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微南京·漂泊在故乡》薛冰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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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薛冰,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现担任南京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地方志学会副会长。著有长篇小说《城》《盛世华年》,书话集《旧书笔谭》《版本杂谈》《旧家燕子》《古稀集》,文化随笔集《家住六朝烟水间》《书生行止》《饥不择食》《金陵女儿》,地方志专著《南京城市史》《格致南京》《读南京》等50余部。

【编辑推荐】

本书按时间先后逐个记录了作者近70年来在南京生活和工作过的十几处地方,如汉西门、新街口、夫子庙、清凉山、丁家桥、肚带营、秦淮河等地。它们散布于南京的城南城北、城东城西,每一处都与作者特定的人生阶段紧密相关。而对每一处的记述也都打上了个人记忆和相关历史的烙印,为我们留下了关于南京某一时空的城市印记。本书虽是一部微型的个人生活简史,但同时也折射出了南京这座城市的历史变化和生活在其中的普通人的情感历程。书中亦有南京名画家的手绘插图,通过文字和图片的对比来反映个人心路历程和时代变迁中的细节信

【名人的书评】

1.南京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著名文化学者薛冰先生首次展现他与南京城之间几十年的情缘。2.南京城的变与不变、传承和发展,都在薛冰的生花妙笔下,跟着他走一走文化名城南京的大街小巷。3.“微南京”丛书首部作品,由“世界*美的书”设计师朱赢椿领衔设计,布面平装,雅致简洁。《漂泊在故乡》是南京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著名文化学者薛冰先生的新作,书写自己近70年来在南京城各处辗转生活、工作的经历。这也是他首次展现自己与南京城之间几十年的情缘,回顾每个不同人生阶段所处之地的历史文化,折射出南京城几十年的变化发展。薛冰先生期待自己做出的示范,能让更多的人、从更多的侧面,说出自己的南京故事。《漂泊在故乡》是“微南京”丛书推出的*部作品。“微南京”丛书立足于呈现个人的南京故事,旨在小切口、个性化地反映近现代南京的城市文化,视角新颖、细节丰富,触及南京城市文化的方方面面。“微”不仅指研究的切入点精微,也指有关城市日常生活的细微之处,同时还注重篇幅的短小精悍。“微南京”是对南京城市文化的微记录,也是城市“微观史学”研究的深化。

【微南京·漂泊在故乡的书摘】

前言

这是一本不免被看作怀旧的书,况且作者是一个年届古稀的老人。

其实我一直不愿意去写怀旧文字。“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并不是一种值得仿效的生活状态。尽管怀旧似乎是老人的标配,但我觉得,老人也可以不拿怀旧做标配。

年轻人为什么不怀旧?通常的解释,是年轻人正在朝前走,时时刻刻可能遭遇新事物,需要处理新问题,顾不上怀旧。老人呢,“太阳底下无新事”,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够再唤起心底的激情,倒是从早年生活的回忆中,能得到一分温馨的抚慰。

更有专家从科学角度分析,老年人的记忆特点,是“记远不记近”,身边发生的事情常常记不住,儿时的事情反而记得清清楚楚。这道理我原先是相信的,听老人讲他们的“想当年”,听得津津有味,可是待到自己进入老人行列,却开始产生了怀疑。至少到现在,近期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得清,两三个小时的讲座可以不用稿子,倒是年轻时的经历,或朦朦胧胧,或散如碎片,须借助日记、资料或别人的补充,才能渐渐明确。以我浅薄的科学知识,不禁要问,人类记忆力的衰退,为什么会是这种有选择性的衰退?人脑在进化过程中,怎么会进化出这样一种奇怪的能力?

不妨揣想,老人记忆力衰退是事实,刚刚发生的事情,记错了说错了,因旁证众多,很容易被别人发现。但是三五十年前的旧事,即使当时的见证者尚健在,此刻也未必在场,既无人指谬,众人只能姑妄听之。倘若说话的人德高望重,听者自然深信不疑,并且有一个专名叫“回忆录”。以我的阅读经验,同一作者的回忆录多没有日记、书信可靠。然而在亲历者缺失的情况下,它就很容易被当成事实。谎言重复一千遍,不见得会成为真理,但谎言坚持三代人,就有可能被误认为信史。

由此看来,老人的怀旧,仍然是一种创造,不过已不是瞻望前路或改变现实的创造,而是无力面对现实、只能回望来路的创造。他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慢,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接触的新事物越来越少,尤其是固化的思维模式,戒备以至排斥新思想、新观念,于是只能在回忆中,将曾经的旧事按自己的意愿重塑。怀旧者经历越多,编造就越圆满,活得越长,能道破真相的人就越少。

这一本《漂泊在故乡》,与此前的《饥不择食》,都免不了有个人回忆的成分,但是其主旨,则不是为了记录个人的人生轨迹,而是想为我曾经历的这个时代、这座城市,留下一些历史记忆。书中所描绘的重点在于客观对象,也就是我曾经见闻、记忆所及的城市景况。当然,我的所见所闻或涉偶然,记忆也不敢说完全准确,但正因为是客观对象,人人可见,人人可说,故可以与其他人的记述相比照,即有偏差,也不难纠正。

《漂泊在故乡》这个书名,是形容我在这座视为故乡的城市中曾不断迁徙。六十多年来,我在南京居住过的地方,长期生活、工作的地方,竟有十几处,而且散布于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它们各有各的面貌与色彩,和我特定的人生阶段紧密相关,形成一种文化定格。我不能说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就像一批年深月久的老照片,它不可能是那个时代的全面记录,但肯定是某个时空碎片的准确记录。它为这座城市保留下若干生动的影像,或许能触发更多居民的类似记忆——同一时代不同地点的记忆,同一地点不同时代的记忆。如果大家都把这样的记忆贡献出来,我们就可能得到更为完整、更为准确的城市印象,更为真实的城市历史。

这一套“微南京”丛书的设想,就是能让更多的人、从更多的侧面,说出自己的南京故事。所以我乐意加盟,为读者奉上这样一本小书。

正如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人也不能两次走进同一座城市。尤其是我们这一代人,亲历了故乡前所未有的沧桑巨变,不要说“少小离家老大回”,几个月不去一个地方,很可能就完全找不到原先的印象了。城市的急剧变迁,故乡的整体异化,使居民失却了乡愁的寄托,导致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漂泊感,而且是永无归途的漂泊。

如果说前一种漂泊,迁移的只是我们的躯体,那么这后一种漂泊,无家可归的将是我们的灵魂。古往今来,为灵魂寻找安身之地,被志士仁人视为*重要的人生使命。我不敢以志士仁人自居,姑且套一句古语作结:微斯城,吾谁与归!

夫子庙

一九八三年春天,我被借调去南京市文学讲习所,为函授学员编教材,编辑部就设在夫子庙青云楼二楼。前后一年时间,每日在夫子庙、贡院街进进出出,我对秦淮河历史文化、老城南民风民俗的了解,就是在那时打下的根基。

青云楼位于贡院西街的西侧,当时临街通道的门额,写的是“人民游乐场”。这条通道原是学宫的北甬道,现在已没多少人弄得清楚,都当成游乐场的东门了。因为大成殿在南京沦陷时被日寇烧毁,四十余年没有重建,殿基连同学宫、东西市场、庙前广场,便被辟为各种民间游艺表演的场所,间杂着手工艺品、旧货文玩的摊铺。我小时候,到夫子庙逛游乐场、吃茶点,是令人期盼的大事件。青云楼坐北朝南,是夫子庙建筑群屡经浩劫而幸存的历史建筑之一,据说始建于明代,初为三层,太平天国战乱中遭毁,同治年间重建为两层,楼上藏书,楼下供科举考生阅览,檐下高悬“青云楼”横匾。民国年间,南京通志馆曾设于此,一度易名“徵献楼”。我们编的玩意儿固不能与卢冀野先生所编《南京文献》相比,但置身于这样的文化渊薮,心中是颇引为自豪的。

沿着东墙外的楼梯直上二楼,是一个百余平方米的大通间,铺着地板,因为刚经过修缮,南面一排木框玻璃窗明光透亮,窗下是半截板壁。我们四个编辑年纪相仿,将办公桌两两相对拼成个大平台,安放在西南角窗下。主编的办公处靠东南,进门处横着收发的小条桌。当年“文学热”,信件稿件每天都是整邮包地送过来,大家也就忙得不亦乐乎。

青云楼西邻,原是祭祀孔子父母的崇圣祠,其时被改作小剧场,称梨香阁,门额“梨园”。泡茶听戏,算是夫子庙戏茶厅的一缕余脉。当年多是民间小班的越剧、扬剧和淮剧,演员在台上卖力地唱念做打,观众在台下旁若无人地韶,他们享受的其实只是那一种氛围。冬春天寒,时或有演员提着戏装下摆直奔南面的厕所,仿佛从古代穿越而来,路过的游客看得一惊,转过念头便不免失笑。

梨香阁前真的有一棵老梨树,春天满开白花。梨花谢尽石榴红,旁边那棵石榴也有上百年了。西边还有几棵高大的老槐树,南对明德堂,北向尊经阁,都是幸存的历史建筑。明德堂的匾据说是文天祥写的,令人肃然起敬。两层的尊经阁略显破败,后来因为要建秦淮区文化馆大楼,就被拆掉了。

游乐场终日熙熙攘攘。只有当夏日的雷雨将至,黑云压城,繁华顿退,显露出空旷的废墟,才能让人领略史事的苍凉。而泮池畔的两种明代遗物,北岸整石雕琢的几十架石栏杆,南岸绵延百米的赭红大照壁,则成为另一种注脚。

站在文德桥上,可以看到南岸的乌衣巷口,清一色寻常百姓家。有小径东去,迤逦通向白鹭洲公园,便是名闻遐迩的大石坝街。北岸贡院街临河一线,是新改名萃园的秦淮小公园,红廊蜿蜒,高树浅草,野趣盎然。沿岸河房,高低错落,各具姿态,而都有阶梯下达水面,使人可以遥想旧时灯船与河房的互动,那才是“桨声灯影”的真实内涵所在。萃园东北端的出口,开向龙门街,迎面孤零零的明远楼,是江南贡院建筑群*后的遗存。数十年大张旗鼓“打倒孔家店”,龙门街早成一片杂货店,街口那座两层楼,“永和园”的仿古牌匾,气势远胜于明远楼。

文德桥

每天中午,有位师傅帮我们做点简单的饭菜。但大家有时约好了,不做饭,出去吃,轮换着品尝各家茶点小吃。

上了贡院西街,*家名小吃,便是清真蒋有记,专售牛肉锅贴和牛肉汤。朝东两间门面,店堂不深,贴后墙一面大灶,砌入两口大铁锅,锅里常年熬煮着高高堆起的牛骨架,清香满街飘逸,引得过往行人无不注目。临街一条长案板,是包锅贴用的,一片面皮中包进多少牛肉馅,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两座大炉,一是煎锅贴的平锅,一是煮汤的深锅,牛骨汤至此再经料理,加入肉片,方成美味牛肉汤。狭长的锅贴煎炸透黄而不焦,面皮薄而不破,馅肉多汁带卤,吃客络绎不绝,门前常见人排着队。

蒋有记的近邻,是莲湖甜食店,专以玄武湖产莲子做甜点。莲子熬得烂熟,加上桂花、果料,清香四溢。爱吃甜食如我者,总是受不住诱惑。光吃莲子当不得饱,幸而还有糖粥藕、糖芋苗、桂花夹心小元宵和五色糕团,都是该店的当家名点。有趣的是其店招,初时自右向左只写两个大字:“湖莲”,往往被人念成“莲湖”。店家也不计较,后来重新装修店面,索性就叫莲湖甜食店了。

贡院西街南口,与贡院街交角处的新奇芳阁,可谓占尽夫子庙的地利,素有“龙灯头”之誉,又新翻修了店面,上下两层,摆放数十张茶桌。新奇芳阁的茶点品类众多,*有名的是两组:麻油干丝配鸭油酥烧饼,鸡丝面配什锦蔬菜包。至于他家的茶,倒没给人留下什么印象。什锦蔬菜包尤见特色,出笼时于热气蒸腾间,可见面皮上现出斑斑翠绿,人称“翡翠包子”,入口鲜香清爽。其馅料或用荠菜,或用青菜、菠菜,必取鲜嫩,择洗洁净,以沸水烫至八成熟剁碎,再掺入芝麻、木耳丝、香干丁等,加小磨麻油拌匀,旋包旋入笼,面皮发酵、蒸工火候,均须恰到好处。这话说来简单,实则要把握得毫厘不差,绝非易事。

沿贡院街东行,不远便是六凤居,葱油饼堪称一绝,豆腐脑别具风味。贡院街与龙门街交角的永和园,更是名重一时的百年老店,以烫干丝和千层油糕、蟹壳黄烧饼脍炙人口,当年南京做酥烧饼的店家众多,独永和园烧饼有“一口酥”的美誉。老城南人*可心的下昼,便是将酥烧饼掰开来,趁热蘸着小磨麻油,细嚼慢咽,回味不尽。

南京的小吃,之所以俗称茶食、茶点,因为初始是在喝茶时用的点心。老南京爱喝绿茶,茶碱刺激会分泌过多胃酸,俗话说“伤胃”,因此喝茶时吃些小点心,是符合养生之道的。南京人素有“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习惯,早晨坐茶馆品茶吃点心成为一道风景。民国年间,夫子庙一带茶馆多达数十家,明里暗里相互竞争,茶点遂越臻精美,且各有拿手品种。天长日久,茶点小吃竟喧宾夺主,成为某些茶馆的主业。而烧饼、包子、锅贴、糕团、煮蛋等,单吃未免有些干噎,所以店家又为食客准备了汤点,形成南京小吃“一干一稀”相搭配的特色。当然茶是定会有一杯的,只往往闲置一旁,成了摆设。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可说是夫子庙茶食经营*为兴盛的时期。五六十年代市民经济条件拮据,且政治运动不断,能有这份闲情逸致的人不多。“文革”期间茶馆、茶食均被当作“四旧”,必破之而后快,于是茶馆“革命化”为早点店,一律改做大包子、大馒头,配以豆浆、稀粥、咸菜。南京素有俗话:“人大笨,狗大呆,包子大了一肚子菜。”此时却成为一种荣耀。七十年代末,随着夫子庙灯市恢复,茶馆复业,所幸各种技艺传人尚在,茶食也得以重整旗鼓。其时市民心情舒畅,经济渐趋宽裕,兼之旅游初兴,国内外游客纷至沓来,使得秦淮小吃的声誉,广为传播。

午饭后散步,逛得多的是金陵路。当时的夫子庙小商品市场,不但有各种时兴物件,也有诸多地方特产,景德镇陶瓷、宜兴紫砂、惠山泥人、杭州折扇、黄杨木雕、竹编器具……我在苏北农村插队八年,又在江北的南京钢铁厂待了七年,长久远离市井,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再往东走,便是花鸟虫鱼市场。认认花木,逗逗画眉,挑几条金鱼,抱个玻璃鱼缸回家,都是赏心乐事。当然*吸引我的还是雨花石。小时候学校组织上雨花台为烈士扫墓,就对商贩挎着小篮卖的花石子羡慕不已,也曾在山冈上掘过,从没有像样的收获。如今石摊上一排排白瓷小碗,清水养着五彩斑斓的玛瑙石,不过一两角钱一粒,便宜的只要几分钱。花上一元钱,就可以买到质地、色彩、形状、图案俱佳的上品。其时我月工资五六十元,另有稿费收入,五花八门的买过不少。

贡院街上的永安商场是南京的百年老店,与中央商场齐名,七十年代小姑娘结婚买衣服还*永安商场。“文革”后期永安商场出过一个广为流传的盗窃案,说有个顾客在手表柜台,隔着玻璃看进口的高档表,久看不买。当时一块进口表的价格,相当于职工一两年的工资,看的人多半是过过眼瘾,营业员也习以为常。不料这顾客离开时,营业员发现少了两块表,当即边喊“逮小偷”边追了出去。后面立时跟上了几十个人,有见义勇为的,有好奇看热闹的。那顾客出店门没走贡院街,而是转到了秦淮河边,尽管小巷纵横,*终还是被堵在河畔。眼看已成瓮中捉鳖之势,没想到他一纵身跳进了水中。时值寒冬,虽然水只齐腰深,两岸围观者聚至数百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水,直到警察赶来,劝说此人上岸。可是问题来了,这人身上并没有手表,解释说无端被众人围追,一时惊怕,跳水躲避。“捉贼拿赃”,是他自辩的理由。但更多的人相信他的逃跑已证明了“做贼心虚”。不过,关心此人如何处罚的人,远没有关心手表下落的人多。永安商场不甘心,雇了人在那一片水里泥里摸了好几天,终无所获。所以第二年开春,就不断有人在那一段“游泳”。这事的直接效果,是让更多的人相信永安商场是专卖高档商品的名店。

夫子庙青年商场是另一种景观,当年是南京青年自立创业的典范。从业者都是待业青年,懂得年轻人的心思,经营的多是全国各地的新品名品,得风气之先,而价格又不是那样高不可攀。这样的时髦远比经典名牌更有吸引力,年轻人不买东西也喜欢去逛逛。就是我在小说中要写活一个年轻角色,也会让他去逛青年商场而非永安商场。

有时走得更远,或顺瞻园路去瞻园,或由东牌楼过武定桥去信府河,或经大、小石坝街去白鹭洲公园。石坝街对我们是颇具神秘感的地方,犹记得小时候大人吵架,一旦将对方女性与钓鱼巷、石坝街相联系,便免不了要动拳头。弄清石坝街与金陵四十八景中“长桥选妓”的关系,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当年有位文友做旧时妓女生涯调查,在石坝街上还能找到这样的老人。老人往往愿意韶韶往事,可子女总是不许说。其实时过境迁,我相信石坝街上的住户多半是清白的。石坝街不乏规整的多进传统院落,据调查够得上“九十九间半”的就有两处。夏日住户敞着门吹穿堂风,我们惊讶于那“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幽静,主人也不以为怪,还会让我们进去参观。

白鹭洲公园那时游人稀少,建筑简朴,胜在清疏野趣。古人说造园的要点在“多栽树,少盖屋”,白鹭洲正得要领。园中水面广阔,洲渚间长桥短桥,城墙下花树垂杨,还有农夫种菜,渔人扳罾,生趣盎然。

一日,因谈起《儒林外史》,遂起兴去寻访桃叶渡和利涉桥。不料那地方不好找,沿建康路东行,到新姚家巷,须从菜场里穿过去。改革开放后集市贸易兴旺,菜要鲜鱼要活,免不了遍地污水,买菜人和卖菜人都不在乎。出了菜场,经人指点,转过几处旧民宅,终于抵达秦淮河边。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东关头的城墙,近旁也确有一座水泥桥。然而,除了狭窄河道,泥泞水岸,披离荒草,再无所见。渡口何在?风波何在?桃叶何在?遥想前人怀古的诗情画意,实在不能不佩服他们的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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