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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锋,资深媒体人,曾供职于《三联生活周刊》,历任全球三大男性杂志《男士健康》《时尚先生》《GQ》中国版主编。
《愿你道路漫长》是资深媒体人《智族GQ》总监王锋首部文集,话题涵盖广阔,关注人的身体、精神,爱物之心,城市杂记,时尚美学等,记录了从事媒体行业这么多年来的观察和心路历程,也从当下人们的生活方式为出发点,延伸至深刻的人生哲思。
作者通过对自身经历的回溯与分享,解答或探讨了一些人生的基本命题,落笔处充满对当下年轻人的期盼。
在人生的漫长道路上,我们所遇见的每个人,都参与并构成了我们的生命,这段旅程重要的不是抵达目的地,而是与什么人同行。同行的人如一盏灯,照见我们的心念,让我们不畏前行。
◆历任全球三大男性杂志《男士健康》《时尚先生》《GQ》中国版主编
◆时尚圈有才情的主编,将“新闻”带入时尚圈的第1人
◆数十年媒体从业经历,一手发掘了许知远、蔡崇达、孙赛赛……
◆在浮夸的时尚行业保持着文人的良心与趣味
◆新书《愿你道路漫长》为首部文集,带你探索从生活美学到人生哲思的生命旅程
◆与你同行的人,比你要抵达的地方更重要
◆我们遇见的每个人,都参与并构成了我们的生命,照见心念,不畏前行
推荐序:有灯火处就有力量(文/陈坤)
人生路上,总会遇到一些突如其来的“对视”。
小时候在嘉陵江边长大,夏天喜欢在河里撒欢。一次扎完猛子冒出水面,看见一只不知名的鸟,就停在离我不过三十厘米的水草上,白顶红喙,双目幽黑。我呆住了。等我缓过神,它腾空飞起,消失在天际。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是远方。
2010年拍《龙门飞甲》,沙漠的戏份颇为吃重,整个人筋疲力尽,困顿不堪。某天傍晚收工,无意中一瞥,塞外狂沙无际、残阳如血,心里一动,猛然升起一个念头,想做一个好演员。
去年夏天,和志愿者去香格里拉行走,一行人攀上海拔四千二百米的那古崩顶。站在山脊上,四周雪山环绕,如在云中行走。突然,太阳猝不及防地刺透乌云,整个山谷光芒万丈,如被上苍加持。我伫立良久,看阳光照耀万物生灵,如同照亮心性。
之所以回忆起这几次“对视”的际遇,契机是不久前老友王锋寄来他的新书《愿你道路漫长》,请我写一篇序。我自认文字功底与修为未到,内心颇有不安。书中收集了王锋八年多来积累的文字,读至深处,我分明感觉到在和一双眼睛对视。
我一向认为,外表谦逊温和的人,内心大多坚定有力,王锋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平时来往不多,却是见面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王锋是我内心敬重的人,我清楚地知道,他的才华与境界、他的纯粹与坚持、他对世事的觉察、对美的认知、对生命意义的探索、对人生质感的打磨。尤其令人尊重的是,他身处浮华乱眼的时尚行业,多年来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洞察力,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许多年轻人。
书中有一篇文字,王锋以同行者的身份讲述了他的团队、他所处的行业,但视线并未落在眼前的成败得失,而是关注那些年轻人的成长轨迹与内心修为。他以文字为天栈长渠,带着经验与善意,走进年轻人的内心世界,关注他们的脆弱、流血和疼痛,并且告诉他们:此行的收获,比你要抵达的地方更重要。
内心境界在山上的人,不会认为自己在山上,更不会用所谓的高姿态去俯视众生,他们更谦卑,更懂得低入尘埃,更有温度,更富有关怀与同理心。这是王锋文字给我的触动,某种程度上也像是我“身为同行者”的一番自白。作为他的朋友和读者,为拥有这份机缘而感恩,在与他“对视”中也照见自己的心念。
生命的意义,究其本真在于漫长道路中的内心修行。所有结伴同行中,意念良善的“对视”则是灯火,有灯火处就有力量。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己内心,莫不如此。
更何况我一直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拥有一双凝视世界的眼睛,迟早会成为一盏灯火,守在某个关隘,等着帮助别人渡过此地,让他们有力量走向更漫长的道路。
行走的目的并非抵达,而是为了参悟漫长本身。从这个意义上讲,坚持行走的人,都是同行者,这也是你我的缘分所在。
愿我们道路漫长,笃定行走,不舍修行。
推荐序:我们遇见的每个人(文/蔡崇达)
共事刚满一个月,王锋突然问:我能去你老家看看吗?
这真是个奇怪的请求。我以为这是他对新同事一种刻意的客套,或者偶然生发的一个有趣的想法。然而,这个询问,坚持了三年多。
我问他:为什么一直提这么一个奇怪的要求?
王锋回答:每次看你的文章,我就在想,怎么样一个地方,怎么样一群人,能捏成这么样一个你?
这就是王锋。这就是王锋看到的人,以及人和外界的关系。
他曾在文章里说,*次见我的时候,感觉我看他的眼神就像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好像要把他看透。
他有种奇怪的、让人尊敬的超脱。无论身边的人内心如何翻滚,他总似乎超然地、冷静地感受着,然后再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真相。每每和他对谈,都会有突然被他拽着脱离自己的肉身、自己的当下的感觉,飘浮在半空中,重新审视尘土里的自己,那么卑微又丰富,那么值得重视又不值得在乎。
他告诉我,只有完全理解我身上每一要素的来源,他才能引导出我内心真正的文章。他说,这世界上*有趣的,就是这些相互矛盾又浑然一体的人。
他确实是我*好的编辑。和他共事的五年,我找到了想探讨的人生命题、自己的文字方式。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开始写作我的*本书《皮囊》。
我在艰难地扎根发芽,他在这过程中,越发天真而纯粹。看到我生发出的那些文字,总能开心得像个小孩在编辑部胡蹦乱跳,仿佛我的作品就是他的作品,甚至,仿佛我就是他的作品。
孤独、欲望、恐惧、爱……每个人的内心被那么多命题缠绕,皮囊滋长出的,际遇给予的,和他人的关系构成的……这些命题那么重要,又那么难解,需要我们花上一辈子去回答。
我们都是在努力和这些命题相处,并希望获得幸福的人。
《愿你道路漫长》这本书是我找王锋索要的礼物。王锋乐于当编辑,却吝于当写作者。这十几年来,他只愿每月写一篇文章,放在杂志的开篇,和素未谋面的读者们聊聊他内心的感受。
这些文字精致而饱满,被称为中国杂志*好的主编卷首语之一。他写作的那些时光里,其中五年,我和他曾并肩同行,他文章中的诸多感受,恰恰是与我、与同时期同行的人们共同的碰撞。在书里,我还读到了自己,读到了我缅怀的那段GQ时光,读到了我珍惜的那些人。
*终,王锋在我结婚后一周,实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的请求:他在我老家住了一周左右,他走遍了我老家的青石巷,看尽了红砖墙,他认识了我小时候的玩伴、中学时候的同学老师,以及我们那个拥挤、嘈杂但温暖的大家族。
他在回去的路上给我发了条短信:感谢生命中有机会相互认识的一些人。
是的,我们需要相互参与对方的人生,因为,*好的生活本身是由一个个我们喜欢的人构成的。
谢谢王锋。
尘埃
W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没创业,也从没有在“单位”上过一天班,二十多年里*的工作,就是在城市周边租一块地,几亩、几十亩,鲜花好卖的时候种点儿花,花市行情不行就种蔬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农夫的生活。流行音乐听到邓丽君王菲为止,电脑也是前两年刚学会开机,在近三十年中国社会变动*为剧烈的时代,W与这个社会自动脱节。
千万不要以为他就是一个只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城郊菜农。W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学深厚。在我们还抱着教科书干啃的时候,他已经是诗书漫溢出口成章;在我们刚刚知道雨果、巴尔扎克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唐诗宋词世界名著的系统阅读。这些年被城市化扩展追得在城郊县四处迁徙,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蹲伏在田间菜棚,伺候那些萝卜青菜花花草草。*的乐趣,就是潜心抚养从山头水边捡回来的十几只肥猫,还有就是每到一处,跟周边几个村子里留守的村姑村妇们互动……前两年同学会,多数人已经是大腹便便眼神黯淡的大叔,只有他精神抖擞面色红润还像个青年。
这些年,每次春节回家,我都会去他城郊的农舍看看,拍一些视频,积攒下来也有几十个小时,准备若干年后,做部纪录片在他追悼会上放。虽然他年龄比我们大,可现在看,我们都会走在他前面,*后他会以孤老的姿态殿后,先把我们一个个送入天国,也许是地狱。
今年回家见到一个真正的农民,四十多岁的远房堂弟。我从没见过他,*眼还以为是我大伯。他这次过年来武汉,是想在省城托人,看能不能把当年退给村里的地要回来。二十多年前,堂弟带几个村里的小伙子一起去南方打工,建筑、印刷、机械、餐饮,什么都干过,后来成了一个包工头,带着十几个同乡,给建筑工地挑毛渣,虽然没挣到大钱,却也年年有结余。本以为这辈子再不会回农村了,当年离乡,为避交公粮,把分产到户的地退还给了队里。没想到,这几年房地产业不景气,房子盖得少了,找活儿越来越难,何况年纪大了,也干不动了。
不再被城市需要,更不被城市接纳,作为*代进城打工的农民,堂弟已然被城市淘汰。可生活还要继续,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娶媳妇儿还得他帮忙,不能闲着,只得回乡重新务农。一个农民回到农村,除了田地还能有什么呢?可当年还给队里的地早已经不属于他了,现今回到故土,惶然老无所依。
一年到头,我们辗转在北上广深的CBD,见到的人和事,基本都在另一套语系、另一个轨道。春节回家,算是一次脱轨,让我们看到那些平日少有交集的人和生活。
二十年前离开武汉的时候,Z是我部门的头儿,她有个漂亮女儿,瓷娃娃一样,整天跟在我后面屁颠屁颠地叫叔叔。后来瓷娃娃长大,去美国读书,回国后在著名的投行高盛做分析师。好多年没见,这次回家去看望老领导,才知道后面这些年的事。八年前,Z的丈夫得了肾衰竭,虽然命保住了,但从此大病缠身,每周都得去医院做透析,把全身血液抽出体外,清理一遍,再重新注入身体,这样的大工程一周三次,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为照顾丈夫,Z很早就从单位退休,前程似锦的女儿也从北京辞职回家,照顾爸爸。Z丈夫的病从那时起改变了一家三口的生活。“你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怎么办?”我问Z的女儿。“现在想不了这么多。爸爸这样,没法丢下他。”她这样跟我说的时候,是一种冷静,已经想得很清楚之后的选择。我知道这远不是一句话,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磨和损耗。
坐那儿聊天,她们一直夸奖我现在的生活,羡慕我活得随性,自由自在,满世界跑,夸我年轻,脸上没有皱纹。有那么一刻,我也傻呵呵地自得,庆幸我的生活,没有遭遇这样的重压和拖累……可离开她们,在回程的车上,我突然有些不安,觉得自己刚才的侥幸心理好轻浮。在庆幸自己的生活没有被种种困难捆绑的时候,我面对的,是承担着亲人疾病重压的妻子和女儿,是两个为责任、为爱放弃了自己的自由和幸福的人,我怎么可以在她们面前得意于自己的侥幸?很多时候,生活的价值不取决于你得到什么,反而在于你的牺牲、付出和失去。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嘴脸,觉得有些羞耻。
一个人衰老很容易,长大却很难,把自己养育成人是一辈子的辛苦工作。在一年一度的团圆家宴上,十四岁的小侄儿抱着吉他唱了一首歌儿:Beabetterman。
……
FeelI`mgettingoldbeforemytime
我在有生之年将老去
Asmysoulhealstheshame
当我的灵魂不再感到羞愧
Iwillgrowthroughthispain
我才能从阵痛中解脱成长
LordI`mdoingallIcantobeabetterman
上帝啊,我竭尽所能成为一个更好的男人
小侄儿闭目蹙眉,很投入,也不知道这首歌他究竟理解多少。小时候带他上街,穿过闹市,牵着我的手怕丢了不肯放松,好像还是前不久的事。除了唱歌儿,他还喜欢涂鸦,是学校艺术小组的成员。吃饭的时候问他:什么是艺术?他用英语说:Artiseverythingandartisnothing!(艺术是所有,艺术又什么都不是!)这个回答让我瞬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懂了没有。记得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写过一篇作文,因被老师在全班表扬,心里暗爽了好几天,作文题目是《雷锋的微笑》——我跟他的差距,就像不是同一个物种。想到这些,对自己的人生很绝望。
过这个年,还有些消息让人恍惚:聚会中,得知已经有同学得病先去了——就死亡而言,四十多岁毕竟还太年轻;二十多年前跟我同时参加工作的女同事,漂亮又有才华,前几年刚刚做上当地报社总编,去年突然出家做尼姑,归隐南山;年初六下午,我家保姆出去买菜失踪了,她老公追过来才知道,保姆利用买菜的时间跟别的男人开房被他发现,吓得离家出走……
这些消息都会叫人听了愣一下。每个人一刀切下去,都可以看到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年轮。幸亏也就几天,年过完了。在南方,不经历一场雨雪,就不算过完一个整年。*初几天热闹过后,过年的虚妄感跟气温一起降下来,接着是南方阴湿的雨天。
初七回京。火车由南向北,穿行在阔大又细密的冷雨里:一个个静卧平原的村落,偶尔走在田埂地头的农人,村镇小路上骑着摩托飞驰的年轻男女,还有聚集在车站,背着大小行李奔走四方的乌泱泱的人群……人们又开始四处流散,重新面对自己庸常、繁难、不知所终的生活。林宥嘉在《感同身受》里唱:“……我想说/每个人都差不多/不一样的血肉之躯,在痛苦快乐面前/我们都是平起平坐……”想想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不一样的人和生活,也让人觉得人生辽阔。
以前一直以为,雨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水滴,后来看过一本叫《尘埃》的书,才知道,雨水的形成不是因为水,而是因为“尘埃”。科学家告诉我们,整个地表的上空,都悬浮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水蒸气凝结在这些飘浮于高处的尘埃上,形成雨滴,坠落下来,就是雨水。
想想那些“地表上空,悬浮着的厚厚的尘埃”:灰土、病毒、硅藻、真菌、花粉、纤维……人迹一样,包裹着这个星球。由于过于细微和庞大,你看不见它们,但这些飘浮于空中的尘埃,很多都是微小的生命,它们能分解动植物尸体,分解岩石,为土囊培育出各种养分,也能跟着随机的风和雨,传播孢子,生根发芽——这多像我们人类,科学家说,正如恐龙尸骸的尘埃依然飘荡在今天的空气里,我们人类也会是同样的结局——无论生前荣辱成败,我们的尸骸也终将成为土壤的一部分,因大自然的侵蚀而裸露,而游荡,在太阳系未来缓慢的死寂过程中,化为尘埃,吹拂过充满星辰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