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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鹰,又名古岳,本名胡永科,藏族,高级记者,自然书写者,中国作协会员,全国宣传文化系统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青海省高端创新人才“千人计划”杰出人才。曾获“地球奖”等。
出版作品有《黑色圆舞曲》《玉树生死书》《坐在菩提树下听雨》和喜马拉雅北麓非虚构作品《谁为人类忏悔》《生灵密码》《巴颜喀拉的众生》《雪山碉楼海棠花》等十余部。
本书是著名作家野鹰的自选集,收录了近三十年的散文精品,包括《凝望夜空》《想念草原》《草与沙》《源》等极具西北特色的散文。这些作品不仅刻画出我国西北苍凉、沉郁、寥廓的自然与文化风貌,而且流露出作者强烈的悲天悯人、万物平等的情怀,以及与此情怀相应的作者的思考和书写视角,与当下的生态与环保主题相贴合。作为“当代中国的自然书写者”,本书表达了作者对自然环境的关注和深切的忧患意识。
野鹰的文字极富特色,开阔、大气,人性和诗性并存,禅性与体悟相和,因而转载率较高,享有较高的知名度成为名篇,并在不同范围进入教材教辅、入选中高考阅读试题而保有巨大、持续的社会影响。
多篇作品入选语文课本和散文年度排行榜
野鹰的多篇散文作品,在不同范围入选语文课本、教材教辅、中高考阅读试题,还多次入选散文类刊物的年度排行榜,散文得到读者的广泛认可和喜爱。
人性和诗性并存,禅性与体悟相和野鹰的文字,有声有色,有情有景,有禅有悟。每一段文字,都是一幅或宏大或细微,或远景或特写,或雄劲或悲壮的画面。而字里行间,带有佛学意味的彻悟,仿佛一种灵魂漫步,使他的散文,具备了一种灵性相和的奏鸣。
野鹰是自然文学的书写者和倡导者,曾获第五届地球奖野鹰是中国作协会员,全国宣传文化系统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青海省高端创新人才“千人计划”杰出人才,更是自然书写者。他常年生活的西北,多次前往世界屋脊、三江源等地,观察、思考,渐渐具有了独特的视野、独特的胸襟、独特的思维和想象以及灵魂的悸动,而这种悸动的作品,写出了西北特有的自然风光的散文。处处熠熠闪烁着作家叩问求索的智慧霁光。因自然书写出众,曾获第五届地球奖。
生命的行走和灵魂的漫步
文/王剑冰
一
2017年,我于6月和8月两入青藏高原,先是去了澜沧江源头和长江源头,后又去了黄河源头。虽然是当地有组织的行为,却仍然历经坎坷,感受深深。那是从长江源头回到治多,准备赶去囊谦参加活动,文化学者文扎说还有一位朋友同去,是《青海日报》的著名记者古岳。于是就同这位叫古岳的人握了手,古岳像见了老朋友一般地笑着,说他的另一个名字是野鹰。这样,我立时就把那个久违了的野鹰同眼前的古岳合在一起,一下子亲切起来。
我与古岳相识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那时他常以野鹰的名字在天津《散文》上发表作品,我喜欢他的带有西部色彩的文字,就不断地选入我编的《散文选刊》。说是相识,其实这次才是*次见面。一晃二十年过去,让人想要从他身上找到那种“登高壮观天地间”的浪漫特征,而其实,多年来一直都是想象,关于野鹰的想象。
古岳是下去走访,到治多来会合的,见面时他已跑了好多天了。他样子很温和,没有高原人经雪经霜的刻痕,但他戴的那顶像美国西部牛仔的藏帽,多少暴露出一点儿狂放不羁的性情。无论其名野鹰还是古岳,都显得苍然,前者具有力量与动感,后者沉郁而凝重。
说起来,青藏高原对我有如此大的引力,致使我一次次踏上这片雪域,冥冥之中,说不定是受了古岳那些作品的影响。
几天时间的接触,感觉这位西部代表作家是一位豪放与细腻并蓄的人,这表现在他对于大西北的情怀,对亲情、友情的在意,对文字的喜爱与用心。他话语不多,也不高声,但却能让人感到那种实在,高原人的实在。而且能够感到这是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这样的人,也该当为高原人。
那次短短的会面后,几辆车子便在了长长的旅途上,到了地方又是紧张地参加活动,然后他就又踏上了另一个征程,而我要返回中原了。
2019年春节刚过,我因手头压了几个必须完成的任务,正紧张地伏案敲字,突然就接到了古岳的信息,说到他出书的事情,这当然是好事情,该当祝贺。而古岳还提出什么想法,我都是不应该拒绝的。古岳说,这是他三十余年散文的一个自选集,多半是他近年的满意之作,他要交给《散文》所在的百花社去出版,可见他的在意,因为他的大量的散文都是那里推出的。而百花社也有我的不少朋友。我只有放下手头的一切,先钻进他的书稿中。
二
古岳生活的青海,是有着屋脊之称的地方,还是三条大江的源头所在。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该是上天的赐予。因而他一次次踏入那片区域,比之内地的我们要经常得多。当然,也是他的自觉。他是有着藏人血统的汉子,他的气质也显现出这一点。他像一位骑士,经常驾车在那片高原上穿梭,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一群人,有时还会带上妻子女儿,把自己的放达与热爱传递于人。
环境与阅历为古岳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使他具有了独特的视野、独特的胸襟、独特的思维和想象。比如他对于高原雄鹰的观察,他是无数次“专注地凝望”,自小就思索这些灵物的志向与行踪,他捡到过鹰的羽毛,探寻过鹰的死亡之所。还有,他对于野牦牛、藏羚羊以及其他生灵的关注,那种关注极其用心用意。当然,更多的是对雪山的仰望与亲近,对大河的探寻与感念。古岳说过:“作为一名记者,我的职业就是写作并为之不停地行走。”他将自己的这种人生状态定义为“生命的行走和灵魂的漫步”。在这片辽阔的区域内,别说是数十次到过三江源区的玉树,就是三江源头,他也不止一次地踏勘,他见识过各种雪山峡谷,而难以一见的黄河源区扎陵湖、鄂陵湖之外的卓陵湖,还有世上*美的冬格措纳,也都挡不住他的脚步。传说的唐代吐蕃古墓群,或是古白兰国遗址,他也要去闯一闯,看一看。按照古岳的说法,就是总是去那些“心早就去过,而脚步还不曾抵达的”远方。
广泛的亲历与长久的观察使古岳无时不有一种灵魂的悸动,因而也就将这种悸动一次次记录下来。那么,行走与写作,也就成为他一生为之追求、为之快乐的事情。
三
我们还是读读古岳的文字吧,这里独举他关于高原的作品,这些作品或更能代表他的个性,洞察的个性,创作的个性,文字的个性。
你看他较早写出的《源》,就像一幅油画,展示出背水藏女的自然神态:穿着拖地的袍子,披着长发,弓着身,背一桶源头之水,站在山冈上,和天地连为一体。阳光自她身上泻落,江河自她脚下流出,不远处,牛毛帐篷里飘着炊烟,天空中,一只雄鹰在盘旋,脚边,跟着一只牧犬。古岳把源流与藏女连在一起,或把自己的心绪也同藏女连在了一起,因而“留下了一片思念,走向高原时才知道带上的也是一片思念”。这是一种深切的情感,情感渗入文字,诗一般虔诚而干净。若果,《源》表现的是一种个体的细部特征,那么《大河之上的巴颜喀拉》,就是苍莽辽远、大气磅礴的粗犷展现,“巴颜喀拉就在它的身后高耸逶迤,注视它远去的背影,守望它奔腾呼啸的岁月。山顶上*初的朝阳与晚霞依然飘荡,山下*后的草原与畜群却已走远。曾经的牧歌已成往事,梦中的炊烟已经飘向天涯,落在苍茫大地上的影子就是袅袅河川与漫漫长路”。在这篇散文中,作家完整地讲述了黄河源头的险域,以及对源流的认识,让我这个到过那里的人有了再次的感历,其可以说是大河之源的解说,是巴颜喀拉的代言。
读古岳的作品,让人感到,在古岳的眼里,不唯有风光,还常常有泪光。《草与沙》或是作家喜欢的题目,因而拿来作了书名。草与沙本不是一个概念,但是却让作家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一个自然与哲学的联系。作家以细腻的感情,感知着草与沙。如果只是单个地体味,沙子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但是当它与一片草叶相连,就不一样了。“草叶何其轻柔,沙子又何其坚硬?只要有尖利的风从旷野上吹过,只要有沙子从远方飘落,草叶就会枯萎飘零,草原就会离我们远去。”作者提到,现在世界上的大沙漠无一例外都是曾经的草原,那么,如何不让人担忧,有一天那些草原,也会无一例外地变成沙漠。因为所有的草原都在萎缩,而所有的沙漠都在扩张。因为他的生命联结着草原,所以他要提出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草原地带的土层很薄,那里不可能长出高大的木本植物,而只能生长青草。大凡草原之下,原本就有一片潜藏的沙漠,而每一簇青草下面都有沙子,是的,每一片草叶之下就有一粒。这才是作家长久的担忧,实际上也是对整个草原的担忧。还有种担忧在《草原在铁丝网一侧》,古岳文中的情景我有见识过,我还见到铁丝网上已经没有了形的风干的羊皮和牦牛皮,那是这些生灵冲撞在铁丝网上又无力挣脱的结果。心怀大慈爱才有大悲悯,在辽阔无垠的草原,对于人类自己设下的铁丝网,古岳显出了无比的忧虑,那是对于草原的忧虑,对于野驴、藏原羚,以及狼和狐狸的忧虑,也是对自然、自由的忧虑。他甚至感到了羞愧,而这种羞愧是无能为力的羞愧,只能以文字表现出来。再看《走向天堂牧场的野牦牛》,那是关于高原的生灵野牦牛的诉说,或者就是高原的生灵野牦牛的诉说,他从亘古荒原野牦牛海峰浪涌的壮观,到陷入人类四面楚歌后的鲜见,托出虔诚的伤悲与祭拜。还有《*后的藏羚羊》,简直是“放射着痛苦的光芒”,其让我们深切地知道,藏羚羊,这大自然在高寒极地亿万年锤炼而成的精灵,“有着比所有美术家和哲人加在一起还要多的痛苦,它们的苦难浸泡在它们自己的鲜血中,它们的鲜血染红了一座高原”。具体的数字,深切的感念,惊心的场景,良善的呼唤,成为一篇关于藏羚羊的警示录,文字中也会感受到那种诉说的心泪与无助。
四
说同古岳认识得早,实际上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了解,他曾经说过,什么时候一起再到三江源区走走,保证你每一次走的感觉都不一样。他说这话的神情,像是在说一个喜爱的人,每每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我走了三次三江源,已经走得有些力不从心,不知道这位久居高原的汉子,如何总是满怀期待与向往,好像一生都走不够。
在这部集子里,还有一些关于生活、关于亲情以及行走与阅读的文字,那些文字都好,都接着地气,显得随意,这种随意,也如他的性情,是他草原的生活使然,是他对文字的理解使然。灵感油然而动,文字油然而动,到了读者这里,就悠然而闪了。
对一个人熟识了,也就熟悉了他身边的人,如高原上的藏民,都朴实可爱,亲切如在眼前,也就常常引发我的回忆,引发我的感慨。还有古岳文字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现在有十二岁了吧,女孩的身上,集成了父亲身上的诸多性情,我知道,那是他的另一件得意的作品,同他笔下的高原不一样的作品。
我们说,一个作家一旦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就是进入了经典,古岳的文字已经有了那种风吹草低的大气,那种大漠孤烟的雄浑,那种江入大荒的辽阔。
我们说,古岳有青海是幸事,而反过来,青海有古岳也是幸事。古岳因青海而彰显了自己的创作激情以及风格,青海因古岳而有了更多的立体表现。
希望古岳在那片大地上,“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继续呐喊、狂歌。
凝望夜空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遥望浩瀚的夜空了,甚至可以说是在观测天象。那是因为我周围的大人们都是以观天象来预知未来的天气变化,来判断夜晚的时间的。他们能从猎户星座或别的什么耀眼的星座的位置变化,看出季节的变化和昼夜时间的长短。他们能从天上的云相看出次日是晴是阴,能从日晕和月晕上看出刮风或下雨。有民歌唱道:“月亮盘场是刮风哩,日头盘场是下雨哩。”说的就是日月晕和天气的关系。
在秋日的打麦场上静静地坐着或躺着遥望深邃的夜空是件极其惬意的事情。天是那么的蓝,星月是那么的璀璨。曾祖母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和地上的某一个人有着内在的联系。就那么呆呆痴痴地望着夜空时,我其实一直在寻找属于我的那一颗星星,我愿意选择一颗不太明亮也不太暗淡的星星做我的星宿,但我没法确定,因为星星太多了,所以我注定无法找到。有时看到流星的陨落,只那么一闪,就消失在茫茫夜空中了。老人们说,那时地上有一个人死了。所以,山村里的人总是忌讳看到流星的陨落。我有时候想,我会不会在某一天夜里望见一颗流星陨落时,突然倒地身亡。因而,对那夜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和崇拜感,甚至还伴随着一种恐惧。当我好奇地凝望时,总在心里祈祷不要有流星的陨落,可流星总是在你不经意间举首向天的瞬间里划过天空。
我想,这个世界上如我般凝望过夜空苍穹的孩子不止我一个,肯定有千千万万。但是,我坚信,夜空在心灵深处能留下如此多灿烂故事的孩子肯定为数不多——尤其在今天,尤其在城里,现在的城里长大的孩子们甚至永远也不可能望见我童年时凝望过的那种夜空了。否则,这世界上就会有数不清的天文学家了。而事实上,世界上的天文学家比什么都少,尤其是那种杰出的给人类以引领的天文学家就更少了。根据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的解释,游牧和农耕是天文学的摇篮。我想,那是游牧和农耕人能够望得见真正浩瀚的夜空的缘故。
我的童年是在介于游牧和农耕之间度过的。那青山、那蓝天白云、那羊群、那村落、那庄稼地……几乎是我童年的全部。每天,我都赶着一群羊儿,到那山冈上牧放。那时候,我的世界就是那一座座长满绿草和树木的青山。我从没走出过大山之外。我常常以为,我所能望见的*远的山冈就是世界的尽头了,那个小村庄就是世界的中心。那时候,我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有多大。四周的群山和群山之间的村落以及蓝天白云之下便是我所能想见的*空间。我看到过的飞得*的鸟儿是云雀,跑得*快的动物是马儿,*圣洁湛蓝的是天空,*明亮的东西是山村夜空的星星。我吃过的*好吃的东西是雨后采来的山菇和暑天山沟里摘到的莓子——一种至今想来仍令我满口生津的野果子。那时候,我一天到晚*渴望的就是能有个小伙伴和我一同去放羊。记得*幸福的日子就是爷爷陪我去放羊,*难熬的就是独自一个人守着羊群和青山等着太阳落山。那时候,我觉得世界上*可怜无助、*寂寞孤苦的就是独自去山里放羊的孩子了。我一个人在山上百无聊赖时,就漫无边际地梦想天上掉下个人儿坐在我身边和我说上一两句话。但是,梦想总是没有实现的那一刻。我把满腔的话儿都说给那只嘴唇和眼圈黑黑的羊儿,和它相依为命。我把山上*鲜嫩的青草采集来,一把把喂给那可爱的羊儿。它几乎不用自己去啃食青草,我都能把它喂得很饱。我就是那样度过每一天的。那时候,我从未意识到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经历对我的生命以及人生意味着什么。
但我却意识到了我幼小的生命和那茫茫宇宙的某种联系。当我在那山坡上用手扒出一小块平地,再用一根不长但却挺直的小木棍儿在上面画出一个十字——那是本质意义上的一个坐标———而后把木棍插在那十字的中心上时,我就有过这种感觉。这是我每天都必须做的一件事,像一次功课,更像一个神秘的仪式。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把我牧放的那些羊儿赶到山坡上,让它们径自在那里去悠然地啃食那鲜嫩的青草。而我却又回到那根插在十字上的木棍跟前,守望太阳。阳光下木棍投下的影子依照顺时针方向慢慢移动,我用它来测定,该什么时候用午餐,什么时候把散落在山坡上的羊儿赶下山,什么时候再把它们赶回家———回家的那一刻总是那么充满了诱惑。
那是我跟浩瀚宇宙发生的*早的联系了。后来,我从中学课本上学到,那是古代天文学家发明的测定时间的仪器,叫日晷。我一直以为,我们那个小村庄的人肯定不是从书本上学来的这个知识,他们甚至在日晷发明之前就早已懂得并掌握这一知识。那时候,我虽然对此没有做过更深入的思考,但是它在我幼小的心灵上投下的神奇的影子一直在随太阳的照耀而移动,直到现在,我还觉得那是个了不起的开始。
但我还是没能成为一个天文学家,我以为这不是我的错,而是我所受的那种糟糕透顶的教育之过。我的小学老师在一次上课时提问:“你知道天上有几颗星星吗?”“不知道。”“那你还学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问者一脸的严肃,答者两眼茫然。这可能是世界上*后一位伟大的天文学家才能回答的问题。
但是,这种教育却激发了我的想象力。我的这种急剧膨胀的想象力加上那种愚弄人的教育,一直影响着我的学业。直到现在,我的理工类的知识仍不及一个合格的中学生。就在此刻,我回想着我童年时曾经凝望过的夜空,试图用我的想象力去探索宇宙的奥秘时,我其实也只是在做一次想象中的漫游,是一种纯粹的人文漫步,文学和思想上的东西多于自然界本身所能揭示的东西。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悲哀,但肯定应该是教育的悲哀了。记得一位贤哲说过,教育是什么?教育就是当你把所有学到的东西都忘记了之后,还剩下的东西。
那么,我还剩下什么呢?也许只有那曾经凝望不已的夜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