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庐山禅行》杨振雩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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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振雩:1963年8月生,庐山市人。1984年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记者。2002年,出版散文集《饥饿的芦苇》(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年,出版散文集《本命之年》(作家出版社)。2014年,出版散文集《庐山往事》(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编辑推荐】

本书是作者于庐山栖贤寺体味禅林、修心之旅的随笔集。庐山作为佛教名山历史悠久,栖贤寺位列庐山五大丛林,底蕴深厚。作者住寺日久,见往来僧众,闻晨钟暮鼓,心有所感,一一记录。

【名人的书评】

【庐山禅行的书摘】

日暮但闻钟

庐山较早就有“神仙之庐”之说,佛、道二教长期于此争锋,其中佛教尤为兴盛。在中国佛教史上,庐山具有独特的地位和影响。

东晋成帝咸康(335—342)初年,王羲之镇守江州。340年,他在庐山山南金轮峰下玉帘泉附近营造屋舍,养鹅,习字,游览山水。王羲之调离江州,临别时将屋舍捐赠给西域僧人达磨多罗为寺庙,是为“壮丽甲于山南诸刹”的归宗寺,为庐山首座寺庙。苏辙在吟咏归宗寺的诗中写道:“来听归宗早晚钟,疲劳懒上紫霄峰……佛宇争雄一山甲,僧厨坐待十方供。”

381年,慧远来庐山,“见庐山闲旷,可以息心”,便在西林寺旁筑龙泉精舍。386年,江州刺史桓伊始建东林寺。慧远住山36年,“迹不入俗,影不出山”,聚徒弘法,阐扬佛理,留下《庐山集》十卷。曾邀刘遗民、周续之、宗炳、雷次宗等120余人,成立白莲社。并传说因相送陶渊明和陆修静,而留下“虎溪三笑”的佳话。慧远所创立的净土宗,成为佛教中国化的一个重要标志。

唐宋时期,佛教在东晋南朝基础上得到发展,庐山佛教进入繁盛时期。其中,西林、东林、大林,并称庐山“三大名寺”;归宗、栖贤、万杉、开先和圆通寺,为庐山“五大丛林”。

从东晋到北宋(317—1127)800年间,佛教在庐山非常繁盛,文人有“僧屋五百住庐峰”“五百僧房缀蜜脾”之叹。整个庐山寺庙多达500处,少至300处。其中多为佛寺,远超道观数目。

清代戏剧家李渔为庐山简寂观抱屈而撰联,间接地描摹出当时的境况:“天下名山僧占多,也该留一二奇峰栖吾道友。世间好语佛说尽,谁识得五千妙谛出我先师。”

明代嘉定知州张率游历庐山,赋诗曰:“庐山到处是浮图,若问凡家半个无。只为渊明曾好酒,至今有鸟号提壶。”

栖贤寺是庐山古寺名刹,唐宋盛,僧舍如蜂房,多至数百间;殿宇楼阁,檐牙高啄,星罗棋布;僧人具五六百人之多。

栖贤寺坐落于庐山南麓栖贤大峡谷,位于庐山市(原星子县)境内,东傍三峡涧,西依石人峰,北距牯岭、南去南康镇均为十公里,迄今已有1500多年历史。

南朝齐永明七年(489),咨议张希之在江州南23里建宝庵寺,开山祖师已不可稽考,隋末被废。

唐宝历初(825),给事中李渤捐献自己在栖贤谷的旧宅,于现址恢复宝庵寺,并礼请归宗智常禅师住持。智常禅师为纪念李渤曾在此读书,将宝庵寺更名为“栖贤寺”。栖贤寺开法祖师智常禅师,系南岳二世法嗣,马祖道一法嗣弟子,唐元和年间(806—820)入住庐山归宗寺,“挺拔出伦,操履清约”,为时人所推重。后入住栖贤寺,春夏居栖贤,秋冬居归宗,平日来往穿梭于二寺之间。白居易与江州刺史李渤不时前往访谒。智常与李渤之间常有机锋哲辩,其中,“芥子纳须弥”成为禅林著名公案。

唐会昌年间(841—846),武宗毁佛,栖贤寺未能幸免,遂成废墟。

唐景福年间(892—893),寺名改为“护国栖贤寺”。南唐道钦禅师、智筠禅师先后住持寺庙,寺庙中兴。

《庐山志》曰:“南唐元宗(中主李璟)迁豫章时,常幸栖贤。”

南唐辛酉年(961),李璟乘坐龙船驶入星子落星湾,登临庐山游览三峡桥(观音桥前身)。李璟仍用御库二十万银两资助建桥,一时成为佛门盛事。新桥仍以“三峡桥”为名。在桥北栖贤寺侧建驻銮亭,寺后的观音岩改为“宴圣岩”,皆为李璟当时驻跸之所。

宋代,先后有智圆、澄湜、道坚、智迁、祖觉、晓舜、法秀和辩首座等高僧主法栖贤,寺院兴盛。

智迁禅师时,栖贤寺法务昌隆,声名远播,成为与归宗等寺庙齐名的“五大丛林”之一。宋代文学家苏辙应智迁之请,撰写《庐山栖贤寺新修僧堂记》,记述了元丰三年(1080)遭贬谪游栖贤的经过,更写下了对栖贤寺新修僧堂的一番感慨。此记由苏辙撰文,苏轼书碑,堪称双璧,乃栖贤一绝,惜其文存碑失。

晓舜禅师住持栖贤时,有郡守来寺伐木,晓舜予以制止。郡守恼怒,寻隙构陷,晓舜被摈为民。后宋仁宗知晓此事,赐晓舜为僧,复住栖贤,并赐紫衣金钵。此后,栖贤寺香火一直很旺。

北宋大中祥符七年(1014),德朗和文秀二位和尚驻锡栖贤寺,取本地花岗石,请著名工匠陈氏三兄弟,经精心勾当,广泛募化,一座单拱石桥飞跨天堑,是为栖贤桥(后称观音桥)。其造型美观,结构坚固,气势恢宏,被叹为“神施鬼设,非人力所能为”。栖贤桥是我国江南现存古桥梁中,年代早的纵列单券花岗石、榫卯结构的千年古桥,堪称桥梁史上的奇迹。

明洪武年间(1368—1398),栖贤寺因假币案被废为民宅。直到200余年后的万历年间(1573—1620),才恢复重建。

明正德九年(1514)冬,唐伯虎不堪王室倾轧,不事宁王朱宸濠,潜回老家苏州,途经星子,夜宿栖贤寺草庐,作《庐山三峡桥》图。

清顺治年间(1644—1661),天然函昰禅师入住栖贤寺,力主振兴,寺庙重又兴盛。

清康熙年间(1662—1722),奉天铁岭人金世扬,少游庐山,在栖贤寺读书,许下大愿:他年得志必酬报山神。后金世扬任江苏布政使,聘请名画家许从龙耗时七年,画成《五百罗汉图》200幅。将图运至庐山栖贤寺,赠予该寺,永久供奉。

1931年,蒋介石在观音桥小住,偕时任教育部部长吴稚晖前往栖贤寺礼佛,并于寺庙三门前的两棵红豆杉前留影。

抗日战争时,日军入寺劫掠《五百罗汉图》,因纵火焚寺,寺庙焚毁殆尽。“文革”期间,栖贤寺再遭厄运,佛像被砸遭焚,僧人遭遣。寺藏八宝,除《五百罗汉图》外,有舍利子、漏沙锅、风宝筒、铜塔、白玉佛、玛瑙炉和玉带,丧失殆尽,可谓灾难空前。幸有僧众极力保护,《五百罗汉图》现存112幅,收藏于庐山博物馆,为国家一级文物。康有为盛赞此图“堪作‘庐阜镇宝’”。

历史上,文人墨客游三峡涧和栖贤寺者络绎不绝,且多有吟咏,留下宝贵诗文和石刻,不可胜数。陆羽曾住栖贤寺,品评栖贤桥下方桥潭水为“天下第六泉”(又名招隐泉);著名诗人黄庭坚在桥下题刻“三峡涧”;著名词人张孝祥在玉渊潭题写“玉渊”;朱熹知南康军时,曾七游栖贤谷,并于栖贤摩崖题志;汤显祖拟于栖贤寺再续莲社,可惜未果;著名爱国将领冯玉祥于玉渊潭书写《墨子篇》;等等。

清末,星子人姜泽恩题栖贤寺三门:“前赐紫衣,后留玉带,遗泽千秋传不朽;面朝五老,背傍七贤,壮观万古并称雄。”

此外,陈舜俞、周必大、李梦阳、徐霞客、袁宏道、黄宗羲和袁枚等,都在此留下了优美的诗文。

1995年,星子县批准修复栖贤寺。2004年初,南昌翠岩寺监院祥浩法师主持栖贤寺的重建工作。法师多方奔走,广结善缘,十余年中,从把茅盖头开始,至兴修入山公路,架造过涧桥梁,到宝殿耸起,佛像庄严,使往来僧俗食能具足,居有所安。

祥浩法师于翠岩寺镜定和尚座下剃发出家,在戒全长老座下承接临济正法眼藏,嗣沩仰十一代祖道一纯一法脉。

栖贤寺置法座,竖拂子,钟鸣板响,僧事无缺,已初具丛林规模。清代诗人易顺鼎有诗,写出了栖贤寺的美妙意境:“爱栖贤寺,青山隔几重。门前彭蠡水,屋后汉阳峰。云傍栖檐鸰,雷惊出涧龙。寻僧何处所,日暮但闻钟。”

早课

翌晨,传来打板声。迷糊中,睁开眼,窗外黑魆魆的,大殿还沉浸在窅窅晦暝中,石人峰如剪影般挂在大殿上方。在深蓝色天空的映衬下,山脊上的古松如马项上的鬃毛,根根竖立,呈飞扬之势。

摁亮手机,才4点半。打板声由远而近,似乎从僧寮那边响起,一路响来。板声迂缓、柔和,但在清晨格外清晰,好像一位老者轻轻地謦欬,不忍惊扰他人。

一会儿,大殿檐下的雕花窗格中透出红光,照亮了游移不定、尚未离去的夜气。光线反射到高大的喜树叶上,使之犹如暗红色的花瓣。

隔壁房间开始有人说话。客寮的房门打开又合上。一时,走廊里响起脚步的杂沓声,以及整理衣衫的窸窣声。人们穿着藏青色的海青从喜树下经过,去对面的大殿,好像渡河抵达彼岸般,一一登上台阶,依次进入大殿。客寮一时安静下来,似乎全都倒空了,渡尽了。

上殿、过堂、出坡和坐香,是丛林四大佛事。

去上早课!我翻身起床,快速洗漱,走入场地。此时,四周高大的树木仍是黑黝黝的,像一个线条清晰的茧子,将寺庙包裹起来。北望,五老峰佝偻着,似乎还在昏睡中;向西,依次是含鄱口、太乙峰、九奇峰和汉阳峰,尚在静静地安眠。

此时,大钟被“当当当”地撞响了,钟声一层层地扩散开去,似乎上及天庭,天空的晦暗也随之被一点点冲淡。群山好像抖擞了一下,一时皆从梦中惊醒过来,聆听着钟声,目光聚集在它所生发的原点上。

大雄宝殿虽然尚在微明的光线笼罩下,但已是灯火通明。门前的香炉前,两位女居士在燃香礼拜,长衫上的带子垂向地面。此时,一队僧人身披袈裟绕过回廊,在钟声中鱼贯而入,轻快流畅。

大殿内,佛像妙相庄严,慈悲地俯视着人间。一位僧人利索地忙碌着,一一点燃佛龛前的灯盏或蜡烛。几名居士正默默地礼佛。

钟声歇处,一旁的鼓楼上,鼓声继之又起。之后,僧人敲响了云板、引磬、鼓、木鱼和大磬。早课正式开始了,以唱诵为主,间以跪拜或绕佛礼拜。

斋后,我带了两本书,从长廊尽头去往寺后的石人峰。路两侧的灌木刚被砍过,很好走,只是有些陡,不小心也会被竹茬扎伤。才走了一刻钟,就到达峰顶,上面是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塔楼。虽然算不上是一座真正的塔,但是能登高望远,谁又能说它不是一座塔呢?

祥浩法师说过,会在石人峰上建造一座塔。可见眼下这座竹塔仅仅是权宜之计。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我登上平台,走到后一级时,停住了。有人在上面诵经。他穿着米色的僧衣,戴着一顶酱色的僧帽、一副眼镜,盘腿坐在竹台上,脚边放置了一台小型收录机。

我再次抬头时,恰与他对视。他双手合十向我行礼,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我也说了声,您好!他便继续念经。为了不影响他用功,我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年轻的僧人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蒲团、一本经书。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书,有点严肃地问,您在看《六祖坛经》?我说,是的,我在读《六祖坛经》。我不知道是否早了一点,反正我在看《六祖坛经》。

花香见佛

黄昏,我从寺庙南面高大的苦槠树群旁走过,途经一片荒废的茶园,那里有两丛花,开得正盛。我蹲下来闻,香味清淡,并不浓烈。是金银花吗?从花形看,错不了。

它是我小时候特别熟悉的一种花。小学上学路上,一株大树上爬满了藤本金银花,精细,呈喇叭状,长长的花蕊,香气扑鼻。正观赏间,满师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走来,还是那身烟灰色的长衫。我喊了他一声,他站住了,四处观望。他视力不好,但耳朵灵敏。他看到我后,一边舞弄着棍棒,一边走近来。

我问,去练武吗?他说,不是,只是随便走走。我问他,这是金银花吗?他蹲下来,眼睛凑近薄暮中的花丛,左右找寻,上下闻嗅,半晌才直起身来,“哎呀”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呢喃着不知所云。

这丛花因为没有得到他的确认,变得身份不明。不过,我也没再追问了。

我请教了他一些东西,例如,“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世间法都是佛法”等作何解?他都分别作了解释,但我听不太分明。他的甘肃天水话实在不好懂,有一部分语音没发出来,只有气声,只能看见嘴唇在蠕动。我敢肯定,他是说清楚了的,只是我没能听清。

我联想到黄山谷(黄庭坚,号山谷道人)问道的一段公案。黄山谷请求黄龙寺晦堂禅师指示佛法的入门精要,晦堂禅师曰:“只如仲尼道:‘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太史居常如何理论?”黄山谷反复诠释,晦堂却说:“不是,不是。”山谷十分迷闷。一日山中踱步,此时暑气已退,凉意渐浓,满院飘荡着秋天的香气。晦堂便问:“闻到木樨香了吗?”黄山谷说:“闻到了。”晦堂说:“吾无隐乎尔。”就这样,黄山谷开悟了。

花本无语,唯香自溢。花从来不曾隐藏自己的芳香,能否闻到香味,却完全取决于闻者自身。佛法宛如花香,无所不在,如果舍近求远,就闻不到了。

奇怪的是,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香味,是金银花的香气,幽幽的、淡淡的,虽不像记忆中那么浓郁,但金银花香却是确凿无疑的。我将目光转移到地上,幽暗中,白色的花朵似乎还很分明。

真妙,就在我们谈论佛法时,闻到了香味。同是那丛花,随着夜色渐重,花朵依次睡去;突然间,如得到天启般吐露了芬芳,令我称奇。

我想,无疑花一直在散发香味,而我只在那一刻才能闻到。那一刻,有个关节打开了,所以香味才涌进来。佛法的终目的不过是求智慧、得开悟,佛智原本就在那里,一旦我们黑暗的心房打开,它就会来照亮。

花开见佛,花香亦见佛。

黄庭坚闻香开悟,而我距离开悟尚有十万八千里之遥,但我闻到花香却是千真万确的。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后记

2013年前后,我常去栖贤寺,至今已数个年头。在时来时往的寺居日月里,颇有所得。从这个意义上说,本书可以看作我学道的一点心得。不敢自密,因以献芹。

书名《庐山禅行》,取意为于庐山体味禅林修学之旅。

全书主要以“钟鸣板响”“云水禅心”“因指见月”“缘来缘去”和“本来无一物”五个方面为基本内容。其中,“钟鸣板响”占绝大部分篇幅,记录山居时所见所闻所思;“云水禅心”,讲述传奇人事;而“因指见月”则记述高僧大德;“缘来缘去”写寺院过往名流;“本来无一物”乃历数栖贤曾有的家珍。

通过对栖贤寺山居点滴的真实记录,对自然、人文的客观叙述和状写,意欲以点带面,探究庐山佛教文化之意蕴、人与自然泯一的融洽关系,以期管窥庐山真面目于万一。

成书过程中,首当感谢栖贤寺住持祥浩法师不吝赐教,多方开示,于文稿提出宝贵意见,并对部分章节予以修订。感谢王忠芳、李敏、何柳凝提供精美图片。还要感谢所遇各位有缘居士友情襄助。

然而,日居月诸,我果有所得否?否也!我于栖贤实无所得。无限甚深微妙法,穷其一生尚难窥其堂奥,矧我根性愚钝,福德浅薄,更不可赜其渊玄,故文中错谬实所难免,伏望诸位大德原宥,予以教正。

2018年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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