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庚子事变史料四种:外一种》宋廷模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4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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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郭道平,湖南桃源人,文学博士,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近代文学研究室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近代中国社会与文化,目前主要从事庚子事变研究。

【编辑推荐】

本书收录用与庚子事变有关的四种史料:宋廷模《京师日记录要》、吴庆坻《庚子十二月赴行在日记》、文悌《庚子西幸纪程》以及《笔记一种》(佚名),此外还附录曲词一种:《庚子纪略》(佚名)。对研究晚清政局和当时的社会情况都有所涉及。全书几种笔记记载了庚子年间北京、陕西境内的所闻所见,对当时的北京城内八国联军对民众生活的侵扰,陕西境内的旱灾造成民众生活的困苦,以及一些晚清时事都有所反映。原著者包括汉人和旗人,从不同侧面揭示了庚子事变背景下的家国时事,具有史料价值。

【名人的书评】

庚子事变下的家国时事,感受百年前的那一段过往

【庚子事变史料四种:外一种的书摘】

前言本书主要收录与庚子事变有关的四种史料:宋廷模《京师日记录要》、吴庆坻《庚子十二月赴行在日记》、文悌《庚子西幸纪程》以及《笔记一种》(佚名);此外还附录曲词一种:《庚子纪略》(佚名)。宋廷模,字子山,号芝山,云南晋宁人,光绪十九年(1893)举人。撰有《心声集》《思补过斋吟草》等。庚子时为内阁中书。光绪季年在福建平潭同知任上,曾主持纂修《平潭厅乡土志略》。从其在平潭任官时的举措,以及此日记中记录的庚子年间的活动来看,宋廷模是一位积极进取、希望有所作为的官吏。《京师日记录要》起自光绪二十六年(1900)五月十四日,讫于该年十月廿九日与《京师日记录要》实为同书的抄本《日记录要》,所记讫于该年十一月初一日。,书首有是年十一月所撰“自序”一则。日记中逐日记录作者的行动及见闻,可以窥见此一时期京内中下层官吏的生活面貌及心态之一斑,亦可与恽毓鼎等的庚子日记相参看。庚子事变期间,宋廷模屡向王文韶、奕劻、李鸿章、陈璧等上书言事,此外与昆冈以及恽毓鼎、梁济等均有往来。在陈璧邀约下,宋廷模进入团防局,工作十分勤勉;八月中还曾向恽毓鼎自荐赴怀来行在请慈禧等回京,后未成行。日记中留存当时京师团防局官单及德界“华捕局”章程等,以及所受洋兵侵扰情形的纪录,均具史料价值。《京师日记录要》今存铅印本国家图书馆所藏注明系1900年铅印本,然书中收录光绪二十七年(1901)正月由李鸿章代上朝廷之奏稿,故出版年份或为1901年。,《历代日记丛钞》(李德龙、俞冰主编,学苑出版社2006年版)第145册影印收入。此外,《历代日记丛钞》第146册所收抄本《日记录要》(佚名),从内容可知,实即宋廷模《京师日记录要》。抄本日记与铅印本内容大致相同,少数字句略有出入,可以推知,宋廷模在日记付印时稍有增删。铅印本日记中,尚随文附录作者之书函、奏稿,文后有同人题《风雪夜巡图》诗及宋廷模庚子前后诗作,均为抄本所无,应属出版时有意增排。此处以铅印本为底本,校以抄本。个别显系误字或漏字,以及少数可补入的字词,则径改之;铅印本删去的少量词句,多为涉及情绪表达或个人评论的内容,文中以注释形式补出;抄本较铅印本行文互有出入、可相参照者,亦予注出。吴庆坻(1848—1924),字子修,一字敬疆,号补松老人,浙江钱塘人,出身官宦世家。光绪十二年(1886)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后历任四川学政、湖南提学使、政务处总办等职。辛亥后寓居沪上,与诸遗老往还。著有《补松庐诗录》《悔余生诗》《补松庐文稿》《吴庆坻词》《蕉廊脞录》《辛亥殉难记》等,曾主持续纂《杭州府志》《浙江通志》。《庚子十二月赴行在日记》今存光绪间铅印本国图藏本封面题“庚子赴行在日记”,内页题“庚子十二月赴行在日记”。姑从后者。。1900年岁末,吴庆坻从四川学政卸任,赴西安行在觐见。这份日记即是此段行程的纪录。日记首叙该年十二月廿一日交卸关防,自廿七日启程始,逐日记录,讫于光绪二十七年(1901)正月廿八日至行宫觐见止。吴氏经行之处,均有地方官吏接待。日记详叙沿途道里及闻见,尤其是陕西境内旱灾甚重、居民困苦及地方赈济情形,令人瞩目。文悌(?—1900),满洲正黄旗人,瓜尔佳氏,字仲恭,号仰白,别号绿杉居士,室名绿杉野屋。以笔帖式历任户部郎中、湖广道监察御史、河南知府。戊戌期间批评维新派、为许应骙等辩护,为光绪帝所斥,免御史职。慈禧训政,授文悌河南知府。1900年升任贵西道,旋病逝。国家图书馆今藏其《感怀身世诗百韵》《拟建都洛阳知府文悌查勘经过覆禀》以及《文御史悌奏章》《许尚书文御史奏摺》(与许应骙合刻)等。铅印本《庚子西幸纪程》亦存于国家图书馆。庚子期间,京师失陷,两宫西狩,文悌时在河南知府任上,急切探听京城消息,并积极上书河南省宪,恳请在地方练兵,或准其奔赴行在。此书所收,即是其庚子期间的历次禀稿,及与端方、毓贤等往来信函的结集。文悌身为地方官员,省宪未准其奔赴之请,故其未能亲赴行在谒见。从这些禀稿、信函中,或可窥见文悌急于重返政治中心、不愿在地方为官的心理,也可从其关于清末时局的大段议论中,看到一位满人官员的政治立场和见解。《笔记一种》,系国家图书馆所藏抄本,朱丝栏稿纸,无题国图电子目录中此书题为“拳匪始末”。从内容可知,“拳匪始末”实仅为全书*部分之题目。姑以“笔记一种”名之。,不著撰人,应成于民国间。全书分“拳匪始末”“刺客”“外交”“属国”四部分,分别收录笔记21、12、39、17则,共89则,每则各有标题。是书内容,或采自陈康祺《郎潜纪闻》、姚元之《竹叶亭杂记》、方浚师《蕉轩随录》、梁章钜《浪迹丛谈》、李岳瑞《春冰室野乘》、罗惇曧《庚子国变记》《拳变余闻》《割台记》以及《清代野记》《外交小史》等清代民国间诸笔记,与《清朝野史大观》中条目亦多有重合。所记史实除“外交”“属国”部分溯及康乾间事外,大多为晚清时事。虽系杂采诸书而成,作者的兴趣集中于近代中外交涉以及晚清国家变乱史事,分类标目,体例上已有胜处。对于了解晚清史事而言,仍然不妨一读。《庚子纪略》三册封面均题“庚子变乱”,第二、三册内页又题为“庚子纪略”。第二册内页“庚子纪略”下有“牌子”字样,“牌子”后应佚“二”字;第三册内页“庚子纪略”下有“牌子三”字样。从抄本情形推测,三册封面及*册内页恐均系后来补订,因而此处仍以“庚子纪略”为题。,国家图书馆藏抄本,小本三册,作者不详。系讲叙义和团运动、尤其是北京被占领期间城内情形的一份曲词。从口吻看,作者应是旗人。所使用的曲牌如“太平年”“金钱莲花落”“云苏调”等,均是清末民初流行于旗人间的曲艺形式单弦牌子曲的常见曲调。此次整理时,将异体字、俗体字或别字,径改为简体正字。另整理中所遵循通例如下:一、整理本均为简体横排,双行夹注改为单行,仍用小号字标识;二、原稿中敬辞、尊称有空格或提行处,均予免去;用小号字以示谦辞者,与正文统一字号;三、原文衍字用[]标示,误字后用()注明正字,漏字处则用{}注明增补之字;四、原文偶有空缺或漫漶处,用符号“□”补示;五、异体字酌改为通用字。由于经验与学力所限,整理中的错误之处在所难免,还请阅者批评与包涵。此外,本书的*初动议来自张剑老师的邀约,谨此致谢。庚子事变史料四种(外一种)《中国近现代稀见史料丛刊》总序《中国近现代稀见史料丛刊》总序在世界所有的文明中,中华文明也许可说是“*从古代存留至今的文明”(罗素《中国问题》)。她绵延不绝、永葆生机的秘诀何在?袁行霈先生做过很好的总结:“和平、和谐、包容、开明、革新、开放,就是回顾中华文明史所得到的主要启示。凡是大体上处于这种状况的时候,文明就繁荣发展,而当与之背离的时候,文明就会减慢发展的速度甚至停滞不前。”(《中华文明的历史启示》,《北京大学学报》2007年第1期)但我们也要清醒看到,数千年的中华文明带给我们的并不全是积极遗产,其长时段积累而成的生活方式与价值观具有强大的稳定性,使她在应对挑战时所做的必要革新与转变,相比他者往往显得迟缓和沉重。即使是面对佛教这种柔性的文化进入,也是历经数百年之久才使之彻底完成中国化,成为中华文明的一部分;更不用说遭逢“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数千年未有之强敌”(李鸿章《筹议海防折》),“数千年未有之巨劫奇变”(陈寅恪《王观堂先生挽词序》)的中国近现代。晚清至今虽历一百六十余年,但是,足以应对当今世界全方位挑战的新型中华文明还没能*终形成,变动和融合仍在进行。1998年6月17日,美国三位前总统(布什、卡特、福特)和二十四位前国务卿、前财政部长、前国防部长、前国家安全顾问致信国会称:“中国注定要在21世纪中成为一个伟大的经济和政治强国。”(徐中约著《中国近代史》上册第六版英文版序,香港中文大学2002年版)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盲目乐观,认为中华文明已经转型成功,相反,中华文明今天面对的挑战更为复杂和严峻。新型的中华文明到底会怎样呈现,又怎样具体表现或作用于政治、经济、文化等层面,人们还在不断探索。这个问题,我们这一代恐怕无法给出答案。但我们坚信,在历史上曾经灿烂辉煌的中华文明必将凤凰浴火,涅槃重生。这既是数千年已经存在的中华文明发展史告诉我们的经验事实,也是所有为中国文化所化之人应有的信念和责任。不过,对于近现代这一涉及当代中国合法性的重要历史阶段,我们了解得还过于粗线条。她所遗存下来的史料范围广阔,内容复杂,且有数量庞大且富有价值的稀见史料未被发掘和利用,这不仅会影响到我们对这段历史的全面了解和规律性认识,也会影响到今天中国新型文明和现代化建设对它的科学借鉴。有一则印度谚语如是说:“骑在树枝上锯树枝的时候,千万不要锯自己骑着的那一根。”那么,就让我们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与能力,为承载和养育我们的中华文明做一点有益的事情——这是我们编纂这套《中国近现代稀见史料丛刊》的初衷。书名中的“近现代”,主要指1840—1949年这一时段,但上限并非以一标志性的事件一刀切割,可以适当向前延展,然与所指较为宽泛的包含整个清朝的“近代中国”、“晚期中华帝国”又有所区分。将近现代连为一体,并有意淡化起始的界限,是想表达一种历史的整体观。我们观看社会发展变革的波澜,当然要回看波澜如何生,风从何处来;也要看波澜如何扩散,或为涟漪,或为浪涛。个人的生活记录,与大历史相比,更多地显现出生活的连续。变局中的个体,经历的可能是渐变。《丛刊》期望通过整合多种稀见史料,以个体陈述的方式,从生活、文化、风习、人情等多个层面,重现具有连续性的近现代中国社会。书名中的“稀见”,只是相对而言。因为随着时代与科技的进步,越来越多的珍本秘籍经影印或数字化方式处理后,真身虽仍“稀见”,化身却成为“可见”。但是,高昂的定价、难辨的字迹、未经标点的文本,仍使其处于专业研究的小众阅读状态。况且尚有大量未被影印或数字化的文献,或流传较少,或未被整合,也造成阅读和利用的不便。因此,《丛刊》侧重选择未被纳入电子数据库的文献,尤欢迎整理那些辨识困难、断句费力、裒合不易或是其他具有难度和挑战性的文献,也欢迎整理那些确有价值但被人们习见思维与眼光所遮蔽的文献,在我们看来,这些文献都可属于“稀见”。书名中的“史料”,不局限于严格意义上的历史学范畴,举凡日记、书信、奏牍、笔记、诗文集、诗话、词话乃至序跋汇编等,只要是某方面能够反映时代政治、经济、文化特色以及人物生平、思想、性情的文献,都在考虑之列。我们的目的,是想以切实的工作,促进处于秘藏、边缘、零散等状态的史料转化为新型的文献,通过一辑、二辑、三辑……这样的累积性整理,自然地呈现出一种规模与气象,与其他已经整理出版的文献相互关联,形成一个丰茂的文献群,从而揭示在宏大的中国近现代叙事背后,还有很多未被打量过的局部、日常与细节;在主流周边或更远处,还有富于变化的细小溪流;甚至在主流中,还有漩涡,在边缘,还有静止之水。近现代中国是大变革、大痛苦的时代,身处变局中的个体接物处事的伸屈、所思所想的起落,藉纸墨得以留存,这是一个时代的个人记录。此中有文学、文化、生活;也时有动乱、战争、革命。我们整理史料,是提供一种俯首细看的方式,或者一种贴近近现代社会和文化的文本。当然,对这些个人印记明显的史料,也要客观地看待其价值,需要与其他史料联系和比照阅读,减少因个人视角、立场或叙述体裁带来的偏差。知识皆有其价值和魅力,知识分子也应具有价值关怀和理想追求。清人舒位诗云“名士十年无赖贼”(《金谷园故址》),我们警惕袖手空谈,傲慢指点江山;鲁迅先生诗云“我以我血荐轩辕”(《自题小像》),我们愿意埋头苦干,逐步趋近理想。我们没有奢望这套《丛刊》产生宏大的效果,只是盼望所做的一切,能融合于前贤时彦所做的贡献之中,共同为中华文明的成功转型,适当“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马克思《资本论》*卷*版序言)。《丛刊》的编纂,得到了诸多前辈、时贤和出版社的大力扶植。袁行霈先生、傅璇琮先生、王水照先生题辞勖勉,周勋初先生来信鼓励,凤凰出版社姜小青总编辑赋予信任,刘跃进先生还慷慨同意将其列入“中华文学史史料学会”重大规划项目,学界其他友好也多有不同形式的帮助……这些,都增添了我们做好这套《丛刊》的信心。必须一提的是,《丛刊》原拟主编四人(张剑、张晖、徐雁平、彭国忠),每位主编负责一辑,周而复始,滚动发展,原计划由张晖负责第四辑,但他尚未正式投入工作即于2013年3月15日赍志而殁,令人抱恨终天,我们将以兢兢业业的工作表达对他的怀念。《丛刊》的基本整理方式为简体横排和标点(鼓励必要的校释),以期更广泛地传播知识、更好地服务社会。希望我们的工作,得到更多朋友的理解和支持。2013年4月15日庚子事变史料四种(外一种)京师日记录要京师日记录要(清)宋廷模著自序《日记录要》,盖缘五月以来,京师变乱,人民涂炭,飞弹如雨,积尸惨秽。余于艰难困厄之际,置身烽火丛中,目之所见,耳之所闻,不忍笔而又不可不笔者也。今者和议告成,固赖庙谟宏运,然亦深得贤王贤相全权留守之功,庶京师不致沦为异域。予于夏秋间曾有条陈一稿,虽无补于事,幸有见于先,可伤哉!而亦良可悯矣。迩来外省亲友函讯近状及京师致乱底定情形,因越八月之久,笔难罄书,聊取此册,删其繁冗,姑付排印,计得若干纸,以副同人之念。明知颠沛流离之秋,心惊胆裂之日,孤陋寡闻,挂一漏万,然不过一时任笔纪实,贤者识大,不贤识小,愈琐细愈真切,精神不继,要当于楮墨外求之,有不忍过事苛求者,且亦不必过事苛求者也。时在光绪二十六年庚子冬月,晋宁宋廷模子山氏,书于宣武城南铁门寄庐之苦滋味斋南窗下。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五月十四日起日记录要十四日入内阁该班。是日,旗兵甫入禁城驻扎,京师戒严。在署手书一稿,上军机大臣王夔石师相,约四千余言。上军机大臣王中堂书稿受业宋廷模谨禀夫子中堂阁下:敬禀者,窃受业于初十日恭读上谕,有近来各省教堂林立,教民繁多,遂有不逞之徒溷迹其间,教士亦难遍查其优劣,而该匪徒藉入教为名,欺压平民,武断乡里之谕;又有义和拳会在嘉庆年间亦曾例禁,近因其练艺保身,守护乡里,并未滋生事端,是以累降谕旨,饬令各地方官妥为弹压,勿论其会不会,但论其匪不匪,如有藉端滋事,亟应严拿惩办之谕;仰见我皇太后、皇上以教民、拳民,均属国家赤子,一视同仁之至意。中外臣民,钦感何似!又恭读上谕,有近来各府、厅、州、县积习相沿,因循玩误,平日既未能联属教士,又不能体恤民情,遇有民教涉讼,未能悉心考察、妥为办理,致使积怨已深,民教互仇,遂有拳民以仇教为名,倡立团会,再有奸民会匪附入其中,藉端滋扰,拆毁铁路,焚杀教堂,至铁路原系国家所造,教堂亦系教士、教民所居,岂得任意焚毁?是该团等直以国家为难,实出情理之外等谕,仰见我皇太后、皇上洞见本源,持平秉公,毫无偏倚。中外臣民,实所欣幸。然而赵舒翘兼尹,人望素著,公忠[礼](体)国,于初十日奉命前往,宣布晓谕,该团民应即遵奉,一齐解散,各安生业,乃为义民。而不意十一、十二、十三、十四等日,该团等并未交出首要,且连日烧杀,黄村数十家,南西门外数十家,自远而近,尤恐将来或不止南西门外也。杞忧甚切,民情不靖。语云:为虺弗摧,为蛇将何如?又曰:涓涓不塞,将成江河。又曰:履霜坚冰,盖云渐也。将来胁从日众,解散愈难,又将如何?诚如谕旨所云,奸民会匪,从中怂恿煽惑,希图扰害地方,实今日之时事也。揆厥情形,较之嘉庆年间白莲教匪林清之乱,尚不至如斯之孔棘也。当此之时,盈廷筹画,老成嘉谋,必有封章上闻者;然此四日中,烧杀如故,惨不忍闻。而军情重大,瞬息百变,应宜急于星火,补救万分之一;而乃迂缓若是,迟疑不决。窃闻王公大臣体国公忠,各执成见,未能互相联贯,以致迂缓迟疑,恐误事机。其中有恐失民心者,洵本源之论;其中有恐开边隙者,诚明哲之谋;二者未可偏废。仰赖我皇太后、皇上合听则圣,折衷一是,速持乾断,早定大疑,立沛谕旨而靖民心。模窃以为恐开边隙之说者,明哲之谋也。应请明降谕旨,饬令该大臣等,责成其约会外国公使,即日联衔晓示中外教民,从此勿得欺压平民,武断乡里,致令拳民以仇教为名,烧杀数百家,自贻伊戚,夫复何尤?纵使察办,论抵而已,惨不堪言矣。即请宥其既往,儆戒将来,庶教士、教民俾知畏惮,而拳民积不能平之宿愤,亦可稍稍解敌耳。夫而后乃真能不开边隙者也。模又以为恐失民心之说者,本源之论也。应请明降谕旨,饬令该王大臣等,责成其解散乱民,禁止烧杀,无再与国家为难。如其不能解散,诚如前次谕旨所云,直与乱民无异,亟应钦遵此次谕旨所派荣禄、董福祥、宋庆、马玉昆等臣,即行实力剿捕,刻不容缓。亦复宥其既往,儆戒将来,如其再肆烧杀,应即杀以止杀,勿使滋蔓,蔓难图矣。夫而后乃真能不失民心者也。自非然者,恐开边隙,如其不告戒教士、教民,而边隙必开也;恐失民心,如其不解散乱民之日事烧杀,而民心必失也。模一介书生,罔知忌讳,不求荣达,敢希建白?但葑菲之言,未克补救于毫末,而为我夫子高深之赞,或能圜转于枢机。伏求格外包容,恕其狂直,畀以阶前盈尺之地,进而教之,则指示条陈,似较亲切,将有过于笔墨之外者也。肃此,恭请钧安,伏希电鉴。受业宋廷模谨禀。五月十五日。十五日早,嘱简恩焕缮毕条陈一分。谒王夔{石}师于东城喜鹊胡同,颇为许可,约明日来宅听信。归宅,闷坐无聊,作诗四章。十六日赴师宅听信。阍人云,已与各位军机面商,事碍难行。闷闷而归。十八日赴翰林院侍读朱益藩艾卿招饮于城西谢公祠。是日午刻,拳民焚顺治门大街教堂,并各处教民住屋。居民惊疑不安,铺户闭市。十九日见上谕,陈璧雨苍前辈倡率五城办理团防。外城地面,庶可补救于万一。夕,作上雨苍书。致陈雨苍侍御书稿径禀者:昨奉阁抄,恭读上谕,九城以外,着五城御史一体认真查办,责成中城御史陈璧倡率办理,钦此。仰见皇太后、皇上保乂闾阎至意。窃查咸丰年间,赵光等奉命在外城防守,是时贾筠堂、周芝台两相国及陈子鹤大司马协同商议。此时外患敌国固可虑,而内患作乱尤可虞。必须先募练勇,分头巡缉,以安闾阎;否则寇盗分乘,不能自固矣。于是设东、西两勇局。东局在虎坊桥北梁家园义塾,为公所;西局在菜市口扬州馆西间壁官宅,为公所。两局共招集勇丁五百名,皆铺家住户,保结投充,分设勇目,武弁武举,逐日操练。又以带勇司员统率,昼夜防范,巡查外城。各街巷胡同,添制刀械长杆,咨取手枪、抬枪、火药、火绳。每日勇粮一吊文,计每月勇粮公费约须银三千两,奏请每月由户部发给勇粮银三千两,按月支领。奉旨允行。外城得两局勇丁日夜巡查,土匪乃不敢作乱;即间有窃盗,亦即随时查拿严办。至今人民安堵。此赵光笔记中详载者。窃请老前辈及此时仿照施行,实为公便。肃此,敬请道安,伏乞垂鉴。侍宋廷模谨呈。五月二十日。二十日上雨苍前辈书。是日赴前门祥记,归。前门大栅栏大火。徐博泉之眷口行。前门楼焚。二十一日雨苍上封奏。赴雨苍宅,帮写告示数十张。约简恩焕一同代写。二十二日刘伯崇、钱幹臣、朱艾卿眷口行。二十三日夜,广升店被抢,田军门正法九人,乃止。简侄赴陈宅写奏摺告示。二十四日雨苍上封奏。内城德国使臣被杀。王祭酒懿荣初次出城,在西珠市口中城局商量奉旨团防事件。余递赵文恪公庚申办理团防事宜一件,由雨苍转呈。是日,东、北两城未到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人心惊惶,莫可名状,气象愁惨万分”一句。。二十五日东交民巷开战,西什库火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铺民开市”一句。。二十六日见昨日上谕,臣民皆喜抄本《日记录要》此句作:“见阁抄,颇惊。前后钦奉上谕不符。”。王祭酒出城,至琉璃厂安平公所会议,五城御史均到。二十七日大风。东交民巷炮声不绝,居民惊徙。二十八日晴。祥记已移蒋家胡同广益皮局。晤丁姓,由天津来,知天津新败情形。是日内城验看月官,阙门纷纷扰扰,人数未齐而散。出东长安门,有被枪伤者,官员仆从二三人。裴润珊值日,未能入城。发家书三。上雨苍书连日走谒,直公出,未遇为歉。敬维老前辈贤劳王事,钦佩良殷。目下米局早添一日,贫民多受一日之恩;练勇早招一日,闾阎早受一日之赐。且藉此纳失业之饥民,化为有用之壮夫,免致失业游惰,其患不可胜言也。当今救时之策,此为上策,且系奉旨之件。老前辈倡率五城,出于帝心之简在,谅已布置周密,勿庸琐渎;但市面情形日急,闭市三日,人心不靖,杞忧甚切,而海口严防,不知确有把握否。要宜以固结民心、安乂闾阎为根本。应请每日下夜,巡视无懈,为练勇之先声,为营防之后劲,庶足以定目下之民心。是否有当,伏祈采择施行为幸。手颂筹安。侍宋廷模谨禀。五月廿八日辰刻。再:练勇局应请每街巷胡同设立探子多名。如各处遇有抢劫、失火等重要事件,火速报明到局,局中立派多人往彼处查验看明。如果属实,或加派多人,与不必加派多人,立即弹压解救;如勇丁不敷,立请营防合集,以资得力而弭祸变。实为公便。二十九日偕刘素农至丁宅问卜。朱艾卿眷口及刘伯崇由通州归。三十日早,到祥记,知迁房之由,代拟存案稿。是日,伯崇、素农结伴之通州。是日,有人云东交民巷洋人立白旗止战。是日,中城设粜米局于天和堂,练勇分局设给孤寺,正不愧“倡率”二字也。米局定价二百大钱一斤,各街巷市面稍好。街口有占车者。是日武卫营入正阳门,约二三百人,由杨村调来者。雨苍上封奏设粥厂。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到局治事”一句。见上谕,知天津情形。六月初一日是日,内阁宗、恽、陈、崔四实缺中书请假。胡幼承上委署。祥记二次移羊肉胡同西头第五门。访军机章京易承午。同阁步啸梧归。初二日晤管麟士,云陈雨苍约余入团防局,已蒙团防大臣奏调入局。是日,上条陈设街探多名,未许可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惜”字。。十下钟,晤陈敬庵、庄虎臣于北城练勇中局。是日即到团防总局,系设安平公所内。看稿三件,印领一件,均有误,更正。其印领系经费八千二百两,又另开局经费六百两,又经费七千八百两,总共一万六千八百两。由户部请领。是日,偕宛平人祝椿年荫庭、大兴人包荣富理堂共事。二人工书,写奏摺。余点名五城各勇,到者四十名,北城未到。六下钟散直。是日,王、胡、邓眷由通州归。夜,雷雨作。初三日早,民间小市如常。到许颖初家吃点心。到梁家园看视。田军驻扎。晤伍掌峰,云其同乡朱、徐上主战条奏。晤俞巨溟,知钱幹臣由通州回,刘素农眷口由通回。到局,知天增钱铺被劫,幸丁员登时拿获刘、吴、赵、张四名。雨苍在局,问明发落。是日,余清查甲午旧档册甚繁,知其八阅月撤局,保十人寻常劳绩而已。雨苍约明日进内画堂稿。初四日早,到雨苍处,同行入内。偕杨苏拉至乾清门阶下,托值日太监将堂稿捧入南书房王祭酒处。画稿毕,旋到军机处领交片一件。出景运门外,立俟军机大臣等退朝过,乃行到内阁,值午班。写五签,请阎耀堂前辈代夜班。即同朱伯勋出西长安门,散直。余至李侍郎宅画稿毕,并交本日军机处交片,请李侍郎送王祭酒恭阅。出顺治门,到局。是日文稿甚多,咨调文七件,明日发雨苍。约明日早至。散直,归。铁门鞋铺被抢,街[方](坊)解释。是日上谕二道:清邮政,办义和团匪。臣民欣慰。初五日雨。上街步行一转。作告示底呈雨苍,速出以安闾阎。到局清理各事。到祥记,告知存案公事已办讫。初六日早,到局,众人未到齐。余办公事甚忙。余独宿局中,住班以励同人。夜发上雨苍书,言公事。初七日早,接雨苍答书,甚好,有王事贤劳之语。公事甚繁。夜间同王梧生住班。日夕,东交民巷炮声大作。与王到屋后高台一望,火光烛天。一夜少眠。初八日寅时雨。令马姓刻告示,限本日要百张。阎厨初来,局中初设饭。众人乃能至四五人,办事者仍寥寥,饭后即散。余又独自住班。是日阅雨苍奏稿五件,颇中时务要领。同事梁君不到,改调同事傅君秉鉴号蘅堂,住法源寺。管君取印钥用,印发告示三百张,印稿一件,印领一件。初九日早,发五城告示各六十张,守助约数千张。午后,李侍郎调徐仁甫到局,系与弟樑乡会同年。九下钟,闲谈后即睡,是日同住班。是夜炮声甚繁。初十日辰起治事。余与同事于宗潼梓生共领饷赴户部。是早,饷车六辆插旗,派五城练勇二百名,护饷车入正阳门。用门照始能入。一路烽火,行大栅栏破墙中,人皆惊骇无人色。过礼部署,有义和团驻扎。入户部署亦然。不令巡勇持刀。余与于梓生摘帽入,至大堂,行刀矛中,入北档房,坐候库中收发黄囊各饷毕,乃入库亲领。投印领及收支结,阅时许领饷。由原路出正阳门,归局。是日,库官戴四品顶亲自兑银,一千两一囊,共十六囊正,又一囊只八百两。时有板箱脱底,余用钥开锁,另入一箱封锁。到局,各堂验明,当堂分与五城领讫。余收支处领六百,归,兑少平三两六钱,存封柜中,明日发放。是日,闻荣中堂公所被劫。十一日早,到陈老夫子处,知师昨日回。早出,未能晤面。发各项开支。午后查街市情形,甚乱。十二日到易承午处探消息,知有照会俄、日、英三件及各事。到张拜云处,知赵位北明日卯刻赴平固任,邀伊饯行,辞谢。本日,裴韵珊放江西考差,刘伯崇放浙江考差。晤户部郎中林莲孙,乃系棋友林贻书之兄,云简世兄代书礼扇笔资。是日,王、李二堂到局,始定薪水十六金。同人议扣饭食四金。是日,局中捉放气枪者。出告示,即日发刻。十三日早,卯刻,送位北之任。到徐宅收房,点家俱,欠十两,作押,批摺存记。高姨太偕张铁卿行。余代友人夜班。夕,炮火甚喧。十四日早,出,借善成堂书三种。入局,大家参看。是日夜班。孙驻章君至局谈,知内城消息,大概抢焚各处甚烈。十五日到许、朱处坐谈,知朱眷又行往河南。午,到局治事。夜归。十六日早,到南馆,晤镜侄。早,到祥记,知上海来电,托转电胞弟子才“人平安,速汇款”六字。高寿农送眷之芦沟。到局见探报,消息不好。是日李、黄、徐均到,办咨文与各处。十七日早,小市一转,查市面情形。到雨苍宅言事。到局治事,知咨稿未定。是日街上避难人*多。十八日到南馆,托镜侄带老四回滇,未允。到易承午处,知下直。到简、关宅谈事,知三河教民入城。到局治事,上条陈一件。六生到局谈。是日定科房饭食,每日八千。代傅蘅堂夜班。奏调京师团防官单文案处八人礼部员外郎徐堉仁甫旧帘子胡同桥东路北国子监李廷瑛润田北柳巷主事晏安澜海臣康家胡同户郡(部)主事管象颐仰山珠屿街刑部郎中潘江问楼松树胡同路北工部员外郎杨士爕味春老墙根国子监助教祝椿年荫廷厂西门路南小胡同礼部主事陶福同伟仲兵马司后街收支处六人国子监包荣富礼堂内阁中书宋廷模子山铁门南头路西内阁候补中书孙卿裕锡林西交米巷户部主事傅秉鉴蘅唐法源寺工部主事于宗潼梓生旧帘子胡同陈雄藩少抟保安寺关中馆问案处六人礼部员外郎徐堉仁甫旧帘子胡同桥东路北礼部主事陶福同伟仲兵马司后街刑部郎中潘江问楼松树胡同桥东路北刑部候补主事李继沆云笙后孙公园路北候选州判王善荃仲湘卢州馆助教李永镇恺仁国子监南学管学巡查处九人宋廷模子山户部主事恒年绍梧崇文门内沟沿头毛家湾路北大门杨士爕味春礼部郎中龄昌伯與安定门大街宽街南山老胡同李继沆云生通政司经历钱寿仁芷庵菜市口西路北杨州老馆陶福同伟仲国子监候补典簿包荣富礼堂安南营路北大门在京贵州候补知州陈雄藩少湍保安寺街关中南馆笔政二人礼部笔帖式色克通额旧帘子胡同中间路北大门廩生李洵嵋卿金井胡同供事二人管毓定椿树□条简恩焕柳花七条十九日早,到丁宅。到陈师宅,仍未在家。是日,菜市行刑白莲教数十人,甚惨。交馆记与聚奎,印刷百张。是日天津消息大坏。苇塘告示不行。潘问楼始问案。午饭十四人到。是日,闻君聘良乡事为拳民所窘。二十日早,雨。高琼楼移家。发家书,滇二函,伯父及戴亲家函也;江一函,弟子才函也。由镜侄发。与户部恒君少梧谈论时事,中机要,甚快。是日入内阁画到,见菜市人犯收尸,甚惨。夜值,宿局中,点名。是夕余代巡查。二十一日早,到宅治家事甚忙。午入局治事,见探报天津消息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避难移家出城者,纷纷不绝,可怜可悯”一句。。二十二日早,至局治事,见上谕,人民稍定。雷眷赴昌平,伍眷赴房山。李永镇国学恺仁治地营,已奉旨,约余帮办。裕帅至杨村,无笔墨治奏摺本书中“摺”,在专指“折子”义项时,皆用“摺”字,整理者注。,托刘博泉仓场飞函入京,请荣中堂代奏。天津失,探报不至。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避难者纷纷,失物失人者无数,可怜可悯”一句。二十三日觌许颖初,言请田军治地营,未果。闻七省十二督抚合摺奏事,会同请议和,不行。又派长龄、文瑞赴通。到局治事,甚忙。李、王、黄均未到。镜侄议火牌,欲行。是夕炮声又作。二十四日到内阁早班,写丝纶档毕,查余在校签*,委署第四,补缺第二云云。散直,到局治事。二十五日到局治事。局中人不齐。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街上避难人多”一句。二十六日早,到南馆送镜侄行,交江西、云南书三件。到局治事。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与诸君弈棋解闷”一句。天炎,堂谕免衣冠,便衣上堂。回,事(是)夜大雨。二十七日早,大雨,到局治事。局中作感事诗答何、杨、陶三君,代于君住班。夜观天象甚好。二十八日早,到寓治家事。午偕李恺仁至北馆言地营事,约余初二日至南学宿,并出德胜门,商挖地营式。李润田、王仲湘二人初入局。二十九日到局治事。归寓,治家事,回巨川、小山二函。七月初一日到局治事。到祥记,查公存七百款数目。到吴子和、缪石农处言公事。出,知启安置存款。夜宿南学,与李恺仁话地营事。初二日到地营看视,不甚如法。入德胜门,归寓。后到局治事,与祝荫庭在局办事。抄本《日记录要》此句为:“与祝荫庭对弈。”回寓,见知会入内阁,谒见中堂。初三日早,入局治事。到祥记及裴、段、楚、李处。回局,问搨工要馆记三百张。是日午刻,许、袁受刑于市,甚惨。李侍郎入局治事。余住班。龄伯與不到。西什库炮火甚烈。初四日早,到祥记,发王兴斋函,并修馆记一通。到局治事,早饭,将公事核查,甚忙。到关宅谈。与高琼楼谈,知嵩督销假,初十后拟请训入滇。初五日早起,算诗稿字,给书吏银。到祥记,取百五作汇款子才。还局中,潘问楼问案一件。初六日早,到内阁,昆中堂、徐中堂到,点名画到毕,约六七十人。知出选缺五,题缺五,余补题缺第五缺,余已上校签矣。系六月二十二日中堂点派,见校签单贴于直房矣。午回寓。到局治事,夜归,与李、董差官议事。又到局,代包礼堂班,许其夜住局中。初七日早,诗文稿理好,发人抄出。写刘、裴回片,写江西子才函,并诗文稿、馆记交郑幼成明府,名绍康,住中州馆米市胡同路西。待魏工人修铁门栅子二道,余出银二十两,陈敬庵出银四两,不派街坊。送馆记与张、缪、李、简,初送馆记。初八日早,送郑幼成行,交杨味春云产十两。是日,局中初次点名,一千五百人,惟中、北二城较整齐。惜未能如约看操,可惜可惜!局中四席,各堂俱到,惟少南城韩君一人。分饷银五六十分,极繁难均,系足银足色。六下钟回寓。初九日早,补送江西子才函,请其先寄九江,并馆记数张。交提塘旧租摺,约伊写新租摺,十二金。写滇信,王、伯、戴三函并馆记。初十日到局治事,另分五城各项银两。赴王朗轩约,偕君平饮。夜,大雷雨,归寓,交刘金器银。十一日早,算一切开支。入内阁,到朝房吏部公所问补缺事。代人班,住局。十二日赴户部二次领饷银。入城路稍好走。领饷七千四百两。偕包礼堂去。是日平短甚。赴陶处饮喜酒,拜钱一金。醉甚,归寓。十三日早,到洪贞一谈。午到祥记,代董差官云汇费,电汇三十两一千,信汇二十两一千,未行,回局治事。恒少梧云李锦斋在内城办团防,因致一函,并馆记一通。见朱市云补缺事,阁长云明日早至署,饬谢书吏用片询吏部可耳。是日,祥记云接保府函,云保定接滇电,五月烧教堂二所,七月清吉云云。又闻浙江常山、江山消息,近江西界有教案云云。十四日早,到内阁,闻补缺事已定。问吏部文何日到阁。吏部茶房云,办事司员未到朝房,大约初四过堂,现在展限二十天,本月二十五日过堂,过堂后能咨补实缺矣。十五日到局治事。午,归寓祭祖。与刘、俞、谢谈,早睡。十六日到局,闻消息甚恶。李、王、黄三堂到,匆匆散。闻天津失后,退守杨村,今杨村亦失矣。是夕炮声甚烈。十七日到局治事,请下札昼夜梭巡,条陈不行,可惜!六生走,郑幼成走。内城闭数刻始开。众议移局在江苏馆菜市。徐、杨、联三人受刑,甚惨。闻荣中堂事,未确。四更,寓中有启门拿车者,甚恶,静以待之,天明乃去。十八日早,到彰仪门外查看情形。询易承午,知郑昨日午刻行,知西幸仍未定议。王祭酒匆匆到局,云消息大坏,太息而去。亦云銮舆西幸未定。到梁、陈、张处,谈时事不好情形,知通州情形不好。是日初移局,略改章程,收支只一人,忙甚。是夜包礼堂应巡查,不到,余代查一夜。甘军抢车者在菜市一带。夜直,余巡查,甘军惊起立,余目视去,乃退。徐仁甫来函,责移局之妄。黄、陈二侍御云其连日不入局,有何道理能责人移局之妄?抄本《日记录要》此句作:“黄、陈二侍御怒斥其不知时务,且连日不入局,是何道理,殊妄言耳。”不回函,拟附片入奏移局系弹压乱军云。十九日到局。是日收支只余料理,忙甚,不能走开。昨日夜巡,倦甚,午睡一时。午后见甘军出彰仪门,势如流水,不可遏止。问之亦不答。夕归寓,代友人言提塘摺差事。是夕,洋兵渐入外城,至天坛矣。西城不知也。避难人出城甚多,城中街市一空,居人无几。二十日早,写函。到祥记,又出彰仪门查看情形,甚乱,人民逃散者纷纷出城。到局治事,仍是无人,惟陶伟仲与余,稍坐即回。是午伟仲设酒,与余并杨味春三人饮。次,余云今夕夜巡,二君劝余少出,余漫应之。至夜三更,余率练勇四十名出巡。至琉璃厂东,有难民数人至,言洋兵入城,老爷不可东去。余疑是奸细恐吓,询之乃生意人,巡勇知其为街坊中人。余乃退,至椿树头条陈处,陈已眠。又走铁门北城司署,陈君夜起,谈,云是回兵,此事待天明再议。余归寓,内子云,如是洋兵入城,已无及;如是回兵奉调,又何必急急如此?余闻之,以为此言尚有理,但天仍未明。余到局,与杨味春云及此事,杨云同至黄伯香侍御处商议。小雨止后,乃至黄处,呼起,云天明再议。二十一日早,黄入局,张入局,彭入局,均云是回兵奉调耳。余云,既是回兵,应出示安民。乃匆匆撰四句简明告示。比及写好三十张,而陈侍御到局,云的是洋兵入城矣。各散归,将文案处印箱交余,归铁门。二十二日天明,洋兵入内城,各城楼立洋旗。甘军纷纷出城远遁。人民逃散出城者不知多少。八下钟,余命侄嘉质偕同乡李摺差凤山、董摺差三人结伴,又命老安同行,走路出西便门,同乡约共三十人,余送之行。路上逢内阁供事,有腰牌,及吏科供事,云昨日八下钟,皇太后圣驾出后门,今早伊出端门;洋人寻庆王议和,约八点钟上城楼议和云。匆匆不及其详,然亦有理。乃据事书函告友人至好。二十三日早,局中又复议事,旋散。到平乐馆问傅相消息,于晦若云不能得知。杨阁长至宅谈,俞、任、乔、陈、张均到寓问讯议和消息,余据昨日所闻以对。二十四日早,到张、钱、陈、徐、朱、劳、陈、徐、新馆各处查看情形,问探消息,并云所见闻。陈交户部文书一角。是日有传说李中堂到天津者。外国兵出西门千余人。杨云李侍郎移木厂住。二十五日闻定草约,未确。内城直无消息矣。早,到陶处言借车。到虎坊桥钞阅德国洋文告示,遇李云庄。到张处、陈处,言王祭酒处大火,系东城兵丁逃出内城者言。闻杨梅竹斜街有与洋人办事者,可钞洋文告示云云。今日又闻即有告示,并云洋人已杀抢人者四人,在天坛外桥上。又到徐处。杨味春云,日本人可送人回上海,伊弟等在天津如此护送云云。午,到钱、杨、简、赵各处,归寓。有传闻李相议和,到天宁寺画押云云。又到法源寺,觌僧体本,送诗稿,藏之名山。到景忠祠看公事,铁门十九家会议支更防土匪。是日,见美国界告示甚美,系戴立生洋知府示,保护人民。二十六日早,到张处,同交团防印。与陈雨苍寻味春不着,与陶伟仲、梁巨川谈。午到陈处,知李侍郎来函,云城内有洋示,由顺治门大街东归美,西归英,均有告示安民。余至虎坊桥看洋示,归,到高处谈。又到扬州馆,遇华俄洋行之贾子永,名景仁,系国子监学正,山西人,云洋人遍寻议和之人不得。旋同到陈处,知曾侯名广銮字君和者,共商与洋人相见,看是如何情形。因与子永别,约明日到门楼胡同伊寓会商一切。至教场五条劳凯臣名启捷寓,晤伊子、伊弟。户部于庭名启扬约,对门住之。总署学生胡荃孙约七下钟商一切事。二十七日早,五下钟,至各街看洋示。至门楼胡同,送贾子永初次入城,云至东交民巷华俄洋行,并悉昆、敬、崇三君已与西人开议云云。胡君云和信尚早,明午似可得真消息云云。陈处约胡荃孙不果。抄本《日记录要》此处多“真可惜也”一句。二十八日早,至劳处,至陈处。岱仁山出城一谈,知城中消息。是日贾子永又入城,已二次矣。托仁山入城,上昆师禀,恭问圣驾在宫安否,请回示。初不信西幸之言也。二十九日早,至牛街探回教头人,王姓,闻消息云不恶,且云洋人讲理,不抢人,不杀人,又云今日外国立合同,分段驻扎云云。是日,约同钱苣臣入城,至震生木厂,晤李小研侍郎短衣行,短衣乃能入城也。知毕教士在城内,且消息甚好。是日贾子永入城三次。是日,龚镜初与德兵游街,坐车,老三看见云云。到北馆,晤同乡张登科,知缪、赵、杨出京消息,荣中堂、董军出京消息,云云。三十日晤恽薇孙,云与贾子永入城,洋兵拍手迎敬。昆、崇已电催李相入京,系托俄国打电云云。接伯香函,当回一函云。美界管界已让德界一半,铁门初归德界,甚扰。八月初一日早,到劳处、贾处、胡处、龚处。回伯香函。约魏工修墙。复到龚处取照。又到劳处、贾处、胡处,知贾子永、恽薇孙入城,劳凯臣敦劝同行。又至梁巨川寓谈。至新馆,无人。贾、恽偕入城,贾已四次入城,恽初次入城。是日天明,余送贾、恽入城,系约同敬大人子斋夜见外国人璞科第,相待甚优,洋兵迎接拍手云云。盖城内消息久已隔绝不通,而昆、敬、崇与赫德税务司早已会商某寺矣。外城贾子永与曾君和恽薇孙、陈雨苍、郭春馀、张畹九、劳凯臣等,会议于城外,已迁延十日,落第二乘。是时,张畹九云有美国教士毕时利,号子明,系中堂幕府,能办事,住美办房;又有程少棠者,名遵尧,系中国学生,通德文,住椿树二条,能办事,且心术好云。又闻龚镜初者,余棋友也,亦能办德界事。至于英国,则有中国官松桂,名寿恩,佑号葆之者,及外国人康格,可与商办英国保护人民事。又闻美提督住先农坛,胡荃孙可与通言语;别有外国教士李佳白、丁韪良,住前红井,亦可求各国保护人民云云。是日,宣武门渐有人出入。前此无人往来,所谓有路无人走者矣;举家避难,所谓有房无人住者矣。可叹可叹!附伯香函芝山仁兄大人阁下廿一日别后,忽已经旬。弟因耻悬白旗,屡次迁徙,几同露宿。然而隐忍偷生,妄欲留此身以图报于后日。阁下得毋笑我乎?!闻和议有十二款之说,尊处如得其详,乞录示一纸。美提督出示,有暂为代管语。外间传言各国已分地界,或皆暂管耶?又闻受之、子斋两尚书与西使会晤,和约须待彼专使来方能开议。合肥亦同来画诺。但何日定局,能否还我凤城,终不可知,奈何奈何!手致,即颂荩安。弟名心叩。八月朔日。初二日早,到窑台,北望阙廷,口占感时诗一首,云:“阙门依旧倚云中,无复銮舆住上宫。误国何人轻一掷,中郎虎贲说莱公。”晤恽薇孙,据云本日巳刻偕顾瓣香前辈、王孝禹邀同学生到美粮台求保护人民云云。午,到魏工处。到龚寓,晤杨味春,云昨日伊到善果寺,晤洋人仆武官,嘱办粮台。有香炉营头条居人周姓女身死甚烈一案,洋官颇欲惩儆洋兵云云。其告示已有,尚未贴出。又余子厚,善化人,言周女子事甚详,系引刀自破其腹而死,烈矣哉!旁晚,到张畹九宅,已由扬州馆移椿树二条第二门,在程少堂对过。又广仁堂胡雨青云,昨日由顺治门入,由前门至东安门内徐士佳街道御史处均好,无阻,户部库似尚未动也,闻系英人保护云云。又:是日偕同人请程少堂入善果寺,初*求保护人民,许明日给护照。夜乃归寓,辛苦异常。是日当铺被土匪抢尽者,剩一家,赖有洋兵保护。初三日早,到贾处、劳处、恽处。恽已行,余留片云:走访未遇为歉;目下只望傅相回电,为一大转关;鄙意以为请圣驾回京,中外乃能相安,大小臣工乃能有主,彼外人必能见及于此而不相难也,外此可悉应之为是,尊意以为然否?其他求保一身一家之计尤小耳,云云。想城内今日必有电报好音,盖已电上海三日,系俄国代为催电,今日必有回电云云。程少堂午刻去善果寺取护照。是日闻洋官相待甚好。晤劳凯臣,云闻圣驾在怀来县驻跸。午,得恽回片云云,甚壮余之胆气。是日,团防局书吏等仍将批来领银,余念国家如此危难,仍行发给,以济书吏,亦是方便事。夕,到贾处、张处、劳处、恽处。归,寄滇二函,托祥记发。是夜三更时,天上似彩云又非彩云,余呼内子、儿辈同看,自东北起,天明始散,不知何兆也。是夜得李相确信,仍在上海。致恽薇生学士函走访未遇为歉。目下只望傅相回电,为一大转关。鄙意以为请圣驾回京,中外乃能相安,大小臣工乃能有主,彼外人必能见及于此而不相难也。外此可悉应之为是。尊意以为何如?其他求保身家之计犹小耳。八月初三日。俄馆得沪电,合肥业经乘俄舰北上,约五日内可到。行在现驻跸怀来县之清真寺,人正备安摺也。芝珊同年弟鼎复。初四日早,到窑台一望,知昨夕彩云乃烧前门第二层门楼。窑台人告余,云昨夜亲见如是。是早,书达薇生,云:“昨奉手函敬悉。同人具摺,大有旋乾转坤之意,佩甚佩甚!但未识捧摺赴行在者何人,弟愿效此奔走之劳,何如?云日之瞻,小臣恋恋而已。”是日得回片云:公肯犯难递摺,佩甚佩甚!足见中朝尚有人也,云云。因与张畹九约一下钟至湖南馆公议。张力保余可去。是日,交简小坪丧子奠仪七元,半悯之也,亦即所以报之耳。交马、施各护照。到薇生处,议得明日写摺,余至琉璃厂取摺;又议得求各国护照及中国护照,三日即行。有内务府七品笔帖式邱多寿号祝三者,住西单牌楼沙锅琉璃胡同南口*门路北,共约同伴行。夜,大雨。是日闻洋使入宫瞻仰御门等处,宫阙无恙也。昨奉手示敬悉。同人具摺,大有旋乾转坤之意,佩甚!但未识捧摺赴行在者何人?弟欲效此奔走之劳,何如?云日之瞻,小臣恋恋而已。八月初四日。附薇孙来函公昔(肯)犯难递表,可为独任其难,足见中朝尚有人也,钦佩钦佩!零件照收,该封平出后即送缴,决不迟误。此请芝兄同年大人安。候复。照钞恽薇生来函示悉。摺件已在荣宝,取来托友缮写,惟无夹板棉垫等物,清秘一分,亦暂留用。至护送一层,现觅源明王子斌偕行,较为妥当,可不必另用脚夫。摺齐后,尚须候中外护照及印片、公致芬都统函,明日必不能成行。现当赶紧辨(办)理,自以速行为妙也。刻徐颂老约说话,不及在舍拱候。复上芝山仁兄年大人。弟毓鼎上。初五日早,到前门外,泥滑如油,一人独行。行人稀少,遇洋兵数起,余驻足,候过乃行。晤西光裕,云可去,路险宜步行,车不好去。又到龚处,晤杨马马,与余争论不休,可笑可叹。又到朱、刘、毕处,扬州馆张嘱往行在宜慎言,并雇西光裕熟路人引往,可保无虞。或云可步行,不可车骡,余云:车不行,马继之;马不行,足力继之;行在虽远,四百里四日可到,余当哭泣求回宫也。畹九壮之,并托妻子于畹九。到贾子咏,璧伊药价银二两五钱,伊约明日饮饯,许之。遂雇西光裕引路人,交四金定银。据伊云,或者有骡一匹,未能套车也,必有俄国保护乃可行。到陈雨苍处,领小儿嘉誉,面托其俟余行后照拂一切。雨苍壮而许我,并云给我投摺印文与奏事处印文,及入居庸、宣化路照护照。并见汪颂年贻书、郭春馀曾炘、张君亨嘉等,议路上川资。余云,公费不足,余以敝处衣物书籍及簪珥之属典当继之。又见王孝禹、恽薇生谈,议起程事宜。是日,街民复*与洋官求保护,程少堂约与俱。归寓,施亮卿、高琼楼送摺匣来谈。是日各街尚少人行走。初六日早,到西光裕,见李掌柜,云太后、皇上至贯市之日情形甚详。据云,二十一晚,跸至村中,宿清真寺,村民跪接如常。王爷以次,骑马者多。地方官不知何往。次日,万字等军过,颇不靖,三日后乃免其扰。大致如此,另详笔记一编。约李掌柜二人同去,伊许之。到邓、程、张、贾、劳处,告以明后日可行,托照应妻子,均许我。归寓,约知邱君同日行,与施、高云保人险事,施已移余寓中,不能不代为一办也。家中备上路衣物,买油钉靴一双,价十三千。是日,洋使入内宫瞻仰。各街巷渐有人行走。有卖菜者,早半日可买,午即收,仍闭市。夕书嘱子一函,交誉儿收存。谕誉儿知悉:现经赴行在,为国,非为私也。所有家务,一切遵你母训。如有要件,全仗高姻兄琼楼、施姻伯亮卿两位。如五城地面有事,请陈大人雨苍、张大人畹九两位,可以缓急相通,照应一切。陈大人尔呼年伯父,张大人尔呼世伯父,不可大意。至德国地面有事,尔请高姻兄同程大叔号少棠保护,并保护街坊事商妥;如美国地方有事,问烂面胡同汉中馆美国粮台劳凯臣老伯招呼一切;俄国则请门楼胡同贾子永老伯招呼一切可耳。特嘱。子山亲笔,八月初六夜。初七日送诗稿三本入法源寺,交体本师收藏,恐乱世遗失也。自洋兵入城,无日不入民居搜求什物,衣箱书籍,均倒置而倾出之。十室九空,非止一家一人也。到恽,看摺子,知恽已听宵小之言,改余名入摺尾,不令赴行在,恐力言求回銮,或有旨申饬,并惧余多直言无隐,有妨碍,不便于小人耳。止泥听天,余无容心也,马、杨、朱其如余何!余已托妻子于朋友,一旦不得行,心殊闷闷。薇孙来函昨日到俄馆索护照,美馆探回电,出城,敬处问消息,出城,又至松竹斋装束摺盒,归寓已曛黑。复赶将行摺送朱古翁处,遂不能奉诣,辜负雅意,歉甚!昆等摺已奉批回,改派庆王为全权大臣,闻邸驾今日可到,午后当再入城探之。合肥迄无真信,然既就近别派,可无望此老矣。此上子山仁兄年大人,弟鼎启。正拟送柬而尊示适来,遂交来纪携去。八月初八日饯多祝三行。是日与祝君谈甚快。陶伟仲来,因与共饮。谈次,出与薇生函,相视大笑。其函略云:用舍行藏,孔颜之道也;行使止泥,孟氏之道也。余何容心焉!犹惜一腔忠恳之言,不能直达于两宫圣人之前,为可惜耳。云云。盖薇生精神少艰巨之事,初经阅历,定见尚少,为人所惑,以致如此,然皆天为之耳。是日早间过薇生处,午过李光裕处,又早过王肖禹处,又亲约多君来宅。街道渐自好走,行路人渐自比昨日多些,然耳语者甚众,仍带仓皇凄凉之色,良可悯矣。夜取衣物,安置如法。致薇孙函捧摺,多君一人去,弟如释重负,然心未尝不恋阙也。一腔欲言之隐,不得吐白于君上之前,殊闷闷耳。静思此理,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孔颜之道也;行或使之,止或泥之,孔(孟)氏之道也,弟何容心焉!弟已托妻子于朋友,去意已决,而忽中变,此非小人所能使之然,其实皆归之于天耳。总之,足下知余之可使,极力赞之,可感也;知余之不可使,即日去之,不与弟商量,尤可感也。八月初八日。附薇孙函早奉一简,谅邀鉴及。昨日弟奉约王子斌护送出关,嗣因兄说李掌柜已在尊处,由兄转荐,敦请成行,足见物我两忘,公心挚意。濒行,在敝处门口,弟复殷殷奉托,嘱李掌柜在府暂候多君,弟当即回覆子斌。乃今早往送多君,始知李掌柜已由兄回覆,为期已促,不及再往。光裕敦请,多君不得已,踽踽出国门。然诸臣之心,可质天日!以理论之,多君必无恙也。知会时闻。早间小价送多君出德胜门,见庆府车马仆从及日本兵四名出城迎庆王,明早当可到也。子山仁兄年大人,弟名心叩。初九日早,小市查看情形。买衣五件,四十八千;衣包一个,一千五百文。王处来询多君,答云,多君今早已行出得胜门,步行,可怜矣,可感矣!初十日早,小市如常。到赵处取什物归。进城,到吴子清处看房,人云已避出城矣,怅然。到缪石农处,知已七月十七日到黄寺矣。到南学李恺仁处。到昆师处。出城。计行五十里,经五国地界,苦极。到李侍郎处,告伊今日有车,可移回伊处。十一日到陶伟仲处谈,到子永处谈,均售衣物。岱仁山来寓售衣物去。到劳凯臣处谈。钱幹臣来,关六生来。回看关。是日初闻庆王到,百姓稍安。十二日早,约同人送安徽馆德官礼。是日闻庆王与赫税务司晤。贾子永去谒见。晚,洋人入寓大掠。前此小掠不计也,至是已十余次入寓矣。余均听其携取,且日日出门,颇失迎迓也。呵呵!盖余虽在寓中,亦难挡驾耳。故不愿在家,惟日日出门,查看情形,商量保护闾阎之计。闾阎安,余寓乃安也。否则,街坊不安,余能独安耶?故日日出外者,职此故耳,非竟漠然置妻子于不顾也。然每日必数出数归,真无可如何之事,良可伤矣。是日,施亮卿被洋人责内子以尘土垢面,遂议移入美界。十三日早,到保安寺街黄姓处看衣。到梁巨川处,托妻子小住美界,巨川许,于是乃索妻子寄住巨川处。到殷子和处,言保险事,未成。闻昨日多祝三回京,摺于路上交庆王由驿递去,诚可笑也。且闻只步行三十里云,尤可悯也。到贾子永处,知李侍郎送物与冯少恺,酬代保护移家也。到张处,言昨日贾子永见庆王情形,又闻今日庆王拜会外国人。贾索地图,余与之,计三册,并送劳凯臣洋纸。到祥记,言保险票事。晚到殷子和处,言某国人保人险必需百万,恐数不足不能办也。早,青厂谢仁甫来,持肖禹片,甚好。王鉴如来,持薇孙函,事甚难办。周世兄来,持裴、邓互保结来,画押。十四日早,送面与梁宅。问陶伟仲昨日事。到陈宅、劳宅、贾宅。交物与王鉴如,事难办。送安徽馆礼物,共九家:简、刘、杨、赵,外人则王、孟、高宅。是日,闻有面铺求保护。闻琉璃厂事。又欣闻张畹九云,本日伊谒庆王。王云,七月二十日,两宫欲行,尚未定;二十一日,庆邸遇圣驾出地安门,乃随驾出城,至颐和园少坐,旋到贯市驻跸;遂赴怀来,幸宣化;庆邸病,留怀来,于三十日奉旨回京,便宜行事;昨日从赫德晤各公使,今日广化寺各使回拜云云。三四日后,当联衔请圣驾回銮也。是日,五城初入城见庆王。十五日接内子归钺门,赏各人钱。夕,写上庆王条陈。上庆亲王条陈稿内阁中书宋廷模谨禀王爷钧座:为敬陈管见,仰祈电核事。谨将所拟各条分晰开列于后。计开:一、京城臣民仰望王爷,如大旱之望云霓。昨者各国会晤,均欲议定和约。如咸丰庚申年之役,仰赖恭亲王,不数日即可议定和约,底定京师,如反掌尔。即今全权大臣久未来京,我王爷钦奉便宜行事谕旨,即可便宜议行,一面开议,先议草约,首以保全宗社山陵为至计,而上慰皇太后、皇上巡狩在外之心,下以慰四万万薄海苍生之意,庶京师臣民有所依归,不致沦为异域。一、闻全权大臣李傅相不日来京。彼时来京,何妨参议?详细条约,仍是王爷作主。异姓之臣,究非亲贵敢比。与其彼时各国或有异议,究不若先时预商草约大致,留待全权妥商签押,入奏更有把握也。一、京师内外臣民,日食维艰,不有煤米杂粮入城,则数日之后,俱为饿殍。况洋人初入京城地面,街市生疏,言语不同,亦患穷于饮食。可否请王爷预先照会各国,于城乡内外分段保护,且各付以车照路照,无容中人外人抢劫;更宜择有胆识素优、朴实耐劳之人,选派数人,出城采办一切煤、米、杂粮,以及日用、瓜蔬等类入城,设市平价贱卖,咸与中外兵民均买均食。则和约虽俟异日,而抢劫争夺亦泯于无形之中矣。一、京师洋兵,分段驻扎,傥和议成后,洋兵出城,必有土匪莠民掠取街市什物,亦宜预为防范,先期筹画,以免临渴掘井,保护不力,抑或开办不及,则以后之善后事宜,均无条理矣。以上四条,是否有当,伏乞王爷训示,采择施行,天下幸甚!大局幸甚!中书宋廷模谨禀。八月十六日。十六日到张宅,即入城上条陈。行至日本界,庄王府看告示,被日兵扭至庄王府,谓余曰:“尔上条陈,上庄王爷乎?”余笔谈,伊不解。旋有中国人某君至,云余是好人,此条陈是上庆王,非上庄王。盖余条陈上只写王爷,故日人误会也。遂笔谈,请到长官柴处辩白。伊遂同至安民公所,晤中国人某君,云无防碍。又同巡捕中外各一人到长官处。余乃步行甚速,巡捕不能追及,数问路至顺天府,即长官衙门也。有木板书“日本大帝国军事警务衙门”。直入大堂,堂下马骡无数。至兵宪室,晤兵宪二人,中国人某君代余将条陈字字译出,送与兵宪。兵宪悦,命余坐,饮茶笔谈。时许,兵宪引余入内室,晤长官柴。柴悦,还余条陈,引余至庆王府。是午,庆王传便衣见。余请安,王答揖,命余坐,谈国事甚详,颇蒙青眼下问,余对以条陈诸事。王再三讲求,均蒙采纳。退,余请安,王答揖,送出厅事前。是日一惊一喜,归宅。未刻,据王爷口传,书达雨苍,传知五城明日入城,与赫德议事。申刻,雨苍来寓,问其详,余对以事宜速,为生民计。雨苍去。与畹九议。夕回关、裴、杨、梁四函片。朱君问楼、陆君保之之子均日间晤见者,附记于此。是日,护照八张送来,均即分送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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