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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也,女,历史学博士。现为深圳大学人文学院教授。著有《清代私盐问题研究》、《官、民与法:明清国家与基层社会》等,在《中国社会科学》等期刊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苏亦工,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期从事法律史学的研究,尤长于清代法制、香港法律史及比较法律史的研究。
《皇清奏议》为罗振玉在搜集整理内阁大库史料的过程中发现,全书68卷,正编64卷、续编4卷,收入了清顺治元年至乾隆六十年和嘉庆元年至十年的中央官员及督抚学政等地方高级官员的奏疏,反映了清初至清中叶政局的变动、政治生态的演变、社会经济状况的变化,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本次整理以民国二十五年墨缘堂石印本(据罗振玉“内府精写本”影写)为底本,国家图书馆藏《皇清奏议》(不分卷)和清华本《皇清名臣奏议》为主要参校本。
从顺治到嘉庆,汇集清代5朝臣僚奏疏
整理説明《皇清奏議》爲清代奏疏彙編,‘奏疏者,群臣論諫之總名也。奏御之文,其名不一,故以奏疏括之也’〔明〕徐師曾《文體明辨序説》,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九八年版。。《皇清奏議》中的奏疏主要包括題本、奏本、奏摺等,具體情况則需要根據各篇的時代、格式及内容加以判斷。此次點校工作的底本爲羅振玉所輯《皇清奏議》六十八卷及續編四卷,被收入《續修四庫全書》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五年版。史部詔令奏議類。據羅氏跋云:‘《皇清奏議》六十八卷,起順治元年,訖乾隆六十年。續編四卷,起嘉慶元年,訖十年。内府精寫本,乃史臣奉敕編輯,爲近日典守者所竊出者。’這裏‘史臣’指清國史館官員。羅氏案:‘《宫史續編》著録《皇清奏議》四十册,起順治元年,訖乾隆九年。近人所撰《殿本書庫存目》計存奏議八百九十册,則始順治,訖光緒。’因此他推斷,《皇清奏議》係由國史館官員隨時編定增入,這個内府精寫本則爲嘉慶朝所輯。通過檢看,羅氏發現内府存本自順治朝到嘉慶朝多有殘缺,‘於順治朝缺三年至十二年;康熙朝缺元年至十年、五十七年至六十年;雍正朝缺三年以下;乾隆朝缺十八年以下;嘉慶朝缺五年至十年及十二、三年,十五、六年,十九年諸册’。也就是説,宫中已經没有此書的全本了。而此前京師曾出現過一個六十八卷的活字本,與羅氏所見的内府精寫本内容相同,但是没有續編四卷。這個活字本流傳較少,而錯訛甚多,所以羅振玉借編刊‘國朝’史籍的機會,以内府本爲底本,加以精寫,歷時一年,得以完成。羅氏稱:‘柱下之藏得傳播人間,洵爲考國史者所共快矣!’《皇清奏議》羅振玉跋。《續修四庫全書》没有給出所收《皇清奏議》的版本信息,《中國古籍總目》中華書局、上海古籍出版社二九年出版。原書中將各藏書單位都進行了簡寫,每個條目的格式也不統一,這裏略做調整。對《皇清奏議》在各公藏機構中的保存情况著録如下:一、《皇清奏議》不分卷(順治元年至二年、十三至十八年,康熙十一至二十六年、二十八至三十年、三十二至三十六年、三十八至四十三年、四十五至四十七年、五十至五十三年、五十六年,雍正元年至二年,乾隆元年至十三年、十五至十七年,嘉慶元年至四年、十一年、十四年、十七年、二十至二十五年,道光元年至三十年),清内府抄本這與羅振玉提到的内府存本的情况相符。,藏臺北‘故宫博物院’。二、《皇清奏議》不分卷(順治十一年至十六年,雍正元年至十三年),清抄本,藏山東省圖書館。三、《皇清奏議》不分卷(乾隆元年至八年),清抄本,藏國家圖書館。四、《皇清奏議》□卷(存咸豐朝二十卷,同治朝一百六十八卷,光緒朝四百五十一卷),清國史館編,清内府抄本,藏臺北‘故宫博物院’。五、《皇清奏議》不分卷(咸豐元年至十一年,同治元年至十三年),清内府抄本,藏臺北‘故宫博物院’。六、《皇清奏議》不分卷,清抄本,藏遼寧省圖書館、吉林省圖書館、南京大學圖書館、臺灣圖書館。七、《皇清奏議》四十四卷,清抄本,藏國家圖書館、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八、《皇清奏議》副本不分卷(存康熙六至十一年、十三至十七年,乾隆五年。又一部,存康熙三十五至三十六年、三十八至四十年,雍正元年至三年,乾隆七年至八年),清抄本,藏國家圖書館。九、《皇清奏議》六十八卷,續四卷,民國二十五年墨緣堂石印本,藏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十、《皇清名臣奏議》六十八卷,題琴川居士編。清木活字印本,藏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浙江圖書館。十一、《皇清名臣奏議》六十八卷,清光緒二十八年麗澤學會石印本,藏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浙江圖書館。目前,通過查詢上述各圖書館的官網,可以看到情况與《中國古籍總目》中的著録并不完全一致,實際調閲時則發現情况更加複雜,如浙江圖書館除了木活字本之外,既有刻本又有石印本,與總目和官網所提供的信息都不相同。諸如此類,不一而足。我們根據羅振玉的跋語,將國家圖書館、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浙江圖書館、山東省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臺北‘故宫博物院’等處所藏《皇清奏議》、臺灣文海出版社影印出版的《皇清奏議》收入《近代史料叢刊三編》,臺灣文海出版社二六年版。(以下簡稱‘文海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影印出版的吉林省圖書館藏抄本《皇清奏議》收入《中國公共圖書館古籍文獻珍本彙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二四年版。等不同版本進行了比較,此外還從網上下載了一部鈐有‘國立清華大學圖書館’藏書印的《皇清奏議》目前大陸清華大學圖書館中查無此書,待查。(以下簡稱‘清華本’。),大致可以判斷《皇清奏議》的完整輯本主要是兩種所謂‘完整’是相對而言,指國史館已經編定的嘉慶四年以前的奏議,不包括此後尚未編定的部分。這一點從吉林省圖書館藏鈔本的輯者序言中也可以看出,他提到自己的輯本‘乃直史館命吏鈔録’,後聞坊間有刊本,而這个‘坊刻’才是‘完本’。。其一爲琴川居士本。這個輯本的形式特點是,時間起自順治元年,止於乾隆六十年,篇幅爲六十八卷,書名頁題爲‘皇清名臣奏議’,牌記題‘都城國史館琴川居士排字本’,而版心和目録則標示‘皇清奏議’,每頁八行二十字。例如,在國家圖書館藏書中有以下幾種屬於這一輯本系統:一、《皇清奏議》六十八卷首一卷,(清)琴川居士輯,刻本,四十六册。二、《皇清奏議》六十八卷首一卷,木活字本,都城國史館琴川居士,三十二册。三、《皇清奏議》六十八卷首一卷,木活字本,都城國史館琴川居士,六十册。四、《皇清奏議》六十八卷首一卷,木活字本,都城國史館琴川居士,九十六册。此外,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藏《皇清奏議》(刻本四十八册)、浙江圖書館藏《皇清奏議》(刻本四十八册、木活字印本四十八册)、山東省圖書館藏《皇清奏議》(木活字本四十八册),上海圖書館藏《皇清奏議》(木活字本四十八册)、南京圖書館藏《皇清奏議》(活字本四十八册)以上有關木活字本與刻本的信息,均依據圖書館提供的館藏目録,在請教有關專家後,得知其中一些并不準確,然而以我们目前的水平尚不能做出詳盡判斷。,網上下載的清華本《皇清奏議》(刻本四十八册)等,都屬於這個輯本系統。另有一種清光緒二十八年雲間麗澤學會出版的石印本八册,其篇幅也是六十八卷首一卷,但版式與上述刻本或活字本不同,書名爲《皇清名臣奏議彙集初編》,牌記題‘光緒壬寅孟春麗澤學會校印’,正文前有婁縣張爾耆題識一篇,指出此本經過其校正,并且在每條目録下均給出了簡單的提要,如卷之一順治元年‘敬獻治平三策’下有小字‘議崇禎廟號,裁加派弊政,羅四方賢才’,用來提示主要内容。此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與南京圖書館有藏。琴川居士爲何人,目前仍不清楚,看起來他曾在國史館供職,所以這個輯本應該就是羅振玉所提到的京師坊間的活字本,《皇清奏議》爲書的本名。其二爲羅振玉本。這個輯本的特點是,時間起自順治元年,止於嘉慶十年,篇幅爲六十八卷,續編四卷,書名題爲‘皇清奏議’。各書均爲石印本(影印本),且應當是由同一版翻印而來,因此在形式上没有什麽區别。羅振玉輯本在國家圖書館藏書中登記有以下幾種:一、《皇清奏議》六十八卷,續編四卷,(清)宋權等撰,石印本,旅順庫籍整理處,‘康德三年’(一九三六),十六册。二、《皇清奏議》六十八卷,續編四卷,(清)琴川居士輯,石印本,旅順庫籍整理處,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十六册。三、《皇清奏議》六十八卷,續編四卷,(清)琴川居士輯,石印本,墨緣堂,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十六册。此外,浙江圖書館、上海圖書館藏《皇清奏議》六十八卷續編四卷,均爲民國二十五年墨緣堂石印本,十六册。南京圖書館藏《皇清奏議》六十八卷續編四卷,爲旅順庫籍整理處影印本在國家圖書館與南京圖書館的館藏目録中,有個别著録爲‘(清)琴川居士輯’的,應當是登記時的誤寫。。在琴川居士輯本中,雲間麗澤學會石印本是比較特殊的,除了版式、書名、牌記之外,目録中的一些條目不僅與羅振玉本有區别,與琴川居士本系統的其它版本也都有所區别,我們將它們相互之間的一些主要不同之處列爲下表。(琴川居士)雲間麗澤學會本(羅振玉)旅順庫籍整理處本卷之二請羅人才備漢大僚疏卷二請羅人才備大僚疏(清華本、文海本同)卷之五慎舉動以留綱常疏卷五直布愚忠疏(清華本未排、文海本同)卷之九整頓邊圉拯救兵民疏卷九整頓邊圉疏(清華本、文海本同)卷之九大道永計恤滿洲兵民疏卷九大道永計疏(清華本、文海本同)續表(琴川居士)雲間麗澤學會本(羅振玉)旅順庫籍整理處本卷之十四密陳靖海一策二策三策(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十四密陳靖海三策卷之十七請舉行籍田之典疏(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十七請舉行耤田之典疏卷之十九請禁奪人留任疏卷十九請禁奪情留任疏(清華本、文海本同)卷之二十一請清吏治以重民生疏(清華本、文海本同)卷二十一清吏治以重民生疏卷之二十二恭陳久大之圖十漸疏卷二十二恭陳久大之圖疏(清華本、文海本同)卷之三十九請酌銀穀兼賑之法疏卷三十九請酌賑民之法疏(清華本、文海本同)續表(琴川居士)雲間麗澤學會本(羅振玉)旅順庫籍整理處本卷之四十二(時間均爲乾隆十年)(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四十二(時間均爲乾隆十年)内容與麗澤學會本的卷之四十五相同卷之四十三(時間均爲乾隆十一年)(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四十三(時間均爲乾隆十年)内容與麗澤學會本的卷之四十二相同卷之四十四(時間爲乾隆十二、三年)(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四十四(時間均爲乾隆十一年)内容與麗澤學會的卷之四十三相同卷之四十五(時間均爲乾隆十四年)(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四十五(時間爲乾隆十二、三年)内容與麗澤學會的卷之四十二相同卷之五十五請責成武職大員整飭緝捕疏(清華本、文海本不同,作‘奏調劑武職奏疏一道’)卷五十五請緝捕責成大員疏(清華本、文海本不同,作‘奏調劑武職奏疏一道’)卷之五十五請禁批原問官覆審會審疏卷五十五請伸民枉以杜刁風疏(清華本、文海本同)續表(琴川居士)雲間麗澤學會本(羅振玉)旅順庫籍整理處本卷之六十豫籌河湖泄修蓄防事宜疏卷六十豫籌河湖蓄泄修防事宜疏(清華本、文海本同)卷之六十六陳漕運湖河支幹疏(阿桂、薩載、李奉翰)(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六十六陳漕運湖河支幹疏(阿桂)卷之六十六議移建清口壩工疏(阿桂、薩載、李奉翰)(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六十六議移建清口壩工疏(阿桂)卷之六十六陳會勘運河情形疏(阿桂、蘭第錫、長麟、毓奇)(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六十六陳會勘運河情形疏(毓奇)卷之六十七議臺灣屯丁疏(福康安、魁倫、徐嗣曾)(清華本、文海本同)卷六十七議臺灣屯丁疏(福康安)這些區别有的只是概括方式不同,或者使用了通假字,意義不大。有的則意義重大,如卷之二,麗澤學會本的‘請羅人才備漢大僚疏’,清晰地顯示出清初漢官的訴求,在羅振玉本中却没有體現。又如卷之五‘慎舉動以留綱常疏’,在羅振玉本中爲‘直布愚忠疏’,諸如此類,總的來説後者語氣相對委婉和緩。由於麗澤學會本時間較早,因此其目録也許是琴川居士本的原始樣貌,而羅振玉進行了改動因臺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皇清奏議》存本中缺少順治三年的内容,我們無從得知國史館原來的擬題。;至於清華本、文海本,雖然均屬於琴川居士本系統,但是其目録與麗澤學會本和羅本各有异同,也許是因爲二者晚出,翻刻時參考了羅本,并進行了一些改動。此外可以看到,琴川居士本與羅振玉本卷四十二到卷四十五的排序相差較大。通過查閲《宫中檔乾隆朝奏摺》,基本可以肯定琴川居士本的排序是錯誤的,其標爲乾隆十四年的那一卷奏疏的時間,確如羅振玉本所標爲乾隆十年。經過反復比對,我們確認除了前述這些情况之外,琴川居士輯本與羅振玉輯本在順治元年到乾隆六十年這一部分所收録的奏疏,無論是目録還是内容都是相同的,這是因爲二者均出自國史館已經編輯好的《皇清奏議》據查國家圖書館藏《皇清奏議》(副本)、臺北‘故宫博物院’藏《皇清奏議》(稿本),顯示《皇清奏議》在琴川居士本、羅振玉本之前已經編目分册,且與二者編目分卷的情况基本相同。。我們選取被收入《續修四庫全書》的羅振玉輯本爲底本,首先當然是因爲它比琴川居士輯本多出嘉慶朝的續編四卷,其次是受了羅本跋中‘精寫本’説法的誘惑——事實上,當標點工作進行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發現它存在比較嚴重的掉落字句的情况。還有則是從成本出發,考慮到有易得的PDF資源可以利用。對於其中的錯誤與缺失,則以清華本和文海本進行訂正補充而這其實也是因爲二者有易得的PDF資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調閲複製的成本。。至於那些微小的、没有實質意義的區别,則没有一一出校。《皇清奏議》有其獨特的編輯原則。首先,它把歷朝奏疏按時間順序做了編排,如果孤立地看,這一點并没有什麽意義,但是如果把它置於奏議編輯體例的發展過程中來觀察,就會顯示出其獨特性。有學者已經指出,傳統奏議總集是以事類爲綱的編排體例,但是乾隆朝以後這一傳統逐漸被打破。兩部官修奏議總集——《皇清奏議》和《御選明臣奏議》‘有意識地採取了與清初以及前朝不同的編排體例,由以事類爲綱、分門别類編排材料,變爲以朝代先後爲序,突出了時間順序’。據學者分析,《皇清奏議》的這一特點,一方面源自其‘由國史館史臣所編,蓋爲保存本朝文獻和編修國史服務’,因此以時間爲序,并不分類割裂。另一方面,自《隋書·經籍志》確定傳統經、史、子、集四部分類法後,奏議類圖書主要被歸屬在集部。‘清代中期以後,隨著史學地位的提高,史學意識的增强,人們逐漸以史學的眼光審視奏議類圖書,不再簡單地以臣僚文章的角度將其劃歸集部。’《四庫全書總目》在史部下設立了詔令奏議類,‘既然將奏議類書目著録於史部之下,那麽,自然便要從史書編纂的角度來考慮此類圖書編纂體例的選擇’。《皇清奏議》與《御選明臣奏議》能夠突破傳統的以事類爲綱的編纂方法,採用編年體,正是在當時史學地位提高,人們對於奏議類圖書性質的認識和歸屬的思想影響下的必然結果梁繼紅《試論清代奏議總集的編排體例》,《檔案學通訊》二六年*期。。《皇清奏議》的這一編輯原則,對於系統考察清代典章制度的形成過程與變化大有裨益,可以據此追踪清代統治發展的脉絡。而其中保留的一些官方史書中刻意剔除或迴避的材料,特别是清朝入關之初的一些奏疏,則彌足珍貴。其次,《皇清奏議》收入的主要是監察官員與督撫學政等官員的奏疏,是從臣工進諫的角度進行收集整理的,偏重於批評建言。清代的監察官員有風聞言事的權力,但是其中一些人并無實際政治經驗,所以奏議中有的固然尖鋭到位,有的却反映出上疏者的食古不化,甚至也不排除有的只是爲了言事而言事。張爾耆的題識指出:‘歷觀諸疏,大抵開創之初,當勝朝積玩之後,因循陋習,未盡湔除,綱紀之弛也,孰振之?賦役之困也,孰蘇之?故諸臣言事往往以收拾人心,澄叙官方爲先務,使非聖人在上,諸臣烏能知無不言、言無不行哉?至乾隆間,承平日久,規模宏遠,無事更張,諸臣不過承流宣化,救弊補偏,其設施固不必有大過人者,然當疆陲新拓,草萊未辟,人心未定之時,亦能隨地制宜,深思遠慮,不憚洋洋灑灑,上達聖聰,所謂無忝厥職者。’也隱晦地暗示了清代臣工言事的風格從清初百廢待興時的痛下針砭,到中期持盈保泰時的穩中求進的變化過程。當然,也應該看到,這些内容往往是我們所不熟悉的清代國家的體統,套用當下流行的一個詞彙,它們體現出清代國家的‘存在感’。此前,琴川居士本《皇清名臣奏議》六十八卷,已經由臺灣文海出版社於一九六七年影印出版,吉林省圖書館藏抄本《皇清奏議》也由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複製中心二四年影印出版,羅振玉本《皇清奏議》則被收入《續修四庫全書》。有鑒於《皇清奏議》的價值,我們認爲,將羅振玉本標點出版,可以方便更多的研究者及其他對清史有興趣的人加以利用。在整理過程中,令我們感觸更加深刻的是,在當今大量古籍影印本面世的情况下,點校本仍然有其不可取代的意義,點校工作者所付出的心血,可以理清文獻源流,并爲使用者提供更爲精良的版本。不可否認的是,在整理工作中,點校者的功力也面臨極大的考驗,一些在個人研究中尚可以遮蓋的弱點,在點校成果中將暴露無遺。當然,由於《皇清奏議》的版本情况并不複雜,我們所做的簡單的核對工作尚不足以稱之爲點校。本次《皇清奏議》的整理任務主要由我承擔,參與前期録入標點工作的有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的孔祥文博士、中國政法大學李雪梅教授、李典蓉副教授、郭瑞卿副教授、張蓓蓓副教授、清華大學王帥一博士。參與中期校對工作的主要有李雪梅教授、李典蓉副教授、中山大學温春來教授、香港中文大學張瑞威副教授、卜永堅副教授、浙江大學杜正貞副教授及他們的學生,并有前報社資深編輯卜文芳老先生的貢獻。*後的校對和統稿工作由我在蘇亦工教授的指導幫助下完成,臺灣交通大學連瑞枝教授、山東師範大學王培峰博士、浙江大學李揚博士等協助我對不同版本進行了進一步核對。經過整理的全書採取繁體直排版式,施以新式标點符號,通假字不動,异體字基本參照《通用規範漢字表》加以規範,原書格式中的各種因避諱、敬語而相應産生的空格、抬頭等形式均不予體現。二〇一七年十二月張小也皇清奏議卷一敬獻治平三策順治元年宋權欽差巡撫順天等處地方、贊理軍務、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臣宋權謹題:爲敬獻治平三策,以報天恩,以佐末議事。臣材淺罪重,蒙皇上録用者,以臣爲識路之老馬耳。聖主創業垂統,問察邇言,而一得之愚不告我后,是不忠之大者,敢竭芻蕘,惟皇上矜其冒昧而采之。一、請議崇禎廟號以彰至德。歷代帝王必有廟號,其禮甚重,其義甚嚴。念舊主御宇十有七年,聲色寶玩毫無所嗜,思治天下。而臣下不能盡心職業,以致民窮寇起,卒成篡弑之禍。臣每清夜捫心,死有餘辜。幸聖主殲賊復仇,祭葬以禮。每捧恩旨,惓惓以明朝爲念。朱姓概錫故爵,凡有血氣,莫不感泣。倘天恩隆重,敕下廷議,定廟號以光萬世,詔布天下,即三尺之童誰不頌大聖人仁至義盡。四海傳檄而定,端在此舉矣。一、盡裁加派弊政以蘇民生。寇從何起?民之窮也。近以軍需浩繁,明朝不得已有加派之徵。有司奉行不善,借公濟私。明加之外有暗加焉,公派之外有私派焉,而民之骨髓竭矣。是以民愈窮,寇愈起。今聖主救民水火,自當薄賦輕徭,定萬世久安長治之策。臣妄謂海内賦役頭緒多端,即有心計之臣講求酌定,必需歲月。計近日財賦,正額十之三,加派十之七,真有指大于股之誚,當萬曆初年,絶無此事也。今姑照萬曆初年《賦役全書》爲正額,其餘各項加增悉與蠲免,則百姓熙然樂業矣。至兵荒殘破之地,悉行豁免,尤恩出自上者也。一、廣羅四方賢才以佐上理。日者下徵舉之詔,求賢若渴,真堯求舜,舜求禹、皋及周公吐哺握髮之盛心也。不才如臣,且蒙録用,可謂自隗始矣。臣不敢泛舉,謹就近日與臣共事地方,知之*真者,爲皇上陳之。如薊遼總督王永吉,立身如泰山喬岳,應事如流水行雲;原任督標監軍道方大猷,一塵不染;原任薊州道僉事楊毓楫,八面皆靈,均濟時舟楫也。此外,則有臣師原任南京禮部尚書朱繼祚之博學清修,原任户部右侍郎葉廷桂之雄才大略,皆可以黼黻皇猷者。但或逃名道釋,或混迹漁樵,惟皇上訪諸邱園而召用之。四海多材,臣知幾何?容臣確訪彙薦。乞敕廷臣各舉所知,則野無留良矣。統祈聖明采擇施行。皇清奏議卷一條陳學政六事皇清奏議卷一條陳學政六事條陳學政六事順治元年曹溶提督順天等處學政、監察御史臣曹溶謹奏:爲敬陳職掌,以隆盛典事。京師首善之地,臣以菲薄,謬當人文之寄,值國運方開,英材蔚起,不敢因陋就簡,以負我皇作人之盛心,謹條陳六款如右。一、崇文治。國家武功既彰,文明肇闢,求賢下士之心,遠邇已聞風景附。臣承命選貢,無不自矢明公,詳求實學。查舊例,八府彙考,寇亂之後,猝集爲難。許臣所至之地,先行歲考,填足廪生之數,隨于廪生中拔其尤者,府學貢二人,州縣學貢一人,順天一學士額*廣,請特貢六人,以隆首善。赴闕廷試,第其高下,上者簡授清華,次盡補州縣正官,然後人心鼓舞,仕路一新。一、收真才。臣以文取士,而多士有樸學實才,非文所能盡者;或能於喪亂之中倡率義勇,自保鄉曲,解散盜賊;或深通古今,明於治術,有經邦定亂之才;或英偉絶群,諳熟韜鈐,才堪將帥;或周知地利,可勸興屯,有富民足國之效,此皆難得之才。許臣咨訪,苟得其人,特疏薦舉,以需徵聘。一、重師儒。臣聞師嚴者教尊,向來儒學官皆用老邁闒冗之人,安能望其表率?自今教職必選年力方富、學問練達者充之。果風範精嚴,訓士有法,五年俸足,與州縣官一體考選,則師道立而士知勸。一、褒節義。臣之職掌原有忠臣、孝子、義夫、節婦崇祀表揚之例。自逆賊篡弑之後,死忠死孝當不乏人,或在士大夫,或在青衿,或在匹夫匹婦。掩而没之,則溝瀆之沉冤,顯而揚之,即國家之盛事。臣請詳訪奏聞,或恤典,或旌表,或祀名宦、鄉賢,以礪風節。一、給路費。此番選貢乃龍飛首拔,四方所望,務宜優异,以收人心。况寇難以來,士子無不破家失業,衣食無仰。今令其赴京就試,道途之費,薪水之需,非貧士所能辦。合敕州縣有司,于正項錢糧中,每貢生一名,給路費二十兩,則不苦於行旅之難矣。一、立寓學。區宇初定,南北未通,外省士子有游學京師而不得歸者,豈可獨置格外,使遠方之材無由自達?宜令各出報名,仍取保結。果係諸生,即附順天府學一體考試,一應入學、補廪、貢舉,俱于正額之外另議名數。既使順天無冒籍之嫌,又使羈旅無遺才之嘆。以上六款,皆臣職掌切要之事。伏乞立賜批答,以便舉行。皇清奏議卷一請汰冗員疏皇清奏議卷一請汰冗員疏請汰冗員疏順治元年向玉軒吏科給事中臣向玉軒謹奏:爲地方期于得人,冗員漸宜裁汰,銓法務在清徹,謹陳末議以裨新政事。從來治民,首重循良。自流寇發難,軍需動出民間,而各官奉行多有不善,以致財盡民窮,不可收拾。今大賊遠遁,畿輔底寧,一應難民,自當招徠復業。近聞土寇尚横,道途多梗,如固安、易州等處,猶有土賊,定州一州斬獲至六千餘人,功則奇矣。然古良吏化民,有賣刀買犢者。即官兵今日斬獲之衆,亦足證有司從前解散之疏。與其任民作賊,何如化賊爲民。所謂地方務在得人者,此也。國家設官所以集事,而多則徒爲贅瘤。古有云:官不必備,惟其賢。今有一事而設數官,一官而至數人者,如内而散局,外則監紀貼防之類,不可勝數。指揮紛紜,十羊九牧。且任重即責不能不輕,官多則俸不容不薄。夫任分而彼此互諉,是明開卸擔也;俸薄而禄不養廉,是明且教貪也。竊以爲,諸如此者,遇缺不必銓補賢能,另爲改選,于以清浮費而專責成。所謂冗員宜汰者,此也。今國家凡有舉行,悉遵舊典,一切升轉銓除,原有往例。夙負罪戾,似不必復議超遷,既予遷轉,似不必復言初秩。至于吏途龐雜多端,尤必根柢有據,案籍可尋,方宜准選。總之,履歷明則幸端絶。所謂銓法宜清者,此也。臣承乏吏垣,謹陳一得之愚。伏乞聖明采擇。皇清奏議卷一謹陳剿撫實著疏皇清奏議卷一謹陳剿撫實著疏謹陳剿撫實著疏順治元年金之俊兵部右侍郎臣金之俊謹奏:爲剿撫須求實著,地方立見敉寧,仰祈睿裁施行,以昭聖化事。竊照寇名爲土,本皆土著之民也。乘流賊煽亂之餘,一時地方無官無法,恃强雄長,勾連嘯聚,以致焚劫淫殺,禍與流賊等,其實皆有姓名可指,有住址可稽,有親族、鄰里可訪。或一村之内而良奸居半,或一姓之中而貞慝懸殊,或一人之身而始邪終正,前後兩截。欲單主剿,則安民反以害民,玉石俱焚之可傷;欲概行撫,則革面未必革心,養虎遺患之可慮。實能剿者,必兼撫以用剿,而後剿不致于干和;實能撫者,必兼剿以用撫,而後撫不致于釀亂。伏乞敕令道將,凡遇土寇猖獗之處,先行牌諭,有賊首率衆歸順者,赦罪勿論。有賊首抗拒,而賊黨并鄰族人等能縛之來獻者,即論功行賞。照地方之遠近,定歸順縛獻之日期,過期不報,即舉兵殲之。彼愍不畏死之徒,雖殺之不怨,而究竟畏死者多,則就撫者必不少。既已就撫,即收其兵器、馬騾,有私匿者,查出重治。至于牛驢,係民間耕作所需,任其畜養,不許官兵一概括收,仍責成該州縣官將就撫之衆,籍其花名,編置排甲。有廬舍者,俾之各安故業;無恒産者,仍爲設法安插州縣。上其册于道府,道府轉報之本部,則土寇之有無與各官之殿*,一展册而燎然矣。如是而後,剿撫方有實著,地方有不立見敉寧者,臣不信也。臣不勝屏息待命之至。皇清奏議卷一請明紀綱定人心疏皇清奏議卷一請明紀綱定人心疏請明紀綱定人心疏順治元年朱鼎蔳工科給事中臣朱鼎蔳謹題:爲明綱紀、定人心,以奠萬世之業事。竊惟遵道軌物,保邦之善經;酌古憲今,致治之通理。恭逢皇上建極錫福,兆民用康,顧一代之興,必制作燦備,使子孫率由而罔愆,四海則效而勿忒,則綱紀不可不明也。大端之謂綱,非綱無以統紀;條析之謂紀,非紀無以運綱。蓋國之有綱紀,猶行者之有舟車。行無舟車則水陸不通,國無綱紀則政教不達。臣請舉綱紀之大者言之,如禮儀爲朝廷之綱,而冠履侍從、揖讓進退,其紀也。若因襲便安,跛欹叢集,則錯亂無紀,而朝廷之綱壞。用人爲致治之綱,而典銓司劇、論官辨材,其紀也。若年近崦嵫,操多點染,則昏黷無紀,而致治之綱壞。理財爲經國之綱,而樽節物力、厘剔弊源,其紀也。若佐計不擇廉能,出入浸憑胥吏,則溷淆無紀,而經國之綱壞。詔令爲出治之綱,而令行禁止、慎始要終,其紀也。若朝更夕移,反污滋疑,言美實乖,遵從靡適,則惑亂無紀,而出治之綱壞。法守爲政令之綱,而上行下效,較若畫一,其紀也。若王言已經涣布,或多偏執不從,内外事本相同,間以朦朧致左,則二三無紀,而政令之綱壞。推誠爲黜陟之綱,而立賢無方、斥奸必斷,其紀也。若比肩事主,或作新舊之觀,僞職廢官,未伐營進之狡,則進退無紀,而黜陟之綱壞。故今日之急務,必以振綱肅紀爲*義,而後治化丕臻,遐邇悦服也。至于收拾民心,莫過于輕徭减賦,務俾人沾實惠,靡托空言;則有土有財,足食足兵,將航海梯山,無非公家府藏。世安有身爲天子,富有四海,而患財用之不足者哉?即日詔書頒布,大霈恩膏,此則朝廷之上,自有施設。愚臣所翹首顒望者也。皇清奏議卷一痛陳民苦疏皇清奏議卷一痛陳民苦疏痛陳民苦疏順治元年衛周胤巡按直隸真順廣大等處監察御史臣衛周胤謹題:爲輕徭减賦,普天已沾新恩,荒畝亡丁,徵收難足舊額,謹痛陳民苦,仰冀聖憐事。慨自賦役繁重,民失生全,突遭寇禍,逃亡倍多。仰賴聖武布昭,惠澤滂溢,分别殘破灾荒,有徵半徵二之明詔,白首黄童莫不欣欣相告,坐望太平。臣夫復何言,而臣有不得不言者。臣職司監察,問民疾苦之官也。民有疾苦,而有司不爲之所,則臣所察者何事?民有疾苦,而朝廷欲爲之救,臣反不爲之代伸,則臣所察者更何事?下情不達,上德不宣,民之苦日深,臣之罪滋大,臣益懼矣。臣無日不接道府州縣申詳與生員百姓呈狀,不曰拋荒田畝,則曰逃亡人丁。臣幾番讀之,爲之閣筆,則何也?以臣巡行各處,一望極目,田地荒凉,四顧郊原,社灶烟冷,即此而推之,益知各處所報非虚也。臣竊思之,除三餉、天津米豆而外,舊額數目尚屬不貲,大州縣尚有二萬餘,小州縣亦不下萬餘。其間即肥瘠相半,生亡相準,尚有難敷之憂,况荒與亡居其十之六七乎!若照額責令徵足,則必令見在之丁而代逃亡者重出,必令未荒之田而替荒蕪者包賠,勢必至見在者亦踵逃亡之路,未荒者亦有荒蕪之形。此里長所以多勒索之權,有司所以無足額之法。興言至此,民綦苦矣。是上有加派之嚴禁,下有暗派之弊端;是上有蠲免之深仁,而下無奉蠲之實事。臣所以深長思維,一撫膺一流涕也。臣愚以爲,欲清荒田,惟有丈量法,欲清亡丁,惟有審編法。徹底清楚,水落石出。有人耘耔,難指石田;無人補丁,方稱絶户。如此,則錢糧始有實數,官吏無得巧蒙,百姓不至代賠,蓋稱三便,計無逾此者。不然,有司申報,而臣未敢信爲實然;臣批嚴查,而有司亦且視爲故套。即查明申報矣,臣具疏陳請矣,而户部亦未必即覆;即覆矣,未必遂如申請即與蠲除也。民觀望而希恩,官追比而免罰,上下各行其意,存留皆極于窮。日遲一日,轉盼歲終,恐今歲錢糧拖欠于來歲,民又將以帶徵爲病也。臣殷憂過計,不勝惓惓,敢痛切詳陳。伏乞皇上早定畫一之科,以便徵收完納,即敕該部議覆,天下幸甚,不獨臣轄四郡爲然也。皇清奏議卷一請蠲租慰民疏皇清奏議卷一請蠲租慰民疏請蠲租慰民疏順治元年金之俊兵部右侍郎臣金之俊謹奏:爲聖朝德意方新,畿民望恩甚切,乞先下直北蠲租之詔,以大慰民望,潜消土孽事。臣竊見土寇之報,幾無虚日,而*甚者莫如易屬之馬水沿河一帶。傷哉孑遺,甫被流毒,又遭土禍,雖仰藉我皇德威并著,剿撫兼施,指日廓清,而民之失業者衆矣。方救死之不贍,奚國租之能供?爲今日牧民之長,惟單有撫字,而絶無催科,庶可出諸水火而登于衽席。倘以四方供賦未入,目前之經費必需,興朝之正供或難與前代之逋租并蠲,須敕下户部詳晰計議。何者宜蠲以蘇民力,何者宜徵以資國用,逐款開列,明白頒布。設官胥有朦徵厲民者,罪無赦,則小民咸感王恩之浩蕩,益竭趨事之微誠,而民生國用兩有裨矣。且使所在脅從之寇黨,既聞朝廷止嚴首惡之誅,原無死法,而又幸解散歸農之後,復與生路,有不賣劍買犢,歸命如流水者,臣不信也。大約恩詔一頒,歡聲四起,于以收服地方,思過半矣,又何獨畿輔爲然哉?皇清奏議卷一宏開泰治疏皇清奏議卷一宏開泰治疏宏開泰治疏順治元年郝傑户科給事中臣郝傑謹奏:爲真人應運,率土歸心,謹進芻言,宏開泰治事。竊惟天下生久,治亂相循,民之憔悴,莫此爲甚。惟帝誕聖,作我元后,寶籙初登,龍顔萃穆,雲物呈祥,童耉向舞,共賀太平之有日矣。乃皇上所纂者,五帝三王之統;所體者,五帝三王之道;所治者,五帝三王之臣民。從古帝王無不懋修君德,首重經筵。成王冲齡踐祚,周公聿勤師保。今皇上神靈凝命,典學正宜及時,請擇滿漢端雅儒臣,日譯進《大學》、《典》、《謨》數條,更擇精通六書之臣,日進字法一幅。至周末道微,孔氏崛起,帝王心法實賴不泯。漢唐以來,開天令主,無不致祭設丞‘丞’,麗澤學會本作‘誠’。,追崇不怠。今國家鼎興,宜循舊典,遣祀闕里,示天下所宗。若夫易姓改元,郊天肆赦,詔書一下,扶杖來闕。然四海久困,幽隱難宣,宜命詳敏大臣,分道四出,躬履閭閻,親問父老,務使民情上達,主德下究。若夫有一國者,有一國之規模,有天下者,有天下之規模。今皇上爲天下共主,既四海一家,必紀綱定而後朝廷尊。如滿洲貴人,宜辨章服,别儀從,使漢人望而起敬。即漢官大小,亦宜辨章服,别儀從,使滿人亦見而加禮。總之,廉遠地則堂高,威有等則主貴。蓋臣所言,首開經筵,次祀闕里,問民疾苦,立國規模繼焉。于以養清明,綿有道,未必無小補也。臣無任激切待命之至。皇清奏議卷一漕務八要皇清奏議卷一漕務八要漕務八要順治元年金之俊兵部右侍郎加一級臣金之俊謹奏:爲謬陳漕務芻言,仰佐經國大計事。臣暗淺庸愚,佐樞無能,何敢越俎,妄談國計。但臣家世江南,又曾任督糧道于漕事,身親目擊,有慨于中久矣,敢畢竭其愚,爲皇上陳之。一曰運糧官卒宜講也。查前朝運有十二總,領衛一百四十,用旗軍十二萬六千八百人。今衛所須更,則必另設運官以任之,非都守等弁之有才略兼有身家者不可也。旗軍不用,則必另募漕卒以代之,非沿河一帶習知舟楫水性之丁壯不可也。約每船用卒十二人,即以頭舵二人爲隊長,管束十人,每弁統卒五百人,約領運船四十隻。行舟一如行師,庶有以相維相助也。一曰船隻措備宜講也。查前朝糧船約萬隻,近年凍損及燒毁甚多。浙直江廣所在催募民船,爲費不貲,而又重累商民,苦莫勝言。爲今之計,除搜整舊船外,江南投順各將兵船頗多,擇其堅完者改作糧艘,不足,再議造也。一曰節級轉運宜講也。明季督漕,功令甚嚴,卒未能挽遲爲速,良由軍船一半載糧,一半載貨,重滯易于淺閣,又沿途貿易尤多逗遛。臣以爲須仿唐臣裴耀卿、劉晏董漕故事,緣水置倉,節級轉運,如江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河,河船不入渭之説。今日江南之船,止須抵濟而返,由濟運至津、通,另造駁船,又作一節轉運。其船要底平倉闊,多不過載二百石,受水六拿而足,以四五人牽挽,便可日行百里,必無凍阻露積之虞。且大船不入濟,則回空甚早,又不誤新運。此至便計也。一曰蠲除苛耗宜講也。明初正米一石止加耗五升,尋增至七升,浸假而加增無已。又有臨尖、踢斛、拋剩、浸籌等諸弊。近年每石且加耗至二三斗,緣衛官索旗軍常例,而恣其勒增,不肖有司又受衛官餽送,而一任科斂,節節相剥,民何以堪?今興朝嘉與更始,當循明初舊例,倘運弁、運卒及州縣官有仍蹈故轍者,重罪不赦。則無名之耗自除,而萬姓更蘇矣。一曰裁汰冗員宜講也。漕糧耗多,亦半因官多。縣有糧衙,府有糧廳,皆蠹糧之官,并非催糧之官。臣以爲徵收宜專責正印,不得復委糧衙;催押宜專責刑廳,不得復委通判。領運既各有專官,且有糧道提衡于上,亦不必復設運總名色。冗員既除,則蠹蝕少而耗增自减矣。一曰剥運盤驗宜講也。各省直糧道,俱自水次督押到京。漕道駐劄瓜州,候各糧道到齊,始尾後押幫,不過拱手受成而已。臣以爲漕道徑當移駐濟寧,專管剥運一事,各糧道至濟,親督領運官交米過剥,即押回空而南,料理新運,仍聽漕道盤驗有無足額,一面報總巡二漕,一面報内部與倉部。濟而下,糧道任之,濟而上,漕道任之,則責成專而速效奏矣。一曰漕額出入宜講也。除前朝新、漕、遼、練等米,應邀恩典與新餉并蠲外,原額入數若干,諸若京營、捕營、四衛營、錦衣衛、七十八衛所、光禄寺厨役各項等,及各鎮邊糧,共出數若干。今新朝减去冗員冗役,各鎮冗兵,止應出數若干,通盤打算,須入數若干,較舊額贏餘若干。臣以爲餘數徑行改折,隨漕徵解,則朝廷省運價,百姓省加耗,公私兩利矣。一曰官卒廪餉及造剥工料宜講也。查前朝官軍除加兑外,仍支給坐行二糧,約運米一石,不啻費二三石,儘足廪餉之需。各直省又有過江、過湖、席板等銀,及一六、二六、三六之隨糧輕賫,輕賫即是餘耗折色,照地里遠近爲多寡。如江、浙、湖*遠,則耗四折三,故曰三六;直隸、江南北次遠,則耗四折二,故曰二六;山東、河南較近,則耗二折一,故曰一六。此項原資運費以之濟造剥工料,真一勞而永逸也。以上數條倘有可采,伏乞敕下廷議,參求至當,爲萬年長久之計。至于今年糧運,南庾之漕、白以接濟京儲,尤爲目前要務。此在漕臣自有措置,無俟微臣再贅矣。統惟聖慈寬宥施行。皇清奏議卷一謹陳全秦善後事宜皇清奏議卷一謹陳全秦善後事宜謹陳全秦善後事宜順治元年戴明説兵科給事中臣戴明説謹題:爲全秦已奏蕩平,謹陳善後事宜,以佐一統盛治事。臣在樞垣,恭捧征西捷音,不禁舉手加額。仰惟我皇上如神之哲,得人佐治,命將出師,故績奏廓清,而功成底定。十餘年逋寇,破于一朝;百十萬賊氛,摧之俄頃。復匹夫匹婦之大仇,泄天地神人之公憤。遠近臣庶有不效歸命之誠、切來蘇之望者,非情矣!然臣芻蕘一得,有愿仰效愚忠者。逆闖破敗之餘,氣奪衆散,此天亡之時,不可失也。宜急鼓鋭卒,縛而致之闕下,勿令兔脱,更圖蟻聚。即歸降之衆,狼心叵測,或編置行伍,或解散歸農,安插得宜,勿貽後慮。此善後之*要者也!秦民久處湯火,今既平後,其中或有曾爲賊用者,概賜湔雪,咸與維新,反側既安,人心自定。尤宜急遣撫按,早置官吏,使專意撫字,暫免催科,吊死扶傷,問民疾苦,庶久困之後,樂有休息。又士者民之望也,三秦内或有碩德耆舊才望著聞者,不拘土寓,宜令撫按確訪奏聞,徵聘入京,一以廣朝廷楨幹之需,一以繫函關父老之望。此善後之所當并舉者也。抑臣更有進焉,自流賊煽禍以來,海内嘯聚跋扈之輩,或倚之爲聲援,或借之爲口實,今豺狼業已覆巢,而鯨鯢旦夕授首,宜急將掃蕩捷音宣示中外南北,以紓積憤之心,以明正告之義,以堅天下臣庶愛戴歸往之誠。庶令梗化者革心,而竊據者奪魄。先聲所加,歸附恐後,握全勝之勢,而收大定之模,在此舉矣。惟聖明采擇焉。皇清奏議卷一謹陳根本之計以襄治平疏皇清奏議卷一謹陳根本之計以襄治平疏謹陳根本之計以襄治平疏順治二年劉明偀貴州道試監察御史臣劉明偀謹題:爲治世莫如愛民,愛民莫如救荒,謹陳根本之計,以襄治平事。臣嘗讀《易》云:‘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人。何以聚人,曰財。’然財之流爲貢賦,而財之源爲耕耘。國家以農業開基,而創垂八百之緒。漢代以勸農頒詔,而幾致成康之理。故曰國之大事在農。又曰一歲之計在春,豈非謂有春耕而後有秋收,無荒地而後有熟田,民事固不可緩哉?我皇上定鼎以來,德播六合,威暢八荒,元凶授首,混一可待。業已游人于光天化日之下,措世于耕田鑿井之休矣。但比年以來,遭流寇者,風聲鶴唳,有不靖之烽烟;遇灾荒者,流離逃亡,成赤地之千里。由畿南以及山東,所在而是。諸臣言之雖詳,然言之而不思所以救之,其荒自若。即曰蠲租,以軍國之大能常常蠲之乎?即曰緩徵,以不耕之食能常常緩之乎?非設計墾之,日甚一日,何時是已?况轉眼春暮,時序幾何?乞皇上念根本之計,行及時之典,敕天下有司,俱止詞訟,省刑罰,躬歷郊原,率民力作。又令撫按察核,以境内無草萊者注上考,以鄉井多游惰者定嚴罰。凡爲司牧,多方設處。十室九空者,借之以種,令秋成還倉可也。欲耕不能者,給之以牛,令歲終上價可也。如是,而民歸農則盜賊息矣,禾稻熟則貢賦裕矣。野富則國不貧,事似小而關係大;民足則兵饒餉,事似緩而取效捷。凡此者,非臣之臆説也。既庶矣,利用富;既來之,利用養。從來帝王之世,或教民稼穡,或盡力溝洫,或春省而補不足,或春和而議賑貸,自古記之矣。乘天之時,因地之利,順人之和,不獨歸化者享樂樂利利之休,即强梗者興賣劍買犢之念。本固邦寧,億萬載不拔之基,端在此矣。皇清奏議卷一謹竭芻蕘以襄治平疏皇清奏議卷一謹竭芻蕘以襄治平疏謹竭芻蕘以襄治平疏順治二年楊檟原任淮揚兵備道參議臣楊檟謹奏:爲聖恩與天無極,臣誼捐軀難報,竭芻蕘以襄治平事。蓋衮無可補、遺無可拾者,神聖醇懿之軌也;勉披肝膽、勉瀝丹赤者,草茅靖獻之忠也。雖芹曝無裨于高深,冀茹納不遺乎葑菲,蓋天於百千萬億人中,特簡一人而作之君,則百千萬億人皆俯首降心,而奉其約束,聽其命令者也。孟子乃曰:‘民爲貴,社稷次之。’此何以故?語云:‘民爲邦本,本固邦寧。’又云:‘民猶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國家之安危,全在群情之去就,不必逖稽往古,且先近鑒目前。前明末歲,荒旱頻仍,闤闠空虚,連年添兵措餉,日增月益,民不聊生,愁苦怨咨,遂聽信闖賊甘言誑誘,争先投降,秦晋瓦解,齊豫席卷,即畿輔金城湯池,不二日而陷没,則民心不固之害也。闖賊數月間撫有西北半壁,亦可謂神且速矣。而酷虐自恣,搜金銀,焚室廬,屠蒼赤,拷紳衿,瞬息之頃,蜂起鼎沸,曩之投降者,又變爲仇敵。皇上神武大振,天兵一臨,驅逐鼠孽,如摧枯拉朽,則民心順逆之驗也。故欲定一時之太平,綿萬年之國祚,則收拾民心爲*義。然非家賜而户益也,所欲與聚,所惡勿施而已。室廬者,民所托居以栖身,當使之安家寧處,無流離奔走之苦。田畝者,民所種植以養生,當使之力耕節用,無啼饑號寒之虞。人情莫不愛生,莫不惡死,當使之皞皞熙熙,樂樂利利,無疾首蹙額之患。皇上定鼎燕京,洞徹治理之原,離照應響之機,沛發絲綸,輕徭薄賦,出水火而厝衽席,天下莫不鼓舞,以慶蘇生,萬年無疆之鴻休基於此矣。惟是州縣有司,親民之官也,廉潔者固所在多有,而貪墨者亦不能保其無。或朦朧多徵,而不以田畝錢糧之數明示百姓者;或賦外横斂,而借口兵馬急需者;或有院道明示徵一半、徵三分之二,而藐不遵守者;或于租賦正額外,加收火耗者。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區區孑遺,吞膽茹荼,惟有賣妻鬻子,以免旦夕拔釘剜肉之苦已耳。伏乞聖慈敕下直省,但有此等有司、監司,報之撫按,撫按奏之朝廷。如烹東阿、封即墨法間一行之,則蒼鷹餓虎之徒有所懲創而不敢恣肆,庶黔黎享安静之休,宗社鞏磐石之固矣。此不惟可以固衆志,亦可以大一統。蓋近者既悦,遠者自來,古有重譯來朝,今詎阻于江淮一衣帶水哉?至士子霧隱之初,作養教育,在内則全藉司成,在外則全藉提學。今聖主御極,首重人材,自一品至七品官員子弟,皆收入成均,甚盛典也。惟是士習日趨浮薄,宜導之以敦厚。伏望聖明敕行各衙門,力挽古俗,嚴斥澆風。讀佛老隱僻之書者罰,穿紅紫靡麗之服者罰,糾衆結黨、把持官府者罰,呼朋引類、武斷鄉曲者罰。敦孝悌忠信之風,抑怪誕輕佻之習。已成材者,試以經濟謀猷;未成材者,誨以小學六藝。中有出類拔萃,文理通達,則拔其尤,咨送禮部,復加考校,果係真材實學,即准擢用。如是而青衿不喁喁嚮風,文教不彬彬振起者,未之有也。立國之初,當先定律令。蓋天以好生爲德,而有貫索執法,舜以恭己爲治,而有皋陶明刑,國何可一日無法。然《漢書》稱廷尉爲天下之平,而孔明《出師表》亦謂佐平明之治,必惟明惟允,不猛不弛,而後執法者與犯法者兩無遺憾。昔子産鑄刑書,而不失爲惠,子羔刖人足,而終無怨心,惟得其平故耳。陛下龍飛,法紀維新。蕭酇侯定漢朝律令,千古仰爲家法之祖,何不仿而行之?前步芳躅,近協輿情,爲國家立萬代之章程,定一世之民志乎。伏乞敕下法司,酌古準今,按罪定刑,斬絞流配各分其等,三讞五奏務得其情。庶三尺懸如日星,萬民炯知趨避,行見囹圄永空,冤號不聞于犴狴,赭衣靡用,斧鉞常韜夫鋒鍔,宗社無疆之福祚,與天地同其悠久矣。臣無任悚息待命之至。皇清奏議卷一乞早撲剿近賊疏皇清奏議卷一乞早撲剿近賊疏乞早撲剿近賊疏順治二年向玉軒兵科右給事中臣向玉軒謹奏:爲國家全盛方始,近地賊報頻聞,乞早事撲剿,以靖地方,以免滋蔓事。臣嘗聞天下無時無不逞之徒,恃在當事思患預圖,故將亂期銷其萌,方亂亟防其漸,斯可久安長治矣。今天下自十餘年來,盜賊隨在生發,屢圖剪撲,卒不得其要領。所以致此者,良由賦役重煩,將士恇怯。今我皇上肇造區夏,天戈所指,兵不留行。凡降附境土,即薄賦輕徭,與民休息。其沐王化者,宜如何畏威懷德,解劍歸農,鼓舞於堯天舜日。乃不意尚有不然者,如山東則以殺縣令聞矣,晋地則以妖賊煽亂告矣。此猶遠在千里外,若樂陵、懷柔及天津近地,此皆畿輔奥區、神京肘臂,如馬家山之寇射傷東兵,羊盤之賊逆我顔行,津南之賊殺周中軍兵丁至二十四名。何近地作賊之多也?臣揆其由,總因從來地方各官辦賊不力,以致養癰。且諸賊肆禍,多在直省交界并州縣接壤,閃倏逃竄,易于假息游魂。祈皇上速敕各該撫鎮立限捕擒,毋得從前玩泄。其果係脅從者,不妨矜全解散。至于積年窩户慣賊,彼既鴟音不革,鷹眼長横,務在草薙禽獮,根株痛斷,毋留芽孽,以煩再舉。如昔年劉七、趙燧,始不過一夫可擒,除之不蚤,致禍延齊豫,轉掠江淮,卒費數年收拾。此所謂方亂須防其漸也。雖然,弭盜必先清其源,今之草竊多有迫於饑寒而爲之者,近聞兑换地土,小民遷徙,多至失業,屯軍失地,飄零無依。臣前疏求量給田廬,竊亦慮及于此,不特此也。如三協宣大諸邊,在先朝設兵不下數十萬,歲糜先朝數百萬金錢,稍不滿願,動至脱巾嘩噪。今强半裁汰,誠爲快事。但此輩多係亡命凶徒、市井無賴,令羈旅窮愁,勢必行劫商旅,嘯聚萑苻。乞皇上敕沿邊州縣,察有招留汰去之兵,許令首報,其有家園者,諭令還鄉,若愿留者,聞邊境荒地尚多,安插開墾,納租應役,俾之耗壯心而饒生計,庶不至窮而爲盜。此所謂將亂當杜其萌也。敬獻一得,伏乞聖鑒采納施行。皇清奏議卷一襄治四要皇清奏議卷一襄治四要襄治四要順治二年廖攀龍山西道監察御史臣廖攀龍謹題:爲聖治日隆,太平有象,謹獻蕘言,以少襄盛明事。恭惟皇上耆定功成,矢文德以洽四國,省刑薄斂,嘉與維新,江北、江南莫不喁喁嚮風,共慶升平矣。臣以庸劣忝列臺班,可無一言以仰助高深?謹擇其要者得四事焉,敢爲皇上陳之。其一爲聖學之宜早講也。皇上天亶聰明無待學,正惟天亶聰明*易學,今天氣和煦,時候清閑,經筵雖未遽開,請于視朝之暇,集滿漢端方博雅大臣,取往古治亂興亡之迹,進講數條,以資啓沃,則知爲君之難,爲首出開創之君尤難。而萬年有道之長,肇基于此矣。其一爲文教之宜速興也。皇上統一天下以主持斯文,正惟主持斯文乃化成天下。今當大比之年,適值開科之始,取士之規亟宜早定。如八比文藝,波靡已極,説者謂法窮當變,然文僅八比,而爲正爲詭,多與其人之心術相符,或淳或澆,且與其時之氣運相應。尺幅似覺有靈有非,往代詩賦所得倫埒者,故制舉仍當以經義爲主,第須妙選主司,厘正體式,黜誕浮而崇典雅,以開風會之先。尤于科目歲貢之外,别設賢良方正、才識并茂、經明行修諸科,以搜羅天下士。將人文蔚起,而國家收得人之效矣。其一爲新律之宜速修也。皇上如天好生期無刑,正惟如天好生亟明刑。夫刑本不得已而用之者也。明律有笞、杖、徒、流、絞、斬之别,其法自備。今律因未定,止有鞭、决二法,未嘗不稱簡便。顧極惡重罪,惟大逆大盜應坐决不待時之條,其餘尚有秋後處决之議。至若鼠竊鶉奔之輩,以及挂誤株連之類,罪應徒流或止笞杖者,有時概行立决,得無失之太重耶?聖心慈祥,每言及此,無不惻然軫念。第俟既决而後泣罪,已無所施解網之仁矣。故修律之舉,即宜派定職員,刻期報竣,早一日告成,早救一日生命也。其一爲財賦之宜酌蠲也。皇上四海爲家不言財,正惟四海爲家善理財。夫理財之善者,能散財以得民也。周有大賚,發鹿臺、鉅橋之積,以明無私。今恩詔就地畝錢糧,將全免半免及徵二免一者,以當大賚一時饑渴之衆如解倒懸,歡聲雷動矣。第應免應徵若干,宜敕撫按派定各州縣多寡分數,著令遵行,庶催徵有據,而蠲免無虚。有司始不敢朦朧混徵,窮民乃得以實沾恩惠耳。又如兑换田地,去此就彼,牛種器具,猝難備辦,且人地乍相習,耕耨已過時,乃亦按畝起課,賠納秋糧,剜肉醫瘡,其何以堪?所當立賜寬恤,惠此三百里内失所之殘黎也。娓娓敷陳,字頗溢額,統乞聖明鑒納施行。皇清奏議卷一嚴約束以成大業疏皇清奏議卷一嚴約束以成大業疏嚴約束以成大業疏順治二年高去奢湖廣道監察御史臣高去奢謹題:爲神武震叠已遠,師中約束宜嚴,乞聖明特加申諭,以普皇仁,以成大業事。臣讀孟子之言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又曰:‘孰能一之?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蓋言天下大勢直在邱民,而人心嚮往惟屬仁主。今天下困極矣,幸我皇上毅然除暴安民,甫定秦豫,旋移師江淮,不忍置一方於膜外,真王者四海一家之規也。臣竊意兵者,所以征不服也。凡我義旗所指,仍有逆我顔行者,立誅無赦,以彰天威可耳。若開門迎降,既爲順我之民矣,猶殘掠不免,不惟阻人投誠之念,謂皇上安民之意何?昔漢高入關中,吏民安堵如故,故能滅秦蹙項,不五載而底定天下。元將伯顔兵下臨安,一人不殺,史册稱爲盛事。兹王師已抵碭山,知江淮之民靡不慕義欣歸。閫外諸將宜仰體皇上不嗜殺盛心,仿漢元故事,鈐束三軍,使地方秋毫無犯,以慰人望。若謂戰士自從征來,經艱險萬狀,節制太嚴,或失衆志。不知天下既定,朝廷論功行賞,自有開國承家之典在,而何得不約誡軍士,讓漢高、伯顔獨專美于前也。乞皇上速敕行間,凡已降州縣勿殘勿掠,俾士民安輯,庶四海欣悦,而吴楚越閩皆聞風思歸,則天下可傳檄而定也。皇清奏議卷一請勤召對疏皇清奏議卷一請勤召對疏請勤召對疏順治二年趙開心陝西道監察御史臣趙開心謹題:爲欲行實政,懇勤召對,以宏泰運事。從來治天下者,必曰軍民一體,然必先由君臣一體。乃疏通一體之脉,則莫如言路,此不徒在章奏也。古來明目達聰,敷求讜言,必朝夕接見,諫臣盈庭,天子咨詢,百官獻納,而後下無不達之隱,君無不善之施。我清朝御極以來,用賢納諫,言路亦既廣矣。前偶以事歸六部,内外頓成隔絶,乃不久旋復舊制,誠聖明舉動,大快輿情。但立政之始,凡一事之得失,一言之通塞,關天下萬世之利害。其中大綱大法,固須講求,即細節隱情,尤須洞晰。惟是有奏疏不能盡陳,而封章不敢頻瀆者,伏祈皇上開懷延納,時垂清問。不拘朝見燕見,不分滿州漢官,不拘内院及九卿科道,時假召對,霽以温文。一切用人行政與民間利病所關,許各官隨事條議。一臣言之,群臣商之,主上聽之,或可或否,或行或止,斟酌立斷,史臣立書。人情以此而上達,恩澤以此而下施。如唐太宗召宰相入内平章國計,使諫官隨入預聞政事。元仁宗曰:‘言事者當直至朕前。’蓋事經面奏,則内外貫通,血脉流暢,豈非泰交盛事?此群臣所亟欲得之主上者,仰乞聖明采擇施行。跋羅振玉《皇清奏議》六十八卷,起順治元年,訖乾隆六十年。續編四卷,起嘉慶元年,訖十年。内府精寫本,乃史臣奉敕編輯,爲近日典守者所竊出者。謹案:《宫史續編》著録《皇清奏議》四十册,起順治元年,訖乾隆九年。近人所撰《殿本書庫存目》計存奏議八百九十册,則始順治,訖光緒,蓋史臣隨時編定增入,此則嘉慶朝所輯也。顧今日内府存本,由順治訖嘉慶五朝,已多殘缺,於順治朝缺三年至十二年;康熙朝缺元年至十年、五十七年至六十年;雍正朝缺三年以下;乾隆朝缺十八年以下;嘉慶朝缺五年至十年及十二、三年,十五、六年,十九年諸册,則此書今日中秘舊藏已無完帙矣。京師舊有活字版本凡六十八卷,與此本同而無續編四卷。其書流傳甚少,且别風淮雨,觸目皆是。今因整理内閣大庫史料,欲編刊國朝史籍,爰取此本,付諸精寫,逾年乃就。柱下之藏得傳播人間,洵爲考國史者所共快矣!工事既完,謹記此書之流傳存佚於卷尾,俾讀者知所寶也。丙子三月,前南書房行走羅振玉恭記。後記對《皇清奏議》進行整理,原是我作爲中國政法大學古籍整理研究所成員所申請的高校古籍整理委員會項目。從個人能力來講,即便是在清史這樣一個我比較熟悉的領域,做標點奏議這樣一個看起來非常簡單的工作,也還是遇到了種種困難,令我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基礎知識的不足,也體會到了古籍整理工作的不易。將書稿交付出版社之際,想到其中存在的種種錯誤,仍不免汗如雨下,無奈只得静候學界朋友們的批評。本書的出版,特别需要感謝蘇亦工教授,他對課題的申請及整理工作的具體細節都進行了指導,使我受益匪淺。本書之所以將我列名在前,完全是因爲這點成果在今天的考核體制下可能於我更有用處而已。當然,因爲*後是我一人統稿,因此,其中的失誤皆由我個人水準造成,謹預先對使用者報以歉意。同時,特别感謝鳳凰出版社的編輯林日波先生,自二一三年他聯繫我提出合作意向到現在,我們從未見過面,其間我幾次被各種事務打擾,特别是受到那些可以計入賞罰體系的論文、專著的吸引而打算放棄此項工作,而林先生所做的就是在適當的時候給我發一個郵件,提醒我既然做了,就該做完——反正我是這麽理解的。所以,我就做完了。不僅如此,在郵件來往的過程中,他表現出的嚴格認真的態度讓我覺得安心。出於對高校越來越與學術無關的喧鬧的無奈,也出於對自己不能在學術上取得更大進步的慚愧,我已經很久没有做完一件事了,爲此曾導致嚴重的焦慮和抑鬱,在這個意義上,本書能夠出版,對於我來説,相當治癒。天時地利人和,是爲記。張小也二一七年底于深圳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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