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首届冰心散文奖获得者力作:驿路梅花》王剑冰 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8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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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剑冰:出版著作有诗集《日月贝》、《欢乐在孤独的那边》、《八月敲门声》;散文集《苍茫》、《蓝色的回响》、《有缘伴你》、《在你的风景里》、《远方》、《绝版的周庄》、《喧嚣中的足迹》、《普者黑的灵魂》、《王剑冰精短散文》、《荒漠中的苇——王剑冰励志散文》、《吉安读水》、《大雪无言》;理论集《散文创作谈》、《散文时代》、《散文现场》、《聆听》;长篇小说《卡格博雪峰》等。散文《绝版的周庄》入选上海高中语文课本,并被刻碑于周庄,被周庄授予荣誉镇民;散文《吉安读水》被刻碑于吉安白鹭洲;散文《天河》被刻碑于湖北郧西天河广场,并被郧西授予荣誉市民;散文《洞头望海楼》被刻碑于浙江洞头望海楼;散文集《喧嚣中的足迹》被中国现代文学馆和宁波天一阁藏书楼收藏,散文集《绝版的周庄》被德国国家图书馆收藏;曾获全国首届冰心散文奖、全国第三届冰心散文奖,全国首届郭沫若散文随笔奖,中国文联理论奖,河南省政府三、四、五届文学奖,中国散文诗九十年重大贡献奖、河南省首届杜甫文学奖等。

【编辑推荐】

王剑冰先生的散文妙思巧构,佳句迭出,令人击赏。其散文多为经典,有些被翻译成外文,有些被刻碑。散文《绝版的周庄》入选高中语文课本,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并刻碑于周庄;散文《吉安读水》《天河》分别刻碑于江西吉安白鹭洲和湖北郧西。《驿路梅花》是作者近年的新作。

【名人的书评】

李佩甫:王剑冰的散文有水气、文人气,偏于阴柔,接近民国以来文人小品文的创作方式,文字偏软,古典而温润。

贾平凹:王剑冰虽未有余秋雨周涛的极致,却有他的中庸,中庸并不是平庸,它有它的浑厚和鲜活。

孙广举:王剑冰总能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将思绪与事物联系在一起,小小的周庄,在他的笔下,就成了一种传统文化的符号、江南的符号、美的符号,他兼容、吸收、借鉴了文学创作的十八般武艺,使每一篇文章都具有诗意、诗性,而其*近的创作则更注重对自己思想的锤炼,让思想游走于事物间,并生发出许多新的东西。王剑冰善于在平凡的事物中展现情感和价值,他对周庄的反复书写,已成为当代散文重要的新经典,何宏:王剑冰慧眼独具,在他感性、诗性、智性的烛照下,平凡的风景、事物闪耀出灵性的光芒,经由他优美的文字,幻化出一篇篇精彩的文学华章,成就了一篇篇玲珑的散文佳作。

【首届冰心散文奖获得者力作:驿路梅花的书摘】

苍茫之色——读王剑冰散文贾平凹我以前读《古文观止》,读得要下跪,就四处搜寻选本中那些作家的另外作品,甚或将某些文集统统浏览。但我随之惊异地发现,那些著名的作家,他们的抒情性散文其实少得可怜,大致也就是《古文观止》中选的那几篇,而大量的写作中是谈天论地的篇什,譬如表、奏、铭、序跋、书信和辩文。这便让我想,抒情散文对于他们并不是刻意的,凿池植荷,为的是淤泥里白白胖胖的藕,而要开花了,就开一朵冰清玉洁的莲。这并不像我们现在,专门地要写散文,一写散文专门的要抒情。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散文可写呢,又有那么多的情要抒呢?研究过了历史上的散文名家,再琢磨20世纪前四十年的散文名篇,似乎都有一个规律,作家成熟,写作进入一定层次,文章愈进入了漫谈和杂说,随心所欲,无章无法,可读后却觉得每一句都是作家自己的生命体验,深刻生动又具独特,所以,真正好的散文并不仅仅在那些我们通常认为的优美呀、诗意呀的抒情,它不在乎写了什么,告诉了读者多少东西,而在于让读者想到了什么,有多少唤醒。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现代的散文我推崇鲁迅、林语堂、张爱玲和钱钟书,在阅读当代的散文时,我也以此标尺做我的取舍。数年前起,我注意了王剑冰。王剑冰是《散文选刊》的主编,编一本选刊,位置的责任必然使其心胸之宽博,目光之广大,而我在主编《美文》,就少不了要从他那里了解情况,捕捉信息,向他学习。但说老实话,还并未想到他的创作。在偶然地读到了他的几篇作品,为之一震,记得那是一个上午,拿了杂志就去敲隔壁编辑的门,问:这个王剑冰是不是《散文选刊》的王剑冰?疑问得到了证实,就让朋友帮我多找些他的作品来读,结果集中地读过了他十多篇作品。于是想,这个王剑冰也是先作家而后主编,他这个作家主编不是那一种坐在书斋里的文化人,他跑动得那么多,每到一地所写的文章当然有游记的味道,也要抒情,但他的文章大开大合,高谈阔论,想象力极好,正是我喜欢的那类。而他所写到的地方,几乎我也都去过,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眼光,抒发那样独特的幽思呢?读到一个人的文章,就竭力想了解这个人,从人的角度来分析他的文章的产生原因,于是我邀他为《美文》的“九十年代”栏目写“我的散文观”,更有幸的弄到了一本他的文论集《散文创作谈》。我并未谋面过王剑冰,他的相貌性格、言谈举止我不知如何,但我尊敬起了他。他是个认真对待散文的人,以他的理论思考、创作实践和编辑工作以及许多文学活动,是对新时期散文作出了贡献的人。正因为他以自己优秀的创作为依据,所作的理论方面的思考与整个散文界的写作没有脱节,他的主编的身份又使他站在了散文写作的每一次潮头上,没有简单和保守,再加上他的才华,他是不能忽视也无法忽视的,当朋友去河南出差时,我叮咛朋友一定去拜会他,并带去一句:向王剑冰先生致敬!当今的散文写作,正处一段热闹期,遂使一批“竖子”成名,如果仅从中国的中间东西划一条直线,东边余秋雨有余秋雨的面目,西边周涛有周涛的个性,中原郑州的王剑冰虽未有余周的极致,却有他的中庸,中庸并不是平庸,它有它的浑厚和鲜活。他的一本散文集名为《苍茫》,这名字是他的追求,也是他的特色,现在他又有新作结集,其苍茫之色更浓。作为同志,我忽然想起了古人的诗句来祝福他,这诗句是: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驿路梅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下来,像一层层的云,驿路在云中伸展。地上片片白了,说不清是雪还是梅。馨香随着山风灌得满怀,深吸一口,就吸进了梅岭诗意盎然的早晨。梅的降落,像是一个隆重的仪式。梅的落是有声音的,每一个声音或都不同。路石有的凹了进去,凹进去的地方积的梅也多。梅下面是雪,雪化了,就把梅粘住,像一个大梅花。路前面出现了一个弯,而后又一个弯,拐过去就看到了融在风景中的风景。能让一个个朝代为之倾慕的地方,一定有它的不寻常处,秦始皇派十万大军进入岭南,汉武帝出兵征讨南越,都是翻越梅岭山隘。隋唐以前,中国进口国外的商品,是经长安往西的“丝绸之路”。由于大运河的开凿,从中原沿大运河南下,经扬州溯长江而入鄱阳湖,再逆赣江、章水,逾梅岭进入韶关,再顺浈水、北江到达广州入海,成为对外贸易的又一条通道。不管是出去还是进来,梅岭都是当时的必由之路,只是自秦汉开拓的山路险峻之极,需要拓展得更顺畅。这项不大好干的工作一直拖到了唐代开元四年,唐玄宗安排给了老家在韶关的张九龄,艰难可想而知,写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宰相诗人,硬是率民工在梅岭写下了一首仄仄平平的经典。四十公里长的驿路使得很多空间和时间变得简洁。踅过梅岭的风,会感到顺畅多了,雨雪也发现了这样的奇迹,它们不再洒落得漫无章法,而将一条路铺展得明净莹白。多少年来,中国的丝绸、茶叶、陶瓷,经过驿路到达世界各地。杨贵妃爱吃的岭南荔枝,也是经过这条路快马送至长安,不知玄宗安排修路时,是否也安了私心。梅岭,是在梅中开了路,还是因路种了梅?不好找到确切的答案,路与梅就此相伴千年。坚硬与柔润、古朴与馨香和谐地融为一体,一些梅老去,新的梅长出来,石头将梅的根压住了,会抬一抬身子,让那些根舒展,抬起身子的石头有一天走失,新的石头还会补上去。梅或随着明净的雨或晶莹的雪一同洒落,说不准哪位诗人走来,会随着诗句曼扬。路渐渐上升到了一种文化与审美的层次。梅开与未开,在梅岭都会生发缤纷的联想。一步步踏着光滑的石道前行,身上早已经汗涔涔的了,有人及早地到亭上歇息,驿路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亭,当年苏轼是在哪个亭子歇脚呢?陈毅遇险时躲在哪一片林子,而有了《梅岭三章》的绝唱?我转两次飞机达赣州,又走了很长的陆路才到大余(大庾)驿路,古人在途中得耗费多少时光?梅岭是告别中原的最后一座山,多少人走到这里,都会有辞国望乡的感怀,尤其那些贬谪之士。唐初宋之问贬南粤时,来到华夷分界的梅岭之巅,哀婉不已:“度岭方辞国,停轺一望家。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苏轼、苏辙、寇准、秦观、杨万里、汤显祖,这些人过梅岭时无不神离泪飞。究竟有多少贬官走过这驿路,数不清了,他们成为梅岭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其实,过去了,也就安心了,正是一批批的人过往梅岭,促进了南粤文明的发展。苏轼不也有“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欣叹吗?他在建中靖国元年北归时,梅岭迎接他的,仍是雪样的梅花。还有汤显祖,贬谪的时候,在南安听到太守女借树还魂的故事,方写成一曲千古名剧,大余还修了牡丹园念着他。所以还是放放那些沉重的心事吧,“飘零到此成何事,结得梅花一笑缘”。梅孤清高洁,凌寒不惧,报天下春而后隐去,与人的品性如此相近,一切的疲惫、忧烦、离愁都暂时隐退,目光里盈满春的笑意。于是更多地有了王安石、黄庭坚、朱熹、解缙、王阳明的足迹。晚间照样有行人,很多的事情都在路上急着,所以有词叫“赶路”。好在这驿路有梅相伴,“大庾岭边无腊雪,唯有梅花与明月”。这是梅尧臣夜行的感觉。“霜月正高花下饮,酒阑长啸过梅关。”陈元晋花下对月饮后,酒壶一甩,吼着嗓子走向了梅关。来往行人多了,驿站邮舍已经满足不了需要,大小客栈、饭馆、茶亭遍及了梅岭四周,大庾和南雄两地也客舍云集,可想当时梅关驿道的兴盛情景。终于上到了最高处,南扼交广、北拒湖湘的梅关以“一关隔断南北天”的气势,壁立于梅岭分水界上,从这里向南,就是广东地界,一个慢下坡弯向了同样盛开的梅林。虽没见什么人走上来,眼前却呈现出一片肩挑车运的繁忙景象。其间,荷兰访华使团从广州出发,沿水路北上觐见清朝皇帝。900名挑夫、150名护卫,熙熙攘攘走上梅岭,他们给中国带来了西方的问候,我得给他们让路了。那个时候朝贡或通商的除暹罗、真腊、古里、爪哇等东南亚30多个国家,还有欧洲的荷兰、意大利等,带来珍珠、玳瑁、象牙、犀角以及狮子、孔雀等奇珍异物。很长一个时期,这条路也是西方同中国往来的使节路。1816年,英国贡使回国,嘉庆皇帝亲谕:“于通州乘船,由运河走,经过山东、江苏、浙江而上,由安徽、江西过大庾岭(梅岭),至广东澳门放洋。”当朝皇帝对这条路线已经十分熟悉。在驿路的起点,我看到了章水边的码头,老得不成样子了,几棵树歪斜地伸进了水中,树旁还有拉纤的岸路,系船的拴石。一艘艘大船在纤夫的拉扯下靠岸,成千上万的脚夫拥上去,一箱箱一袋袋的货物紧张地搬卸,驿路上就连续不断地沉沉走过北中国的特产,而后换回所需的物品。当年文天祥在广东被抓,过了伶仃洋,就从这里下船,再过惶恐滩,被解上北京。还有北伐军的步履,帝国主义的铁蹄,都在这里留下了记忆。很多的博物馆、纪念馆、史籍典章都连通着这条路,很多死去的和活着的人心里都装着这条路,这条路给一个民族带来的东西太多太多。驿路上,叠压着无数的血泪、无数的诗魂、无数的呼喊和叹息,它是一道抹不去的历史印记。如果没有这条路,中国上千年的丝绸史、茶叶史、陶瓷史直至交通史、邮政史、军事史,都将无法完成。香雪海的回望中,眼前跳过陆凯的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陆凯南征登上梅岭,正值岭梅怒放,想起好友范晔,就将折梅和诗交给了驿使。你没来,我舍不得折下一枝梅花,就邮赠这篇文字吧。暮投石壕村此石壕村不是杜甫的那个石壕村,那石壕村离杜甫的老家不远。我曾经到过那里,现代的公路将一条古道变成了坦途。我远远望着成就现实主义诗人的村落,感到无比失落。这个石壕村在山西的平顺,高山尖上。早起从县城出发,中间换了橡皮划子走了一段汹涌的水路,水是漳河水,接通河南的红旗渠。上岸继续走,看见突兀在河上的红石峡,赭红的石岩被冲刷得一褶一褶的,像凝固的河浪。然后车子就爬坡了,一丛丛的山,爬到高处看路就像一条布带子,来来回回地缠着山,却怎么也缠不完。好容易翻上山头,这山头又成了另一座山的山尾。鹰在天上滑,像一个技艺高超的滑雪者。有瀑布在脚下响,一叠的水,跌下万丈深渊。惊呼声中,车子似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跃上一个陡坡。鹰随着一片云,迅速地滑到下面去了。一抹晖光,红红地映进了车窗。又转过无数山弯,隔着深深的峡谷,看到夕阳中的一个小村,在对面峭壁的顶端,就像在巨人的手指尖上挑着,而夕阳又在小村上挑着。那就是石壕村,当地称下石壕,还有上石壕吗?石壕村全是石头营造,远远看去,是另一种石头叠加了太行的海拔。杜甫如到这个石壕村,一定会换一种心情,要是住下来,就不再有那么多的难受,也不会为茅屋所破而烦恼。山太深太高,当年日本鬼子都到不了。进来的另一条路由井底村开出。光听井底的名字,就知道所处的环境,同石壕村截然不同,是在太行的峡谷中,向四周看去,就像待在井底。井底村人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从崖壁凿出了一条挂壁山路,顺着上去,就能找到山顶的石壕村。不知道两个村子的人相遇是互相稀罕地羡慕,还是相互痛苦地倾诉。两个山村没有想到的,是由此成为外边人追寻的热点。别处的山,或只能看到表面,这里却能看到山的内部,开花的内部,壁立千丈的内部。我就这样攀上了石壕村的第一个台阶。攀上去的时候,最后一抹夕阳照在脸上,继而照在身上。我看到小片小片的山地,地上长着梨树、苹果树,一疙瘩一疙瘩地结着好看的果实。立时有人去摘,一声清脆让无数口水喷溅。山里人咧着嘴笑,吃吧吃吧,就你们几个人,一年也吃不完。一棵树下,一个女孩儿摘着柿子,手里拿不了,兜起红衣襟,一边摘一边往里放,腰围露出一圈儿白。转过一个屋角,什么香浓浓地涩涩地涌,一棵棵树上全是红红的小果,闹嚷嚷地拥挤着,原来是花椒。脆红的枣,和葡萄衬在一起,不知先摘哪个好。还有核桃呢,主人已经将核桃砸碎递上来,白莹莹的仁带着一股湿湿的甜。嘴里没空闲,又有山鸡蛋塞过来。夕阳在我们忘乎所以的时候下山了,霞光留在云上,一片片全镶了金边,白的云和灰的云来回交换着位置,金边渐渐磨淡了。云越来越厚实,像一条蓄满棉花的被子,将石壕村慢慢盖起来。树上的红叶先行变黑,而后是绿和黄的叶子。还有石瓦、石檐、石墙、石梯,都渐渐隐在了黑暗中。有人说,你住留根家。就领着我下台阶上台阶地走到一个石屋前,门是开着的。刚才我们又吃又喝热闹了好一阵子,留根可能早在哪里睡了。躺在床上,一种出奇的静袭来,以往总有什么问题想来想去,而后才能入眠。这次还没等问题来找就入了梦乡。说是梦乡,其实什么也没梦到。似是下了雨,打在哪里一声大一声小的。一觉醒来,窗子已经透白。何时睡得这么安实?睡眠找到了故乡啊!这时看清这个石屋,地面竟然是一整块山岩,延伸到屋外。门窗已经老旧,有缝隙的地方透着亮光。一团云悬浮在门口,刚一开门,就热情地溜进来,一些吸进肚里,那个清新。石屋前,云像一道幕布纱帘,一忽儿遮住这里,一忽儿拉开那里,露出远远近近的山峦,水墨一般。有的山峰像躺卧的少女,不知道有人在看。一声鸡鸣,石壕村醒了。夜晚真的下了雨,到处湿漉漉的,屋前一棵苹果树,挂满了水珠,摘下一个湿润润一咬,声音漫空回响。幸福真是伸手可得。小屋建在平台上,平台边是另一石屋的屋顶,片片石板泛着雨后的光泽。随便可以找到台阶,或上或下通到各个石屋去。果树从这里那里伸出,红的黄的逗引着目光。可惜肚子太小,还有好吃食在炊烟里招呼呢!野花开得绚,无论是山菊、喇叭花还是紫苑、胡枝子,有的在石缝里挤出一扑棱,有的在墙上蹿出一大抱,有的在没人走的石阶上蹿,有的干脆爬到人家窗户上。从屋里望去,可不是鲜活的窗花。一个山娃子在上面的屋檐处露出脑袋朝这边看。那是另一个墙院,院里响起女人的叫,那个脑袋随即不见。恍惚间到了眼前,手里举着热腾腾的玉蜀黍:俺娘让给你的。玉蜀黍用树枝插着。你叫什么?留根。我笑了,原以为留根是个大人呢!哪里的声音?是碾子,新鲜的玉米在石头的滚动下,散发出兴奋的芳香。两旁挂满玉米棒的屋门吱呀一声开启,迈出一段枣木样的老人。另一个院子,少妇正在洗衣,衣服在捶布石上,迎受着高扬的棒槌,噗噗啪啪的音响在小院的四壁碰撞。昨夜的雨,让她接满了两大桶的水。一个女子在屋顶上摆柿子,一个个柿子摆了一平台。顺台阶上到更高处,看到许多人家都在晒柿子,这里那里,一方块一方块的红。阳光照过来,上了一层釉。村子唯一的小卖部开门了,里面满墙糊着《山西日报》,日期竟然是1976年的9月。让我迷惑时间是否流动。门上有褪色的对联:山顶石壕喜逢春,世外桃源又经年。潮气从峡谷中翻卷上来,聚成浓浓淡淡的云团,在清晨的光线里涌,一会儿就将石壕村托起来,让人觉得不是接着地,而是悬在天上,仙境一般。我成了仙境的一部分。一声喊出去,一群的喊跟着回来。要是一个钱币撒出去,也会回来一群的钱币吗?在这里,总是想哭,杜甫来了也会想哭。钱物还有尘世一切让人困扰忧烦的东西,都是那么不值一提,唯有清幻静悟的美。石壕村多少代都这样生活,他们有他们的自在。道路通了,外面的人会越来越多,好呢还是不好?可外面的人还是希望来的,来住一住,清清脑,静静心,疗养一般,回去快乐地活。回看石壕村,还是那么小,像个盆景,或是雕塑,在早晨的光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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