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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中国文学家、思想家。姓周,幼名章寿,字豫山,后改豫才。1898年起,改名周树人。1918年发表《狂人日记》时始用笔名鲁迅。生于浙江省绍兴县城,卒于上海。鲁迅从小阅读兴趣十分广泛,看过很多野史、杂记,对民间艺术也有深切爱好,这些都为他日后的文学创作提供了资源。
鲁迅也被誉为 青年导师 ,受他提携、指点和教导的后辈学生非常多,如孙伏园、丁玲、萧军、萧红、罗家伦、冯雪峰、台静农等,都深受鲁迅的影响。
《狂人日记》是鲁迅创作的第一个短篇白话日记体小说,也是中国第一部现代白话文小说,写于1918年4月。该文首发于1918年5月15日4卷5号的《新青年》月刊,后收入《呐喊》集,编入《鲁迅全集》第一卷。小说通过被迫害者 狂人 的形象以及 狂人 的自述式的描写,揭示了封建礼教的 吃人 本质,表现了作者对以封建礼教为主体内涵的中国封建文化的反抗;也表现了作者深刻的忏悔意识。作者以彻底的 革命民主主义 的立场对中国的文化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同时对中国的甚至是人类的前途表达了深广的忧愤。现代文学经典作品,鲁迅代表了中国最有涵养、最有灵性、最有骨气、最有热情的一代知识分子的人生理想和生命境界。语言诙谐幽默。对于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以及欣赏文学作品的能力,都有很大的帮助。
《狂人日记(精)》读者年龄跨度大,少年、青年、中年均适合阅读。
三十八
中国人向来有点自大。——只可惜没有 个人的自大 ,都是 合群的爱国的自大 。这便是文化竞争失败之后,不能再见振拔改进的原因。
个人的自大 ,就是独异,是对庸众宣战。除精神病学上的夸大狂外,这种自大的人,大抵有几分天才,一一照Nordau等说,也可说就是几分狂气,他们必定自己觉得思想见识高出庸众之上,又为庸众所不懂,所以愤世疾俗,渐渐变成厌世家,或 国民之敌 。但一切新思想,多从他们出来,政治上宗教上道德上的改革,也从他们发端。所以多有这 个人的自大 的国民,真是多福气!多幸运!
合群的自大 , 爱国的自大 ,是党同伐异,是对少数的天才宣战;——至于对别国文明宣战,却尚在其次。他们自己毫无特别才能,可以夸示于人,所以把这国拿来做个影子;他们把国里的习惯制度抬得很高,赞美的了不得;他们的国粹,既然这样有荣光,他们自然也有荣光了!倘若遇见攻击,他们也不必自去应战,因为这种蹲在影子里张目摇舌的人,数目极多,只须用mob的长技,一阵乱噪,便可制胜。胜了,我是一群中的人,自然也胜了;若败了时,一群中有许多人,未必是我受亏:大凡聚众滋事时,多具这种心理,也就是他们的心理。他们举动,看似猛烈,其实却很卑怯。至于所生结果,则复古,尊王,扶清灭洋等等,已领教得多了。所以多有这 合群的爱国的自大 的国民,真是可哀,真是不幸!
不幸中国偏只多这一种自大:古人所作所说的事,没一件不好,遵行还怕不及,怎敢说到改革?这种爱国的自大家的意见,虽各派略有不同,根柢总是一致,计算起来,可分作下列五种:
甲云: 中国地大物博,开化最早;道德天下第一。 这是完全自负。
乙云: 外国物质文明虽高,中国精神文明更好。
丙云: 外国的东西,中国都已有过;某种科学,即某子所说的云云 ,这两种都是 古今中外派 的支流;依据张之洞的格言,以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的人物。
丁云: 外国也有叫化子,——(或云)也有草舍,——娼妓,——臭虫。 这是消极的反抗。
戊云: 中国便是野蛮的好。 又云: 你说中国思想昏乱,那正是我民族所造成的事业的结晶。从祖先昏乱起,直要昏乱到子孙;从过去昏乱起,直要昏乱到未来。……(我们是四万万人,)你能把我们灭绝么? 这比 丁 更进一层,不去拖人下水,反以自己的丑恶骄人;至于口气的强硬,却很有《水浒传》中牛二的态度。
五种之中,甲乙丙丁的话,虽然已很荒谬,但同戊比较,尚觉情有可原,因为他们还有一点好胜心存在。譬如衰败人家的子弟,看见别家兴旺,多说大话,摆出大家架子;或寻求人家一点破绽,聊给自己解嘲。这虽然极是可笑,但比那一种掉了鼻子,还说是祖传老病,夸示于众的人,总要算略高一步了。
戊派的爱国论最晚出,我听了也最寒心;这不但因其居心可怕,实因他所说的更为实在的缘故。昏乱的祖先,养出昏乱的子孙,正是遗传的定理。民族根性造成之后,无论好坏,改变都不容易的。法国G.Le Bon著《民族进化的心理》中,说及此事道(原文已忘,今但举其大意)—— 我们一举一动,虽似自主,其实多受死鬼的牵制。将我们一代的人,和先前几百代的鬼比较起来,数目上就万不能敌了。 我们几百代的祖先里面,昏乱的人,定然不少:有讲道学的儒生,也有讲阴阳五行的道士,有静坐炼丹的仙人,也有打脸打把子的戏子。所以我们现在虽想好好做 人 ,难保血管里的昏乱分子不来作怪,我们也不由自主,一变而为研究丹田脸谱的人物:这真是大可寒心的事。但我总希望这昏乱思想遗传的祸害,不至于有梅毒那样猛烈,竟至百无一免。即使同梅毒一样,现在发明了六百零六,肉体上的病,既可医治;我希望也有一种七百零七的药,可以医治思想上的病。这药原来也已发明,就是 科学 一味。只希望那班精神上掉了鼻子的朋友,不要又打着 祖传老病 的旗号来反对吃药,中国的昏乱病,便也总有全愈的一天。祖先的势力虽大,但如从现代起,立意改变:扫除了昏乱的心思,和助成昏乱的物事(儒道两派的文书),再用了对症的药,即使不能立刻奏效,也可把那病毒略略羼淡。如此几代之后待我们成了祖先的时候,就可以分得昏乱祖先的若干势力,那时便有转机,Le Bon所说的事,也不足怕了。
以上是我对于 不长进的民族 的疗救方法;至于 灭绝 一条,那是全不成话,可不必说。 灭绝 这两个可怕的字,岂是我们人类应说的?只有张献忠这等人曾有如此主张,至今为人类唾骂;而且于实际上发生出什么效验呢?但我有一句话,要劝戊派诸公。 灭绝 这句话,只能吓人,却不能吓倒自然。他是毫无情面:他看见有自向灭绝这条路走的民族,便请他们灭绝,毫不客气。我们自己想活,也希望别人都活;不忍说他人的灭绝,又怕他们自己走到灭绝的路上,把我们带累了也灭绝,所以在此着急。倘使不改现状,反能兴旺,能得真实自由的幸福生活,那就是做野蛮也很好。一一但可有人敢答应说 是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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