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更新推荐的所有文学作品和书籍《精选《子夜(浙教版)》茅盾的书评文摘》都是非常值得阅读赏析的,更有名家的精彩书评哦。
茅盾(1896-1981)中国作家、社会活动家。原名沈德鸿,字雁冰,浙江桐乡人。1916年北京大学预科毕业后进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工作。1921年与郑振铎、王统照等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1932年完成长篇小说《子夜》。此外还发表了《林家铺子》《春蚕》等小说及一些散文随笔。主编《人民文学》和《译文》等刊物,撰写《夜读偶记》等文艺理论和文艺批评论著,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团结壮大革命文艺队伍,促进中外文化交流做出了卓越贡献。有《茅盾全集》行世。
子夜,梦醒时分,是日出前的吟唱,是黑夜后的高歌。
明明是夜深,却又是黎明来临前的畅想。
亲近名著守望童年
每一部名著,尤其是其中的经典性作品,事实上都浓缩、隐含着特定时代、特定民族、特定文化所形成的最基本、最具代表性的文化价值观和文化心智成果,代表着人类文化发展的某些不可复制和不可替代的智慧和方向。同时,经典又是经过人类阅读的随机拣选和时间长河的无情淘汰,才逐渐浮出历史地表,最终固定在人类精神发展的文化坐标上的。
文学经典之所以享有这样的文学史地位,首先是因为,经典提供的是一种具有整体文学史意义的独特而绝对的高度,它总是以自己的方式洞悉或表达了历史、社会、人生、人性的基本奥秘或本相,表达了对于这些奥秘或本相深刻的体认和独到的感悟;经典又总是以自己的方式构筑成文学史上一个永恒的美学神话,并向文学史释放着永不消失的艺术灵光。安徒生童话对于社会和人生真相的有力揭示,卡洛尔童话对荒诞艺术的绝妙实践,林格伦童话对儿童解放在哲学上和美学上的重要贡献,都是文学史上突出而典型的例子。由于这些作品在文学史上所达到的高度是重要而独特的,因此,它们在一些特定的方面是无法被逾越的。
经典还提供了一种文学史意义上的判断尺度。经典代表着文学史上最卓越的艺术成就和经验,它虽然无法被轻松地逾越,但却往往成为人们普遍心仪和乐于效仿的榜样。更多的时候,经典所提供的高度则被人们用来打造成一把衡量高下、评说成败的艺术标尺。人们会用经典构成和显示的标尺来看一看,某部作品与经典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因此,对于经典的尊崇和信赖,成为人类最基本的精神生活态度之一。
文学作为人类文化的组成部分,形成了一大批影响过一代又一代青少年精神发育和成长的经典名著。提起文学史上的许多名著,人们常常会有一种重新打开童年心灵履历的难忘和激动。在他们的童年记忆中,甚至,在他们后来的阅读记忆中,这些作品都曾经那么深刻地参与并影响了他们的心灵建设,为他们的成长打下了宝贵的 精神的底子 (钱理群先生语)。
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的这套 语文新课标基础必读丛书 收入了《朝花夕拾》《繁星·春水》《昆虫记》《飞鸟集·新月集》《安徒生童话》等数十部古今中外文学名著。这些作品触及社会、人生、自然、命运等最基本的人类价值和命题,因而具有相当的思想深度和情感力度。我相信,让每一个孩子在他们的童年时代就亲近这样的作品,正是一项为当代儿童和青少年的精神 打底 的事业。
让我们一起来亲近和享受这样的作品,守望和珍惜童年的阅读。
方卫平(浙江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2016年4月12日于丽泽湖畔
清晨五时许,疏疏落落下了几点雨。有风。比昨晚上是凉快得多了。华氏寒暑表降低了差不多十度。但是到了九时以后,太阳光射散了阴霾的云气,像一把火伞撑在半天,寒暑表的水银柱依然升到八十度,人们便感得更不可耐的热浪的威胁。
拿着 引 字白纸帖的吴府执事人们,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老大厚重又长又阔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在烈日底下穿梭似的刚从大门口走到作为灵堂的大客厅前,便又赶回到大门口再 引 进新来的吊客——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了。十点半钟以前,这一班的八个人有时还能在大门口那班 鼓乐手 旁边的木长凳上尖着屁股坐这么一二分钟,撩起腰间的白布带来擦脸上的汗,又用那 引 字的白纸帖代替扇子,透一口气,抱怨吴三老爷不肯多用几个人;可是一到了毒太阳直射头顶的时候,吊客像潮水一般涌到,大门口以及灵堂前的两班鼓乐手不换气似的吹着打着,这班 引 路的执事人们便简直成为来来往往跑着的机器,连抱怨吴三老爷的念头也没有工夫去想了,至多是偶然望一望灵堂前伺候的六个执事人,暗暗羡慕他们的运气好。
汽车的喇叭叫;笛子,唢呐,小班锣,混合着的 哀乐 ;当差们挤来挤去高呼着 某处倒茶,某处开汽水 的叫声;发车饭钱处的争吵;大门口巡捕暗探赶走闲杂人们的吆喝;烟卷的辣味,人身上的汗臭:都结成一片,弥漫了吴公馆的各厅各室以及那个占地八九亩的园子。
灵堂右首的大餐室里,满满地挤着一屋子的人。环洞桥似的一架红木百宝橱,跨立在这又长又阔的大餐室的中部,把这屋子分隔为前后两部。后半部右首一排窗,望出去就是园子,紧靠着窗,有一架高大的木香花棚,将绿荫和浓香充满了这半间房子;左首便是墙壁了,却开着一前一后的两道门,落后的那道门外边是游廊,此时也摆着许多茶几椅子,也攒集着一群吊客,在那里高谈阔论; 标金 大条银 花纱 几两几钱 的声浪,震得人耳聋,中间更夹着当差们开汽水瓶的哧的声音。但在游廊的最左端,靠近着一道门,却有一位将近三十岁的男子,一身黄色军衣,长筒马靴,左胸挂着三四块景泰蓝的证章,独自坐在一张摇椅里,慢慢地喝着汽水,时时把眼光射住了身边的那一道门。这门现在关着,偶或闪开了一条缝,便有醉人的脂粉香和细碎的笑语声从缝里逃出来。
忽然这位军装男子放下了汽水杯子站起来,马靴后跟上的钢马刺碰出叮——的声音,他做了个立正的姿势,迎着那道门里探出来的一个女人的半身,就是一个六十度的鞠躬。
女人是吴少奶奶,冷不防来了这么一个隆重的敬礼,微微一怔。但当这位军装男子再放直了身体的时候,吴少奶奶也已经恢复了常态,微笑点着头说:
呀,是雷参谋!几时来的?——多谢,多谢!
哪里话,哪里话!本想明天来辞行,如今恰又碰上老太爷的大事,是该当来送殓的。听说老太爷是昨晚上去世,那么,吴夫人,您一定辛苦得很。
雷参谋谦逊地笑着回答,眼睛却在打量吴少奶奶的居丧素装:黑纱旗袍,紧裹在臂上的袖子长过肘,裾长到踝,怪幽静地衬出颀长窈窕的身材;脸上没有脂粉,很自然的两道弯弯的不浓也不淡的眉毛,眼眶边微微有点红,眼睛却依然那样发光,滴溜溜地时常转动——每一转动,放射出无限的智慧,无限的爱娇。雷参谋忍不住心里一跳。这样清丽秀媚的 吴少奶奶 在他是第一次看到,然而埋藏在他心深处已有五年之久的另一个清丽秀媚的影子——还不叫做 吴少奶奶 而只是 密司林佩瑶 ,猛地浮在他眼前,而且在啃啮他的心了。这一 过去 的再现,而且恰在此时,委实太残酷!于是雷参谋不等吴少奶奶的回答,咬着嘴唇,又是一个鞠躬,就赶快走开,从那些 标金 棉纱 的声浪中穿过,他跑进那大餐室的后半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