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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利,笔名江南岸,1981年生,籍贯湖南。闲时喜观稗史杂书、奇闻轶事,常游猎书肆,钩沉拾遗,挑灯夜读而不知天之将明。锱铢日累,臆想盈胸,郁结不散,遂草此书。
在江南一隅,有一座山,名叫乌有山。乌有山得名何时已不可考。只是那山秀丽挺拔,另有妙处,逢孟夏清晨,日丽风和,山峰之上必紫雾缭绕,氲氤腾漫,笼罩住半个山腰,恍如仙境一般。乌有山脚下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叫子虚村。故事追随着子虚村中生如并蒂的姐妹二人从女孩成长为女人的岁月,记述着她们各自追寻不同理想与归宿的坎坷过程……
全书以秋月为主线,描述江南一隅,乡俚风情。秋月美韶华,兰心蕙性、仙姿佚貌、质朴纯良,不想命运多舛,初委身于纨绔子弟张秋生,后又为侯亭花所误……一生厄难,让人唏嘘感喟。
春花为副线,书写人间有爱,上苍不负。春花良善,与心上人夏生青梅竹马,相爱弥笃,迈出学堂,一腔热忱,思报家乡,却被人所算……两人历经砥砺,心系彼此,不离不弃,终成眷属。
序
此书所涉人事,除个别略有魅影,余皆著者杜撰,请勿索骥。
诸君看书,切要谨记,凡小说家言,不可轻信,观书会疑,方是慧眼。
著者作书,非敢立言存照、卖乖弄巧,游戏文字,贻笑方家,若能为诸君破闷解乏、增添谈资,乃此书大幸。
此书虽历时数年、费力若干、几易其稿,终因著者才力有限,仍难尽意,诸君见谅。
此书之注,所涉方言,如有不妥,敬请指正。
2017年7月江南岸
楔子
在江南一隅,有一座山,名叫乌有山。乌有山得名何时已不可考。只是那山秀丽绚烂,主峰挺拔,高高矗立,嶙峋而上,远远望去,像是一座高高耸立的宝塔,直冲云霄,似与天际接壤。主山四周又盘亘着八十一座小山,叠峦相连,延延绵绵,起伏万千。那八十一座小山峰又一致朝向主峰,似有万山朝贡、众星拱月之势,巍峨壮观,却是奇异。
乌有山另有一妙处,若是夏天,风和日丽,每天清晨,山峰上紫雾缭绕,氲氤腾漫,笼罩着半个山腰,恍如仙境一般。传说,古代一个大旅行家游于此地,驻足眺望,为眼前奇异景象所迷,流连忘返,竟不知归路。后人为纪念这位大旅行家,特地在山脚下塑一石像,迄今还在。
据当地的老人讲,这山上出现紫气,是因为这山有灵气。相传上古时期,舜帝巡狩于此,不幸身亡。娥皇、女英两位妃子追随而来,闻此噩耗,伤心欲绝,哭泣不已,日积月累,那掉在竹子上的泪珠日久结痂,斑斑驳驳,以后长出的竹子也是如此,后人为纪念两位妃子又称此竹为“湘妃竹”。
由于乌有山地处荒僻,树木葱翠,旧时又常有凶禽猛兽出没,所以一直以来人烟稀少。后来那些野兽被人大肆捕杀,逐渐减少,直至绝迹。人们贪恋这里的天然秀色,来这里居住的人也多起来。当地的人又大力发展旅游业,本来秀丽怡人的自然景致,加上人力的斧斫细雕,又有良工巧匠精心打造的几处建筑,更是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巧夺天工,与那自然风光浑然天成,旖旎夺目。远近的游客慕其名,接踵而来,络绎不绝。
乌有山脚下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叫子虚村。据地方志载,子虚村起源于明朝末年。那时连年战乱,烽火不息,税赋深重,百姓苦不堪言。为躲避战乱与税赋,百姓到处流浪,他们或三五人,或五七人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见这里有荒可垦,有地可种,便安定下来。几百年后,已繁衍成一个有数千人的大村庄。
由于子虚村的人都是四方迁徙而来,姓氏盘杂,有十几姓。张姓是村里人口*多、势力*的一支。仗着道路带来的方便,张德贵就在离城不远的郊外开了一家卷烟厂。那卷烟厂有好几十亩地宽,光是请的工人就有几百个。不出几年,张德贵的手头宽松了,日子过得惬意起来,也不忘一方水土,润物育人。张德贵自己拿出钱来,在村前的大河上修了一座丈把宽的桥。村民此后不用再挤渡船,方便很多,心里感谢张德贵慷慨为人,致富恤贫,特地在桥的进村一头为他塑一尊石像,还请当地一位名士题字“德育后人,以和为贵”。
张德贵为村里修桥以后,自己也在村里建了一栋独院别墅,里面假山、亭阁、奇花异草等,应有尽有。张德贵每日饭后闲走,总觉得这院子里还少了一样什么,后经朋友点醒,张德贵才恍然大悟,原来差一条小溪。于是,他忙叫人从村前的河上游开一个口子,掘一条小溪,把河里的水引进院子里。院子两头用铁网拦住,放了鱼,架上桥。每到烈日炎炎的夏天,趿着鞋,端张小板凳,坐在溪边的树荫下,垂着钓,吸着烟,饧着眼,看着淙淙流过的溪水,张德贵心里总会漾起一丝自得:想我这一生总算对得起列祖列宗,没有丢他们的脸,反给他们增了许多光。子虚村几百年来,恐怕还没有第二个在四十几岁就挣得这份丰厚家业的。如今这份家业别说自己这一世花不完,就是留给儿子、孙子,他们也不见得能花完。想到这里,张德贵又顿时刹住笑容,泛起一丝哀愁,轻叹一声气,自言自语说道:“要是秋生那小子长半点劲儿,争半口气,我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张德贵正在喃喃自语,不远处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红色短裙,上身裹着一块蓝色轻薄纱衣,趿着鞋,正慢慢地走过来。张德贵两眼望着小溪,正在胡思乱想,不曾注意有人走近。那女人走到张德贵后面,一只手轻轻按在他肩上。张德贵转过头来,见女人惺忪着眼,似是刚睡醒的样子,微微一笑,说:“婆娘,你来啦?”那女人轻轻一笑,说:“刚睡醒,出来走走,却见你在这钓鱼。刚才见你望着水面的样子,又见你这张苦脸,想你在想什么发愁的事?”
张德贵望着女人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多少思绪涌上心头:想当初,自己还是个穷酸的小后生,婆娘不顾家人反对与劝阻,坚决要嫁自己。结婚以来,日子艰苦,却也相濡以沬。多少年来,披星戴月,栉风沐雨,始终不离不弃,如今挣下这万贯家财,女人昔日的娇媚与容颜早已逝去,岁月的痕迹已悄悄袭上来。张德贵感到一阵酸楚,又有一阵欣慰于怀,轻轻笑了笑,说:“秋生这小子这些天没见他人,也不晓得去哪儿了?”张德贵婆娘说:“不提这小子还好,一提起来我就气。这几天连他个魂儿也没见着,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外头瞎混,晓得的人倒不说什么,不晓得的定会说这小子没老子,没娘,没人管教。”张德贵又叹了口气说:“子不类父,也怪我当初疏于管教,才纵得他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张德贵婆娘说:“你也别太自责,我看别个家的孩子也没怎么管教,不是好好的,哪里像他这般样子。前些天我托林家嫂嫂帮我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家,想给他讨个亲,管束他一些,收收他的性儿也好。”张德贵点点头说:“这个主意倒不错,横竖是要讨的,早些讨回来也好。”他停了一会儿又说,“你刚才说的林家嫂嫂是哪个?”张德贵婆娘说:“你怎么就忘了,几年前,咱们还住那土屋的时候,她还来串过门,我们托她办了好多事情呢?”张德贵略一深思,哈哈笑起来,说:“就是这婆娘,有意思得很,说话又有趣,只是好些年没见她过来走走。哪天你有空请她过来坐坐。”张德贵婆娘说:“可不是,那天我去她家跟她说秋生的事,问她这些年怎么就不过来坐坐,吃口茶,谈谈白话也好。她却说,‘我们这些人的鞋儿是泥、祙儿是汗,进来一站脏了你的地儿,矮身一坐又污了你的桌儿、凳儿。身上的灰尘被风一吹,也够你忙上半天,哪里还好意思去。’我说,‘嫂子你太见外了,当初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如今上门来坐坐,又有什么要紧,还怕少了你酒饭不成?’她笑了笑说,‘既是张家嫂子这般说,哪天我有信儿上门复你就是’。我出门还特地叮嘱她好歹过来坐坐,不然就显得生疏了。”张德贵夫妻讲了一会儿话,见日头快要落山,收拾东西回屋里去了。
泛舟
子虚村村前有一条三十多丈宽的河,到了秋天,雨水少,河水清澈澈的,河里的鱼虾、水草都能看清楚。流水也平缓,若是划船在河里玩耍,逆流而上,也不用费多少力气。
时值中秋季节,日光和煦。斜晖照在微风吹皱的河面散着点点光芒。河中泛起一叶小舟,舟上载着两个少女,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十五六岁。年纪大一点的穿着一件花布衬衫,站在船头悠闲地摇着橹,哼着小曲儿,逆流而上,两眼望着前方长长的大河。河两岸俱是茂密的毛竹,偶尔一阵微风吹拂,竹叶发出“沙沙”声响。又有那斜阳照着大地,霞光满天,似是给这周围的景致上了一层轻薄的颜色,五彩缤纷,绚丽多姿。
船头的女孩似是被黄昏的景致陶醉了,只管摇着橹,痴痴地望着前方,不作一声。年纪小一点的女孩,静静地躺在小舟中间,面朝着天空,双脚并拢,伸得直直的。两臂张开,搭在小舟边沿上,十指伸入水中,逆着水流,拖出几道细细的水痕。偶尔一只手伸入水中,捞起一抔水,向上一洒,那水即散作点点水滴,落在水中,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年少的女孩突然坐起身来,叫了声:“姐姐……”船头的女孩听到叫声,回过头来问道:“什么事,妹妹?”妹妹说:“要是你能在家天天陪着我这样出来玩就好了,我整天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都快闷死了。”姐姐笑着说:“看你这丫头,就晓得玩耍,今天可是背着爹妈出来的,若是让他们晓得,准会有一顿好骂。”妹妹说:“姐姐,你不晓得,爹妈他们每天都不让我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在坐班房似的被关在家里,一点味儿也没有。好不容易你从学堂回来,陪我耍耍,爹妈他们就是晓得,也不见得会怪罪我们。”姐姐说:“爹妈他们不让你出来,也是为你好,你自小体质差,经不得风,淋不得雨,天气稍一冷,就咳嗽。要是你一个人出来久了,落下个病痛,爹妈他们不是很担心?”妹妹吁口气说:“那都是很小以前的事了,你们还记得。现今我大了,自是不能跟以前相比。”停了一会儿又说,“我真想能像你一样,到城里去读书,可是爹妈他们总是不准,担心我这身子消受不起。我心里想,我这身体再差也不是纸糊的,哪里就见不得光了,像个襁褓中的婴儿似的,被紧紧地包裹着,去城里读书都不能。说起来就让人气恼。”姐姐安慰妹妹说:“城里离家远,要是没个人照应,会很困难。”妹妹说:“有什么困难,难不成我这一世都不能一个人出门,得有个保姆跟着?”姐姐听了默不作声。妹妹顿了顿又说,“好久没见到夏生哥,他这次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姐姐说:“我们是一起回来的。”妹妹说:“他怎么不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姐姐说:“人家哪里像你这般贪玩,就要考试了,他在家里复习功课呢。”妹妹笑着说:“我就晓得你一心只护着将来的姐夫,把我这个妹妹来数落就是。”姐姐一听,脸上早已红了一大片,嗔怒道:“哪个是你姐夫?你若是喜欢他,就叫他做你的乘龙快婿好了。”妹妹咯咯笑着说:“姐姐嘴上是这么说,只怕真有人来抢,心里有多少个不愿意呢。再说,你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别说谁也抢不走,哪怕背着杆子还打不开呢。”姐姐被羞得满脸通红,放下手中的橹,捡起船上的一片小蔑条,走过来,轻轻地按着妹妹,举起篾条做出要打下来的架势,说道:“我先打烂你这张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妹妹早已惊作一团,忙用手拦着篾条,不让打下来,一边笑,一边讨饶:“姐姐饶了我吧,妹妹知错了。”姐姐见状,松了手,放开妹妹,微带怒色地说:“算你这丫头识趣,求饶得快,要是稍迟些,那条子落到你身上,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妹妹见姐姐松了手,又回到船头上去了,嬉笑着说:“我晓得姐姐舍不得打我,这般看来还是疼我的。姐姐还有几分心在我这妹妹身上。”姐姐摇着橹,说:“哪个疼你了,若不是看你经不起我手中的条子,看我饶不饶你?”姐姐停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这次回来,听说婶婶要给你做媒,可晓得是哪家的后生?”妹妹噘着嘴,很不屑地说:“还有哪个,就是张德贵家那小子。你看他副孟浪样,每天只纠着一帮混混,不是这里生事,就是那里闯祸,仗着家里有钱,天王老子也不怕。今天在张家吃酒,明天又在李家打麻将,后天不晓得去哪里混。这种人,雷公早该劈了他,如今还活在世上,真是老天爷不长眼。我见了他,躲都来不及,别说嫁他,*好是这一世也别见到他才好。”姐姐说:“张家那小子的恶行我也听说过,你不喜欢回了婶婶就是。”妹妹啐了一口,说:“什么婶婶,她就是个老虔婆,专门坑人子女的刽子手。也不晓得那虔婆收了人家多少钱财,明知是那样的人,还来咱家里聒噪,下次她要是还敢进咱们家的门,不让我看见就好,若是让我看见,看我不拿棍子把她打出去。”姐姐说:“妹妹,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长辈,又是亲婶婶,怎么能污蔑她,若是被别个听见,还说你目无尊长,反是你的不是。”妹妹愤然说道:“我哪里管那么多,我见了这种人就像眼里进了沙子,不抠出来心里就不得畅快。”姐姐见妹妹心生愠气,也不跟她再说下去,怕惹得妹妹心里更加不快。看日头已经西沉,就要落山,身上衣衫又单薄,已感到一股寒气侵入,说道:“妹妹,日头就要落山了,咱们回去吧。”妹妹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说:“还早着呢,怎么就急着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总得玩个够。姐姐你就依着我,等日头落了山再回去,那会儿天空红红火火的,满地红霞,把这四周的景致映得比画还好看。”姐姐说:“不行,这会儿的天气比起中午来已凉了许多,还是顾着身体要紧。”姐姐一边说,一边把船摇向岸边。妹妹坐在船上,满脸不快,只是把头四下张望,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