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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一九五二年古历二月二十一日出生于陕西南部的丹凤县棣花村。父亲是乡村教师,母亲是农民。文化大革命中,家庭遭受毁灭性摧残,沦为 可教子女 。一九七二年以偶然的机遇,进入西北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此后,一直生活在西安,从事文学编辑兼写作。出版的主要作品:《浮躁》《废都》《白夜》《土门》《高老庄》《怀念狼》《秦腔》《高兴》等。以英、法、德、俄、日、韩、越等文字翻译出版了二十余种版本。曾获全国文学奖多次,及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和法兰西文学艺术荣誉奖。2008年,《秦腔》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古炉》上市半年以来,获得数十奖项。
《关于小说》由贾平凹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
《贾平凹文论集》(以下简称《文论集》)编就之后,依出版社的意思,是希望贾老师写一篇序言。一则贾老师近来太忙;二则我们在编选过程中,前前后后遇到过不少问题,将这些问题及解决方法做一简单的总结,或许对后来者编辑当代作家文集,会有一些借鉴作用。在为《文论集》的编辑做基础的资料工作而查阅相关文献时,几乎可以认定,这些问题,也或多或少存在于如今流行的作家选本中。王风先生在编辑《废名集》时,曾建议认真对待 现代文本的文献学 问题。因为 在中国,文献学从来讨论的是有关古籍的问题,不涉及现代文本,所谓现代文献学,指的是在‘现代’这个时段以不同以往的立场或眼光所进行的文献工作的原则,其对象依然是古籍而不是现代文本 。而从事现代文本的文献整理,亦存在着目录、版本和校勘的问题,除此之外还有文字及标点的问题。对这些问题,如果没有妥当的解决方法,则现代文本的文献整理,其可靠性就颇值怀疑。当年读王先生此说,有些不以为然,而《文论集》编就之后,却深感有设立 当代文本的文献学 的必要。对贾老师这样的 经典化 程度高,创作时间长,风格变化颇大的作家而言更是如此。惜乎后来者较少有人在此用心。王先生遇到的问题,我们也一一遭遇。至于解决得是否妥当,可以进一步商榷。但略述编选过程中的一些问题,对自己算是一段工作的总结,于别人日后做同样的工作,或许也不无借鉴意义。
《文论集》共收录贾平凹自上世纪70年代末至今的相关文论文字120余篇(包括访谈30余篇),说是相关,是指贾老师的文论,基本上还是属于 作家文论 ,是对自己彼时创作经验的总结,与一般的理论家的文论文章自有不同,故在篇目选择过程中也颇费周章。《文论集》并非全集,自然不能所有文章不加选择照单全收。然以何作为取舍标准,直接影响到《文论集》的编选质量。在编选过程中虽不能太过倚重编者个人的学术旨趣,但也不能全无章法。众所周知,贾老师是当代作家中为数不多的习惯在每部新作的前言或后记中记录写作的经验的作家,一些研究者认为应该对贾老师作品的前言与后记做深入研究,是极有见地的说法,这些文章,自然无需选择,可以全部收录。但多年间,贾老师还应邀写下了数量极大的序言,这些序言,均为他人作品所写,其中不乏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的文字,其研究价值自不待言。但这些文章,数量庞大,会极大地增加《文论集》的篇幅。如果有选择性地少量选入,则标准难于确定,编选体例亦会略显混乱。在与贾老师商量之后,决定这些文字,一概不收。此后如有机会,可以将这些文字另行编辑付梓,以供研究者参考。
《文论集》大致以内容分为三卷:《关于小说》《关于散文》及《访谈》。这样的划分,自然不乏可商榷之处,部分文章归属的困难即是明证。比如《关于文学语言》一文,究竟应归入小说卷还是散文卷,就存在着分类的困难。此外,作为当代为数不多的诗书画兼通的作家,贾老师除出版过散文、小说、诗集之外,尚有书画集《贾平凹书画集》等多种版本流行于世。这些内容,如果按照狭义的理解,自然不能算作 文论 ,但若无书画论作参照,对贾老师文学主张的理解,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但考虑到内容的统一,书画论就只能忍痛割爱,以待后来有机会另行编辑成册。《文论集》的编选,除考虑到普通读者的阅读需求外,也希望能为专业研究者提供方便。故各卷文章的排列,均以写作时间为序,这样的处理方式,较为通行,也最为便利。研究者若要系统了解贾老师文学观的演变,只需依顺序研读即可,无须再做文章的重整工作。以研究为目的的读者,自然知晓这种处理方式的方便处。但这看似简单的编排方式也遇到了可谓不小的困难。贾老师的文章,真正确切标注写作时间的篇章为数不少,但也有部分文章并未标注写作时间。编者广泛查阅了各种版本及贾老师年谱,甚至还在孙见喜所著之《贾平凹前传》等传记作品中费力搜寻蛛丝马迹,希望能为确定文章的写作时间提供线索,但仍有一些文章时间终难确定,为编辑体例的统一,编者根据文章的基本内容大致确定写作时间,但在文后不做标注。凡文末未标注写作时间者,均属此列。这样的处理仅为权宜之计,日后自然要做进一步的修订工作,希望能更为完善,使得该选本成为贾老师文论集的经典选本。在做完这番工作之后,编者深感有必要以古典文献学的方法,来做当代作家的年谱的工作,这将是编者的下一个选题。原打算做一份详尽的《贾平凹文论编年》附于书后,以为研究者查阅提供方便,因时间关系,这个想法也未能实现,希望在修订版中能弥补这一缺憾。
篇目选定之后,便是版本的选择了。自1985年青海人民出版社将贾平凹此前的文论文字结集出版《平凹文论集》后,近30年来,贾平凹的文论文章虽被各家出版社以不同名目出版版本达数十种之多,但从未以文论集的名目精心编选。单篇文章,散见于各种选本之中,且版本不同,部分文字也异,个中缘由,颇为复杂。因是之故,选择何种版本作为底本以供参校之用,尤为重要。此次编选,先后参考过以下诸书:《贾平凹作品集》(上海三联书店2012年版,共20卷);《贾平凹文集》(译林出版社2012年版,共20卷);《原本贾平凹》(漓江出版社2013年版,共十二卷);《贾平凹文集》(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2003年,共18卷)。其余各个时期的单行本达数十种之多,且多为初版版本。在多方参照之后,确定陕西人民出版社版《贾平凹文论集》为参校底本,凡该底本文字有疑问处,则另行查找文章的最初版本作参照。所谓的最初版本,或为最早发表之稿本,或为首次被收入文集的版本。当然,也有一部分底本,是贾老师的手稿,惜乎这样的确定底本,为数极少。对贾老师这样的 经典化 程度比较高的作家,编者以为,保持他的作品的原貌,不做随意的修改,是编辑的首要原则,若非有明显的印刷错误,则一律不作改动。当然,为了确定何处为印刷错误,编者做了多方参校,从贾老师进入文坛的上世纪70年代末至今,日常语言已经发生了较为明显的变化,一些表达方式如今已不再使用,部分说法似乎也不大符合当今的 语法 。但编者坚持不以晚出的标准,来对之前的文字做相应的 修订 。我们相信这样的标准和与之相应的琐碎的考订工作,自有其意义。
择定底本的目的,是供文章参校之用。选择陕西人民出版社版本为底本,原因在于,该版本基本可以反映贾老师作品的原貌,不似其他版本,编辑 臆 改处颇多,所谓编辑 臆 改,是指编辑在编选校对过程中,对于不大理解的字句,自作主张擅自修改,修改之后,语义似乎更为明朗,但语言的特点则不复得见。文学言语是对日常语言的系统背离,这几乎已是常识。如果非要以语法规范强行 规训 作家的语言,恐怕算不得明智之举。有学者认为作家的语言,要经得起中学语文的考验,这说法要真行得通,则当代作家,恐怕一大半都不 合格 ,而他们的个人语言风格的多样性,也会因之丧失殆尽。王国维说 文学上之规矩,杀许多之天才 ,这里说的规矩,多半也包含着语言的问题。贾老师的语言风格极为鲜明,有文言的韵味,也有陕西方言的调子,更有长期浸淫古书而得的古诗文的奇气。文章的气脉,不在 五四 以降的文学的现代性传统,倒是与古典文学古典文化精神血脉相通。其文学语言与日常语言有 陌生化 或 阻距性 效果,原属自然之事,也是贾老师语言的魅力所在。如果依照现今的语言规范,一一 修改 ,则他的语言的韵味及表现力,会丧失大半。如《怀念路遥》一文中有这样的句子 一满都不懂文学 , 一满 属陕北方言,大意为 全部 。路遥是陕北人,这样的表达,贴切自然,也极有味道。然译林版将此句改为 一个个都不懂文学 ,意思虽在,但韵味全失。类似这样的 问题 ,不在少数。编者的处理原则是,凡不属印刷错误,均保留原文,不作改动。另一个是标点符号的问题。在不影响文意的情况下,依照责任编辑的意思,对部分文章的标点符号做了相应调整。此次文集中,部分文章文字与目下流行之其他版本略有不同,原因即在于此。在编选过程中也并非没有遗憾,一些在编者看来极有价值的文章,由于各种原因未能入选,如果日后有修订的机会,自当尽力完善。另外,该《文论集》应该成为一个开放性的选本,以不断收录贾老师的新作。从目前贾老师巨大的创作活力来看,《文论集》是可以极大地丰富的。
在编选过程中,我们有机会再次深入细致地系统研读贾老师的文论作品,深感贾老师虽被称为是 国内被研究得最为充分的,,作家,但仍然存在着巨大的可阐释空间,有待于研究者在更为宽广的中西文化视域下,做更为深入的研究。本《文论集》的编选,就是为大家做一些基础性的资料整理工作。
感谢贾老师和穆涛老师,能给并无编辑经验的后辈提供从事如此有意义的工作的机会。当年读书时听一位治古典文学的老先生说过,文献学的功夫,是做学问的基本功。《文论集》的编选过程让我们对此说深有体会。感谢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上海)有限公司的王秦伟先生、编辑中心主任罗康女士在我们编选过程中所给予的支持。责任编辑关雪莹女士也做了很多细致的编辑工作,在此一并致谢。
杨辉马佳娜
2014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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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2年最热的天气里,托朋友安黎的关系,我逃离到了耀县。耀县是药王孙思邈的故乡,我兴奋的是在药王山上的药王洞里看到一个 坐虎针龙 的彩塑,彩塑的原意是讲药王当年曾经骑着虎为一条病龙治好了病的。我便认为我的病要好了,因为我是属龙相。后来我同另一位搞戏剧的老景被安排到一座水库管理站住,这是很吉祥的一个地方。不要说我是水命,水又历来与文学有关,且那条沟叫锦阳川就很灿烂辉煌;水库地名又是叫桃曲坡,曲有文的含义,我写的又多是女人之事,这桃便更好了。在那里,远离村庄,少鸡没狗,绿树成荫,繁花遍地,十数名管理人员待我们又敬而远之,实在是难得的清静处。整整一个月里,没有广播可听,没有报纸可看,没有麻将,没有扑克。每日早晨起来去树林里掏一股黄亮亮的小便了,透着树干看远处的库面上晨雾蒸腾,直到波光粼粼了一片银的铜的,然后回来洗漱,去伙房里提开水,敲着碗筷去吃饭。夏天的苍蝇极多,饭一盛在碗里,苍蝇也站在了碗沿上,后来听说这是一种饭苍蝇,从此也不在乎了。吃过第一顿饭,我们就各在各的房间里写作,规定了谁也不能打扰谁的,于是一直到下午四点,除了大小便,再不出门。我写起来喜欢关门关窗,窗帘也要拉得严严实实,如果是一个地下的洞穴那就更好。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每当老景在外边喊吃饭了,推开门直叫烟雾罩了你了!再吃过了第二顿饭,这一天里是该轻松轻松了,就趿个拖鞋去库区里游泳。六点钟的太阳还毒着,远近并没有人,虽然勇敢着脱光了衣服,却只会狗刨式,只能在浅水里手脚乱打,打得腥臭的淤泥上来。岸上的蒿草丛里嘎嘎地有嘲笑声,原来早有人在那里窥视。他们说,水库十多年来,每年要淹死三个人的,今年只死过一个,还有两个指标的。我们就毛骨悚然,忙爬出水来穿了裤头就走。再不敢去耍水,饭后的时光就拿了长长的竹竿去打崖畔儿上的酸枣。当第一颗酸枣红起来,我们就把它打下来了,红红的酸枣是我们唯一能吃到的水果。后来很奢侈,竟能贮存很多,专等待山梁背后的一个女孩子来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