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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会祥,男,1965年3月生,河南省襄城县人。现为《书法导报》副总编辑,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书法家协会编辑出版委员会副主任,广东书法院客座研究员,甘肃书法院顾问。曾多次参加全国书法篆刻展、书学讨论会等活动。发表书法评论类文章百余篇,参与编著书法论著20余种。在书法创作、评论和编辑出版方面,均有一定影响。
《竹堂文丛:竹堂闲话》是一本散文随笔集。写的是卑微的事,发的也是卑微的感慨。分为涉事、赏会、人物、感喟、游语五部分。收录了:《侃园记》、《栀子》、《病后》、《理发匠》、《牙痛》、《赏会》、《听戏》、《罗先生》、《王老师》、《纪娃伯》、《双层大巴》、《敏感词》、《经济牌香烟》、《三人行》等百余篇。
“我越来越不喜欢艰深的东西,而喜欢平实而简单”,此语可为本书作一引言。琐琐屑屑的生活细节中,流露的是感情的丰富和为人的真纯。其文字的风格,朴实如日记,颇有民国的清素格调。大抵读名家散文,多见衣冠优游,徒增渴慕,而读竹堂散文,平实如话,这是竹堂的生活,也是你我众生的生活。甚至他的某些苦痛,比你我更多,这几乎令人生一种相惜之情。其对生活的细致感悟,尤能动人,如《病后》一文,曾于竹堂博客读之,今又重读,仍为感动。中年经病,感悟至深,虽自言“好名心重”,然能直道此语,恰是明心见性矣。又如《牙痛》一篇,娓娓道来,人生之辛酸苦楚令人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感伤。
书后《游语》数十页,与**辑之《竹堂笔记》相似,唯更短小精炼。此部分似出于早年一段时间的集中整理,只恨太少。其中世相百态,采撷笔底,或沉重、或智慧、或谐谑、或深省,要皆引而不发,妙谛暗藏,由知者心会。余半夜读之,时则沉眉嗟慨,时则忍俊不禁,大呼过瘾。故曰:宁可不读竹堂论著,不可不读竹堂笔记,此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2014年2月10日晨于大橘堂俞丰
这是一本散文随笔集。现在,写书的人比看书的人多,我也不知道这本小册子值不值得花钱去看——大抵是不值得的。倘若被您看到,而且买去,而且略翻数则,是缘分;被您看到,拿起来又放下,或竟目光没有停留,也是缘分。譬如路旁细碎的小花,摇曳在阳光和风中,您看见也好,没看见也好,不小心踩踏过去也好,转瞬之间,目光、脚步和小花,都将老去,将消逝,世界在悄无声息中已经更新了。我是一个卑微的人,写的是卑微的事,发的也是卑微的感慨。即便写文章就是想让人看,但始终抱着一份诚恳之心。此时、此地、此情、此感,连缀起来,是自己的一串记事珠。仅此而已。2014年9月14日,坐雨竹堂,自序《竹堂闲话》:罗先生写这篇文章,我是踌躇的。因为对于同事实际上是前辈的罗先生,道德文章,我都知之不多;交往甚少,知道他的事多来于道听途说,按理说是不宜写的。况且罗先生已经作古,说人短长,不知道是不是有长舌妇之嫌。然而人生在世,不被人议论是不可能的,议论中没有误解也是不可能的,议论中不但有误解,甚至还有蓄意的中伤。事实也好,捏造也罢,人就是被这样善意恶意的议论所模铸,无所逃避。于是,我就记下这些片段。罗先生的最大特点,就是“好色”。好色好不好,一言难尽。就我而言,阅人不多,还没有见过不好色的。孟子说食色性也。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好色既然是天性,也就合乎道。好色不淫,是道学家的标准,然而这淫与不淫,标准也难定,社会学家和法学家,仍然也难以界定,我是凡人,就更难说清。说罗先生好色,有我亲身了解的,也有道听途说的。先说亲自了解的。我与罗先生到许昌出差,走到五一路上,路的两旁都是工厂商店之类,密密匝匝,或者说鳞次栉比,可谓繁华。那地方是罗先生的家乡,他不免怀旧,就说,这地方建国初还是乱葬岗,荒冢累累,茅草三尺,别说夜晚,白天也阴森怕人。小时候读《聊斋》,看到许多公子都有鬼狐艳遇,就经常到这里来,希望自己也遇上一个。《聊斋》,我家乡干脆就叫作《鬼狐传》,里面善良而迷人的狐仙不少,常常夜半跑到书生床前,互道仰慕之余,就款款相就,极尽鱼水。然而云雨久之,书生就会沾上鬼气,大伤元神,这倒又可怕了。一般人,好色而胆子不大,或者说好色而没有达到色胆包天的程度,肯定跃跃然,然而又怯怯地不敢真遇上。这说明罗先生真的好色,而且好到了痴迷的程度。这是少年。中年我不知道,再说老年。我参加工作与罗先生同事时,他就是单身(可能已离了婚),由于某些方面曾经不检,子女也不来往。当然有人张罗着为他找老婆,居然就找到了一个,年纪相若,来就住到罗先生的屋里了,不大出门。过了一段,两人突然吵起来,大概是过不下去了。罗先生嗓门大,讲起课来声震屋瓦,讲课练声音练了几十年,吵起架来更是响彻云霄。那老太太先是不作高声,继而“哇”地一声高起来,一发而不可收,向院里的人大诉其苦。盖云甫经介绍而来,一进屋,罗二话不说,就拥之入怀,继而探手襟中;其后同居,一日能“欺负”者再,等等,泣而诉,诉而泣。罗先生听到这些少儿不宜的话,“哧溜”一声钻到屋里,再也不言语了。其实人由恋爱到同居,这些节目大概都导过演过,两个年近六旬的人,也许更不需繁缛羞涩。然而毕竟年高,在朋友同事儿孙辈面前被这样说,真是挂不住。人们也不免想到,老头儿真是好色。道听途说的,不少。但有的是只有结论性的话,言者故作见首不见尾的玄远高深,闻者自然不便深究其实。有本有末,而且的确有这回事的,是他与王小姐的曲折离奇、一波三折的故事。一个傍晚,学校办公楼工地上人颇杂,猛然走过一个围巾裹得很严的女人,立即磁石一样吸引了人们的眼光。我身边的一个“老资格”对我说,你看,那就是老罗的情人。我看她三十多岁的年纪,体态并不婀娜,走路低着头,步速则一步紧似一步,像是在逃,转眼间就没人罗先生的寓中了。这是我唯一“见”到她的一面,其实也就远远地看到了侧影。她是本校的毕业生,不知为什么与罗先生相爱,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罗先生的家人甚至到学校骂街。但罗先生并没有痛改前非,依旧来往。此地交通不便,两人各自又忙各自的职业,见面之难,相思之苦,不知他们各自守过多少孤凄的夜晚。即便是从纷扰的日子中抽出一两天闲暇,奔波相晤;即便总是傍晚或夜间来,又要忍受多少刀子一样的眼光,忍受多少说三道四、戳脊梁骨,想想真是可怕。罗先生住一楼,可能畏人之故,窗子糊得很严,一位严肃而正直的同事曾对我说,你看,这号人总是这样,捂得很严。男女,直说是性关系,是美是丑,千头万绪,我是说不清楚的。但人们对罗先生的冷漠和讥笑,却让我觉得芒刺在背。虽然我没有什么韵事,但爱人之心还是有的,远远没有达到心如止水的程度。有时一不小心,就会动了心,自问,这是罪恶吗?需要向上帝忏悔吗?需要被人议论甚至辩论、踏上一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吗?传统道德早就想好了界限,叫作发乎情止乎礼仪。然而礼仪,人所设也,因而人也能破,一旦破了,冲破藩篱,毁之者谓不要脸、流氓。然而即便是“流氓”,假使由此而一往情深,奋其终生去追求,不是也很可贵吗?罗先生退休后,回到家乡应聘教书。他当年教书非常有名,工作又认真,我见过他的备课资料,批改得密密麻麻,凝聚着几十年的心血。离开了招人非议的环境,他才设法把王小姐招到身边,真正开始了二人世界的生活。虽然人老了,还是值得庆幸。这庆幸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我相信罗先生是深于情的。有一次他嘱我写条幅,我问他写什么内容,他说,写婉约派的宋词吧!人到花甲之年,喜欢婉约派的宋词,其中就有无限感慨。我送字的时候,看他架上的书,文学类的倒也不少(他是数学老师),随手翻开两本,都记着某年月日购于某城的字样,某城是他的爱人生活的地方,他大概因爱他的爱人,也爱那座小城。宋词而婉约,相爱而相离,他们在小城雨夜孤灯之下,何其温馨浪漫又苦涩孤独,都不难想象。苦恋终于结果,总是令人安慰的。其二是罗先生虽然年迈,但身体尚好,他很会养生,煮肉炖鸡是行家里手,煮肉用的汤就是几十年的老汤。还会自制药酒,所以常觉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身体好,才能享受生活,一辈子不顺,到老了,衣食无忧,美眷相随,大概也算无憾了。然而这样一年后,猛然听说罗先生死了,病死的,死后撇下了年轻的妻和收养的一个女婴。命也夫!时1999年3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