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中国古典小说最经典:聊斋志异》蒲松龄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4 人气: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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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清代)蒲松龄

【编辑推荐】

《中国古典小说最经典:聊斋志异》是我国著名文学家蒲松龄所著的文学巨著。《中国古典小说最经典:聊斋志异》分为12卷,收录短篇文言小说491篇。蒲松龄在继承魏晋志怪和唐宋传奇传统的基础上,以隽永之笔、博爱之情,取得了中国文言小说创作的成就,《中国古典小说最经典:聊斋志异》也就成为一部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不朽作品。

【名人的书评】

【中国古典小说最经典:聊斋志异的书摘】

中国文言小说在唐宋时期达到顶峰之后,便慢慢走向衰落,在明代表现得最为明显。然而,人清不久,蒲松龄却继承魏晋志怪和唐宋传奇传统,以隽永之笔、博爱之情写就《聊斋志异》,如奇峰突起,达到了中国文言小说创作的最高成就。

蒲松龄(1460—1715),字留仙,号柳泉,淄川(今山东淄博)人。他从小天性聪慧,诗文出众,名扬乡里。他热衷功名,参加乡试却屡次失败。三十多岁以后,迫于家贫,他开始了教书先生的生涯, 五十年以舌耕度日 ,直到七十岁才撤帐回家。七十一岁时,蒲松龄才援例出贡,补了个岁贡生,五年后辞世。蒲松龄具有多方面的文学才能,著述丰富。但真正使他在文学史上确立崇高地位的,却是他的《聊斋志异》。

《聊斋志异》是蒲松龄 一生精力所聚 之书。他一生都十分喜爱志怪故事,并着意搜求,致力创作。其故事的来源十分广泛,所闻所见,随时记录。此书在他四十岁左右就已经完成,以后又几经修订、增补,终身反复经营。他在《自志》中又说: 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 为什么称作 孤愤之书 呢?蒲松龄个性朴厚,重视名义,自幼便以气节和才华自负,但却命运坎坷,科举失败,内心郁结,不得已转而创作。所以,《聊斋志异》是蒲松龄藉以抒发内心愤懑、寄托生活理想的作品。

蒲松龄一生失意科场,对试官的昏聩、科场的弊端、士子的痛苦与渴望都了解极透,体会极深。在《叶生》一篇中,叶生 文章辞赋,冠绝当时 ,可连个秀才也没有考上,困顿而死;死后变成鬼魂,教授后代,通过学生以显扬自己的才学。《素秋》、《神女》写科场之营私舞弊,《司文郎》、《于去恶》讽刺考官之无能昏庸,《王子安》、《续黄粱》嘲笑士子醉心功名等等,写来冷峻辛辣,激怨之情溢于言表。

《聊斋志异》中数量最多的、也最精彩的部分,是那些描写人神、人鬼、人怪之间的婚姻爱情故事。在这里,蒲松龄推崇一个 情 字,为了情,可以不避生死,不论阴阳,可以感天动地,起死回生。《香玉》中黄生爱上白牡丹花妖香玉,不幸花为人移去,黄生日日哭吊,感动花神,使香玉得以复生。《连城》中的连城与乔生相爱,不惜割却心头肉,最后还魂复生,结为夫妻。《竹青》中鱼容与患难相爱的神妇竹青南北分离之后,每当思念之时,只要披上竹青所赠黑衣,就能举翅蓝天,飞到爱人身边。《阿宝》中孙子楚向阿宝求婚,先是自断肢指,相思成疾时,又离魂追随阿宝,最后化作鹦鹉,不离左右,终于与之结为生死夫妻。这种构思与笔法表明了蒲松龄对传统理教中 灭人欲 的否定态度,尊重的是自然本性、自然感情。《婴宁》、《莲香》、《小谢》、《阿纤》、《红玉》、《青蛾》、《瑞云》、《乔女》、《连琐》、《晚霞》等篇所赞美的正是这种人间至情。

《聊斋志异》达到了极高的艺术成就,其艺术魅力的根源,在于它一书而兼两体,鲁迅先生称之为 用传奇法,而以志怪 。按照中国文言小说的传统,志怪重传实可信而文字简古,传奇尚绘藻描摹而情节详细。《聊斋志异》内容为志怪,而笔法类传奇。述志怪不满足于简单的搜奇述异,而是托鬼言志,抒发胸臆。作传奇则借用其笔法技巧,推陈出新,意想更加奇特丰富,情节更加奇诡曲折,描绘更加细腻生动,尤其是在刻画人神鬼狐形象上, 以人事之伦次、百物之性情说之 ,千姿百态,个性突出。这是唐宋传奇所没能做到的。

《聊斋志异》构思奇幻委曲,记事诙谲曼妙,行文典雅纯熟,风调寒峭高古,它使蒲松龄在世时就获得了极高的声誉。相传当时的大学士王士稹对此书大加推崇,想出重金买下来,又为它作评话,并赋诗云: 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时。 此书刊行之后,风行海内,几至家置一书,脍炙人口。人们几乎众口一词,公认 小说家谈狐说鬼之书,以《聊斋》为第一 。在几千年的中国文言小说史上,《聊斋志异》的地位就如同《红楼梦》在中国通俗小说史上一样,是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

中华书局编辑部

2013年10月

版权页:

考城隍

予姊丈之祖,宋公讳焘,邑廪生。一日,病卧,见吏人持牒,牵白颠马来,云: 请赴试。 公言: 文宗未临,何遽得考? 吏不言,但敦促之。公力疾乘马从去,路甚生疏。至一城郭,如王者都。移时入府廨,宫室壮丽。上坐十余官,都不知何人,惟关壮缪可识。檐下设几、墩各二,先有一秀才坐其末,公便与连肩。几上各有笔札。俄题纸飞下。视之,八字,云: 一人二人,有心无心。 二公文成,呈殿上。公文中有云: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诸神传赞不已。召公上,谕日: 河南缺一城隍,君称其职。 公方悟,顿首泣日: 辱膺宠命,何敢多辞。但老母七旬,奉养无人,请得终其天年,惟听录用。 上一帝王像者,即命稽母寿籍。有长须吏,捧册翻阅一过,白: 有阳算九年。 共踌躇间,关帝日: 不妨令张生摄篆九年,瓜代可也。 乃谓公: 应即赴任,今推仁孝之心,给假九年。及期,当复相召。 又勉励秀才数语。二公稽首并下。秀才握手,送诸郊野。自言长山张某。以诗赠别,都忘其词,中有 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烛无灯夜自明 之句。

公既骑,乃别而去。及抵里,豁若梦寤,时卒已三日。母闻棺中呻吟,扶出,半日始能语。问之长山,果有张生,于是日死矣。后九年,母果卒。营葬既毕,浣濯人室而殁。其岳家居城中西门内,忽见公镂膺朱帧,舆马甚众,登其堂,一拜而行。相共惊疑,不知其为神。奔讯乡中,则已殁矣。

公有自记小传,惜乱后无存,此其略耳。

耳中人

谭晋玄,邑诸生也。笃信导引之术,寒暑不辍。行之数月,若有所得。一日,方趺坐,闻耳中小语如蝇,日: 可以见矣。 开目即不复闻。合眸定息,又闻如故。谓是丹将成,窃喜。自是每坐辄闻。因思俟其再言,当应以觇之。一日,又言。乃微应日: 可以见矣。 俄觉耳中习习然,似有物出。微睨之,小人长三寸许,貌狞恶如夜叉状,旋转地上。心窃异之,姑凝神以观其变。忽有邻人假物,扣门而呼。小人闻之,意张皇,绕屋而转,如鼠失窟。谭觉神魂俱失,不复知小人何所之矣。遂得颠疾,号叫不休,医药半年,始渐愈。

尸 变

阳信某翁者,邑之蔡店人。村去城五六里,父子设临路店,宿行商。有车夫数人,往来负贩,辄寓其家。一日昏暮,四人偕来,望门投止,则翁家客宿邸满。四人计无复之,坚请容纳。翁沉吟思得一所,似恐不当客意。客言: 但求一席厦宇,更不敢有所择。 时翁有子妇新死,停尸室中,子出购材木未归。翁以灵所室寂,遂穿衢导客往。

人其庐,灯昏案上,案后有搭帐衣,纸衾覆逝者。又观寝所,则复室中有连榻。四客奔波颇困,甫就枕,鼻息渐粗。惟一客尚矇咙,忽闻灵床上察察有声。急开目,则灵前灯火,照视甚了:女尸已揭衾起,俄而下,渐入卧室。面淡金色,生绢抹额。俯近榻前,遍吹卧客者三。客大惧,恐将及己,潜引被覆首,闭息忍咽以听之。未几,女果来,吹之如诸客。觉出房去,即闻纸衾声。出首微窥,见僵卧犹初矣。客惧甚,不敢作声,阴以足踏诸客,而诸客绝无少动。顾念无计,不如著衣以窜。起振衣,而察察之声又作。客惧,复伏,缩首衾中。觉女复来,连续吹数数始去。少间,闻灵床作响,知其复卧。乃从被底渐渐出手得祷,遽就著之,自足奔出。尸亦起,似将逐客。比其离帏,而客已拔关出矣。尸驰从之。客且奔且号,村中人无有警者。欲叩主人之门,又恐迟为所及。遂望邑城路,极力窜去。至东郊,瞥见兰若,闻木鱼声,乃急挝山门。道人讶其非常,又不即纳。旋踵,尸已至,去身盈尺。客窘益甚。门外有白杨,围四五尺许,因以树自幛,彼右则左之,彼左则右之。尸益怒。然各寝倦矣。尸顿立。客汗促气逆,庇树间。尸暴起,伸两臂隔树探扑之。客惊仆。尸捉之不得,抱树而僵。

道人窃听良久,无声,始渐出。见客卧地上。烛之,死,然心下丝丝有动气。负入,终夜始苏。饮以汤水而问之,客具以状对。时晨钟已尽,晓色迷潆,道人觇树上,果见僵女。大骇,报邑宰。宰亲诣质验。使人拔女手,牢不可开。审谛之,则左右四指,并卷如钩,入木没甲。又数人力拔,乃得下。视指穴如凿孔然。遣役探翁家,则以尸亡客毙,纷纷正哗。役告之故。翁乃从往,舁尸归。客泣告宰日: 身四人出,今一人归,此情何以信乡里? 宰与之牒,赍送以归。

喷水

莱阳宋玉叔先生为部曹时,所僦第,甚荒落。一夜,二婢奉太夫人宿厅上,闻院内扑扑有声,如缝工之喷衣者。太夫人促婢起,穴窗窥视,见一老妪,短身驼背,白发如帚,冠一髻,长二尺许,周院环走,竦急作鹤步,行且喷,水出不穷。婢愕返白。太夫人亦惊起,两婢扶窗下聚观之。妪忽逼窗,直喷棂内,窗纸破裂,三人俱仆,而家人不之知也。

东曦既上,家人毕集,叩门不应,方骇。撬扉入,见一主二婢,骈死一室。一婢鬲下犹温。扶灌之,移时而醒,乃述所见。先生至,哀愤欲死。细穷没处,掘深三尺余,渐露白发。又掘之,得一尸,如所见状,面肥肿如生。令击之,骨肉皆烂,皮内尽清水。

瞳人语

长安士方栋,颇有才名,而佻脱不持仪节。每陌上见游女,辄轻薄尾缀之。清明前一日,偶步郊郭。见一小车,朱茀绣□,青衣数辈,款段以从。内一婢,乘小驷,容光绝美。稍稍近觇之,见车幔洞开,内坐二八女郎,红妆艳丽,尤生平所未睹。目眩神夺,瞻恋弗舍,或先或后,从驰数里。忽闻女郎呼婢近车侧,日: 为我垂帘下。何处风狂儿郎,频来窥瞻! 婢乃下帘,怒顾生日: 此芙蓉城七郎子新妇归宁,非同田舍娘子,放教秀才胡觑! 言已,掬辙土飏生。

生眯,目不可开。才一拭视,而车马已渺。惊疑而返。觉目终不快。倩人启睑拨视,则睛上生小翳。经宿益剧,泪簌簌不得止。翳渐大,数日厚如钱,右睛起旋螺,百药无效。懊闷欲绝,颇思自忏悔。闻《光明经》能解厄,持一卷,浼人教诵。初犹烦躁,久渐自安。旦晚无事,惟趺坐捻珠。持之一年,万缘俱净。忽闻左目中小语如蝇,日: 黑漆似,叵耐杀人! 右目中应云: 可同小遨游,出此闷气。 渐觉两鼻中,蠕蠕作痒,似有物出,离孔而去。久之乃返,复自鼻入眶中。又言日: 许时不窥园亭,珍珠兰遽枯瘠死! 生素喜香兰,园中多种植,日常自灌溉,自失明,久置不问。忽闻其言,遽问妻: 兰花何使憔悴死? 妻诘其所自知,因告之故。妻趋验之,花果槁矣。大异之。静匿房中以俟之,见有小人自生鼻内出,大不及豆,营营然竟出门去。渐远,遂迷所在。俄,连臂归,飞上面,如蜂蚁之投穴者。如此二三日。又闻左言日: 遂道迂,还往甚非所便,不如自启门。 右应云: 我壁子厚,大不易。 左日: 我试辟,得与而俱。 遂觉左眶内隐似抓裂。有顷,开视,豁见几物。喜告妻。妻审之,则脂膜破小窍,黑睛荧荧,才如劈椒。越一宿,幛尽消。细视,竟重瞳也。但右目旋螺如故,乃知两瞳人合居一眶矣。生虽一目眇,而较之双目者,殊更了了。由是益自检束,乡中称盛德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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