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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新伟,诗人,书评家,编辑。1978年生于成都近郊,2004年出版散文集《水红色少年》(四川大学出版社),2015年出版文学评论集《许多张脸,许多种情绪》(安徽教育出版社)。长期关注文化、书业和艺术品收藏动态,诗歌及散文作品散见于《南方都市报》《中西诗歌》《书城》《21世纪经济报道》《新京报》和《东方早报》。2004—2015年工作于南方都市报文化副刊部,现供职于艺术品藏拍机构。
作为“采桑文丛(*辑)”的收官之作,内容定位仍为“既关注读书,又关注生活”。如果说,《在清迈》《锡耶纳日与夜》《面朝大海的陶尔米纳》中,作者留下的是游踪,那么读萧军、读田家英,读托尼?朱特、马内阿、莫迪亚诺,作者留下的又是什么呢?
作为这套丛书的主编,戴新伟应该zui准确地在把握“采桑文丛”的内容定位。作为南都著名的《阅读周刊》的掌men人,他编辑自己的文集同样匠心独具。仍采用精装软书脊,以恽南田精美的工笔画为封面,由著名图书设计师刘运来设计。
后记/关于《旅食集》汪曾祺先生的《旅食集》,小32开,不足300页,广东旅游出版社1992年出版。十七八年后,我在中山大学的一家旧书店买到一本,其时,我旅食岭南也近十年了。我曾经在《一条街道的神秘与忧郁》中提到过少年时代的阅读经历,从《成都晚报》上知道汪曾祺来四川开笔会的消息,大概正是在《旅食集》出版后。不曾想到,我后来与汪先生的作品有更近距离的接触。上世纪80年代,“被出土”之后,汪曾祺写了大量的作品:小说,评论,散文……后者以游记最具特色,《旅食集》即其一。后来见到云南将他有关当地的文章编为《昆明的雨》,很有意思的编法,我在昆明时买到了。改革开放时代,内地作家在香港发表作品是风气,这些喷发的作品有多少是刊发于香港?要问当时的编辑古剑先生。他不仅编发汪曾祺的文章,还有施蛰存、黄裳、柯灵、流沙河等大家的作品。他不仅在香港发这些人的文章,还联系台湾的媒体、出版社刊发、出版。他是那个年代内地文化人的知音。听古先生谈往事,看作家学者给他的信件,那是编辑这个行当让人引以为荣的时刻。一转眼,认识古剑这位隐居在珠海的香港文学前辈也有近十年了。十年中,读了他的两本书,为他编了一本书,知道了很多作家交往的秘辛,对这些作家的了解更为丰富,汪曾祺作家的身份里便增加了书画家的成分。古先生的书里记录了汪曾祺送他的作品以及背后的故事。曾经让一幅与我收藏,这张松鼠图,古先生曾写及:回北京后,他即寄赠一册《晚饭花集》和一张画。此画甚有趣味:梅枝上伏一松鼠,瞪大眼睛专注下望。题:“八五年十一月二日晚炖蹄髈未熟作此寄奉古剑兄一笑。汪曾祺六十四岁。”那只松鼠瞪大眼望的不正是未入画面的蹄髈吗?意在画外,令人莞尔。去年,吴兴文先生在他的新著《书缘琐记》上写了一段话相赠:“很多人都不了解写作是一门技艺,就跟其他任何技艺一样,必须边做边学。”这张松鼠图,无论是从编辑还是写作者的角度看,正是“边做边学”的内容之一。历来对风土感兴趣,客居岭南,随看随写,也积有几万字,最初编我的《旅食集》便是这些内容。更换为现在的篇目,已经在《今天的写作》一文里说过了,兹不赘。但取这个书名的缘由是打定主意要写出来。除了有致敬的含义,我这一代写作者的媒体经历,亦不能忘记。可居丈、云庐老师平时指教极多,这次又为小书题签,谨志感谢。收藏家田家英作为毛泽东的秘书,田家英这个名字是和政治紧紧相关的。李锐有一处忆及田家英,让人一读难忘:我们四个人:田家英、陈伯达、吴冷西和我,沿着山边信步走去,心中都是沉甸甸的,没有一个人讲话。怀念田家英文中,我记下了这一情景:走到半山腰的一个石亭中(大概是小天池),大家停下来,还是没有人吱声。亭中有一块天然大石,上刻明人王阳明诗句:昨夜月明山顶宿,隐隐雷声翻山谷。晓来却问山下人,风雨三更卷茅屋。刻诗者是否预知我们要到这个亭子来?诗意跟我们此时心境有某种暗合。……在亭中,远望长江天际流去,近听山中松涛沉吟,大家仍无言相对。见到亭中几个石柱无一联刻,有人提议,写一副对联吧,我拣起地下烧焦的松枝,还没有想好联句时,家英抬手写了这一首有名的旧联:四面江山来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写完了,四个人依旧默默无语,沿着原路,各自回到住处。我的《庐山吟》第五首,回忆了这一凄凉时刻:信步无言山路旁,大江天际去茫茫。明诗刻石已难记,亭柱书联却未忘。庐山会议是1949年之后国家政治生活的一件大事,多少大人物随之浮沉,置身于其中的“秀才们”(毛泽东语)又何尝不是。尤其是田家英在1966年的结局,都显示出政治笼罩一切的一面。对于政治人物的认识,本来就充满了复杂性,远远超过前人所谓“知人论世之难”,但往往在正面、官方的说辞之外,偶尔有一些偏僻小道,足以让我们领略到不一样的景观。这是我在读到陈烈所写的《田家英与小莽苍苍斋》之后的第一感觉——田家英不仅仅是“秀才”或者“秘书”,也不仅仅是一直处于政治旋涡中的悲剧人物,而且还是一个对学术感兴趣,对传统书画收藏与鉴赏眼光独到,并且在那样的一个泛政治化的年代里身体力行的人。对于生于上世纪初,经过革命洗礼的共产党人而言,尽管身上的传统士大夫审美趣味被一革再革,但基于时代与自身的条件,总还是“积习难除”。《田家英与小莽苍苍斋》正是“解放”了那个被政治束缚的形象,转而向我们讲述一个热衷于收集名人字画的党政干部形象。据书中披露,1980年田家英被平反后发还封存的遗物,包括上千件清人书画作品,这就是田家英苦心经营的“小莽苍苍斋”藏品。和许多高级干部的履历近似,原名曾正昌的田家英,1922年生于成都一个贫寒的家庭。做过学徒,热衷读书,也参加过学运,12岁即以“田家英”的笔名在报刊上发表作品,1937年到延安,1948年起担任毛泽东的政治秘书。但作为一个几乎从少年时代就投身革命的人而言,耽于书画收藏无疑是不合时宜的。书中给出的解释是,田家英在延安时期,因为受到学者萧一山《清代通史》的触发,“因此田家英萌生了以有生之年,写一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指导的《清史》的念头”。于是,从50年代开始,田家英的业余爱好便是全力收集清人墨迹。他有一本萧一山的《清代学者著述表》,“每得一件墨迹即与该表核对,并在其名下用朱笔标明。他对友人戏言:此表为清朝干部登记表。”田家英的目标是把表中的一千几百位学者的墨迹收全。在短短十多年间,田家英收集到的清代学者墨迹,包括傅山、朱耷、钱谦益、吴伟业、孙奇逢、李光地、孔尚任、冒襄、顾贞观、李渔、费密、汪琬、徐枋、徐乾学、毛奇龄等。对于王鸣盛、钱竹汀、姚鼐为代表的乾嘉学派学人墨迹,田家英也有庋藏,并且建立了各个收藏重点,比如学人、名士、书画金石家,一直到近代学人、文学家,如章炳麟、黄侃、苏曼殊、柳亚子等人的作品。他藏有二周的墨迹,其中有1929—1940年间周作人信札三十余通,该书所收的致张一渠书札,正是周作人解释留北平的原因,可见其珍贵。有意思的是,田家英“比较喜欢周作人的杂文,认为与他的其他作品相比,杂文写得最好”。晚年周作人大概不知道有这么一位中共高干欣赏他吧?“小莽苍苍斋”藏品多数为楹联、条幅和书简,少数为书稿、诗稿等手卷、册页。田家英对自己的收藏非常用心,分门别类地装裱、装册。这些藏品在今天看来每件都是文物珍品,已经远远超越了田家英出于收集文献、写作史书的初衷。他的收藏,有陈秉忱为之“掌眼”,陈的曾祖父是山东收藏大家陈介祺。和当时高干康生、陈伯达一样,田家英也是琉璃厂的常客,“一星期去三四次”。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田家英刻有多方收藏印章,均是当时名手所刻,如顿立夫、沙孟海、吴朴、方介堪、韩登安、叶潞渊、方去疾、陈巨来等,周围并有梅行、齐燕铭等同道中人,于是呈现出文印俱佳的收藏印现象。对于这点,我以为不仅能看出一位收藏家的“身份意识”,更能看出其学养和格调。田家英的印章印文,只有非常少的具有时代特色(比如有一方“理必归于马列”),其他均严守传统规矩。田家英的收藏,是否为他的雄心壮志扩大了内容呢?到他含冤去世,尚且没有确切的资料显示他着手《清史》的撰写,如果没有被冲击,是否会有一位唯物主义史学家出现?如今均不可假设。但无论如何,田家英是一位了不起、有成就的收藏家,尤其是当我们将他放在鼎革之后天翻地覆的时代之中,放在为数不多热衷文物的高级干部群体中时,他更显得独特,不论我们是否能“知人论世”,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视角,都有助于我们理解一些时代的“夹层”。田家英的收藏故事中,有一则是跟齐白石有关的。白石老人为他画了一幅《鳜鱼图》,田家英认为“无神”,“信笔为鱼点‘睛’”,该书第168页可见这两条“被点睛”的鳜鱼,算是这位收藏家的一则掌故。顺便说一句,高级干部与齐白石有交往的不少,但回忆文章写得最好的是艾青,也许是因为流露出的干部气息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