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何日是归期》萧萧树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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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萧萧树:剧作家、专栏作家,毕业于河北科技大学。专栏文章多发于搜狐文化、网易财经等。

【编辑推荐】

《何日是归期》通过记述书社经营者的爱恨挣扎、杂志社编辑的拼搏与无奈、乡村教师的希冀、民间技艺的失传、诗人理想的破灭、摇滚歌手的生存现状等,细腻而真实地记录了社会、历史与文化。作者从读书人的理想情怀和志向抱负出发,以丰富的人生经历为基础,描绘了中国社会群像,表现了中国知识人对现实社会的强烈责任感。

【名人的书评】

刀尔登作序,野夫、徐晓、周志兴、叶匡政读后感同身受。一个无限真实的现实中国,一部刻骨三分的时代写真。写作是一种流浪,从来没有一个地方会是永恒的家,人的精神从不需要禁锢。从书社、摇滚杂志、民间技艺的兴衰出发,刻写理想主义青年的内心悸动,细致描摹了中国社会现状。理想的立与破,生活的欢与愁,思想的沉默与爆发,都被容纳在萧萧树极富耐心的文字间。

【何日是归期的书摘】

以第二类写作审查内心

刀尔登

如以阅读为行路,*类书,如同经验丰富的旅者手绘的地图,记录着他对外部或内部世界之探索的可观结果,他发现一些前人所未至的幽僻地方,或将已有的道路行至更深之处,提示危险所在,评价沿途的景致,使读者足不出户,便能安然领略世界之大,以及人类通过努力可以实现的精神的或物理的扩展。我读过的书大半属于这类。一个好的作者,对他的书可以放心地期待,他不会将我们带到知识的绝路或精神的荒漠,即使他在探索途中,体会过彷徨无依,步入过各样绝境,但他或者将这些无效的经历隐藏起来,或者虽所有表现,而终于曲径通幽,带领我们完成圆满的旅行。

第二类书,作者分享的更像是自己的冲动,旅行的冲动,表达的冲动。在这样的书里,作者对自己的经验在人类整体经验中的地位,并没有时间或耐心仔细估量,那是他个人的经验,这已足够,于是我们看到的,便是个人的精神仿佛初次跃出云层,光线微弱而抖动,投射于漠然不为所动的世界,所照亮的,并不广大,所穿透的,亦不一定深入。如继续以旅行报告为例,我们读到的,将是一个步履匆匆的行者,满怀好奇,却不能说对所见到的一切都满怀喜爱;当他赞美一事时,未必知道以前有多少人题咏在前(顺便说一句,这种担忧及随之而来的检索功夫,我相信,使不少值得公开的感受给锁在了抽屉里或别的什么地方),当他诅咒一物时,也只是基于个人的性情,而非整体的价值估算;他会轻易转入无希望的野径,也会因把鞋子丢在泥潭里而伤心那么一小会儿;世界对他来说,至多只有一半意义上是有秩序的,而其所交融的这些秩序,在作者的未来岁月中,又至少有一半会被他重新判断,而如果我们静心想一想,便知道在当今,能够设法将自己置于无秩序——哪怕是部分,一小部分——之中是多么难得的事情。这第二类书,与*类著作不同,几乎不提供秩序,其中杰出的一些作品,确实隐含着新的秩序,但即使如此,作者——特别是我喜欢的一批作者——并不将自己视为秩序的建立者,他们怀疑,他们把兴趣放在另一些地方,他们只是写作。这样的书,几乎没有什么实用的价值,有的读者,甚至会发问道,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书呢,既然没有完美的路线,值得公示的发现,信手可采的纪念品,甚至没有可供书评或读书报告来萃取的“景点”,难道我们自己的烦躁与苦恼,瞬间的欢喜与漫长的沉闷还体验的不够,非要买一本书再来回味一遭吗?我回答不了别人的问题,只说自己,这第二类书,我读过的数量,显然不如前一类,但其中确有许多我终身喜爱的,自究其原因,或在于我们,普通的读者,固然愿意接受别人的精神布施,但有的时候,又喜欢看到他人与我们一样,赤手空拳进入这个世界,迷惑而不是满怀义理,混乱而不是井井有条,我们——仍然是有时——不甘于被人呵护,而怀念自己年青时的勇气与好奇心,迷茫与发现的欢乐,甚至怀念痛苦——痛苦是人生*好的导师,不是吗?如从鼓舞人进行探索的方面说,第二类书与*类书是相等重要的,因为美好的前景引人入胜,而对精神的自我摸索同样是富于激励的。

对一个年轻的作者,我很高兴萧萧树的书——此刻——属于第二类作品。他的才能在我们的小圈子(如果可以如此使用这个词的话)里是公认的,他对语言的敏感是这些年里越来越少见的。而我一直相信,一个不审查自己语言的人,会真的——不论是愿望上还是能力上——审查自己的内心。古人云,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啰嗦这么多,惟愿作者继续言而有文,终于行之甚远。

一座书社的建立

二0一四年,我回到石城,第二次来到这座书社。院门锁着,但我知道他在那里。我提起那根松垮的铁索而过,荒凉破败的院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流水打湿了落叶,没有声音,那抑或是清晨未息的雨。秋天,这里构成了一整幅哀伤。

我知道里面有人,于是我上了二楼。楼梯两边是灰色的墙壁,那是他自己搭建的,整面墙只挂了两幅烙画,先是《陋室铭》,然后是《货郎图》。往上走,是从来无法关闭的隔窗,每扇隔窗都张贴着一幅剪纸画。这个时节飘落进来的都是杨树叶,叶子伴着阴冷的风飞舞,有时候会撞到你身上,然后落在你脚下。二楼是并排的六间小屋,一条贯通东西的走廊,阴暗、狭窄,我在那停留了几秒钟,世界如同安哲罗普洛斯电影里的长镜头,只有落叶在动,仿佛心中的世界一般。长廊尽头,那个孤独的人坐着,吸烟。

就是他。

他一直很消瘦,一副很大的圆边眼镜,参差不齐的胡子和参差不齐的头发,很像闻一多。他的世俗职业是一名工人,在石门一家经营惨淡的国企上班;而在石门文化圈里,人们则叫他殷老师,可他从来都让我叫他殷哥。*次来这里,我跟他说把院子的铁门打开,他告诉我,因为隔壁是如家旅店,房东害怕住店的人到院子里停车,所以铁门便一直是锁着的。那时我们说话很少,坐在二楼,窗外时而传出一些叫卖声或收破烂的吆喝声,接下来便是一片安静,城市的声响在远方。现在已经很难找到这样一处地方了,他说。

那时候,我总是在一间间的小隔间里看书,每一个隔间都有不同特色。可现在,我对那里的书失去了兴趣,那是他自己的书,他对那些书有一种迷信,大多关于传统文化,他一直对我说,中国的东西是*好的。我们很少争辩什么,我更关心的是这个建筑的生死,这里经营惨淡,因为现在很多人都不读书。现在他也许会越来越感到自己当初变卖房子弄出这么个书店,可能是个错误。

他依旧坐在长廊尽头的马扎上抽烟,很久没有放下烟头。他不知道我来,只是低着头。我知道,他时常会把自己放在这样的场景中。也许这孤独的场景应该被赋予一种独特的审美价值——人存在的意义,人在这样的社会中所能拥有的信念和能量。比如前一年的除夕,他刚刚租下这个地方没多久,便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上了,然后是工资卡。他真的拼了,他已经身无分文了,于是一切只能自己来做。这里以前是一个棋牌室,他粉刷这里的墙壁,六间屋子,一间留给自己和一家人居住,一间留给妻子办公——妻子是他*的退路,她帮人做企业注册的活计,还可以有一些收入维持生计——剩下四间全部重新刷白。他用*便宜的涂料,连续粉刷了三天。接着,他还要把二楼原有的阳台建成一个廊子,要用带着古典风味的格子窗,要砌上青砖的花墙,要在廊子的墙壁上挂上民间艺术品——风筝、剪纸和年画……这样又是一个礼拜。除夕那天,一切都完成了。这里散发着劣质涂料的气味,他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廊子尽头吸烟,手指上满是白色。白色的手指夹着烟嘴,苦涩的气味不小心钻进了肺叶,他感到胸口呼吸停顿,一口气很久才吐出来。

那天不是安息日,那是他受苦的开始,那天一个人都没有来,媳妇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父亲也回了老家。接着又是几个星期,仿佛一下子便过去了,没有人来,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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