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人在天涯》周良沛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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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良沛(1933—),江西井冈山永新人。诗人、作家、评论家。

抗战时为难童,流亡四方,后寄寓于教堂的孤儿群中。1949年,十六岁的他随解放军渡江、剿匪、戍边、修路……历任战士、文化教员、宣传队队员,十九岁开始发表作品。1958年被错划为右派,1979年平反。

曾主编十大卷《中国新诗库》、多卷本《中国百年新诗选》,编选“五四”后及港台海外作家、诗人的全集选集一百多部。著有《流浪者》《灵感的流云》《神鬼之间》《诗歌之敌》《丁玲传》《冯至评传》等诗集、诗论、长篇传记、文集多部。

现为国际笔会中国中心成员,中国作家协会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联络委员会委员,世界华文文学联会理事,北京《诗刊》编委,香港《海岸线》执行编委等。

【编辑推荐】

《人在天涯》是作家周良沛散文自选集。作者一生坎坷,南来北往,以诗人真率之笔,或记录从军之旅、笔墨生涯、旧友新朋,或描画普通工农、劳模、知青、军人。变革大潮中的各色浮沉悲欢,触人心弦。

【名人的书评】

一位有良知的作家在历史洪流中的沧桑浮沉;普通工农、劳模、知青、军人的悲欢故事

【人在天涯的书摘】

先圣有言: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年过八十,想此一生,认识自己,生命无非都是在那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中沉浮的那点浅迹。当社会关系不是先圣所言的,而是一种交易时,我不知哪里是我生命哲学的归宿!

世风日下,人亦异化,亦为商品交易于市场,那么,人亦非人!

风清气正,新的世道,人不思邪,尊严于世,社会关系亦为我之依托!

几天前,我所乘的一辆公交车刚在红绿灯下的斑马线上停住,一个突然闯来的女子,随着她自己甩开的一辆电单车就倒在车头前,大声吼叫:“撞车了,撞倒人了——”司机把头探出车窗,不客气地大声回应:“你违规闯红灯我不说,车停在这里,动都没有动,怎么撞了你了——”大伙儿,警察、军人,壮汉、小伙子,随着司机一拥而下,上前论理。这女子,诈术太低,比起那些人家扶她起来反咬别人撞倒她的老太太都差一筹。诈术败露,看到大伙儿,势头不对,才慌忙推着一处未损的车狼狈窜走。回到车上,满车皆为世风的日下悲叹。下车后,过一刻,大雨倾盆,一身浇湿,一辆为我解困的计程车,年轻的司机竟然不肯收费,我既不能无端地受他此礼,还不能不想:怎么遇到“活雷锋”?

“你这么大把年纪的人,淋成这个样子,拉你这么几步,还能收你的钱?”对比前一诈骗诈赔的女子,这回的感悟就更深了: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近四十年前,十年动乱结束,这种感悟就比这回还深。走出大墙,眼界大开,但居无定所,在饭店住了长达七年之久,我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尽我之所能,去做一些我所能做的工作。为此,只要能去、让去之地,我都去。南来北往,处处亲人,处处乡音,这就不是某一单篇文字所能表述的,而是四周的声音都是音乐的一段人生。开初,更多表现为一种情绪,由于之前多写诗,我还难完全摆脱分行记述的习性,我自己都不知道此中什么是多余的,还是缺了点什么,既是这么走来,无法没有它的脚迹。等到逐渐进入具体人事的记叙,用笔才比较自然、自如。更为自如的,是它写的都是亲闻目睹,我自己的事。除了两篇写到海外的华人华侨,也是与我相联的中华之情外,多是写些现实中的普通人,还有产业工人的生产和家事,这些,当时,现在,都欠时髦,心又相系。若无他们的劳动,也无每日的生活,他们不凡,同样普通,至少是在我笔下,还无传奇;正是普通,又是现实之中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各自个性的“这一个”的典型性,就有传奇的因子。只要真实写来,民事也可证史。

记得一九八三年四月十九日,上海《解放日报•朝花》刊出《当年我也二十四》,二十一日,从虎坊桥往团结湖搬家的诗人燕祥,从诗刊社出来,在马路对面《光明日报》报栏看到它,竟然站在那里把它看完,到家就写了热情鼓励的信,读得我十分感动,我才有继续往下写的勇气。

放木

九月的林山,有春雷滚来——

下山的木料,挟着一路的砂石,像飞溅的浪花。

滚木的轰隆声,使林中的鸟群,发出惶恐的呼叫,四飞五散,乱闯乱转。山的震动,在山谷有阵悠远而深沉的回音在回旋,像海的呼吸。

放木者手持撬棍追随滚木在吼叫,粗犷豪迈的吼声,压来逼人的威力。同自然搏击的残酷,放木者叫得如断弦之音,豪壮又凄厉,如山中野性的风,如海上狂暴的浪,久久震骇,久不消失……

一切,都像生命中风暴的路;一切,都像跨过坎坷时无敌的气概;只有前进,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甩开大步横扫一切障碍前进!

原木,也像放木者,为了赶上滚木的速度,以一代十的箭步在山路飞跑。放木者与原木,既相互制约,又你追我赶地一直向前。当他越过太多的艰险,又有把握地叉着腰站定,一切,都听之任之,莫名的微笑,仿佛对前面险恶的路,只有戏谑。

这些放木的壮汉,不在山中这样奔波,就在木排上的浪与礁之间。木排群集河港,他们就在水上、排上、篾席搭成的三角棚里做梦了。排上暗黄的、渔火似的火星,也在安静中叙说他们白日风波的路。

这些朋友,并非无家可归,也非无期地、无目的地浪游,可是他们并没有在时间和生活中找到一个安静的港口歇息。永远在匆匆地赶路,前进就是目的。

道路有多长?每日的里程加在一起就是生命的途程?终点,就是生命的高峰?

放木者把原木滚在断壁前,一匹飞瀑在壁上迸发为半空的白雪,散发雾一样的水珠,在惊心骇目的速度中,不待它降落,便在半空溅发为迷蒙的雾,原木随着飞瀑抛在半空,有的发出劈雷似的响声,有的劈断在突出的岩石上,它轰轰隆隆夹着雷声地滚,一直随水流汇集到江口。

只要山溪没有流错方向,终归会流向江河,找到大海。

一九七六年岁末

原载香港《海洋文艺》六卷八期(一九七九年八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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