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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原是水师出身,自己知道并非文人,更不是学者,他的工作只是打杂,砍柴打水扫地一类的工作。如关于歌谣,童话,神话,民俗的搜寻,东欧日本希腊文艺的移译,都高兴来帮一手,但这在真是缺少人工的时候才行,如各门已有了专功的人他就只得溜了出来,另去做扫地砍柴的勾当去了。因为无专门,所以不求学但喜欢读杂书,目的只是想多知道一点事情而已。所读书中于他最有影响的是英国蔼里思的著作。
《周作人自编集:周作人书信》是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的。
一九三三年四月一日周作人日记云: 借平伯处手札抄录数通。 四月四日云: 向启无借抄旧札。 四月九日云: 下午抄致启无札,共得廿五通耳。 四月十二日云: 遣人往借平伯所存手札三册。 四月十四日云: 抄致平伯札二十三通,全共七七通也。 四月十七日云: 上午寄信抄原稿一册并序文给小峰。 同年七月,《周作人书信》由上海青光书局出版。除《序信》外,书共二十一篇,计选自《雨天的书》者六篇,《泽泻集》一篇,《谈龙集》一篇,《谈虎集》十一篇,新收入者仅二篇,即《古朴的名字》和《关于无理心中》,均写于一九二六年。信七十七篇,皆系首次发表,写于一九二六年至一九三三年间。
集中 书 这一部分,可以视为一种文体意义上的选本。周氏写散文很喜欢采用书信体,甚至收信人出乎虚拟也无妨,如《养猪》之 持光 ,《乌篷船》之 子荣 ,原本都是自家的笔名。《序信》有云, 因为预定要发表的,那便同别的发表的文章一样,写时总要矜持一点,结果是不必说而照例该说的话自然逐渐出来,于是假话公话多说一分,即是私话真话少说一分, 又说, 我希望其中能够有三两篇稍微好一点,比较地少点客气,如《乌篷船》,那就很满足了。 他看出作文容易有这类毛病,于是着意加以避免,他的散文特色,也就显示出来。写文章好比谈话,在不同的语境里,人们说不同的话。 客气 即 矜持 , 公话 即 假话 ,总之徒做样子,虚张声势,没有一己的真意,只有公众语境才会产生这类 不必说而照例该说的话 。当谈话对象由陌生的公众转变为熟悉的个人,乃是朋友之间聊天,要说也就说 真话私话 了。文章出乎人情,就是这个意思。非独书信一体为然,周作人的文章都是这么写的。文章写出来之后,自然还是公之于众,但是其间这一区别,却是本质性的。说来不过是我与一二知己交谈,被他人偶尔听见了而已。这里有一点要补充的,即以个人为谈话对象,并不意味着与谈话对象之间不再保持一定距离。对象依然只是被告知者,不是预先设定了要给怎么打动的,这一区别也是本质性的,——假如他真被打动了,只是结果如此,我并没有这个动机。
《序信》又云, 在这里实在这信的一部分要算是顶好的了,别无好处,总写得比较地诚实点,希望少点丑态。 说得亦是同一问题。此处所收差不多是周氏生前唯一自愿发表的私人信件。 挑选的标准只取其少少有点感情有点事实,文句无大疵谬的便行 ,其中充分表现了周氏当时种种个人兴趣爱好,如写字,搜书,集邮,说梦,聚餐,喝酒,赏月,看花,刻印,制笺,……或许可以算得真正的闲适文字了,而正如我们讲过的,他此外那些通常被当作闲适的文章(譬如 草木虫鱼 等)其实并不闲适。周氏一己的世界(与二三友人所共同享有)可能不无闲适之意,但他面对外面这个世界(诸如社会、人类、历史等)时并不如此。
一九六一年七月三十一日周氏致信鲍耀明,谈及《周作人书信》,不妨看作多年后的一点补充说明: 日前寄旧稿一卷之外,并寄呈《书信》一册,其中有致平伯、废名之短信若干,可请一览。二君近虽不常通信,唯交情故如旧,尚有一人则早已绝交(简直是‘破门’了),即沈启无是也。其人为燕京大学出身,其后因为与日本‘文学报国会’勾结,以我不肯与该会合作,攻击我为反动,乃十足之‘中山狼’。但事情早已过去,只因《书信》尚存旧迹,故略说明之耳。
此次据青光书局一九三三年七月初版本整理出版。原书目录五页,序信五页,正文二百七十三页,目录中未排 济南道中之二 和 济南道中之三 ; 与俞平伯君书三十五通 之下,分列 十五年二通 、 十六年二通 、 十七年九通 、 十八年一通 、 十九年七通 、 二十年三通 、 二十一年六通 、 二十二年五通 ; 与废名君书十七通 之下,分列 十七年二通 、 十八年一通 、 十九年二通 、 二十年六通 、 二十一年四通 、 二十二年二通 ; 与沈启无君书二十五通 之下,分列 二十年五通 、 二十一年十七通 、 二十二年三通 。正文中 与俞平伯君书三十五通 、 与废名君书十七通 和 与沈启无君书二十五通 各单占一页,每封信均另起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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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园兄:
我已于本月初退院,搬到山里来了。香山不很高大,仿佛只是故乡城内的卧龙山模样,但在北京近郊,已经要算是很好的山了。碧云寺在山腹上,地位颇好,只是我还不曾到外边去看过,因为须等医生再来诊察一次之后,才能决定可以怎样行动,而且又是连日下雨,连院子?都不能行走,终日只是起卧屋内罢了。大雨接连下了两天,天气也就颇冷了。般若堂里住着几个和尚们,买了许多香椿干,摊在芦席上晾着,这两天的雨不但使他不能干燥,反使他更加潮湿。每从玻璃窗望去,看见廊下摊着湿漉漉的深绿的香椿干,总觉得对于这班和尚们心里很是抱歉似的,——虽然下雨并不是我的缘故。
般若堂里早晚都有和尚做功课,但我觉得并不烦扰,而且于我似乎还有一种清醒的力量。清早和黄昏时候的清澈的磬声,仿佛催促我们无所信仰,无所归依的人,拣定一条道路精进向前。我近来的思想动摇与混乱,可谓已至其?了,托尔斯泰的无我爱与尼采的超人,共产主义与善种学,耶佛孔老的教训与科学的例证,我都一样的喜欢尊重,却又不能调和统一起来,造成一条可以行的大路。我只将这各种思想,凌乱的堆在头里,真是乡间的杂货-料店了。——或者世间本来没有思想上的 国道 ,也未可知,这件事我常常想到,如今听他们做功课,更使我受了激刺,同他们比较起来,好像卜海许多有国籍的西商中间,夹着一个 无领事管束 的西人。至于无领事管束,究竟是好是坏,我还想不明白。不知你以为何如?
寺内的空气并不比外间更为和平。我来的前一天,般若堂里的一个和尚,被方丈差人抓去,说他偷寺内的法物,先打了一顿,然后捆送到城内什么衙门去了。究竟偷东西没有,是别一个问题,但是吊打恐总非佛家所宜。大约现在佛徒的戒律,也同 儒业 的三纲五常一样,早已成为具文了。自己即使犯了永为弃物的波罗夷罪,并无妨碍,只要有权力,便可以处置别人,正如护持名教的人却打他的老父,世间也一点都不以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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