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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媛微信上最会讲爱情故事的人韩寒
我们作为动物活在世上,一颗野生桑葚浸入骨髓的酸涩是一样的,为对方梳理皮毛的眷恋是一样的,被野草刺痛皮肤的痛楚是一样的,被命运之手掌控的无可奈何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带有片刻欢愉的行走在忧愁中的巨人。你要记得那些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彻夜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你的人,陪你哭过的人,在医院陪你的人,总是以你为重的人,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是这些温暖使你远离阴霾。而这些带给你温暖与明媚的人,就是你生命中最晴朗的客人。讲故事是件很可爱的事,因为故事里怀抱着爱意与希望。田媛讲这些可爱的故事,是希望它们能永远“滋滋”地响,翻腾不休,像火炭上的一滴糖那样。
●本书是[ONE一个]超人气作者田媛首部文学作品集,田媛被百万读者亲赐称号“国民学妹”,篇篇高赞,是公认的微信上会讲爱情故事的女孩。
●你之于我,是渴望眼睛,是救赎心情,是人山人海中*后的诚恳,是我*晴朗的客人——本书共包含26个让人笑中含泪的爱情故事,深情描摹这个世间所有的爱意与希望。我想有个如你一般的人。成为我不可或缺的温暖,带着我远离阴霾,和我一起将所有明亮的日子都挥霍殆尽。
●本书里的每个字都是火炭上滋滋燃烧的糖,翻腾不休地为你诉说着所有的爱意与希望。收录的文章被
我辞别了我出生的屋子写作本身是件很残忍的事情,至少我这么认为。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说:“记忆中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住,就会在现实中被抹掉。”马可波罗与成吉思汗谈及世界各国,成吉思汗问他为什么从来不谈他的家乡威尼斯,马可波罗笑着回答他:“我怕我说出来之后,它就不是我的威尼斯了。”我也是同样的感受。当我费尽心思地在这本书中讲述有关提督、潘禾、大嘴和卷卷等朋友们活生生的故事时,我意图将这些少年时难解的苦涩讲得好玩有趣,可就在这个过程中,这些故事一点点地失去了它本该有的模样。所以当我忐忑又期待地把这些书稿一一给这些故事中的主人公看时,这些朋友们都纷纷发出类似这样的感慨,“故事是我的故事,可我是局外人”。我回复他们时套用了加缪为美国版《局外人》写的序言中的一句话,“这些故事远非麻木不仁,而是怀有一种执着而深沉的激情”。那么什么是故事本该有的样子呢?其实是有些岸边始终无法抵达,有些无奈终究不会释怀,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是不得志的分母,有些故事开篇意气昂扬却最终草草了事。可所幸的是,我们所有人在被生活嘲弄和为生活妥协之前,都曾睁着天下大同的眼睛,都曾赤裸裸地好奇地望向整个世界。其实无论你我,我们作为动物活在世上,一颗野生桑葚浸入骨髓的酸涩是一样的,为对方梳理皮毛的眷恋是一样的,被野草刺痛皮肤的痛楚是一样的,被命运之手掌控的无可奈何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带有片刻欢愉的行走在忧愁中的巨人。“我辞别了我出生的屋子”,在我三年前离开童年的故乡时我读到了叶赛宁的这句诗,而此刻当我一点点失去从前的故事时,我才算是读懂了他。我希望这些故事能永远“滋滋”地响,翻腾不休,像火炭上的一滴糖那样。最后,讲故事是件很可爱的事,因为故事里怀抱着爱意与希望。其实生活不仅是搏杀,生活还可以是在战栗中诉说无望的美梦。你往南方去十八岁那年,我和大嘴同班。那时候的我顶着一个乖学生的大帽子,张嘴闭口就是考卷和错题,能为了一道看错题目的椭圆曲线方程算到深更半夜。与我整天围着配不完的化学方程团团转的生活全然不同的是,大嘴像是开了外挂,整个人生的主旋律是篮球和斯诺克、电影和黑胶唱片、梦想和隔壁班的鹏燕。大嘴很聪明,可他认为他自己不能如此虔诚地学下去,否则他会对这些课产生浓厚的兴趣,他将陷入对它们的深深热爱中不能自拔,他会情不自禁地变成好学生,而这些并非大嘴的意愿。大嘴在全年级是出了名的,这得益于他顶着一个类似于插秧一样的拖把头,毛发直耸云霄,一副西部牛仔玩朋克的玩世不恭模样。我挑挑眉调侃他:“每天早上整理发型要多久?”他眼皮也不抬反过来一句:“整理发型要多久,每天被各种小姑娘注目的时间就有多长。我没好气,开玩笑说:“大嘴,你天生就是瞎得瑟的命。”他也毫不留情,回击我一把:“你天生就是羡慕我瞎得瑟的命。”说不过他,我只好拿他心爱的姑娘当挡箭牌。他心爱的姑娘就是鹏燕。鹏燕是隔壁班的生活委员,生活委员的具体工作职责就是管理好班级生活,说得再通俗点儿,就是收班费、买水票、督促值日生换水等各种杂活。大嘴的一见钟情发生在男洗手间门口,那次鹏燕正提着饮水机空桶在卫生间门口守着刚进去的值日生。大嘴说起那次奇妙的一见钟情时,眼底总泛出一种“深情”的光芒,然后我就成功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从那之后,鹏燕就成了大嘴的死穴,只要一提鹏燕两个字,甭管大嘴气焰多么嚣张,立马就像蔫了的皮球,死命捶他一把也跳不高。我问大嘴:“你喜欢鹏燕什么?”大嘴说:“要是我知道喜欢她什么,我就能喜欢上每一个具有这个特点的女生。”我再问:“所以你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大嘴反驳:“我知道,我喜欢她的是我从没在别人身上感到的一种感觉。”“什么感觉?”我在面对八卦时,有种类似于与真相死磕到底的历史使命感。“跟我的中性笔一样的感觉。”大嘴是中性笔杀手,什么笔到他手里总是写不利索,久之他竟陶醉于其中,每次别人嘲笑他的笔时,他总像护着自己的小心肝似的,“好不好跟你们没关系,可是我喜欢。”鹏燕是知道大嘴的,当大嘴将她类比于一支写不利索的中性笔的哲学言论传她耳朵里时,她唯一的行动只是羞红了半边脸,“别瞎说哦。”她是腼腆又隐忍的女孩,话不多,但站在那里,自有一派气场,能让人目光停驻。或许是她内心富足,即使内向不多言语也能用心底的一抹殷红示人温婉;也或许是心无硬壳,大嘴的青涩激发下的荷尔蒙气息能长驱直入她的内心,让她的眉目中即便是坚定的拒绝,也让人误解为一往情深。高考结束的那年夏天,蝉鸣燥热,空气中氤氲着湿气,充满着浓浓的离别伤感气息。但这些只是对我们而言,对大嘴不是,因为他正在迎来人生的春天,因为鹏燕破天荒地打电话给大嘴,问他去哪个城市度过接下来的四年。大嘴在电话里,不改一副人生导师到处散布那些虚情假意的人生哲理的臭德性,假模假样地问:“你想去哪里?”“我也没什么主意呢,想请你给我个建议。”鹏燕在电话里这样怯生生地讲给大嘴听,我简直能想象到电话那端鹏燕紧张的样子。“你名有鹏,该大鹏展翅;你名有燕,该往南方去。”大嘴在动用了上百亿个脑细胞后,最后为他十八岁时爱上的姑娘指了这条路。当那个盛夏的深夜里,我们一群朋友在路边的大排档上觥筹交错,为各自未卜的前程夸着没人会计较的海口时,我们是真心诚意地祝贺大嘴,终于抱得美人归。我们才不会管这姑娘是不是一支写不利索的中性笔。路灯的影子肆虐着大嘴依旧放荡不羁的头发,他举杯说来来来,干了这杯。我们的杯子噼哩哐啷碰在一起,果然如北岛老先生所料,全是梦破碎的声音。他全然饮尽,然后说:“我去长春。”我直接在风中凌乱。我又差点被口水呛住“长春在南方?你逗我?”大嘴说他本来就打算去长春的,鹏燕给他的暗示他不是不懂。只是他觉得鹏燕一个姑娘家该去有候鸟过冬的南方。他说他无法保证自己对鹏燕保有长久的爱,他无法为了一己私欲带着一个十八的姑娘远走梅寒他乡。大嘴窝在烧烤台旁边的小凳子上解释,他像是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告诉家长的小孩,嘴里嘟嘟囔囔,强装着轻松,可眼底尽是失意。于是一个长春,一个福州;于是一南一北,三千公里。我嘴里想说大嘴你特么真傻,可话一出口,又变成了大嘴你太爷们!读大学后,我和大嘴的联系开始变少。听朋友讲,鹏燕一人独自去了福州,偶尔会在朋友圈晒一张自己坐在海边看海的侧脸。和大嘴再通长途电话时,他们正在军训,他说他真想念高考前没解放的日子,有没完没了的作业可以做和想见就能随时见到的鹏燕。我明知故问:“你想念鹏燕吗?”大嘴没回答我,巧妙地把话题引开,他说军训的生活真是枯燥无味,除了每天汗流浃背地训练,吃饭前高唱革命歌曲,三天两头去医务室开点儿西瓜霜和黄连素外,还要隔三差五地站岗值夜班,以防一些无心睡眠却闲极难忍的学生潜入食堂偷馒头或一对对男女同学在半腰高的草地里亲密。我说大嘴你别装了。大嘴跟我隔着一根电话线哽咽,他说:“看见一对对男女同学趴在草地里时会想念她。”我说你真流氓。故事到这里该结束了吧,不就是一段无奈又无奈,遗憾又遗憾的青春往事。这甚至都称不上爱情,爱情起码有个奋不顾身的戏码,可大嘴是个满嘴烂哲学的圣人,他怕十八的姑娘为他扑了空。事情的转机在后来,鹏燕在福州的闹市上被偷了手机。小偷拿了手机摇身一变,变成了“鹏燕的哥哥”,他挨个儿给鹏燕通讯录里的人打电话,说是鹏燕被车撞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作为哥哥也束手无策,救不了妹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妹妹找朋友借钱。我听了大嘴给我复述的“鹏燕车祸事件”,第一反应是——这小偷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大嘴说:“对!我就被他侮辱了。”因为大嘴在接到电话的第一瞬间,就搭上了一个月的生活费,翘了课飞去了福州。从接到电话到见到活蹦乱跳的鹏燕只用了4小时。大嘴说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牵肠挂肚的4小时。我说你以为你在演电视剧英雄救美?他说他也觉得是假的,这太假了,一眼就看穿了。可万一是真的呢,大嘴看着我的眼睛,“万一是真的,我等不得。”小偷是第一个给大嘴打电话的,因为大嘴的名字在鹏燕的通讯录里是“a大嘴”,他问鹏燕:“是一个大嘴的意思?”鹏燕低下头,脸颊绯红,像十八那年早开的晚霞,“这样你的名字会出现在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大嘴装傻,当听不懂鹏燕的话。他辩解他不是装傻,是装怂。我说是怂,既傻又怂。我那晚给还在福州第二天就要动身回长春的大嘴打着长途电话,我请求他别再标榜他那可笑的英雄主义,你就是一普通人,普通人也能策马红尘,你就是一个对女人有七情六欲的男人,是一个在适当的时候也该别动那么多脑子试试用下半身思考的原始动物。他在电话那头咆哮,他说三千公里太远了,耽误了那年十八的姑娘。我说去你大爷,可笑。他在电话里已经不是我认识和了解的那个咋咋呼呼、放荡不羁、头发立起来像大葱一样笔直的大嘴了。他咆哮的语气里尽是苦涩。我也安静下来,我问他:“你害怕吗?你爱她到这种程度,可依旧违背自己的内心。许多许多年以后还能这样让你全心全意的人,在哪?你不知道。许多年过去后,你不可能再为了一个人四小时跨越三千公里,只为了确认她没事。你不单不可能,你还要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你难道不害怕吗?”电话那头默不作声,只能听到背景音是福州的海浪声,在夜空中呼呼啸过。鹏燕在福州送别了大嘴,送进站台还没等列车开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大嘴心里没有我。”这是鹏燕从大嘴的态度里读出的理解。大嘴也不辩解,“可能只是很深刻的喜欢,不要把我的感情意淫成爱。”真的太远了,他看着鹏燕远去的背影,在心里对她说:“希望以后还可以再想念你。”后来的几年,我们都以为大嘴会盯着手机等她回来,顺便在等她的间隙喝掉三罐可乐吃掉五条面包抽一盒烟,然后把烟盒捏扁、捏皱,再慢慢展开。像之前所有想念她的时候那样迫切。可大嘴没有,他对鹏燕闭口不提。今年我们二十二,离毕业还差几个月的时候,我打电话跟大嘴商量暑假一定要好好聚聚,一定要重温那年高考完毕后的记忆,再碰啤酒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再听一次梦破碎的声音。而关于鹏燕,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提起。那个被大嘴哄去南方的好像永远停留在十八的姑娘。我不知道大嘴有没有忘记。我问他:“鹏燕毕业了会留在福州还是回家?”大嘴又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像那年永远写不利索的中性笔芯一样,不着调地没完没了。他说他快毕不了业了,还有好几门课没考过,现在天天泡自习室。他不改往常的那副油腔滑调,他说他感激学校,感激学校为了拯救一批像他这样平时不学习,却不自暴自弃的学生。感激学校的通宵自习室,以便让他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说你别瞎打岔!他沉默了,后来又说,他不知道。八月盛夏的夜晚我们又从天南海北回到了我们的故乡,这个一刮风就满口黄沙的西北城市。我们又窝在烧烤台旁高高矮矮的马扎上讲这几年相聚又别离的过往。我们已经不谈论爱情了,那都是些空洞的谎话,谈那些心上人时,我们只说遇到合适的人。我们会遇见一个合适的人,那个人将在某个窗明几净的午后走入我的生活,而那一天势必将是我生命中无比闪耀的一天。我可以想象,那一天,天河倒灌,星月逆行,阳光将比其他的任何一天都明媚妖娆。道理摆下来一通通,生硬又无趣。大嘴沉闷地闷着酒瓶子,他不说话,因为她没有如他所愿,如期而至。后来某一天,那天天河没有倒灌,星月还在顺走,那一天的阳光,像往常每个晴天一般暴烈与无聊。大嘴的幽默和桀骜忽然全没了。因为他在故乡的路上遇到了鹏燕。大嘴觉得鹏燕还是不错的,虽然她没有一把就能搂过来的腰肢,没有两只手都抓不过来的胸脯,也没有寸长的睫毛与弯弯儿的刘海儿,但是大嘴的笑话,连狗听了都不叫,也只有鹏燕会娇羞地夸他好幽默,这时候大嘴想,万一鹏燕哪天死了,自己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不幽默的男人。可鹏燕就会说,你可以在葬礼上给我讲一个笑话,我就能笑醒了。大嘴就这样在梦里笑醒了。她往南处去了,再未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