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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维嘉,字闻默,号果农,曾当兵,上大学,做记者。一九八八年赴美留学,获南加大(USC)硕士学位。一九九四年辞去美国市场调研公司IHS经理职位创立影视公司,先后协助冯小刚和郑晓龙导演在美国拍摄电影《不见不散》和《刮痧》。二零一二年出版*部长篇小说《上海玉兰》。二零一六年完成电影《卧虎藏龙II》的制作、发行工作以后,他再度赴美,同妻子和女儿住在纽约,偶尔也去巴黎,闲暇之余创作他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一个电影人的故事》。
这是一部集体回忆录。小说《球兵》以纪实文学的方式讲述了一支野战军排球队的诞生、成长、胜利和解散的过程,书中提到的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都真实存在,书中记录的故事情节都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时至今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仍然健康快乐地生活在我们中间,不断地向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讲述着他们的故事。
冯小刚导演亲自作序——
和电影《芳华》的故事和人物一样,体育兵也在部队的熔炉里锤炼,为部队奉献了他们的芳华。青春往事、蹉跎岁月,我们这一代人的经历有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序言
认识李维嘉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那时我在洛杉矶拍摄《不见不散》,他是我们的制片,每天拉着我颠沛在洛杉矶的各个方向选景,同时举一反三教我一些简单实用的英语。比如和美方制片说说第二天的“死该纠”(schedule),AM“输停阴赛”(shootinginside),PM“输停奥特赛”(shootingoutside)之类的话。他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是,个子很高大,面膛儿很红润,声音很宏亮,心情很健康。我们都叫他“威科特-李”(VictorLee)。维嘉是北京人,更主要是他的乐观热心,我们成了好朋友。
自那以后他辗转于世界各地,时隐时现,这两年他和家人居住在纽约,写了一本书《球兵》,才想起来他也当过兵,我们这代人的经历真是大抵相同。那时是先军时代,部队应有尽有,每个军、师除了有文艺宣传队,还有体工队,体工队里又分篮球队、排球队、足球队和乒乓球队,和宣传队一样都是从地方上拔尖招上来的专业人才,很多只有十四五岁,但都是身怀一技之长。和电影《芳华》的故事和人物一样,体育兵也在部队的熔炉里锤炼,为部队奉献了他们的芳华。青春往事、蹉跎岁月,我们这一代人的经历有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维嘉,祝贺你。
冯小刚
前言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中有不同的军种,如陆军、海军、空军以及近年由“第二炮兵”演变而来的火箭军。此外还有不同的兵种,如文艺兵和体育兵。
“球兵”就是体育兵中的一种。他们身着军装,佩戴领章帽徽,享受同连队战士或者部队干部一样的待遇,但是他们不配发枪支,更没有弹药,他们有的只是足篮排球,或者是乒乓球。他们的任务据说是为了更好地开展部队的体育活动,为基层连队服务,其实连队战士,特别是那些在边远地区服役的战士,绝少能有亲眼见到这些球兵展示才艺的机会。
没有人可以说清楚解放军中的这支“球兵”队伍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以及其演变过程,甚至在无所不知的百度上也根本查不到“球兵”这个词条。然而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的的确确、生龙活虎地存在于各个部队,不论是在军级单位还是在师团,人们都可以不时地看到他们矫健的身影。
《球兵》是以“纪实文学”的方式讲述了一支野战军排球队诞生、成长、取得胜利和解散的过程,书中提到的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都真实存在,记录的都是他们的故事。时至今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仍然健康快乐地生活在我们中间,时常向身边的家人和远方的朋友讲述他们过去的故事。
第二章 扔下书包就出发
时间: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二十日星期三
地点:北京西城二龙路十四号
高台阶上有两扇高大的木头门,朱红色,厚重。大门朝西开,大门右边挂着一个白色的木头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北京市*百五十中学”。这所中学的前身就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师大女附中”。女附中之所以有名,首先是因为历史悠久,一九一七年创办,那时候叫“北京女子师范学校附属中学”。后来几十年间,它的名字也被改来改去,终于在一九七二年改成了不再有性别特征的“一五零中学”。
女附中有名还因为它师资力量强。它有很多“文革”前的一级和特级教师,这是北京其他中学根本无法比拟的。全国很多很好的中学连一个二级教师都没有,就更不要说一级或者特级教师了。学校历史长,师资力量强,教学质量就高,招收的学生自然也就很不一般。据说“文革”前入学的学生几乎是考试得双百分。除此之外,这里也是高干子女的聚集地,比如*的女儿李敏和李纳,刘少奇的女儿刘婷婷,陈云的女儿陈楠楠,邓小平的女儿邓榕,以及那些来自“空军大院”“海军大院”“总参”和“总后”的女孩子们。她们当中很多人以前就认识,因为她们多数是在“育英”“育才”或者“八一”学校上的小学。
师大女附中其实还有一个特点让它全国闻名,那就是它的女子排球队。师大女附中女排在“文革”前曾经一举击败素有“排球之乡”美名的广东台山中学生排球队,夺得全国中学生女子排球比赛的冠军。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九六九年年末一九七零年年初当北京什刹海业余体育学校考虑恢复基层中学排球活动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师大女附中,不仅恢复了女排,而且还顺便成立了“女附中男排”。
十一月中旬的北京已是秋末冬初,天气开始转凉。中午放学铃声一响,大群的学生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涌出校门,赶着回家吃午饭。在拥挤的人群里,晃晃悠悠地走着一个学生。他身高有一米八多,这让他在众多同学中非常显眼。上身穿了件褪了色的蓝色中山装,上衣领子的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国红色的运动衫。裤子的颜色和上衣比起来还要略深一些,但是裤脚上有一圈儿泛白的印记,显然是因为裤子不够长,把裤脚放开后留下的痕迹。脚上穿着一双布懒,白边已经磨出了破绽。这个学生个高腿长,原本可以走得快些,可是被身边个矮的同学包围着,只好无奈地往校门外蹭。
刚出校门,一阵饭菜的香味迎面扑来,不用多想,那一定是炒饼的味道。别看校门外的这个餐馆不大,却起了一个“玉山居”的名字,听上去就像京城里的“八大楼”。玉山居在厨房的角上专门用红砖砌了一个炉灶,里面的火苗子被鼓风机一吹,蹿得老高。切得细细的白面烙饼丝在大铁锅里不停地被翻炒,再加上锅里的青菜、肉末和葱花,那热腾腾香喷喷的味道就别提有多诱人了。这时他真想走进去来一大碗,吃个痛快。可是摸了摸兜,钱不够,只好咽了几口吐沫,一扭头,向左,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田地!”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不用回头看,就凭着这声音和手上的分量,他知道这准是小孟,女附中男排的副攻。小孟比田地低两个年级,但身高相同,弹跳很好,扣球时提肩扣腕,“叮咚”就是一个三米线,被什刹海体校教排球的常青教练视为门生。
“你车呢?”小孟问。
“我哥骑走了。”
“回来了他?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用回去了吧?”
“不知道,没听他说。估计还得回去吧,他在北京没户口,找不着工作啊。”
“我X,在山西插队都他妈多少年了,把这辈子的苦都吃了,我记得他走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呢。”
“别说你了,连我也没上中学啊,六八年,你想想。”
小孟和田地的父母同是广播局的干部,两家住得也不远,都在复兴门外二条和三条之间的广播局三零二宿舍。三零二宿舍的周边还有几个宿舍大院,比如国务院宿舍、铁道部和财政部的宿舍,稍远一点儿还有华北局、汽车局和全总的宿舍。“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中学就乱了,猛批“分数挂帅”和“白专道路”,学校的入学考试通通被废除,改为所谓“就近入学”。这样一来,这几个机关大院的孩子不是就近去了月坛中学、三十四中,就是三十五中或者一五零中。
虽说是就近入学,可是上学的交通非常不便利。“大1路”在礼士路倒是有一站,可下一站一下子就开到西单了,完全过了头。此外还有15路和19路公共汽车,不过上车和下车的地方离家和学校都特远,不仅没少花时间走路,还要搭上车钱,太不值得。于是很多学生,特别是那些没有自行车的学生,都选择走路上下学。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冬天下大雪,一到中午放学时间,从各个学校涌出来的学生着急回家吃饭,一群一伙的在大街上乱走,能占去小半边儿长安街,那情形很是壮观。
其实交通堵塞*多不过是一个钟头的事儿,不同学校的学生混在一起造成的麻烦更大。中学生,不论男女,正是处在身体发育的高峰期,精力旺盛,自制力差。同校同班的同学还时常看不顺眼,再和外校的学生混在一起,那才叫热闹。那时候的男学生大多不好好读书,书包里放的不是书本和铅笔盒,而是板儿砖、菜刀和擀面杖。走着走着,看谁不顺眼,便呼哨一声,掏家伙就打。在那一片儿打出了名的,像三十五中的“黑子”和一五零中的“翻飞”,不仅打人狠,挨打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令同学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碰巧有女同学在旁边,那就打得越发勇敢。当年在长安街路北的学生中间就流行着这样一句顺口溜:“三十五中门朝北,不是流氓就土匪。女附中门朝西,不是圈子就野鸡。”
眼看快到家了,身边忽然传来一连串的自行车转铃声。田地眼尖,侧眼一瞟就看清了车上的人。“嘿,队长等等。”田地在后面高声喊道。那个被称为“队长”的人捏住闸,停下车,左脚踩地,右脚还在车镫子上,回身扭过头来问:“你车呢?”
“嗨,我哥回来了。带我一段儿?”田地恳求道。
“上来吧。”队长很痛快地答道,“哎!对了,小孟,别忘了下午去体校训练。”
“哎呀,放心吧你,忘不了。”
“也不许迟到哈。”队长开玩笑地又叮嘱了一句,这才又骑上那辆凤头牌自行车带着田地先走了。
北京西城什刹海业余体校
李干事下了公共汽车,一看时间还早,估计体校的各位教练这时候还没有吃完午饭,他就顺着马路蹓跶到离体校仅一墙之隔的后海。这会儿天凉了,游人和遛弯儿的居民也少了,李干事在岸边找了个长条椅子坐下,趁机把他此行来北京招兵的事情在脑子里捋一捋。
这次从太原来北京也有一个多月了,北京市里排球运动开展比较好的中学几乎都跑遍了,在海淀和朝阳也挑着了一两个身体素质和各项技术都很不错的队员。不过排球是个集体项目,光有一两个好的队员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必须得场上六个人密切配合才行。所以李干事想从体校挑几个条件好的队员一起带走。可是偏偏碰上了市体校的这位常青教练,可以说是个“杠头”,非说他培养的学生个个都好,要么全带走,要么一个也别带。这下可要了李干事的命了。他坐在椅子上望着湖水发愣,心想年底就要到了,再找不到合适的队员,本年度的招兵名额就算作废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回去怎么向军首长交代啊?更何况明年有比赛任务,后年还有军区运动会呢!想到这儿,李干事觉着今天无论如何一定得把这事谈妥了,把人带走才行。可是怎么才能说动这位常青教练呢?
大名鼎鼎的什刹海体校教研组办公室其实就是临街的一大排漆成墨绿色的木板房,从外面看更像是游泳池的更衣室。“排球教研室”占据了其中的一个大房间,男女排的教研室有各自的门,里面却是相通的。今天人们很难相信这就是那些当年在排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国家队、北京队和火车头队男女运动员退役后的栖身之所。各位教练员也是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辛辛苦苦地工作,为国家队和各个省市队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的排球人才,其中也包括各大军兵种的排球队。
吃过从食堂打回来的午饭,大张教练随手拉过两把椅子准备倒在上面眯瞪一会儿,下午好有精神给“长训班”的孩子上排球训练课。头还没有放踏实,就听见有人敲门,他只好又坐起身,用浑厚的男低音说:“常青,去开门吧,一定是找你的。准又是那个山西来招兵的什么干事。”张教练语气平和,没有一丝的埋怨。
“X,这哥们儿可真行,坚决执行首长指示不走样儿。看来不招到人他是誓不罢休啊。”林教练笑呵呵地评论道。林教练话里带着不少老北京人的词汇,可是从口音中听得出来林教练的祖籍一定是南方人,不是浙江就是福建。
“我看呐,常青,就按着他说的办吧。硬顶着,小心别把其他队员也给耽误了。”负责女排训练的宗教练乘机也劝说了一句。
常青教练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果然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北京军区第六十三野战军此次派到北京负责招收体育兵的李干事。不用别人让他,李干事熟门熟路地进了屋,一面非常客气地和各位教练打招呼,一面从口袋里摸出包烟——“牡丹”过滤嘴。“来,抽烟。烟不好,凑合抽根哈。”
“谢谢,谢谢,不会。”大张教练客气地拒绝了,“走吧小林,宗教练,咱们换个地方,让他们二位再好好聊聊。”说着带着其他两位教练到别的教研室找地方午休去了。
常青教练先给李干事沏了一杯茉莉花茶,递了过去,问:“怎么样,李干事,你们军长*后到底是什么意见?”
“啊,不不不,这种事情用不着请示军长本人,我们军政治部决定就可以了。”李干事双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捧着茶杯暖手。
“上次不是说要军长决定吗,这才几天没见面你就改口啦?”
“诶,常青教练您可不敢这么说,可不敢这么说啊。这么大的事情可是不敢随便说说,更不敢随意改口,那是要犯错误的,要犯大错误的。”
“那么你们*后到底是怎么决定的呢,要还是不要?痛痛快快给个话!”
“哎呀,常青教练说话就是痛快,不愧是北京人,说话办事都干脆利索。不过您先听我慢慢说,慢慢说哈。我呢把咱们前两天商量的意见向军里做了详细的汇报,军里也正式就今年招兵工作的进展情况开了会。对于咱们体育兵这一块儿,具体说军里的意见是这样,既然常青教练您说了要我们把您的队员统统都带上去部队,那我们就同意您的意见。”说到这里李干事停了一下,望着常青教练,看到常青教练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又接着说,“不过呢,既然是要都带上,那我们就都带上,您的队员一个也不能少。”
“等等,你这个‘一个也不能少’是什么意思?”常青教练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诶,不不,这可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军里开会的决定啊。‘一个人都不能少’,就是说要把您培养的这批学生统统带走,也要带上那个薛捷和赵国庆。”
“那不行!”常青教练干脆地打断了李干事的话,“薛捷和赵国庆人家海军和成都军区已经决定要了,手续都已经开始办了,你们根本就没戏。想都别想。”
“啊呀,要是这样的话……”
“那你们就一个也不要了?”常青教练急切的语气没有逃过李干事的耳朵。这时他故意放慢了语速说:“嗯,这个嘛,要还是可以考虑要,但是呢,我们有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我听听。”常青教练急着问。
这下李干事基本上摸清楚了这位常青教练的心思,他是想让他的学生都参军,可实在不行,那也可以商量。于是李干事慢条斯理地说:“常青教练您是排球运动的专家,排球运动是个集体运动项目,不像我,过去是搞田径的,什么时候都是我一个人……”
“这个我知道。你不用跟我绕圈子,你就告诉我是什么条件吧。”
“好,好,马上就跟您说,马上说。我们军里的意见是这样,我们不带薛捷和赵国庆您这两个学生也可以,但是我们组建的这支排球队要以一五零中学的队员为主,您看这样行不行啊?”李干事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常青教练稍稍想了一下,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就是说,你们是要大成和黄涛,当主攻手;小孟、梁歌呢,做副攻,赵彬、书第和靳华他们三个人是二传,是这样吗?”
“对,对。哎呀,还是常青教练了解情况,一下子就都猜到了。而且常青教练真是替您这几位队员着想,这不,我们想到一块儿了嘛。”李干事兴奋地说。
“不过,你等等,那鲁圣和小文怎么办?”
“鲁圣我们肯定要,因为您不是说北京青年队已经看上他和赵彬了吗?至于那个小文呢,我看……”
“小文你们也带上。小文他很想参军,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其实人家小文本来*早是被成都军区看上的,可是他家里不同意,一来二去,人家成都军区就要了赵国庆。知道了吧,所以小文你要带上他,这样一来你们这个队伍就有了三个主攻、三个副攻和三个二传,队员基本上就齐备了。”说到这里常青教练高兴地拿起热水瓶,“来,给你添点儿水。不过那另外三个位置你们是怎么考虑的呢?”
看到常青教练现在已经开始替他着想了,李干事的心里就踏实多了,于是就把他刚才在湖边想好的组建六十三军排球队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了李干事的计划,常青教练苦笑了一下:“你啊你,真是个老西子,满肚子花花肠子。这几天不露面原来是在私下里活动。”李干事刚要分辩,常青教练用手势制止了他,“你说的朝阳和海淀的那两个队员我不太熟悉,四十四中的晓伟我知道,他是林教练的学生,也参加了全国中学生排球比赛的集训队,条件不错。但是一五零中学夏老师推荐的这个田地我可太了解了。他是我和林教练在一五零中学办短训班时的学生。一开始我并没有看上他,觉得他头大肚子大,将来肯定长不高,弹跳力也不会太好,所以我老说他还没有跳起来就落地了。可是林教练觉得他还行,说他脑子好使,学东西快,有一定的组织能力,我们就把他留下来当二传培养。没想到练了两年这小子的个子还真长起来了,有一米八多了现在。全国比赛集训时他弹跳力也上来一点儿,可是爆发力还是不行,短跑还不如他们同班女生跑得快。”常青教练喝了一口茶,“行吧,这事就这样吧。剩下的几个学生的工作,我去做。现在我得去训练了,你也一起来吧,和你的队员们正式见个面,别老躲在栏杆外面偷看了。”
“好好,我去,我马上跟您一起去。不过常青教练,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得麻烦您帮忙。”
“你还想要谁?不会是让我们教练也跟你一起去山西当兵吧?”
“啊不不,我们太原那里庙小,请不到您这几位著名教练。我们那里能请到山西省队的教练就不错了,还得给人家提干、发干部服、涨工资。”李干事赔着笑脸,“嗯,我是想请您帮忙跟这些学生说说,让他们尽快出发去太原军部报到。”
“这可以,我跟他们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好那好,不过呢,我们是想今天晚上就把他们带走,您看火车票我都带来了。”说着李干事掏出一个印有部队番号的牛皮纸信封,“哗啦”一下从里面倒出十几张火车票,上面清晰地印着87次直通旅客快车北京——太原始发22:45翌日到达08:35。
看着桌子上的火车票,常青教练愣在那里,眉头紧锁,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那海淀和朝阳的那两个学生怎么办?再说田地也已经不在我这里训练了啊?”
“这个您放心,常青教练,他们三个人的车票我已经给他们学校和家里送去了。”
听了李干事*后这句话,常青教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他觉得被李干事涮了,钻进了他早就设置好的圈套,可是又说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吃了亏,这让他心里非常别扭。此时常青教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这个从山西来招兵的人,一看见他那张堆笑的脸,就觉得胃里恶心,要吐。常青教练这样想着,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大健壮的身体几乎把桌子上的茶杯也碰翻了。他转过身,打开门,径自朝排球训练场走去,连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