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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恭让,原籍西安,现为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白鹿原下》和诗集《高原魂》。
本书是作者的首部散文集,倾注了作者深沉浓郁的情感,记述了家乡的山水人物故事,深层次地思考了农村的风俗文化与农民的人格、命运、地位等,语言淳朴厚道,乡土气息洋溢,闪烁着真诚幽默的智慧和至亲的赤子情怀。
作家段恭让乡土散文集,记录深厚的乡土情怀与感悟——
人世间,五彩斑斓。有时候我们只有走过去了,才能够明白一些事情,认识一些人。
在时光的流水里,掬水月在手,弄花衣沾香。从那皎洁明净里,我还能够看到岁月的痕迹和人性的光辉。也许很快它从你我的手指缝隙漏掉,但乡土中国还会带着自己独有的色彩向前走。再掬起来,就会发现它嬗变更新的轨迹。
/回乡琐记/
农历三月,春已经深了。
黎明,望南山熟悉的峰峦,苍郁的棱线被曙光衬托得分外清晰,千沟万壑也渐渐地显露出了它昂扬的气势。厚墩墩的纵华梁、马岭梁好像长高了,昂头抵在南山的胸膛上。红红的霞辉,就从南山的那个凹处射出来,照耀着千百年的古村,也照耀着我。
站在河对面的梁顶上。对视这个古村的梁岭沟河,印象里从来没有这样葱郁、这样富于生气,两边的清河霸河流域,新的建筑群正在如剪刀形夹起它,又对于这个遽起的土墩子无能为力。它上面的这个村子,依旧在自由自在地延伸着它的生命力,二层楼房一栋接一栋,已经在不经意间接近3里长了,快要和坡底村连接起来了。和远处那些挤成一团的村落,火烧寨这种舒展就形成了一种殊趣。
我是5点就起床,曙色里跑到河沟的。
神仙指路,心灵感应,还是大自然的邀约?
我看见半截沟因为贪多种地,用杂石泥土填了的泉眼,又涓涓地流。
浇地的人堵了它,竟汇成了一个潭。泉水翻过堵它的泥梁上沿,欢快地带着冲击力,奔向原来是一片茂密的叫作羽园的地方。那里有我父亲在世前亲植的杨树林。去年的3月,我在这里看过,没有一丝水。今年还是一个旱年呢,它竟然流出来了,流得这样欢畅。
半截沟的泉水,对我有一种神秘的暗示或鼓励。我写作的瘾越来越大。只有用火烧寨人的名字,或者把虚拟的故事的发生地放在这里,下笔就出奇地顺畅。我想:我至少能够写出几篇乡土文字。
一谢家梁有人
看了半截沟的泉,激发了我上谢家梁的愿望。一个比火烧寨梁更高、风更大、沟更深的地方。
少时,我和刘明在这个山坡上面玩耍,就遇见过谢家梁的一个娃娃。小我两个七八岁,流着鼻涕。我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叫谢宏儒。宏儒,学问大才叫宏儒呢,怎么这么多的鼻涕?还用舌头舔呢?
由于村里也有一个娃娃叫宏儒,我就把那个下午、那个叫宏儒的娃娃记着了,几十年过去了,估计刘明和宏儒可能都忘记了,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村子里人说:谢家梁出人咧,出了一个大银行家,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鼻涕王谢宏儒。
他给乡亲正月十五放焰火,家家户户送元宵。给村子修了一条水泥路。早几年听人说宏儒在梁上面盖了别墅,西安都来了人参观呢!我一直没有去看,回来总是匆匆忙忙,今日就看去。
谢家梁的街道还静悄悄的,几只狗娃子,看见我就叫,把鸡也躁得兴起,嘎嘎地唱。它们翅膀扑啦扑啦的,我就在这乡场“门迎”的问候声里,像贵宾一样信步走去。
谢氏别墅是一个四边形建筑,边长约100米。盖了一座5间左右的小楼房。院子有花草树木,石雕,亭榭。正门向南山,前院墙是黑色铁艺栏杆,柱子上有石贴片,东墙、北墙都是砖头砌的,用水泥粉了,墙角都安装了摄像头。
门没有开。给他看门的是他的叔父谢让明,他还在梦乡里呢,我只好绕墙一圈子。墙外面被慕名而来的人,已经踩踏成了路。
在后面地里,遇到一个人,估计30多岁,我问他认识我不?他摇摇头。我说:“我是对面的学校跟前的。”他问我:“在那搭工作?”我说:“在宝鸡。”他连连摇头。“太远了。人,你不管弄多大事情,乡里乡亲不知道,就是白弄。”我琢磨着他的话,还是有些别出心裁。不是有人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我问:“宏儒经常回来不?”他说:“回来,回来,不是在别墅里停一会,就是到村里和人谝一阵子。就坐车走了。人,嘹得很!”
他告诉我:“这下面几十亩地都是宏儒买的,白皮松,你看长得好得很。宏儒事情大得很。县里的新城开发公司就是他弄的。很多乡亲在那里上班呢。”
这个宏儒,让我小学生一般羞惭地垂下头,一路碎步跑了。此宏儒是不是当年那个鼻涕王?我也陷入怀疑里。
直到坐在梁上歇息,我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鼻涕王谢宏儒啊,几十年没有见了,知道你事情弄大了。大银行家。你在哪里盖不成房子啊?偏偏要盖在这个谢家梁?也不怕乡亲说你张狂?
看来,虽然你有钱,我没钱,但是小时候耍的一刻,咱就感染了一个共同的病:死爱这个梁高沟深的地方。
我村子也有我们优秀的人呢!
二碑子
学校巷子里头,谁家的墙角,立了一块下宽上尖的石头碑子。上面刻有四个字:“清风入怀”。刀法深刻流利,字写得活泼,且用胡蓝色涂了,分外清晰而又富于生气。
巷子在农村人的说法里,是路箭。所指之处,必不吉利。说也奇怪,这学校巷子,所指向的官路北边的张家,两户,都是抱养了人家的孩子,现在已经人去楼空。连地盘子也让外姓别人盖房子了。如此看,路箭确实吓人。
小时,就看见学校巷子口立的碑子:泰山石敢当。石头粗糙,字体粗犷,錾得就更加豁豁牙牙。想是用来吓唬妖魔鬼怪的。但人爱美,不知道几时,让给拔掉扔了。
倒是这“清风入怀”的碑子,显出一种大度,一种优美。不落俗套,有备无患,避其锐而言他。还有一些扬长避短、与时俱进的味道。明明埋下泰山石,却潇洒地拿着合起折叠扇。暗地里藏了玄机,敞明又说无机关。有此层埋伏,歪风邪气妖魔鬼怪哪里敢来?
隐忧未扫尽,开怀祈清风。既驱魔辟邪,又美化环境。半信半疑里的幽默,超过先人的风流。
前日,我网上留言问了,清风入怀谁家房子谁人书?
答曰:刘宽的儿子。
此人不认识,再回去当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