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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炬学,男,苗族,重庆黔江人。现为重庆市黔江区文化广播新闻出版局局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长篇小说《苍岭》,短篇小说集《摩围寨》,散文集《村庄的声音》等作品。
石达开隐藏在濯水古镇的宝藏,在传说和想象里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散发出让人不可抗拒的诱惑。反清的社团、同盟会、红军、地方士绅、袍哥大爷以及抗战酬金、新中国建设等等,那些怀揣各种动机的集团或个人,为此而不断的寻找着、争夺着、疯狂着和向往着。寻寻觅觅、打打杀杀、遮遮掩掩、破破立立,百多年来小镇的社会和历史变故,因此而展开;人性中那些隐蔽而微妙的褶皱,因此而被照见。
显与隐,寻与守,揭开真相与留住传说……,故事的交集,主要还是在指向人们正与邪,善与恶的取向。“宝藏”的存在与否,其实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我们为何如此孜孜以求念念不忘?
那么,什么又才是我们应该拥有、珍视、乃至于去寻找的“宝藏”?书稿是一部地道的风俗小说,是一部形象的地方志,从中流淌出的韵味清淳悠长,书稿并依托厚重朴实的川渝文化,展现给读者鲜明真实的人物形象和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是一本质量较好的长篇小说。
古镇童谣
1863年8月,太平军石达开残兵败将一部从四川溃逃回来,经贵州偷偷渡过乌江,翻山越岭藏入茫茫武陵山中,*后落脚在阿蓬江边一个小小的古镇。古镇名叫濯水,很有历史意味的名字,取“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之雅意。古镇自宋元以来,因水路的便利,成为了武陵山中十分活跃的商贸之地。武陵山外的客商不远千里,爬山涉水来到这里做买卖,所以,古镇虽然深处大山之中,却并不闭塞。又由于其地理位置特殊,一直是巴蜀与荆楚黔桂的咽喉之地,自古兵家入川或伐荆楚,都要路过此地。历朝历代,社会动荡剧烈的时候,兵燹之祸、变革之困,自然让这个地方更甚于它处。
当这支军队于到达古镇的第二天晚上听到石达开在成都被凌迟处死的消息后,可谓悲情如山,哭声哀哀。全体将士浑身缟素,眼冒火光,绝望和复仇之心绞杀着他们的内心。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山洪怒吼着溪涧,雷鸣轰击着大地,闪电抽打着天空。在古镇万年台前的广场上,白衣白帽的军人,单腿向西跪伏一片。他们一手拄着长枪,一手顶着额头,泪水混合暴雨奔流,号呼回应炸雷滚响,枪尖反射疾电寒光。
一个英俊悲切的军人,据说是那个从成都化妆潜逃回来的副将军,他站在万年台上,手捧石达开的绢书手谕,看着眼前这些将士们,痛苦得双唇打颤。他是石达开的侄子,他潜逃回来就是为了完成叔父的遗嘱的。他受命不惜一切代价组织残部,选择以武陵山区这个川黔湘鄂交界处的古镇为中心,图谋东山再起。
哀军不可忘志。副将军揭开头上的白帽,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振臂吟诵起石达开《入川题壁》的豪迈诗篇来:
大盗亦有道,诗书所不屑。
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
策马渡悬崖,弯弓射胡月。
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雠血。
全体将士腾身而起,挥舞手中的钢枪,齐声吟诵。一时间,山洪为之弱流,雷鸣为之掩声,闪电为之敛迹。悲愤的呐喊如奔雷,如电闪;滚烫的热血如山洪,如怒潮。副将军敛容肃声,用充血的喉音,沙哑而激愤,向全体将士们发布了几条指令。大雨掩映之下,全体将士闻令而动,广场上的一片白色迅速散开,消失在古镇茫茫雨夜里。
第二天,红日杲杲,一派盛夏景象,大雨清洗后的天地青蓝素洁。阿蓬江上渔船出没于淡淡的烟波里,古镇大码头上人来人往。下河洗衣洗菜的妇人,挑担吆喝的力夫,出门办事的伙计,盘算买卖的客商,一个个心中奇怪着,却又老老实实的干着自己应该干的营生。汪记桐油铺、余氏墨锭坊,龚家武馆,濯水讲堂,这些大额头的前门,都和一街八巷中的百十个大小铺子一样,也早早的洞开了他们雕镂古雅的大门。表面上看,古镇一如往日,没有什么特别。
然而,毕竟昨晚是发生过奇特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过的。古镇所有的人心里都纳闷着奇怪着。昨天下午他们见到过万年台边的旗杆上那面太平军的军旗,一夜大雨后却突然消失了,而那些赳赳武夫的影子似乎也从来就没有来过古镇似的。大家见面了,点点头,简单的问询一句,于是就眼含探寻目光看着对方,似乎他的一肚子狐疑是可以从对方那里获得答案的。对方也如此。于是,熟人间、街坊们相互间看了半天,没有谁说个什么。大家摆摆头,忐忑着转身而去。
离去是离去,心中都在想:难道昨天下午没有太平军到古镇来?难道昨晚没有下整夜的雷阵雨?难道万年台广场没有太平军的集会?难道没有集体的朗诵?难道这一切的一切是一个梦?如果是梦,难道全镇的人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可是,余家的少爷余衡,汪家的小姐汪文媛也于第二天早上双双失踪。这可不是梦,这是现实。余汪两家毕竟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大户,是古镇里的望族,老爷太太一干人等心下着急,面子上却十分坦然。一切营生照旧,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看人的眼神,都没什么异样。不仅余衡汪文媛失踪了,还有武馆里的教头张大草,讲堂里的二山长樊立骅,也没个音信。这四个人是古镇里响当当的人物。至于那些诸如豆腐张的三儿、麻花六的二儿等贫户陋巷里的青年人失踪,则累计超过了十多个。
梦卷走了现实。
古镇的人们都明白,一早起来就消失不见了踪影的太平军、以及不辞而别的古镇青年们,看是不可理喻的两码事,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事件。至于为何有这样的事件发生,为何从来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表明会有这样的事件发生,古镇人不得而知。但他们深切的预感到,未来古镇的日子,将为这天承担重大的后果。至于这个后果是好是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然而,事件的另一只推手反应得如此之快,远远超出了古镇人的预料。
三天过后,朝廷派来的川军和鄂军,分别集结于古镇前阿蓬江对岸的徐家坡、古镇后镇北关一带的山上,大致包围了古镇。而另一支赫赫有名的湘军渡过乌江,正沿阿蓬江逆流而来,已经达到了下游的两河口,很快就要接近古镇下面不远处的河湾码头了。
古镇人根本不相信这是现实里出现的紧急而奇特的军情。他们忐忑着,他们怀疑着。他们生着,他们死着。他们喝着,他们乐着。他们夜里惊悸,他们白天平和。生意照常在买卖,庄家依然在成熟,日子如旧在推延,人情恒定在连接。才几天时间,怎么就要发生如此严重的变故?这不是梦么?这不是该在梦境里才有的事件么?塌方式的变故,于世道人心都是不合理的呀?
在古镇人的惊惧和疑虑中,铁血的军人与儒雅的士绅围坐在濯水讲堂里的孔子像下谈判。双方你来我往,都努力试图要让对方放弃自己的主张。军人铁口钢牙、洪声剀切的说:贵镇通匪,罪当屠城,若交出首犯,则从者免罪。士绅慢言细语,义正词严的说:大清天朝,顺民良善,不闻匪患,何从通之。
双方既克制又不减强攻的力度,从卯至午,从午至酉,却不见任何分晓。
整个古镇被大祸临头的不详气息所笼罩。人们走在街巷里,脚步放轻,说话小声。他们都在打听濯水讲堂里的动向。从水面到陆路,军队把持了所有的通道,只可进,不可出。古镇大小两个码头上,再没有了人来人往货上货下的繁忙景象了,也没有了言笑晏晏慢声细语的安宁气氛了。铺板响起,各色店铺纷纷关门。只有余氏墨锭坊、汪记桐油铺、樊真杂货铺等,出于稳定人心的需要,依然故我的开着。暗地里,大户人家和寻常百姓,悄悄的在家里找个地方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有的挖地窖,有的用布条贴身捆绑。女孩子们都随身备上了一把剪刀,或一根锥子,做好了一旦遭遇不测就自尽的决绝准备。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连古镇参加谈判的士绅也不清楚,一天早上,恰如几天前太平军的突然消失一样,川鄂湘集结的五千大军,也一夜之间像阿蓬江上的晨雾,从古镇四周撤退得干干净净。
一场灭城之劫免除了,古镇的人欢喜轻快。外地的客商,本镇的居民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场景来。在万年台,傩戏洪家班特别演出了一场傩戏《空城计》供居民观看。观者如堵,人情亢奋,大大胜过平常的演出。或许大家都知道古镇历险的不易吧,权当这个是内在的释放了。
可是,朝廷的军队来得气势汹汹,去得悄无声息,这其中恐怕是另有机关的吧?古镇人只是轻松了几天。那无声的威压却像镇北关后面的高山,从此时时压迫着大家。是啊,说不定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黑压压的朝廷大军不声不响的席卷而来,把古镇连人带物悉数裹卷囊中,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码头在。
古镇人生活在两种极其矛盾的状态里,一种是安闲的自我放松,一种是警惕的强制性压迫。后来是一个秘密的泄漏,才让古镇人真正放下了心中的巨大担忧。
两年过后,太平军的身影似乎从中国版图上彻底消失了,那晚来到古镇的残部更是不知消失去了何处。副将军鸠集残部东山再起的誓言,连个影子也没有。两年,时间足以消磨掉任何铁血男儿的钢骨与意志。此时,朝廷才颁布“给生民以息养”的上谕,对所有太平军经过之地的民众以圣哲的宽谅。虽然古镇也接到了县里边知县传来的朝廷上谕,但是,古镇人还是恍若梦中,既不认同过去有过的太平军和古镇青年们的消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也不认同朝廷的上谕是真的出于天下国家的诺言。他们还是忐忑着,忧虑着,安闲着,惊恐着。
几乎是两年前朝廷的军队八月合围古镇的同一天,当酉阳州知州乘船来到古镇讲出了一番话,无意中透露了一个秘密,古镇的人才彻底抛弃了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也是在孔子像下,知州与古镇的士绅们做亲民之谈。知州说:据闻贵镇上下人等一直人心惶惶,本州实在以为心念太过,未免庸人自扰。朝廷之宽和仁厚,理当不可狐疑。往次兵临城下者,非为匪事,何谈屠城?用兵所重,皆为增势以为强取尔。当时盛传匪首石达开之宝无算,秘密藏于贵镇。区区哀残之兵,何足为虑?天朝追兵所来,首在宝藏尔。夺而取之,则匪无供给之源,自然瓦解。今既查实,石匪之宝为虚诞,则朝廷之忧恨也就冰释。望众士绅广为发布,以正士庶之心,以安上下之民。人心有定,方可家齐镇富,如是则为本州所幸也。
在座士绅闻听知州一番话,脸冒冷汗。当日之汹汹,原来如此呀?
当晚,在万年台,众士绅邀约,请洪家班,为知州上演了半出《鸿门宴》。
知州看出古镇的人从此将彻底放下顾虑生活了,好不欢喜。知州第二天离开古镇,逍逍遥遥去了省城成都。可等他从成都返回来在古镇又一次住下时,也就一个多月光景。知州没有料到,他回来无意中听到的一则童谣,说明古镇还将生活在石达开宝藏的事件中并受到更多的困厄。
知州住在临江的悦来客栈里。隔江而见,对面田畴稻谷成浪,山坡上也可见茂密的包谷林。更远处则是巍巍峨峨的麒麟盖。好年景啊。知州看着江水与土地上的庄稼,正要吟诗,忽听得河街上传来几个童儿的歌唱:
码头长,码头短,石人堆里藏谜团。
你一团,我一团,天下国家都不算。
河街就是古镇里一街八巷中的“一街”,上自阿蓬江入峡处的场口,经过古镇万年台广场,然后是小码头,过小码头,继续往下,转折往复,临河一边则是从水边建起来、半边在岸上半边在岸下的吊脚楼,这些吊脚楼多为客栈、货栈。河街的另一侧则连接着另外八条小巷子。那一侧多为背山的大户人家的院落。门头当街,四合包围,一般都有两进,多则有四进的。小巷弯来拐去,一直到山脚下,平常人家,大多以小巷为居住地。当然,傩神庙、禹王宫、观音阁等也在某条小巷子的深处。河街过了悦来客栈,下去就是一些茶馆、酒馆、山货铺、杂货铺,然后是大码头。
知州凭栏正要做诗,忽听到河街里传来儿童们的童谣。知州明白,这童谣正是关于石达开宝藏的。如果说两年前朝廷是暗地在搜寻石达开宝藏的话,那么,这童谣表明,现在连民间也在关注此事了,而且还是这个古镇。这还了得?朝廷是给了他任务,要他留意这个地方的。要他留意的既有财宝,也有匪情。童谣直指石达开宝藏的传唱,这不是在想挑明此地是藏有石达开财宝的么?何况还可能隐藏着匪情!什么叫“天下国家都不算”?这不是在谋反么?知州顿时两眼一黑,跌坐在一把宋代风格的圈椅里。口中只叫得出两个字来:苦也。
随侍人等惊慌恐怖,有说要马上捉拿问罪的,有说要派兵清剿古镇的。好在知州很快从惊吓中镇静回来。他立即制止了那些要把事情弄到明处来的臭主意。他连忙让人把知县并古镇士绅人等叫到濯水讲堂去议事。
这是一个十分秘密的会议,商议的结果是,州里和县里以维护治安为名,各派兵丁若干进驻古镇。布置和行动都很迅速。表面上是维护古镇治安,其真实目的就是要及时制止童谣的传唱,要把这无中生有的童谣从古镇里彻底的清除掉。知州下令:凡是听到有关于石达开宝藏童谣传唱者,不管男女老少,不管士绅庶民,立即捉拿,并以通匪的铁证定罪。
知州的手段确实奏效。又是两年过去了,古镇的街巷中,确实没有人传唱那首童谣了。
然而,到了1874年,即大清同治十三年,因这则童谣,古镇果然陷入了一场困境。
消失了十一年后的余衡、汪文媛、樊立骅等人于这年的春上突然回到了古镇。那时春节刚过,古镇商贸的活跃期还没有到来。元宵高台狮舞斗在大码头上排开桌子正在进行,这是春节里古镇名动四方的一个压轴节目。不仅古镇,连古镇四周七乡八里的人都来看闹热了。江面上船来船往,街巷里人头攒动。万年台在唱戏,观音阁在上香,禹王宫在拜神。客栈里,茶楼上,酒肆中,铺子前,访亲的访亲,问友的问友,谈生意的谈生意,看闲耍的看闲耍。锣声鼓声齐响,长号短号一吹,大码头上的高台狮舞斗开始了。人潮轰轰的,早把大码头铺满了。红黄黑白四队狮子,腾身纵步跳入人场中的空地来。空地上早立着两个高台,每个高台由八张八仙桌叠加而成。红黑与黄白,两两一组,随着一阵催浪扬波的急鼓声,四条猛狮刷刷分别向高台飞跃上去。
欢呼声此起彼伏,街巷里,江面上,凡是看得见大码头斗狮舞的地方都是人群。人们欢呼那*先上到高台去的狮子,要把一年的祝福都送给他们。
夺得头筹的,是那头黄狮子。只见狮子后腿站立,高昂狮头,身子倾向桌子之外,摇头瞬目之间,从巨大的口中吐出一个条幅来。
那条幅的内容大出古镇人的意外。往年狮子口中吐出的内容都是常见的祝福语。可是,今年这拔得头筹的黄狮子吐出的条幅,居然是几年前在古镇一度流传过的童谣!
码头长,码头短,石人堆里藏谜团……
几年过去,不是所有的人都还记得那次事件。绝大多数围观者除了感到意外,并不知道有何深意。人们口中好奇的念着这奇特的条幅。念着念着,情绪不自觉的激昂起来。群情澎湃,人们跺着脚,呐喊着,念诵着,好像那条幅是一条魔咒,完全控制住了这个大码头。
一队人马穿过河街,向傩神庙所在的菜市巷奔涌而去。那头黄狮子在前跳跃领路。而紧随狮子后面的,却是三个人们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这个三个人不是别个,正是当年神秘消失的余衡、汪文媛和樊立骅。
余衡汪文媛结成了夫妻,二人非儒非商,看不出是个什么身份。樊立骅则依然孤身一人,但形神飘逸,更有儒士的风度了。三人后面跟随而来的大多是年轻后生。余衡领着这对人马进了傩神庙,狮舞跳跃,鼓角吹响。一切似乎都经过了周密的安排。很快,在傩神庙里,一番祭祀活动顺利结束。
余衡揭下傩神庙偏殿立柱上的一块红绸,一个木牌赫然彰显出来。木牌上隶书三个大字:含辛社。余衡当众阐述了他们以同好为团体,以读书讲道为手段,结成含辛社的目的。大而言之是六个字:存天理,正良心。
官府的嗅觉是灵敏的。不到十天,州里面派来的官兵悄悄布控,余衡、汪文媛和樊立骅,以当年助贼的罪名,在他们刚刚成立的含辛社里被缉拿。同时,军队驻扎在古镇半年,以消除可能出现的匪情。
汪文媛因为有身孕,余氏墨锭坊使了很多钱,官府才放了汪文媛。
古镇人心惶惶。以为朝廷的清算这次真的要动手了。能够外出投亲靠友的人,都携家带口的离开了古镇。南来北往的客商们也纷纷暂避。一时间,古镇人去街空。接近一座空城。
到了清明谷雨,除了军人的走动,并未见官府有什么更具体的行动,古镇外出的人又才纷纷回来,客商们也才住进了老店。这次回来,古镇人的胆子变得出奇的大了,他们把余衡汪文媛樊立骅回来的目的讲得神乎其神。说余衡是做了石达开第二了,他们这次回来,哪里是结什么社啊,哪里是要存天理正良心啊,他们是以这个为幌子,私下里是要笼络人才,是要找到当年的宝藏,然后招兵买马,又要反朝廷了。
若干年过去,古镇没听到石达开第二有什么消息。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余衡,忘记了当年曾经有过的艰困局面。暗地里一股潜流依然在霍霍流动。这流动的潜流,就是深埋在人们心中对石达开宝藏的渴望。河街小巷里,唱那码头长码头短的童谣,风一般的流走。儿童在唱,大人们也唱。商家在唱,市民也唱。船夫在唱,力夫也唱。早也唱,晚也唱。
变法维新即将开始,官府似乎对古镇童谣的传唱没了一点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