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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江苏宜兴市屺亭镇人,原名徐寿康,后改名为徐悲鸿。中国现代画家、美术教育家,被称为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奠基者。1949年后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
徐悲鸿擅长人物、走兽、花鸟,主张现实主义,于传统尤推崇任伯年,强调国画改革融入西画技法,作画主张光线、造型,讲求对象的解剖结构、骨骼的准确把握,并强调作品的思想内涵,对当时中国画坛影响甚大,与张书旗、柳子谷三人被称为画坛的“金陵三杰”。所作国画彩墨浑成,尤以奔马享名于世。
《审美是一生的修行》分为两部分:
*部分为徐悲鸿艺术、美学思想精选,是关于艺术创作和艺术感悟的文字;第二部分为徐悲鸿自述生平之作,记录了作者艺术成长之路。
从大师的文字中品读其美学思想,享受艺术熏陶,提升审美能力,并把审美当做我们一生的修行。
1.审美教育势在必行!
中国式审美一直被群嘲,
如何提升审美能力需要受到大众重视,
审美教育需要成为我们大众的必修课。
2.徐悲鸿讲审美够专业!
¤徐悲鸿,中国现代画家、美术教育家,被称为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奠基者。
¤1949年后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
¤徐悲鸿与张书旗、柳子谷三人被称为画坛的“金陵三杰”。
¤所作国画彩墨浑成,尤以奔马享名于世。
3.内含近百幅名家画作,图文结合,四色印刷
艺术漫谈
中国画之妙处,有如水之就下,自成文章,奔流穿涧,旋转萦回。或一泻百尺如飞瀑,或涓涓滴滴若吐珠。要以引用自然,随势顺逆为其极则,以自然入乎规矩者也。
西洋画如打台球,三球相距或远或近,顺者易合,逆者每违。而必深解其理,迫之相撞,旁敲侧击,缓急疾徐,率直迂回,求其必中。其奇妙时,神出鬼没,变化无穷,而值合乎数理。此以规矩入乎自然者也。
顺势以成至美,乃中国之写意画。设境求其实现,乃油绘之能事。
为学如植果树。野桃荫一亩,果实累累,枝叶繁茂,但以未经接枝,终无嘉果。其产嘉果之树,不必藉有伟巨之本干也。
劳之反面为逸。闲暇云者,固无所事事,逸则有事如无其事也。故形容词之逸气、逸笔、逸才,乃言其从容解决困难也。
文明之极,必入细密。细密乃感觉之及乎精微处,不可幸致。抑文明果不臻细密,直可谓之不文明。而其弊也,失之琐屑。溺惑微末,忽略远
大。如善饮茶者之辨水味,爱书法者之审拓本,往往置茶之好恶与书之良否于不顾。
有友人工书而宝一旧拓王居士砖塔铭。夫砖塔铭书之纤弱,友人自书且远过之。徒因旧拓,偶一展玩,详辨其锋擦起落,若有无穷之趣。善辨味者又尝一果羹,自抒异向,对于笋蕈之鲜漠然不顾,以人人知之也。故知细密者乃起于观察精微者骄傲心理,往往不惜抹杀有目共睹、人同此心之至美,以为平常,视若不屑,此矫情之极也。
夫白、甫之后乃有李贺,可云贺之诗遂高出李杜乎?驯至治书者忘却右军,为思想者,不解经典,久之衣先其御寒之功,目反无司明之用。夫趣良不宜恶陋,但舍本逐末至此,则古人玩物丧志之戒为不虚矣,是细之过也。
椎鲁不文究害乎雅,信也。故好纯色、纯味、纯形者,号为思想简单。但千章百彩俱带灰色,必有损乎明。众香杂味若尽椒盐,究有何味?六合石子固无纯方纯圆者,但其硗确,毫无常形,拾者亦必不取也。中国蠢人欲效欧人之善用灰色也,将一切绸缎绫罗尽染灰色,同样深浅,置于一处。于是,灰紫、灰绿、灰黄、灰青,恶劣盈前,不堪入目。其可厌处,较之苏北人绿裤红带,尤为过之。何者?因人之肉色无纯色,往往服用纯然红绿,尚得调和。今之为细密者,以一律之灰装成一人,苟其人既非颜如握丹,或美同冠玉,必装成不可向迩之十足灰气,无可疑也。纯色、纯形(方
圆)、纯味所失,仅有时粗鄙已,但真趣洋溢。其不通者,遂以无色、无形、无味易之,诚哉其半解也,其陋抑尤过于粗鄙也。
人之思想日密,所撷日繁,领域扩大,和谐易为。往往昔之无用者,今能得其无上之用。决无昔日有用之物,今反无用也(除非八股及小足)。故灰色与椒盐,昔人不取而已。何至遂舍弃纯色、纯味、纯形?科学家固有以毙一虱立大功者,独未尝言为稼穑者之无裨于世也。
是故*通人之理解往往不可取,因其人多“守深人无浅语”之训,指点入骨,用之不全者,有害无益。吾友张大千爱梅瞿山之画,不惜以千金致之。梅画清丽淡逸,大千又嗜痂有癖,固无可置议,其实大千自画已远过之。法倍难尔先生标举十八世纪美术皆厚人之所薄,而自矜骄傲,其流毒于他人,不遑计也。虽然,卓绝之人固能利用一切毒物,了无障碍。顾世间此类卓绝之人皆自探险巇之径,自寻烦恼苦毒,甘之不悔,无所用其指示也。其为芸芸民众谋利益于善恶美丑之途,当示以区别矣。不佞之愚,固未尝甘自居于蒙昧也。
美与艺
吾所谓艺者,乃尽人力使造物无遁形;吾所谓美者,乃以*敏之感觉支配、增减,创造一自然境界,凭艺传出之。艺可不借美而立(如写风俗、写像之逼真者),美必不可离艺而存。艺仅足供人参考,而美方足令人耽玩也。
今有人焉,作一美女浣纱于石畔之写生,使彼浣纱人为一贫女,则当现其数垂败之屋,处距水不远之地,烂槁断瓦委于河边,荆棘丛丛悬以槁叶,起于石隙石上,复置其所携固陋之筐,真景也。荒蔓凋零困美人于草莱,不足寄兴,不足陶情,*为一写真而一无画外之趣存乎?其间,索然乏味也。然艺事已毕。
倘有人焉易作是图,不增减画中人分毫之天然姿态,改其筐为幽雅之式,野花参整,间入其衣;河畔青青,出没以石,复缀苔痕;变荆棘为佳木,屈伸具势;浓荫入地,掩其强半之破墙。水影亭亭,天光上下,若是者,尽荆钗裙布,而神韵悠然。人之览是图也,亦觉花芬草馥,而画中人者,遗世独立矣。此尽艺而尽美者也。虽百世之下观者,尤将色然喜,不禁而神往也。若夫天寒袖薄,日暮修竹,则间文韵,虽复画声,其趣不同,不在此例。
故准是理也,则海波弥漫,间以白鸥;林木幽森,缀以黄雀;暮云苍霭,牧童挟牛羊以下来;蒹葭迷离,舟子航一苇而径过;武人骋骏马之驰,落叶还摧以疾风;狡兔脱巨獒之嗅,行径遂投于丛莽;舟横古渡,塔没斜阳;雄狮振吼于岩壁之间,美人衣素行浓阴之下,均可猾突视觉,增加兴会,而不必实有其事也。若夫光暗之未合,形象之乖准,笔不足以资分布,色未足以致调和,则艺尚未成,奚遑论美!不足道矣。
艺术?空气!
先有一句声明,此系道白体,因有骂人的意味。贵报日来接着登载几篇短文,都含有责备一些美术家口调,固未必便指着鄙人,但我却不得不向诸撰述者申述几句,因为诸公至少是护法同志,艺术之友,“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此次上海文艺专校,来青年会所开书画展览会。信乎洋洋大观,如大旱降甘霖,群生沾足。诸先生试想一校容纳如许多才能作家,成绩如此之佳,应否值得奖励?但是有谁去奖励他没有?况且该校若不因其经济困难,以其作品为将伯之呼,首都人士,何缘而得见此?顾每年国家应用于所谓文化、高等教育、艺术,等等,不知几千百万,却未尝肯用一钱来光顾民间艺术。而所谓文化,文化,叫得很响。什么文化?投机事业而已!至于展览会,若在首都,究竟应当开在什么地方?把画钉在背上?将雕塑托在手里?答曰:你何不去租青年会的会堂!然则租费,应叫何人来分担?又派谁去看守着呢?
鄙人于前年曾集合同志数人,发起中央美术会。幸承南中校长章相先生赞助,于年假期内以全楼课室相借陈列,并派人照料。同人筹借得一所作,与都人相见。一切消耗,亦数百金。终尚不免为人利用,使人灰心。嗣后做那合法登记(按照手续),叵耐那些混账舅子机关,延宕饰说,不与方便,终至未蒙登记。诸君须知未经登记之团体存在,有被指为反革命之危险,于是中央美术会,遂无形取消。
一年以前,鄙人又想发起一临时性质之乌合画会,集合些作品,请教于都人。无奈乌亦不多,作品日少,不能成会。拙作苟加入太多,复惧××之嫌。自唯倦于沽钓,又无风头。于是乌亦合不起来。
现在既无人应命,鄙人即来承乏。定于本星期六及星期日(即三月二十八、二十九两日),假门帘桥南京中学陈列近作两日,为数无多,聊解望梅之渴而已。抑人之为善,谁不如我,抛砖引玉,且俟继起之蓬勃也。
要知美术品正坐而相待。如大雕塑家罗丹之《加莱义民》,在巴黎罗丹博物院重铸,不过四万元。《地狱之门》,不过三万元。又如《铜器时代》《亚当》,等等,每具不过八千元。均系大奇,美妙绝伦。鄙人要求文化机关购之者,五六年来,不下数十次,毫无效果!爱好美术者,何妨帮同鼓吹,买得他来,过过大瘾!不要相信以提倡美术做招牌者,他们只会吹牛。其目的,在求支配,安插了些私人,耗费国家数十万金,何尝肯拿好东西给民众看!至于寻常展览会,玩来玩去,无非几件国货,不会怎样了不得的(尽管他吹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