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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中国小说家、剧作家。生于1899年,卒于1966年,满族,祖籍北京。原名舒庆春,字舍予。老舍是他最常用的笔名。老舍的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四世同堂》《小坡的生日》,剧本《龙须沟》《茶馆》,报告文学《无名高地有了名》,中篇小说《月牙儿》《我这一辈子》等。
《我这一辈子:老舍中短篇小说精选》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
我以为,老舍几乎是中国现代最会 讲故事 的小说家之一,语言俗白鲜活、简劲自然,结构匀称严谨、疏密有致;在有限的篇幅里,以诗歌的笔法,用幽默激活讽喻,用诙谐撩拨鞭挞,用人物和故事穿透时代和历史,呈现出独有的极具个性化的小说文体模式,超越了纯粹 京味 与 满旗隋结 的精神文化意蕴。
他写《老张的哲学》时,因明显感到 以文字耍俏本来是最容易流于耍贫嘴的 。到写《赵子日》时,便有意力图使文字变得 挺拔利落 。他追求文字要有 澄清如无波的湖水 般的 平易 ,但这 平易 又须不是死水般的凝寂,而要 添上些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味儿 。
到了写《骆驼样子》、《离婚》、《月牙儿》和《我这一辈子》时,老舍创作上已经过了 长时间的培养 ,有了 把一件复杂的事翻过来掉过去的调动 的本事,从《大明湖》里抽出而成的《月牙儿》就典型体现着老舍小说形式上的诗意、成熟与艺术思想上的扎实、深邃。《骆驼祥子》、《离婚》、《四世同堂》、《我这一辈子》、《断魂枪》、《正红旗下》无不如此。
作为艺术家,他追求的是‘‘用最简练有力的词句道出最高的思想和最复杂的感情 。老舍的小说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幅用文字构筑的全景展现北京人情市井、世俗风物与历史文化的俗白的 清明上河图 ,既是艺术的集大成,更是人文思想的剖面图。
他塑造小说人物形象的艺术构思过程,其实也就是他锻造、打磨以及批判国民文化思想痼疾的成型过程。这在他写于中国现代小说初创期的最初两个长篇《老张的哲学》和《赵子日》里,即已显露端倪。直到20世纪60年代老舍动笔写最后一个长篇《正红旗下》,他的这种文化批判精神始终是一脉相承的。
老舍在《二马》中对根深蒂固地寄生在国人骨髓里的迂腐文化精神的解剖,变得更加锋刃有力。《猫城记》有着强烈的政治讽喻小说的意味, 它讽刺了当时的军阀、政客与统治者 。它以卡夫卡《变形记》的想象形式,打造出一个奇特的猫城,那猫城最后 灭亡的足音 不也正是老舍对古老民族的灵魂敲响的警钟和对国民性最残酷无情的批判吗?正如老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必然选择自杀一样,《猫城记》也是忧愤之极的他的必然之作。
写于1933年《离婚》中的诸多人物,无论张大哥,还是老李、小赵,性情上并不比 猫人 们好多少,一样持自私、怯懦、折中、敷衍的庸人哲学。《离婚》标志着老舍的小说创作走向了成熟,连幽默都让他 看住了 ,不再是信马由缰、恣肆漫溢,而是节制分寸、恰倒好处。
然而,最能展现老舍这种幽默风采的小说,是1934年3月到8月在济南写的《牛天赐传》。虽然它不是老舍作品中最优秀的,却是最能以幽默加讽刺来勾画小人物的性格命运与灵魂镜像的。
当老舍以成熟的悲剧家的姿态把幽默挥洒在小说里,艺术上的拿捏也是那么准确到位时,他创作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骆驼祥子》出现了。单就幽默来说, 一味幽默 的 毛病 没有了,而是 每逢遇到可以幽默一下的机会,我就必抓住它不放手。……它(《骆驼样子》)的幽默是出自事实本身的可笑,而不是由文字里硬挤出来的 。
《四世同堂》三部曲是一幅史诗性的画卷,篇幅是老舍小说中最长的。它艺术地把日军侵略下沦陷的北平城的血泪悲苦命运,浓缩在了一条不起眼的 小羊圈 胡同的 葫芦肚 里。不论从哪个角度说,《四世同堂》都称得上是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的杰作,更是中国抗战文学的扛鼎之作。
最为惋惜的是,老舍1961年底动笔的《正红旗下》在写了个鸿篇巨制的开头之后,便束之高阁。《正红旗下》没能成为老舍积40年文学创作之功的压卷之作,没能为20世纪中国的小说创作奉献一部有理由认为是杰作的名著,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里所选10篇小说及相关注释,均采用199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老舍全集》(19卷)选编而成,旨在呈现一代文学大师的艺术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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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胜——沙子龙的大伙计一在土地庙拉开了场子,摆好了家伙。抹了一鼻子茶叶末色的鼻烟,他抡了几下竹节钢鞭,把场子打大一些。放下鞭,没向四围作揖,叉着腰念了两句: 脚踢天下好汉,拳打五路英雄! 向四围扫了一眼: 乡亲们,王三胜不是卖艺的;玩意儿会几套,西北路上走过镖,会过绿林中的朋友。现在闲着没事,拉个场子陪诸位玩玩。有爱练的尽管下来,王三胜以武会友,有赏脸的,我陪着。神枪沙子龙是我的师傅;玩意地道!诸位,有愿下来的没有? 他看着,准知道没人敢下来,他的话硬,可是那条钢鞭更硬,十八斤重。
王三胜,大个子,一脸横肉,努着对大黑眼珠,看着四围。大家不出声。他脱了小褂,紧了紧深月白色的 腰里硬 ,把肚子煞进去。给手心一口唾沫,抄起大刀来:
诸位,王三胜先练趟瞧瞧。不白练,练完了,带着的扔几个;没钱,给喊个好,助助威。这儿没生意口。好,上眼①!
大刀靠了身,眼珠努出多高,脸上绷紧,胸脯子鼓出,像两块老桦木根子。一跺脚,刀横起,大红缨子在肩前摆动。削砍劈拨,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呼呼直响。忽然刀在右手心上旋转,身弯下去,四圈鸦雀无声,只有缨铃轻叫。刀顺过来,猛的一个 跺泥 ,身子直挺,比众人高着一头,黑塔似的。收了势: 诸位! 一手持刀,一手叉腰,看着四围。稀稀地扔下几个铜钱,他点点头。 诸位! 他等着,等着,地上依旧是那几个亮而削薄的铜钱,外层的人偷偷散去。他咽了口气: 没人懂! 他低声地说,可是大家全听见了。
有功夫! 西北角上一个黄胡子老头儿答了话。
啊? 王三胜好似没听明白。
我说:你——有——功——夫! 老头子的语气很不得人心。
放下大刀,王三胜随着大家的头往西北看。谁也没看重这个老人:小干巴个儿,披着件粗蓝布大衫,脸上窝窝瘪瘪,眼陷进去很深,嘴上几根细黄胡,肩上扛着条小黄草辫子,有筷子那么细,而绝对不像筷子那么直顺。王三胜可是看出这老家伙有功夫,脑门亮,眼睛亮——眼眶虽深,眼珠可黑得像两口小井,深深地闪着黑光。王三胜不怕:他看得出别人有功夫没有,可更相信自己的本事,他是沙子龙手下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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