有一子一女的美国妇女范妮·奥斯本结婚,并带范妮和继子劳埃德·奥斯本返回英国。他跟继子的关系十分融洽(很多年以后两人还合作创作小说),常给继子讲故事、读诗。据说,有一次,斯蒂文森读到凯特·格林纳威(1846—1901)的《给孩子的生日之书》,他说:这是不错的童谣,而且,我不觉得很难写。随后,他果真灵感勃发,创作了一系列小诗,后来结集成《一个孩子的诗园》。

《一个孩子的诗园》分为四辑,*辑“一个孩子的诗园”收入诗歌41首,第二辑“独自一人”9首,第三辑“花园里的时光”8首,第四辑“天使”6首,再加上诗集前面题献给坎宁安的献诗1首,整个诗集共包括诗歌65首。这65首诗,是典型的儿童诗,展示了一颗十分可爱的童心,把读者带回美好的童年时代。可以说,童心是太阳,为一切披上诗意的金辉!而这,就是这部诗集的突出特点,它大约包括以下四方面的内容。

一、可爱的童心童趣,使身边平淡无奇的日常事物兴味盎然。

首先,这表现为儿童的好奇,即用儿童的眼光去看成人们司空见惯、熟视无睹的日常事物,从而使这些平淡无奇的事物给人一种新奇的感觉,仿佛*次见到一般,如《阿姨的长裙》:“只要阿姨一走动,/裙子就会发怪声,/跟在身后地板鸣,/滚过房门向前行。”女性的长裙拖地,走过处窸窣有声,儿童深感新奇,觉得这声音十分奇怪,而且会跟着阿姨的裙子行走,走过地板,滚过房门。这种纯粹的儿童感觉,仿佛*次见到听到某种事物一样,极富新奇感,使我们对裙子的移动也有了新的感觉。进而,儿童由此放开眼光,或者展开想象,发现司空见惯的事物中蕴藏的盎然诗意和生动趣味。如《雨》写的只是成人们习以为常甚至感到厌烦的下雨,但在儿童眼中:“雨儿滴滴答答,漫天飘洒,/飘进田野,洒入丛林,/淋湿了孩子们的伞花,/还有海船的船身。”儿童的视线超越了现实超越了眼前,转向天空,转向茫茫田野,漫漫丛林,乃至浩浩大海,惊奇于雨的铺天盖地,自由自在——漫天飘洒,飘过田野,洒入丛林,甚至淋湿伙伴们的小伞和海上的船只,儿童的眼光就这样赋予成人深感单调乏味甚至厌烦的下雨以清新的诗意。《夏天的太阳》更是由人们屡见不鲜的夏日太阳展开联想,写得兴味盎然:这太阳“洒下比雨丝更密的阳光”,即使把百叶窗拉下来闭拢了,他“还是能找到一两个细缝,/伸进他那金灿灿的手指”,他还能:“钻过锁眼爬进满是灰尘的顶楼,/让结满蛛网的阁楼欢乐闪耀;/透过瓦片的缺口,/冲架着梯子的干草垛微笑”,他那金晃晃的脸庞,“在花园的每一个地方坦露”,他“围着亮丽的天空运行,/逗孩子开心,给玫瑰染色”,在孩子眼里,“他——是宇宙的园丁!”

其次,表现为儿童特有的情趣和易于满足,如《在海边》写的只是孩子们在海边沙滩上挖沙洞玩,但孩子自有孩子的乐趣和易于满足:“我挖的沙洞像空酒杯,/潮涨潮退,/杯中盛满了海水”。他发现自己挖的沙洞就像空酒杯,而潮涨潮退之后,杯中居然盛满了海水,这就像杯中盛满了酒一样使他很有成就感。又如《我的宝贝》写自己有几件宝贝:坚果、锡兵、一块石头和一把凿子,尤其是后两项,特别能见出不同于成人的童心和童趣:“在不知多远的地方,我们发现一块石头,/满身尽是白色、黄色、灰色的花纹;/即使又累又冷,我还是把它搬回家门口,/虽然爸爸不承认,但我认定它是黄金。//我*后一件宝贝堪称王棋,/很少有孩子拥有这样的奇珍:/那是一把有把柄和凿身的凿子,/是一个能工巧匠的作品。”一块布满各色花纹的石头,儿童以自己的眼光认为它就是黄金,尽管爸爸认定不是黄金,但这是孩子在远离家门的地方独自发现,并且在又冷又累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搬回家里的,因此他还是把它当作宝贝。而那把凿子,因为是一个能工巧匠的作品,孩子更是认为它珍贵无比,就像棋中的王棋一样,堪称奇珍。

*后,是游戏的诗意。游戏是儿童的天性,也是儿童未来创造力的自我培养与初步开发,因此,童年离不开游戏,在游戏中*能体现童心和童趣,尤其是儿童那生动、丰富的想象。因此,诗集中有不少作品写到儿童的游戏,进而表现了游戏的诗意。如《有趣的游戏》,写孩子们用卧室的椅子塞上枕头芯子,就在楼梯上造成了船,带上一把锯子和几颗钉子,一桶清水,再加上苹果和蛋糕,就可以驾船航海到下午五点钟。《床单国》更是生动有趣。本来,人病了,容易情绪低落,心情不好,尤其是整天躺在床上,更容易感到枯燥寂寞。好在儿童天性好玩,喜欢游戏,他很容易忘记病痛,沉醉于自己的游戏王国。这不,尽管他躺在床上,却依旧能找到游戏的乐趣:他把所有玩具都放在身边,坐在枕头堆的小山上,俯瞰山谷与平原,把整个床单变成了床单王国,自己当起了床单国的国王,时而让铅兵在被褥的山林间操练;时而,指挥舰队在床单的大海里劈波斩浪;时而,在床上建造一座座城市。《干草棚》则写了儿童在干草堆里的游戏。他们在干草堆起的山上尽情地攀上爬下,钻进钻出,并且为之富有想象力地命名:“清凉山”、“锈钉谷”、“老鹰峰”、“摩天岭”,甚至觉得山里住的老鼠,都没有自己那样快乐无穷。《进行曲》则生动活泼地表现了孩子们有组织有纪律地进行的“战争”:他们“弹奏梳子发信号”,在玛丽·简的指挥下,把餐巾挂在竿子上当做军旗,勇猛冲锋向前,杀过整个村庄,打了一个大胜战,赢得了不少战利品。《秋千》也通过荡秋千的游戏,表现了儿童希望看到和了解更广阔的天地和世界的好奇和诗意心理。

二、天真的想象和幻想使平淡的生活富有生气。

儿童是*富于想象力的,他们天真的想象和幻想,使得平淡的生活富有生气。这种想象和幻想包括以下几方面内容。

*,对未知或神秘事物的好奇想象。如《花儿》,因为保姆告诉“我”有些花儿的名字叫“牧羊人的钱包”、“园丁的吊袜带”、“单身汉的纽扣”、“小姐的罩衫”、“蜀葵花太太”等等,从而引发了抒情小主人公对未知或神秘的好奇想象:“神奇的东西,美妙的仙境,/野蜜蜂飞舞在童话的森林里,/每一棵树下都藏着小精灵——/这些一定都是精灵的名字!//小小树林的枝叶下面,/精灵在阴暗处织了所住房;/玫瑰或是百里香树巅——/勇敢的精灵正在爬向上方!”《镜子河》更是浮想联翩,使人分不清抒情小主人公究竟是面对一面镜子产生神奇的联想,还是面对现实中一条透明澄澈的小河展开想象的翅膀:“河水静静静静地涌流,/微光闪闪,荡着涟漪——/啊,多么洁净的石头!/啊,多么平静的小溪!//落花漂流,银鱼闪光,/河水像天空一样清澈——/啊,孩子多么希望,/能够住进这明河!《梦乡》更是想象了神秘而又神奇的梦乡情景:那是只能独自前往的地方,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可口,有的漂亮(这十分符合儿童爱吃爱看的天性),还有许多奇异的可怕景象,更有醒来后记不太清楚的奇妙音乐。

第二,在游戏中展开想象。游戏不仅能锻炼儿童的动手能力,培养他们的勇敢品质,更重要的是能够放飞他们的想象,为日后的创造性劳动打下坚实的基础。如《海盗的故事》:“草地上,我们三个小伙伴,/划着篮子这条船在游荡。/春天的风啊,轻轻地拂面;/摇摆的草啊,像起伏的海浪。//今天,我们要往哪里冒险行进?/留心着天气,跟定启明星?/要不,去到非洲,任随船儿指引?/还是去普罗维登斯,马拉巴,或者巴比伦?//嗨!可是海上开来一支军舰,/是草地上哞哞直叫的牛群猛攻向前!/快!赶快躲开它们,它们怒气冲天,/啊!园门是港口,花园是海岸。”宏伟的宫殿,有柱子和围墙,/宫殿顶上再耸立一座塔尖,/楼梯台阶有序地铺装,/直到我的船只平静地停靠的海湾。//这条船在行驶,那条船已停航;/听,甲板上传来水手的歌声!/看,国王们在我宫殿的台阶上,/带着礼物和珍宝在忙个不停!”抒情小主人公不愿外出游玩,而愿呆在家里玩积木,他把沙发当做大山、地毯当做海洋,由此展开想象:在海边建造一座城市,有磨坊、宫殿、教堂,还有海港,他的船队穿梭来往,有的出港,有的归航,国王们则带着礼物和珍宝在宫殿的台阶上奔忙。《看不见的玩伴》更是想象只要独自一人玩耍,就会有看不见的玩伴来陪伴。这类诗在诗集中颇多,出色的还有《我的王国》、《我和我的船》等。

第三,根据已有的知识展开想象。这里,有基于文学著作和地理知识而展开的想象,如《旅行》就是如此。抒情小主人公希望动身远航,去到古希腊神话中长着金苹果的地方,去到笛福的长篇小说《鲁滨孙漂流记》中鲁滨孙流落的荒岛,去到《一千零一夜》中茫茫沙漠里有着清真寺、尖塔、花园和多彩货物的东方城市,去到万里长城围护的中国,去到烈日炎炎、到处是猿猴和可可树的非洲,去到有着满身鳞甲的鳄鱼和红色的火烈鸟的尼罗河,去到老虎栖身的原始森林,去到早已渺无人烟的古城……这里,也有根据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展开的想象,如《历史的联想》,抒情小主人公由吉姆叔叔脚下见证了历史血战的园地展开联想,他居然穿越到古代,和13世纪的苏格兰国王罗伯特·布鲁斯,14世纪瑞士民间传说中的英雄、瑞士反对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统治的自由战士威廉·退尔一同去到了遥远的西伯利亚,尽管一度受困于魔法师的魔法被抓起来关入黑暗的地牢,但他们很快就冲了出来,跃马长驱千万里,跨过高山,穿过森林,越过河流和海洋,终于来到了古巴比伦都城的城门前。

第四,孤独中的幻想。中国是一个重视群体、重视亲情的社会,几千年的传统,使人们普遍有一种趋群心理,害怕孤独,逃避孤独。其实,适当的孤独能使人摆脱尘世的喧嚣、他人的烦恼,头脑清晰,思考深入,想象腾飞,神与物游,不仅能认清真正的自我,而且富于创造力。因此,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真正的孤独不仅是对自我的确认,而且可以激发创造性的成果产生。成人们往往感到奇怪,儿童经常一个人能够玩得那么有滋有味,玩得那么入迷,这是因为儿童在游戏中并不感到孤独。首先,是因为在儿童眼里,一切东西都是有生命的,他并不是一个人在玩,而是和许多有生命的东西在进行交流和做游戏。其次,即便他感到是独自一人,他也不会觉得孤独,因为儿童在玩耍的时候,总会感到有一个看不见的玩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一如《看不见的玩伴》写的那样,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屋外,只要你独自一人,他一定会出现,他甚至会把你的所有玩具都照顾得十分周详。更重要的是,儿童往往会在孤独中尽情地沉迷于自己的幻想,尽情地放飞想象,在联翩的幻想中其乐无穷。诗集中这类诗歌不少。

三、儿童对规矩的不满与守规矩。

斯蒂文森生活与创作的时期,正值英国的盛世——维多利亚时代(1837—1901,即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的时期),这个时代被认为是英国工业革命的顶点时期和大英帝国经济文化的全盛时期。一方面,是物质生活的空前富裕,以至中上层阶级对于饮食非常讲究,他们从遥远的国度进口各种异国情调的香料、调料,用于精心烹制的食品中,并且盛行下午茶,围绕着这种下午茶习俗,进而形成了多彩多姿的茶文化(诗集中一再写到下午五点钟喝茶就是明证);另一方面是社会风气保守,清规戒律颇多。儿童尽管有儿童的想象自由,但在现实生活中也有比成人更多的不自由,这就是社会和成人给他们制定的许多规矩和限制。维多利亚时代由于清规戒律颇多,儿童受到的限制相对来说也就不少。诗集中有不少诗歌真实地反映了这方面的情况。

开篇*首《夏天在床上》写的就是天性好玩的儿童对成人单调、古板甚至僵化的作息时间或制度的不满:“冬天,天还黑着我就得起床,/在昏黄的烛光中穿好衣裳。/夏天,却是天还大亮,/我就不得不早早上床。//我只好趴在床上,/看鸟儿们在枝头欢跳,/听大人们的脚步山响,/一阵阵敲打我窗前的街道。//这是多么让人郁闷:/天蓝蓝,光皎皎,/我多想再玩一阵,/却偏偏让我上床睡觉!”冬天天还一片漆黑,睡得正香的儿童就得起床;夏天天还大亮,玩得正高兴的儿童却又不得不上床睡觉!这确实让儿童郁闷,好在儿童也有儿童的乐趣,他们可以趴在床上,“看鸟儿在枝头欢跳”,“听大人们的脚步山响,一阵阵敲打窗前的街道”。《睡前逃兵》进而写出儿童在不满之余稍稍出格的行动——悄悄跑出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看满天星星:“客厅和厨房灯火通明,/灯光透出栅栏和百叶窗;/头顶上高高的天空/上万上亿颗星星在闪光。/树叶成千上万,远没有星星多,/教堂里,公园内,人更是少于星星,/成群成群的星星低头望着我,/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眨着眼睛。/天狼星,北斗星,猎户星,火星,/还有为水手们海里导航的星星……/挂在天上,闪烁晶莹,/墙边的水桶也盛着半桶水和星星。/大人们*后看见了我,呼喊着追赶我,/转眼就把我放到床上……”在睡觉的时间,儿童却被夜空的星星深深吸引,逃到外面,陶醉于低头望着自己、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眨着眼睛的上万上亿颗星星,*后被大人发现带回床上睡觉,尽管躺在床上,他仍旧觉得:“星光灿烂,还在我眼里扬起光波,/长长的星河,还在我脑海里荡漾……”

然而,在一个保守、守规矩的社会里,要做一个社会人,也必须遵守规矩,因此,诗集也对这方面有一定的表现。在《孩子的规矩》中强调小孩子应当永远讲实话,和人讲话,总要礼貌地回答,吃饭时也要有一定的规矩。《规矩》更是写到,如果每天晚上守规矩做祷告,每天白天就能吃饱;如果每天白天守规矩,每顿饭后就能得到小小的奖赏——一个橙子;进而延伸:不讲卫生或者玩具和吃的多得没地方摆的孩子,要么他本人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要么是他爸爸缺乏教养,糟糕透顶。《乖孩子》更是写出了一个注意风度(不讲脏话、总是微笑)、整天都表现优秀,同时又讲究卫生且不忘睡前祷告的守规矩的乖小孩形象;《好孩子坏孩子》进而在对比中提出好孩子与坏孩子的标准,好孩子“温顺又快乐”,“天真诚实”,“远离各种诱惑”,“满足于日常的饮食”,“性情愉快,总是笑吟吟”,因为“古代的孩子,就是这样长成君王和贤哲”;坏孩子则“坏心肠”、“没礼貌”,“暴饮暴食”,而且“吃过不停”,动辄哭哭啼啼,是“流泪包”,即使变老了,他们的晚辈也都个个憎恨他。

四、纯真的感恩之心与爱心。

诗集还有一项十分重要的内容,那就是表现了儿童纯洁的感恩之心与爱心。诗集前面的献诗充分体现了诗人纯真的感恩之心。1885年,《一个孩子的诗园》出版,斯蒂文森把它题献给艾莉森·坎宁安。斯蒂文森母亲体弱多病,并遗传给了斯蒂文森,因此在他一岁半的时候,请来艾莉森·坎宁安为他做保姆。坎宁安是个虔诚的教徒,十分细心、周到地照料他,关心他、抚慰他,并且经常给他讲苏格兰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朗读故事书。斯蒂文森认为她比天使还有耐心,因此在成年后满怀感激之心,把诗集题献给她,感谢她:“带领我走过坎坷不平的大地;/为了你朗读过的所有故事书;/为了你安抚过的诸多痛苦;/为了那悲伤和快乐的过去时光/你所有的怜悯,所有的担当”,并且极富博爱之心地衷心希望所有读过这本书的孩子都有这么一位好保姆。不过,纯真的感恩之心与爱心主要集中地表现在诗集的第四辑“天使”中。在这里,诗人充分表达了对于美好童年时代给自己带来欢乐与爱的人们的感谢之情,这些人包括小朋友威利、汉丽埃塔,诗人的母亲、阿姨乃至青梅竹马的童年女伴米妮。而普遍的爱心,比较集中地表现在《异想》一诗中:“这个想法令人欢畅:/全世界到处都是美味佳肴,/在每一个有基督徒的地方,/孩子们饭前都感恩祈祷。”这首诗在某种程度上接近我国诗圣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广大爱心,希望全世界每个地方的儿童都能吃饱,都有美味佳肴。当然,作为基督徒,诗人也强调了基督教的礼仪:饭前感恩祈祷。其实,这种感恩祈祷是非常好的一种教育——从小就培养孩子的感恩之心。有感恩之心,人才会有爱心有责任感,才会懂得有收获必定要有回报。进而,让他们明白:这是一个息息相关互助互爱的世界,只有人与人相互关爱懂得感恩,甚至懂得感谢神乃至大自然,一个人才会活得有意义活得有滋味!

由上可见,《一个孩子的诗园》的确是内涵丰富的儿童诗杰作,可爱的童心使我们品尝到难得的童趣的诗意。因此,完全可以说,童心是太阳,使它触及的一切都披上了诗意的金辉,使我们沉醉,令我们遐想,让我们回到美好的童年……

本诗集在翻译的过程中,曾参考过天津理工大学硕士研究生赵白鸽的译文,尤其是借鉴、参考了屠岸、方谷绣两位前辈的译文,从中获益良多,在此深表感谢。天津理工大学的蒲海丰博士对照原文,从头到尾校对了整部诗集。在此表示感谢,同时也十分感谢好友舒伟教授对我的信任和委以重任!

月亮

月亮的脸像走廊里的钟;她照着爬到花园墙上的小偷,照着树杈上的小鸟沉沉入梦,照着大街,田野和港口的码头,喵喵叫的猫儿,吱吱叫的老鼠,屋外门前汪汪叫的狗狗,整个白天睡懒觉的蝙蝠,都喜欢在盈盈月光下出来闲遛。可是属于白天的一切,全都依偎在一起呼呼沉睡;花朵和孩子们闭眼安歇,直到早上迎来太阳的光辉。

海盗的故事

草地上,我们三个小伙伴,

划着篮子这条船在游荡。

春天的风啊,轻轻地拂面;

摇摆的草啊,像起伏的海浪。

今天,我们要往哪里冒险行进?

留心着天气,跟定启明星?

要不,去到非洲,任随船儿指引?

还是去普罗维登斯[1],马拉巴[2],或者巴比伦[3]?

嗨!可是海上开来一支军舰,

是草地上哞哞直叫的牛群猛攻向前!

快!赶快躲开它们,它们怒气冲天,

啊!园门是港口,花园是海岸。

陌生的地方

没有人敢像我一般,

爬到高高的樱桃树顶,

我紧紧地抱住樱桃树干,

张望着陌生地方的风景。

我看见邻居的花园,

灿烂着许多花朵,

还有更多好玩的地方,

我可从没见过。

我看见奔流的小河泛起涟漪,

倒映着蓝天,就像明镜;

满是灰尘的小路弯弯曲曲,

人们从这里走到另一个小城。

要是我能找出一棵更高的树来,

我就能看得更远,更远,

看到变宽的小河流入大海,

和海中的船只嬉玩。

看到另一头的马路,

远远地通向仙境,

那里,所有的孩子在下午五点钟吃饱喝足,

那里,所有的玩具都活跳欢蹦。

刮风的夜晚

月亮和星星都已隐身,

大风呼呼地吹得来劲,

夜里黑乎乎湿漉漉,

有个人骑马在赶路。

夜深了,灯火都已熄灭,

他为什么还骑着马不停奔跃?

树枝儿啪啪直响,

船儿在海上晃荡,

蹄声低沉又响亮,

飞奔在大路上;

飞一样疾跑过去,

又飞一样往回奔驰。

旅行

我就要动身远航,

去到长着金苹果的地方;

去到那里:上面是异国的天空,

下面是鹦鹉岛,横躺在海中;

鲁滨孙孤身一人在造木船,

只有葵花鹦鹉和山羊陪伴;

去到那里:那东方的城市,

沐浴着阳光,向四周延伸几十英里,

城里到处是清真寺和尖塔,

环绕它们的花园里全是细沙,

多彩的货物,来自四方五洲,

悬挂在集市上出售;

去到那里:万里长城围护的中国,

一边是扬起沙尘的沙漠,

另一边,是喧嚣的城市,

铃声叮叮,鼓声咚咚,人声嘻嘻;

去到那里:烈日炎炎的森林,

宽得像英格兰,高得像尖塔顶,

到处是猿猴和可可树,

还有黑人猎手的小茅屋;

去到那里:满身鳞甲的鳄鱼,

眨着眼睛,呆在尼罗河里,

红色的火烈鸟,

把来到眼前的鱼儿一口逮到;

去到那里:到处都是原始森林,

吃人的老虎在这里栖身,

它们聚在一起侧耳细听,

提防着猎人靠近,

或是望着轿子里,

颠簸的路人经过林子;

去到那里:荒凉的茫茫沙地间,

矗立着一座古城,渺无人烟,

城里所有的孩子,不论贵族还是平民,

很久很久以前就已长成大人,

街上或屋里没有半个人影,

也没有孩子或是老鼠的一点动静,

当夜色轻轻摇漾,

整个城市看不到一星灯光。

等我长大了,我要去那里

带着我的骆驼队去到那里;

在黑暗中点起火把,

照亮那些尘土飞扬的餐厅;

欣赏墙上的图画,

看英雄们,战斗,节庆;

还在一个角落里,

发现了古埃及儿童的玩具。

歌唱

鸟儿歌唱满是斑点的鸟蛋,

还有树林里的鸟窝;

水手歌唱船上的船缆,

和扬帆出海的船舶。

遥远的日本孩子在歌唱,

西班牙孩子也歌声嘹亮;

风琴,随着琴师的手奏响,

在雨中不停地吟唱。

期待

等我长成大人,

我会非常强大、神气,

我要告诉别的男孩女孩们,

不要乱碰我的玩具。

有趣的游戏

我们用卧室的椅子,

在楼梯上造了只船,

船上塞满了柔软的枕头芯子,

我们就驾船破浪向前。

我们拿来一把锯和几颗钉,

带上装满清水的花园木桶;

汤姆说:“哦,瞧我这记性,

还得带上苹果和蛋糕才行。”——

这些就足以保证,

我和汤姆航海直到下午五点钟。

我们一整天驾着船朝前开,

玩得可真是开心;

可惜汤姆摔下来伤了膝盖,

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

小船驶向何方?

深棕色的河流,

金黄色的沙滩。

两岸的树木飞向身后,

小河不停地奔流向前。

绿叶在水上漂摇,

泡沫聚成一座座城堡,

我的小船在游荡漂浮——

哪里才是回家的路?

小河急急向前奔忙,

眨眼间流过磨坊,

它飞流下小山丘,

它直穿过山沟沟。

直流到河的下游,

一百英里或者更远,

一些别的小朋友,

会把我的船拉上岸。

[1]普罗维登斯,美国罗德岛州首府,大西洋海岸重要港口城市,以机器制造、纺织、石油加工、化学、橡胶等工业为主,以珠宝制品、餐具用银器、服饰用品著称。

[2]马拉巴,印度地名,该地区有不少不朽的建筑遗迹,当地的菜肴更是久负盛名,被誉为烹饪的奇迹。

[3]巴比伦,这里指古代巴比伦王国的首都巴比伦城,在今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以南约90公里处,公元前18世纪前半期,古巴比伦王国汉穆拉比王统一两河流域,即以此为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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