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一个全本精校的网站:修书网(hairstylefavorite.com)
(校对精校版:就是内容质量好,无乱码,无屏蔽字,无星号,无广告,章节目录完整)
本站更新推荐的所有文学作品和书籍《精选《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冯唐的书评文摘》都是非常值得阅读赏析的,更有名家的精彩书评哦。
冯唐,1971年生于北京,诗人、作家、古器物爱好者。1998年,获协和医科大学临床医学博士,2000年,获美国埃默里大学MBA学位,2000—2008年,麦肯锡公司全球董事合伙人,2009—2014年,华润医疗集团创始CEO,2015年始,从事医疗投资。已出版作品:长篇小说《欢喜》《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万物生长》《北京,北京》《女神一号》;短篇小说集《安阳》《搜神记》;散文集《活着活着就老了》《三十六大》《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无所畏》;诗集《冯唐诗百首》《不三》。
冯唐代表散文集《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2018全新设计升级,一部精神欢愉的走心之作。饭局酒色山河文章,杂花生树酣畅文字,关于诗、书、酒、名声、财富、美、生死事、快活事。这本书毫不掩饰,没有目的,不谈正经事,只用世间诸多美好,消磨必定留不住的时间。每个人都要有个笃定的核,这样在宇宙间才不易被风吹散。在这本书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态度。
★冯唐散文代表作《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2018年全新设计,精美升级收录冯唐谈生活、情感、文艺、器物的精彩文章,有一点美学、有一丝禅意、有一抹世俗却更有一份浓情,文字野性而真诚。并收录9幅亲笔题字,63幅私人摄影作品。★一部精神欢愉的走心之作收录冯唐《用美器消磨时间》《我的理想小房子》《男人四十少说话》《和所有美好的未知一起存在》等知名篇目,图文并茂展示冯唐眼中的美好之物。从这本书发现世界的情调、趣味,感受独一无二的审美和态度。★全新精致设计,四色印刷,精美收藏全新设计升级,外封触感特种纸,烫金印金工艺,手工裸书脊线装,内文质感用纸,打造zui佳阅读体验。
序分:用美器消磨时间人是需要有点精神的,有点通灵的精神,否则很容易出溜成行尸走肉,任由人性中暗黑的一面驱使自己禽兽一样的肉身,在世间做一些腐朽不堪的事情。人不是神,无法脚踏祥云或者头顶光圈,人通灵的精神需要落实在一些通灵的时间上。明代嘉靖、万历年间的陈继儒,在《太平清话》中列举了一些东方文化中的通灵时间:“凡焚香、试茶、洗砚、鼓琴、校书、候月、听雨、浇花、高卧、勘方、经行、负暄、钓鱼、对画、漱泉、支杖、礼佛、尝酒、晏坐、翻经、看山、临帖、刻竹、喂鹤,右皆一人独享之乐。”人是群居的生物,越是在通灵的时候,越希望有知己在旁边起哄架秧子。一杆进洞,四下无人,人生悲惨莫过于此。这个放下不展开谈。上述列举的通灵时间,都需要一些器物实现:焚香需要香炉和香,试茶需要茶盏、茶壶和茶,洗砚需要砚台,鼓琴需要古琴,哪怕负暄(俗话说就是冬天里晒太阳),也需要一条狐皮褥子垫在屁股底下。以器物论,东方文化中有两个美学高峰。一个高峰是商周之前的高古玉,几乎全是礼器,“苍璧礼天,黄琮礼地,青圭礼东方,赤璋礼南方,白琥礼西方,玄璜礼北方”,光素温润,毫无戾气。另一个高峰是宋金的高古瓷,很多和茶、花、香相关的美器,用于上述通灵的活动,“点茶、插花、焚香、挂画”,单色不琢,和敬清寂,因为隐忍,所以美得嘹亮。商周之前的高古太遥远,那时候人的平均寿命太短,生活太魔幻。相比之下,宋朝是个不爱打打杀杀的朝代,某些皇上都是骨灰级文艺男,对于我们今天的生活,宋朝的审美更具指导意义。我案头常放几件古器物,多数能用,喝茶、饮酒、焚香,多数是宋朝的。盘桓久了,看到窗前明月,知道今月曾经照古人,会问:“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盏。北宋建窑兔毫盏,撇口,直径约十厘米,盏色青黑,兔毫条达,盏底修足工整,盏外近底处有垂釉和釉珠。一罐。宋金钧窑双耳罐,内壁满釉,底足不施釉。一印。宋羊钮白玉印,微沁,两厘米乘一厘米见方。宋代喜欢用玉雕羊,雕工极细,羊神态自若,面部由多个棱面组成,体现宋代动物玉雕的特色。很难用语言形容这一盏、一罐、一印的美。我一直认为,文学首要的追求是求真,探索人性中的无尽光明与黑暗。真正的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真正的美面前,文字常常乏力。白居易说杨贵妃,“芙蓉如面柳如眉”,然并卵,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居易这句诗流传下来了,我们还是不知道杨贵妃长的什么样子。如果勉为其难,用语言形容这三件器物呈现的东方审美——东方审美就是实用的美:建盏的口沿很薄并且向外撇,喝茶的时候,上下唇贴上去,非常服帖;建盏的壁很厚,茶汤倒进去不容易凉。钧窑罐的形状很美,哪怕不插花,摆在案头就很养眼;釉厚,千年过后的今天,还是能当实用的水入,不漏不渗。千年过后的今天,玉印摸上去还是滑腻不留手,顺手,顺心。东方审美就是传承的美:这三件器物,我都见过类似器形和做工的同类,在没必要改变的时候,古代的匠人竭尽心力传承前辈匠人精心塑造的美,恭敬从命,细节一丝不苟,大局随心所欲而不逾矩。东方审美就是自然的美:它们似乎都不是主观设计的产物,匠人只是努力把它们恢复到了天生应该的样子。拿起青黑的建盏,喝一口当年春天摘的古树生普,冷涩而后甘,山林的春天就在唇齿之间,“一杯落手浮轻黄,杯中万里春风香”。插一支莲花到钧窑罐,仿佛养一支莲花在小小天青色的水塘,“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审美的确需要天赋,但是天赋需要点拨,后天熏陶能在相当程度上弥补天赋的不足。多花点时间在这些通灵的事儿,人容易有精神;多用些美器做这些通灵的事儿,人更容易有精神。精神即是物质,物质即是精神,本一不二。年轻的时候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常常将天地揣摩,希望终有一日妙理开,得大自在。人慢慢长大,喜欢略过本质看现象,一日茶,一夜酒,一部毫不掩饰的小说,一次没有目的的见面,一群不谈正经事的朋友,用美好的器物消磨必定留不住的时间。所谓本质一直就在那里,本一不二。这本书,就和各位简单分享我理解的东方美学。纸书/几床悍妇几墙书对于我们七〇一辈人,纸书是*寻常不过的器物。尽管寻常,每每想起纸书,每每想起一个词:爱恨交加。因为爱得太深,所以先说说恨。*,太沉、太占空间。上医学院的时候住宿舍,睡上下铺,人均不足五平方米。我一直睡上铺,书只能摆在床的一边,我睡另一边。宿舍在东单街口,离灯市口的中国书店以及王府井的商务印书馆、三联书店、外文书店都近,总忍不住往回买书。床本来就不大,为了有足够空间堆书,一直不敢胖。我下铺睡眠质量差,他说,总担心我的书落下来砸坏他的下体。从美国上学回来,我*次有了自己的房子,把散放在各处的纸书集中到一起,搬家时装了四十个大纸箱,累得搬家公司的兄弟就地罢工,要求加钱,说,以后接活儿,不能只问有几个冰箱,还要问有几十书箱。把书安顿好之后,我瘫在地中央,环顾四周,心想,妈的,空间还是不够,我还是不能胖。后来换工作,再搬家,往深圳和香港各搬了十个箱子,每个箱子只装一半书,另一半装衣服和被子,好了很多。即使搬了不少书去南方,剩下的书还是让我老哥担心楼板的承重能力。老哥话不多,在网上查了很多天资料,自学了好一阵工程力学,给我发短信,说,楼板会塌。第二,太招蟑螂。东单协和医院又老又热,病人怕冷,医院常年保持二十好几摄氏度,日子久了,到处是蟑螂。医学院和医院物理相连,我上学那几年就生活在蟑螂中间。床垫子和床单之间,床单和书之间,书和书之间,书页之间,大大小小的空间,大的走大蟑螂,小的走小蟑螂,再小的停放蟑螂卵和蟑螂屎。听说,即使人类灭绝,蟑螂还在;即使地球毁灭,蟑螂也还在。不能战胜,就共处,想通这点之后,我没有杀过一只蟑螂。很多年以后,我下铺说,他胖,疑似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尽管当时我的书没砸伤他的下体,但是他睡觉时一定大口呼吸,一定无意识中吃过不少从书里掉下来的蟑螂卵、蟑螂屎、小蟑螂。我说,应该是,你医学院毕业之后,又进哈佛念博士又回北大当教授,顺风顺水,一定和你当时的饮食遭遇有关。协和的蟑螂跟着书去了我*处房子,没多久,我老妈说,奇怪,楼里不少人都在打听如何消灭蟑螂,咱们左右邻居在楼下晾被子呢,咱们家似乎没见到。我说,这群蟑螂都习惯在书里活动,咱家书多。第三,太耗草木。过去,写书是有庄严感的事儿,孔子想了想,选择了“述而不作”;现在,写书似乎类似唱卡拉OK,不会汉语的都可以用汉语写作。过去,写书的人多数饱读诗书,决定写了,写的也多数是过去没有的东西;现在,写书的人多数没好好看过几本书,以为写出了爱情和侠义的真谛,结果琼瑶和金庸多年前已经写过了,印好的千万册书已经不能再变回花草树木了。第四,不能给作者高于15%的版税。纸书出版环节多:创作、编辑、装帧设计、印刷、宣传、物流、批发、零售等,成本必然高,再大牌的作者也很难拿到15%以上的版税。电子书省略了很多物理环节,基本能给到50%以上;亚马逊的自出版能给作者70%的版税,只是它们还没有推出中文出版服务。第五,禁书不能出售。不能出售的原因很简单:犯法。成为禁书的原因很复杂,通常给出的是:经上级机关研究决定。第六,检索困难,不自带字典。因为检索困难,实在找不到的时候,还得打开电脑上网搜。因为不自带字典,遇上生字和生词常常犯懒或者怕破坏阅读快感,囫囵吞枣,连蒙带猜。至于爱,那是绵绵不绝,尽管电子书已经越来越先进,还是替代不了。挑主要的说:*,拥有感。骑了车,到了书店,掏了钱,买了,我的了!借问人生何所有,几床悍妇几墙书。沉沉的,紧紧的,在自己手上,我的、我的、我的、我的,一瞬间的我执爆棚,真好。放到书架上,不管有生之年会不会真有时间看,我想看的时候就有的看,不离不弃。这种阅读权带来一种奇怪的满足感,类似住处有个游泳池,尽管很少去,内心也清凉。第二,简单的出离感。打开纸书,不插电,没有任何声光电和视觉设计,借着简单文字,魂魄渐渐抽离。周围草木一寸一尺地消失,时间没有方向感,四处流淌。读者和作者一起坐在屌丝时的夏天夜晚来临之前,怎么吃也不隆起的腹肌,怎么流汗也耗不尽的力气,怎么想念也绝不降临的你。第三,触觉。双手摸着的不是工业塑料,不是玻璃,不是铝合金,而是纸。摸多了,书页会有滑腻的感觉,从指尖瞬间到心尖,心尖肿胀。我一般看纸书,手上会抓一支笔,随手画线,随手批注;书一般不会叫喊,微笑受着。第四,礼物感。去一个遥远的书店,挑一本小众的纸书,买了,在扉页上写或不写几个字,下次见到,送给她或者他。这比随手发个电子版到电子邮箱,逼格高很多。纸书应该*终会让位给电子书,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至少不会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有生之年发生,至少不会在我身上发生。我总是遥想退休生活,其中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把*个住处改做个人图书馆,在纸书里,在啤酒里,在阳光里,在暖气里,宅着,屌着,无所事事,随梦所之,嘴里牙缝里似乎有蟑螂屎。房子/我的理想小房子老舍先生快到四十岁的时候,在《论语》*百期发了一篇文章,讲他的理想家庭。家庭太复杂,涉及太多硬件和软件、生理和心理、现在和未来,一篇文章不容易讲透。这篇文章,我只想聊聊我理想的房子。组个理想家庭的重要前提之一,是有个理想的房子。多数人类包括不少禽兽都有筑巢的冲动,尽管生没带来一物、死带不走一物,生死之间,总想有块自己私有的窝儿。人都有个妈,我也有一个。我妈是纯种蒙古人,我的理解,蒙古人居无定所,骑上马就带着全部家当走,下了马放下家当,就是家。但是我妈到了城市,很快就开始念叨,她想要有个大房子,我说和蒙古习俗不符啊,她说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想要。我想,这些说不清楚但是一定想要的,往往根深蒂固地编码在人类基因里。我心目中理想的房子要有十个要素。*,房间面积要小。一卧,*多两卧。多出来的一个卧房当客房或者等小孩儿长到青春期为了自摸方便坚持要求自己睡或者偶尔夫妻吵架需要分房睡。每个卧房不超过十平方米——乾隆帝的卧房也不过十来平方米,平常人王气更弱,不僭越。卧室里*好有大些的衣橱,常穿的衣服可以挂起来,旅行箱也可以藏到视线之外。一厨。如今的女性喜欢平等,做完饭不洗碗,所以要有洗碗机;要有烤箱,没女人做饭的时候可以烤鸡翅和羊肉。一起居室。一桌,六到十把椅子,吃饭、喝茶、看书、写作都有地方了。*好有个真壁炉,天冷的时候点起一把火,心里就踏实了。*好有个宽大的单人真皮沙发,中饭之后,瘫在里面看书,被书困倒,被夕阳晒醒,午睡前的书都记到脑子里了。这样算下来,一百平方米足够了。如果嫌小,想想,多出来的面积和房间你一年也去不了几次;想想,面积小,好打扫。如果还嫌小,想想减东西,一年以上没碰过的东西,理论上讲都可以扔了。不用参“断舍离”,只参一个“扔”字,就好。第二,要有个大点儿的院子。有树。*好是果树或者花树或者又开花又结果。自家的果子长得再难看也甜;哪怕花期再短、平时打理再烦,每年花树开花的那几天,在树下支张桌子,摆简单的酒菜,开顺口的酒,看繁花在风里、在暮色里、在月光里动,也值了。有禽兽。大大小小的鸟用不同方言叫,松鼠、野猫、鹿不定时地来看看你在读什么书,知道你没有杀心,见你靠近也不躲避,稍稍侧身,让你走过去而已。第三,要有好天气。不要太干燥,不要太潮湿,冬天不要太长,夏天早晚不要太热。第四,要有景色。尽管你天天看,但是景色依旧重要,或许也正是因为你会天天看到。如果你的眼睛足够尖,你会发现,尽管你天天看,景色每天都不一样。上天下地,背山面海,每天看看不一样的云,想想昨晚的梦,和自己聊一会儿天,日子容易丰盛起来。第五,附近要有公园。越近越好,走路三五分钟能到*好。如果开车才能到,不能算房子附近有公园。公园不用很大,简单的草坪,一圈二三百米,能跑步就好。人过四十,一身不再是使不完的力气,反而有总拉不开的筋骨,跑步是解药。每天跑跑,三五千米,汗出透,整个人都好了。第六,附近要有大学。*好走路能到,*好是所像样的好大学。有大学就有图书馆,有看不完的书可以蹭看。有大学就有苍蝇馆儿,而且开得晚,一年到头都有便宜的好吃的。有大学就有教授,要张课程表,去蹭大课听。有大学就有女生,花树的花落了,还可以在校园里看女生。第七,附近要有足够好的生活设施。*好能有几家好餐馆,开了几十年,食材新鲜,厨师踏实,菜好到你常吃不厌,懒得做饭了,就能不做。*好能有几家好咖啡馆,豆子现磨,闻香进门,早餐和糕点都让人惦念。*好能有一两家走路能到的独立书店,时常能翻翻新书,每次能买到一两本过去一直想读但是没机会读的旧书。小学和中学都在走路范围内,否则接送小孩儿上下学就会消耗掉你不多的自由时间。多数病都是年纪大了之后得的,老了之后,医院是必需的。医院*好走路能到,不必雕梁画栋,等候时间不长就好,医生能不乱开药、能多和你解释病情、能体会到你的痛苦就好。第八,城市要有历史。*好百年以上,连续不断。有很多古董店,家具、瓷器、餐具,买了就用在日常的生活里,一年下来,在古董店买的东西比网购还多。有不少博物馆,一些古迹,偶尔逛逛,觉得祖先并不遥远。第九,一个小时车程之内有国际机场。人偶尔还是要出去走走,度假、会友、凑热闹。第十,附近要有朋友。*好有很多朋友。朋友们就散住在附近几个街区,不用提前约,菜香升起时,几个电话就能聚起几个人,酒量不同,酒品接近,术业不同,三观接近。菜一般,就多喝点酒;酒不好,就再多喝点,很快就能高兴起来。一生中,除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剩下*重要的就是和相看两不厌的人待在一起。从这个角度看,这第十点是*重要的一点。所以如果看上一处房子,买了下来,让房子变得更理想的捷径是鼓动好朋友也买在附近,共我山头住。当然,这十点之前,有些更基本的要求:空气是干净的,水是能喝的,食品是能吃的,无论什么时候在街上走是安全的,没有什么组织是能不依法就把你从你的房子里带走的。有时候,这些要求看上去是如此基本,但是有时候,又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老舍先生写这篇《我的理想家庭》是1936年,他在文章结尾的时候说:“这个家庭顶好是在北平,其次是成都或青岛,至坏也得在苏州。无论怎样吧,反正必须在中国,因为中国是顶文明顶平安的国家;理想的家庭必在理想的国内也。”如果老舍先生还健在,他在哪里,北平就在哪里,哪里就是北平。我理解他在那时的无奈,佩服他在那时的乐观。希望我们都有他的乐观,希望一切无奈落去,希望一切理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