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更新推荐的所有文学作品和书籍《精选《时光电影院》姚瑶的书评文摘》都是非常值得阅读赏析的,更有名家的精彩书评哦。
姚瑶,作家、翻译、摄影师,ONE·一个APP签约作者,著有《天冷就回来》《失眠症患者的夜晚》《生活上瘾指南》等,译有《不可能的堡垒》《心是孤独的猎手》《绿山墙的安妮》等。“对于我这个水瓶座来说,能三天不出门静坐写字,也能上天入海拦不住地疯跑,人生是座游乐场,我只想玩得尽兴,少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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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系列故事,每个章节都是自成一体的小故事,以某一个人或者几个人为主,而每一个故事之间又相互串联,密不可分,每个故事的主角都可能是另一个故事里的配角或者背景,就像每个人也都是他人故事里不可或缺的要素。
在阿榕的记忆里,那是一场很大的火,伴随着烟,但他们却说,那只是燃烧的几张作业纸;
老中医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的时候不要哭,只要没哭,以后你就不会再生病了”,但阿策终究还是哭了;
多年前,蚊子与小雄看了一场奇怪的电影,兴高采烈回来的他们,却被家人训斥,那里根本不会播放电影……
10个无法解释的奇妙现象,10段奇幻而难辨真假的秘密记忆……
★10个无法解释的奇妙现象,10段奇幻而难辨真假的秘密记忆
在阿榕的记忆力,那是一场很大的火,伴随着烟,但他们却说,那只是燃烧的几张作业纸;老中医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的时候不要哭,只要没哭,以后你就不会再生病了”,但阿策终究还是哭了;多年前,蚊子与小熊看了一场奇怪的电影,兴高采烈回来的他们,却被家人训斥,那里根本不会播放电影……10个无法解释的奇妙现象,10段奇幻而难辨真假的秘密记忆,几年的变迁,你是否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每个故事的主角都可能是另一个故事里的配角或者背景,就像每个人都是他人故事里不可或缺的要素。
青春逝去,留下的有好有坏,有值得怀念的,也有令人惋惜的。青春一去不复返,无论我们多么留念,都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在*青涩的年纪里,你做过*直接的反馈,可能是你日后想起来做过*冲动的决定。但那又怎么样,时间流逝,这些都已成为我们抓不住的过去。
★《one·一个》app人气作者,zui金句女王,姚瑶全新作品《时光电影院》
不同于姚瑶以往作品,此作品脑洞大开,你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象,眼见不一定为实,而耳听不一定为虚,事物发展的结果,总是会由这样那样的因素组成。作为一名翻译和摄影师,姚瑶对文字和生活本就具有敏锐的感知力,对文字的会意和雕琢,对瞬间和永恒的捕捉,都让她的文字更有灵气和深度。再没什么比今夜的一切更应景。
我在工作室剪一个世界末日痴男怨女的片子,飞沙走石的特效粗烂得一塌糊涂,主演们又哭又吼,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尽全力。
屏幕里一片乌烟瘴气,而窗外就是红色预警一整天的重度雾霾,好像谁都别想活过今晚。
接到小恭的电话时,我刚抽上烟,还顺手将窗户开了一条缝,混合着PM2.5的尼古丁真是这个世界上*绝望的味道。
“喂喂,听得见吗,阿榕?喂喂?”
小恭的嗓门出奇地大,企图压制住嘈杂的背景音。
“别喊了,听得见,你在机场了?”
“居然告诉我因为雾霾误机,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小恭说着说着发声就含混起来,我好像已经看到他嘴角呷起一根烟的样子了:“等能飞了我再给你电话。”
“你这么愿意打国际长途在显摆自己有两个臭钱是么?”
“说明我十分重视这次聚会。”
“你自己瞎积极,干吗非要拖上我。”
“所以我替你买好机票了啊。”
“所以还是显摆你那白来的臭钱。”
“嘿嘿,谁让夏果是我姐呢。”
出现了一阵短暂而不易察觉的沉默,而我们心照不宣假装这倏忽的空白并不存在,不走心地说了说那场也许无人期待的聚会,随口揣测谁会出现而谁又会不见,可我们心里都明白,挂断电话前说的所有废话都是为了掩盖那一小段信号里的空白。
挂断电话时,我一时算不出加拿大此刻是几点,好吧,谁又在乎呢。抽完余下的半支烟,我回到电脑前坐下。其实我没有告诉小恭,夏果的样子就静静躺在那一连串糟糕的素材里,我也不知道这种小成本烂片就算*终挤进院线,又有什么意义。
手机弹出雾霾继续加重的警告,凌晨四点,我坐在孤独的白炽灯里,对着待剪辑的素材发呆。
如果,如果后来做了演员的那个人是Diana又会怎样呢?
十八年过去了,我依然总想起大院里*美的那个姑娘。虽然想起那时候推开窗就能看见她在楼下的院子里施展她的火魔法,同想起一去不返的16mm胶片电影一样,在时间的一往无前里,都显得那样缺乏意义。
我曾经生活的那座小城名叫楉城,在东南沿海,是个小小的半岛,细细长长地探进海里,在地图上尤为不起眼。我出生前,楉城就已经存在了八百多年。八百多年里,这里从一个小渔村变成一座熙熙攘攘的偏安小城,无非是多了一些人口,高了几层楼宇,少了一些靠天收的渔民。
如果把成千上万的城市看作体育转播里那种长跑比赛选手,楉城大概是被套圈套到数不清的那一个吧。离开楉城后,每一个问我家乡在哪里的人,都不曾听说过这个地方,他们还会问我是哪个楉?我一遍遍地回答,木子旁加一个若有若无的若,是石榴树的意思。
多奇怪啊,一个根本见不到石榴树的城市却叫楉城。
爸说古时候这里遍地石榴树,清朝年间一场飓风之后石榴树一棵接一棵地枯死,后来无论怎样重新栽种也无法存活,先民放弃了石榴,留下了楉城这个名字,名字嘛,叫习惯了也就懒得再改。
我问爸是怎么知道的,爸说省城的地方志办公室拍过一个纪录片,专程来拍摄了楉城*一处古迹——鱼滩边的楉娘娘庙,旁白拉拉杂杂扯了这么些典故,放给领导们看的时候他也就跟着学习了。
我要爸也找给我看,他一面裁报纸给我包书皮一面说好,只是这个承诺他并没有兑现过。
当然了,大人们总是很少兑现自己的承诺,一如长大后的我们。
只是那时我还没有长大,总相信有一天爸会把那卷细细的拷贝找出来,放这个城市的历史给我看,这是别人都无法得到的优待,独一无二。因为这份优待,我在楉城的日子都过得相当得意洋洋。
爸是楉城电影院的放映师。这家公私合营的电影院是楉城*的电影院,平时除了放电影之外还时常作为开大会与文艺演出场地。就算是开会演出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来,我在楉城一小念书时,只有五十年校庆那次是在楉城电影院里办了场盛大演出,请回一两个电视里见过的歌手。而我爸,就是这*电影院里的*电影放映师。不管做什么,*总是值得骄傲的。
电影院地处老城区核心地带,影院南北各有一栋连排家属楼,连同一个肮脏的小池塘一起,组成了电影大院。当然,这并不像现在的小区都有一个特别正经的名称,何况所谓的家属区也并不封闭,影院正门一条双向单车道的马路,路旁种满凤凰木,六月漫天火红的花朵后来想想,简直不像在人间。马路对面是个篮球场,再远就是嘈杂的菜市与小吃街,完全开放,但又闹中取静,楉城人都习惯把这里叫作“电影大院”。
年幼的我,总觉得爸是院子里当之无愧的明星,在我看来,没有了爸就没有了看电影这项格外洋气的活动。
住在这里的大人们多半在学校、医院、无线电研究所、歌舞团这样的地方工作,所谓一份衣冠楚楚的铁饭碗,要么就是在附近的小吃街做点吃穿用度的小生意,若干年后都成了贫民窟里的富一代。
比如和我关系*好的小恭,他的爸爸就是辞掉了自己在国营药厂的工作开上了整个楉城*辆出租车。那时小恭的妈妈总为此跟丈夫吵架,邻里间闲扯也多少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意思,可谁能想到,十多年后,小恭他爸已经坐拥自己的出租汽车公司。
我家住在南栋的2单元201,小恭家在北栋的1单元201,中间隔着电影院、小广场还有参天的凤凰木,在大院里已经算是障碍重重。之所以亲密,是因为在大院里的男孩子中,只有我俩年纪相仿,都属于“小毛孩”那一拨。
在我们的世界里,年龄几乎代表着*的权威,是*的法则。我们并不依靠后来流行的追星啊、爱好啊、特长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决定同谁做朋友,我们是由年纪来决定的,年纪越小的孩子越没有选择权,如果有哪个中学生肯带我们这些小学生玩一会篮球就值得屁颠屁颠乐上一整天。
所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喜欢住在楼下的Diana,这是只有我一个人独享的秘密,就像电影院的仓库里,那些从来没有被公开放映、但我却可借着爸的工作之便独自享用的电影拷贝。
又或者,是我知道这个秘密就算郑重其事地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毕竟在我12岁读小学六年级时,Diana已经念初三。我是声带还没有改变、还会在儿童节放半天假的小学生,而Diana已经烦恼地每天在一楼院子里划一根火柴,烧掉男孩们塞给她的情书。
她细弱的手指捏住火柴棍,利落地擦过火柴盒边缘,微弱的火苗从她白皙的指尖弹向红砖墙根,点燃一封或者几封信,小小的火苗总会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像被施加了魔法,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Diana则抱着膝蹲在火堆边,脖子后面的肩胛骨像一只嶙峋的枯蝶,随时准备飞离她的身体。傍晚的火光照亮她几乎完美无缺的面庞,我想她或许是在笑,但毕竟我在二楼,她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分明,不过看起来也并不过分烦恼。
上过生理卫生课的我当然知道,她薄薄的碎花棉布裙子里有两团棉花一样柔软而美好的胸脯,就像楉城里不存在石榴果实,我看不见,却知道它们已然在注定的时节奔向成熟,那是让我无法喜欢她的一块警示牌。
每个放学后的黄昏,我都这样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她举行完自己的宗教仪式,伴随纱门一开一关,院子的角落只余黑乎乎的灰烬,天光暗淡,麻雀成群归巢,我总叹一口气,觉得满足又痛苦。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Diana烧掉的那些是情书,还是因为楼上的腿仔。
用妈的话说,腿仔这个小浑球长大了就是鱼滩港一霸,你千万离他远一点。
凡是楉城人都知道,楉城见血*多的地方,一是清早的鱼市场,二是日落后的鱼滩港,隔三岔五就能看到地痞流氓挥着砍刀棍棒在那里解决各种各样的恩怨情仇,早些年也出过人命官司,但不怕死的“腿仔们”总英勇地前赴后继着。
院里的孩子们本来就对人高马大、烫了头、穿喇叭裤的腿仔忌惮万分,不听话的时候喊“腿仔来了”比喊“警察来了”有用,况且他的手里没事就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让妈的话听起来分外可信。
我不知道是听了妈的告诫,还是在无人的电影院和爸两个人看了太多佐罗之类的浪漫英雄电影,我确实躲着腿仔,也确实不怕他。很多时候我放学回家,与他面对面走过去,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一幕电影里,这个满嘴脏话吊儿郎当比我大几岁的中学生不就是电影里虚张声势的大反派,他们可恶却总会输,而我就会瞬间自带背光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毫无意外我会被他伸腿绊个跟头,一次又一次,我从不躲开,因为每回他哈哈笑着扬长而去之后,Diana总会闻声从屋里出来,扶我起来,带我去家里玩,给我拿不重样的点心吃。
Diana的爸爸常去中东和南洋出差,都是些修路架桥之类的大工程,属于邻里之间总要被高看几眼的那种大人。虽说长年不在家,但凡回来,总能带回足够Diana吃上一年的新鲜饼干、巧克力和叫不出名字的点心,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是那个年代国内少见的斑斓色彩,上面鬼画符一样的洋文没人能看得懂,也便更觉得高级。
吃过点心,Diana就会让我随她去院子的角落,当面为我表演她的火魔法。
在火柴“刺啦”一声迸发出火苗的瞬间,Diana完全不着急将火柴丢向待烧毁的信件,而是静静注视着热烈火苗将火柴棍几乎燃烧殆尽,我也这样眼睁睁看着火苗烧完了火柴棍*终落在Diana纤细的指尖上,每每此时我都瞪大双眼捂住嘴巴“哎呀”大叫一声,Diana则轻轻将指尖的火苗弹出去,那团橙色的火焰在空中霎时变成大大小小的蝴蝶,划过一道我再熟悉不过的弧线,倏忽落在Diana毫不在意的那些信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