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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一雷,在澳大利亚接受住院医师培训,在欧洲获得医学博士学位,在美国哈佛大学获得博士后学位。目前是北京协和医院肝胆外科知名专家、教授、博士生导师;曾担任中国第25次南极科考队内陆队的随队医生,亲身经历了艰巨的南极科考行动。
在《生命印记—南极之巅》,作者记录下了自己亲身经历的艰苦卓绝的南极科考行动。作为中国第25次南极科考队内陆队随队医生,他和队员们一起克服重重困难,在南极冰盖高点DomeA成功建立了昆仑站;他在*艰苦的条件下,完成了医疗保障和医学研究任务;他在进入冰盖的征途中全程驾驶雪地车,并主动“客串”了厨师、机械师、摄影师等多个角色……130多天的一点一滴,作者都用录音笔每天如实地记录了下来,并原汁原味地诉诸于文字。从他的记录中,我们能够领略到冰盖的广袤、冰山的肃穆、海豹的闲适、企鹅的慵懒;也能感受到在*环境下工作的艰辛,有时甚至充斥着残酷的绝望和无助。作者在日记中写道:“人类基因中似乎刻有一种无休止的探索和获取的特质”,而人类探索未知、征服险境,进而利用自然的历程,正是这种特质的体现。本书展现了中国科学工作者不畏艰险、勇于探索的宝贵品质,展现了人在面对茫茫未知的绝境和险境时顽强不屈的精神,为我们这个消费主义、享乐主义盛行的“小时代”输入了“大大“的强心针。
一次无后援的国家行动;一次史无前例的艰险行动。一位随队医生的生死考验;一个南极冰盖上的传奇故事。
2008年12月27日,星期六想不到今天是这么漫长而艰苦的一天。每天的记录像是一个个连续的故事,但总猜不出下一章节会发生什么,而每一关几乎都困难到让人觉得不可能解决。昨天宿营较早,我舒舒服服地睡了6个半小时。全队人马一早准时起来,8点挂好全部车辆,8点半出发。今天我和次旦互换位置,我开第三辆车挂次旦的雪橇,次旦开第八辆挂我的雪橇。从这里开始,前方120千米都是冰裂隙地段,李队长开头车在前面探路,老崔坐在次旦驾驶的第八辆车的副驾驶座上断后(后面跟着那辆速度较慢的PB240),他俩均数次进过南极内陆,对地形情况比较熟悉,也有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万一有情况发生,头尾有照应,可快速反应和处理。大家起步都比较顺利。上午阳光灿烂,风速每秒78米。队员们铆足了劲赶路,一是想把前几天的损失夺回来;二是希望今天能一口气开出冰裂隙区,到它边缘上的602千米点或者610千米点宿营,避免在冰裂隙区宿营,造成潜在的危险。到中午*次加油时,已开了60千米路程。如果下午再来一个60千米的话,今天就能越过冰裂隙区了。一路过来,坚硬的雪面波纹起伏,看起来像干涸的河床一般,大家虽然知道冰裂隙就在下面,但还没机会真正看到过。好不容易进一次内陆冰盖,又听说过许多关于冰裂隙的传说,如果不能亲眼看到,岂不有点遗憾?下午4点多的时候,我跟副驾驶座上的李侍明副队长开玩笑说,如果我们没看到一个冰裂隙就穿过了冰裂隙区,多可惜啊!李副队长坚决地批评了我的“猎奇”思想,认为安全*。话音刚落,我忽然看到前车车辙里有个冰窟窿。它们明显是被雪橇和履带拉出来的,开始显示的仅仅是几个脑袋般大,前车履带快速压过后,窟窿陡然增大,直径超过1米!这些大窟窿,其实只是冰裂缝的一部分,它下面深不见底,并可向两侧无限延伸。雪地车压过后,冰裂会进一步地扩大,所以前几辆车还好一点,后面车辆的风险就更大。我们这么庞大的车队一起驶过后,留在后面的是千疮百孔、沟坎满布的雪面,回首一看,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还好,我们只朝前走。又开出了30千米路程,眼看胜利在望,却偏偏在这时从队尾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昨天刚修好的那辆PB240又坏了,抛锚在满地沟坎的半路上。排在第八位的次旦和老崔不得不停车,去检查和修理这辆240。队长要求其他车辆继续朝前走,以巩固胜利果实。行驶了约5千米后,我发现雪橇上的绑扎带松了,于是停车重新紧固绑扎带,后面的4辆卡特车超过我继续前进。李院生队长指示我,紧固好绑扎带后暂时原地不动,负责前后两部分车队的对讲机联络,因为距离超过10千米后,对讲机通讯效果会不可靠,若地形不好就可能接听不到。队长带着其他车辆开到106千米处时,从对讲机中得知,老崔他们还在和那辆PB240车较劲,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的。为了避免队伍落得太远,李队长他们就停车扎营了。扎营地在我前方约10千米,老崔他们在我后方约5千米。等到晚上8点左右,我同老崔的联系中断了,怎么呼叫都没有应答,而PB240车的驾驶室和后车厢里都应该有人的。我孤身一车,在冰裂隙密集区域内,不敢贸然回去查探。请示李队长后,他指示我回到宿营地,与大部队集合。因为我拉的这组雪橇中有一个是厨房,大部队需要做饭吃饭了。到达宿营地后,大家用各种方式反复呼叫PB240,还有去支援他们的PB300车,但始终没有一点回应。气氛开始凝重,因为冰裂隙区域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李队长问小曹:“救援绳索和长尼龙绳在哪里?”小曹回答在次旦拉的雪橇组合里。队长立刻决定小曹和他开一辆PB300,回到PB240出事点。路过我的车时,朝我喊:“毛医生,一起去吧!”我猜到他会叫上我。那辆PB240趴窝的地方离宿营地约15千米远,以*快的速度开也需要一个多小时。我们两辆PB300一路飞奔,顾不上颠簸,也没多想脚下业已盛开的冰裂隙。开了12千米,看到次旦他们留下的雪橇,他的PB300一定是回头救那辆PB240了。上了高坡朝下一看,果然看到前面有两个车形小黑点,车还在,多少让人松了一口气。快马加鞭赶到后,看到所有人一个不少都在冰面上,没有人掉到冰裂隙中!李院生长舒一口气后厉声责问:“为什么不回呼叫?”原来出事点和宿营地之间隔了一个小山坡,信号传不过来,功力强大的车载电台也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何况大部分情况下,所有成员都下车帮助修车去了。经老崔他们诊断,这辆PB240病得不轻,修复很有困难。李队长要求机械师们继续修理,看有无*后的希望;并指示我连人带车留下,等修理工作完成后与机械师们一起回宿营地。我突然发现,我车上的油已经不足以开回到宿营地了,出发营救时匆匆忙忙,没有注意油表。次旦想起3千米远处他的雪橇组合中有油桶,于是3辆PB300车一起回到次旦放下的油橇组合前加油。加完油后,李院生队长、次旦罗布各开一辆PB300,还带走了我的“副驾驶”李侍明副队长,一轰油门向宿营地方向狂奔而去,留下我一个人一辆车。我细细观察地形,发现车队压过的雪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冰裂缝,有的已延伸到我的脚下,我的PB300履带正前方就有一条很大的冰裂缝。说不害怕,那是胡说八道,我真的两腿发软,不寒而栗。晚上10点半,我孤身一人一车在茫茫冰裂之中,车上还恰巧没带GPS导航。硬着头皮把车掉过头来,朝宿营地相反方向的冰裂隙区开去。我要回到PB240身边!因为身处险境或紧张氛围中,独自一人与有人做伴,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时,对讲机中传来其他队员给我的鼓励和祝福,感觉稍稍好了一点。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朝3千米外的方向扑去。我采取了两个措施,一是尽量避开已经被重橇压过的雪面,那些地方已经非常薄,随时会出现很大的冰裂缝;二是“高速”行驶,即使有坡度也决不减速。怀着“来不及掉下去,已经冲过去了”的想法,希望速度可以帮助我的车避免陷入较宽的冰裂中。一路上多少带点悲壮的感觉,晚上11点半,终于到了PB240停车之处。此时,我已经连续紧张地驾驶了14个半小时雪地车,仅在中午时吃了些点心、喝了些水。但我没感到丝毫的饥饿,只觉得筋疲力尽,想睡觉。但我还是打开铱星电话,同李队长通报这边的进展情况。机械师们仍在围着PB240忙碌,但看起来没什么进展也没什么希望。现在是极度寒冷的冰盖深夜(虽然天不黑),为什么老崔他们还在坚持不懈呢?这是一辆多次服役的老车,前天坏了能够修好已属万幸,今天又坏,可能表明阳寿已尽,即使勉强修好,它又能负重跑多久呢?我同老崔打了个比方,就像一个80多岁、全身器官衰竭的病人,突然得了心肌梗死,*天侥幸被抢救过来;第二天又心功能衰竭了。这样的病人,就算你把他救过来,也不能还指望他背着100斤大米跟你跑路。况且,现在我们已经到了600千米处,又可以卸下部分油桶供回程使用,全队的拉载负重又可以减轻一些,PB240拉载的雪橇,车队可以消化掉。这辆PB240帮我们挺到600千米处已属不易,算是完成使命了,可以光荣退出了。老崔他们折腾到凌晨1点多钟,又听了我这番劝说,终于决定彻底放弃这辆车。后来,老崔他们经常同内陆队员们说起我把车比作病人的故事,我因此落下了“见死不救医生”的嫌疑。放弃了PB240之后,我带着机械师们向宿营地进发。一路上开得很快,老崔在后车厢通过对讲机询问我车速。我本以为是车速太快把后面几位给震着了,原来是机械师曹建西身体状况不太好。小曹出生于湖南一个农村家庭,个子不高、身体单薄,毕业于同济大学,为人低调工作踏实。他在冰盖路上还有心情学习英语,并常同我一起探讨,是我遇到的又一个工作积极、思路灵活的“80后”青年。此时他躺在后车厢长凳上,脸色发白、浑身冒汗、手脚冰凉、手指尖麻木。看得出老崔非常着急也很心疼,在后面催我尽快赶到营地。我开着我的“小黄斗”一路狂奔,从来没有这么“纵情”地驾驶过PB300。1小时后赶回营地。张宏忠厨师已从对讲机中听到消息,温了一锅粥等着我们。到营地后我赶紧检查小曹的血压、心律、脉搏等,判断是典型的低血糖现象。追问病史得知,由于不间断的工作,小曹已经有18个小时没有进食、进水了(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吃东西),加上过度劳累,有点虚脱。宏忠赶紧在温热的粥里加了些糖,让小曹喝下,我嘱其平躺休息,过一阵后症状有了缓和。晚上睡了一觉后,第二天小曹又作为一个“全劳力”干活了。因为营地还在冰裂隙区里,所以今天要采取特殊安全措施。营地周围用绳子圈出安全区,营区内部,也用竹竿和绳子拉出安全通道,人须沿绳子行走以免陷入裂隙中。一直忙到凌晨3点左右,终于可以把自己放平睡觉了,明天我还得作为主驾开车,现在开始拼体力了。这真是一块神奇的天地。这段冰裂隙区不仅给我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惊心动魄,同时给我带来了强烈的刺激、震撼、挑战和兴奋。我觉得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有类似的经历了,即使单单只有这次冰裂隙体验,这次南极冰盖就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