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旧巢痕》金克木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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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拙庵居士,即金克木,1912年出生于江西,著名文学家,翻译家,梵学研究、印度文化研究家,同时掌握英语、法语、德语、世界语等多种语言;与季羡林、陈玉龙并称“北大三支笔”;与季羡林、张中行、邓广铭并称“未名四老”。2000年在北京病世,临终遗言:“我是哭着来,笑着走。

【编辑推荐】

《旧巢痕》评点本是金克木先生化名拙庵居士和八公山人,自写自评的小说体回忆录。全书以旁观与旁白的手法,通过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的眼睛,逼真地勾勒出一个知识分子小官僚家庭的衰落和分化,并将整个社会以及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推成一幅朦胧的远景,描画出了上承晚清,下接“五四”的中国江南一隅的社会变迁与民情风俗,中间穿插着小孩子苦乐参差的识字生涯。通过一个大家庭的衰落与变迁轨迹可一窥当时社会大时代的衰败与变迁。

【名人的书评】

1.金克木化名拙庵居士和八公山人,渔樵闲话式自写自评:游戏之笔,虚虚实实,苦乐参差,庄谐并寓。

2.一个孩童眼中的旧时风物:上承晚清,下接“五四”的旧中国,江南一隅的社会变迁与民情风俗。

3.一代大家传奇的启蒙教育:一代文化大家金克木是怎样接受文化启蒙和开启自我教育的。

4.中国近代史、家庭史和社会学研究方面的参考价值:从一个上世纪初知识分子小官僚家庭的衰落与分化窥见社会的动荡与大时代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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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巢痕的书摘】

《描红》(片段)

三哥回来给小弟弟带来一件重大变化是他又要读书了。三哥先检查一遍读过的《三字经》和生字块。亏得妈妈督促小孩子经常温习,他仍然全都记得。三哥一算,他认得的约有一千字了。

《三字经》以后,照例应当是《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所谓“三百千千”,是发蒙读物。

可是三哥是上中学念洋书的,打破了这个老程序。这几本书买来了,却没有教。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教了不多几句,有了他们家的姓了。三哥说:“这些姓拼起来有什么意思?以后自己就都认识了。”于是《百家姓》被放到一边。

《千字文》和《千家诗》的命运也不更好。三哥同样认为不适合作儿童读物,都只教了几段就搁在一边了。

他找出了一部《龙文鞭影》,以为全是故事,又是四字一句,押韵,好记,好背诵。可是一教之下,三哥又不满意了。*个字是三个鹿字拼成一个字,其实就是“粗”字。“粗成四字,诲尔童蒙。”三哥问:“为什么要写笔画多的‘粗’字呢?”“八彩,舜目重瞳。”“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人。”三哥说。大概他不是念这些书发蒙的。家塾中可能是照父亲教导先念“四书”的,以后就上洋学堂了。

于是三哥上街去买了一套商务印书馆的《国文教科书》来。那比用“人、手、足、刀、尺”开头的一套还要古一些,可能是戊戌变法后商务印书馆编的*套新式教科书,书名题字下是“海盐张元济题”。书中文体当然是文言,还很深,进度也快,可是每课不长,还有插图。里面有破除迷信的课文,也有故事。

*册中头几课小弟弟几乎没有什么生字。三哥很满意,加速度地教这*古老的*代新式“国文教科书”。这样一本本念下去,也讲点内容。直到听说大哥快要回来,一套书也快念完了,三哥才把这新式课本中断,改教小弟弟加紧赶读孔夫子的《论语》。

这部《论语》对小弟弟来说确是有点新鲜。书中没有图还不说,又是线装木刻印的大本子。本子很长,上下分作两半。上半都是小字,下半的字有大有小。大字的本文开头和中间有圆圈,这是标明章节的。句子不分开,句中插些双行小字注,读时要跳着念大字,不连贯。这书看样子就不讨人喜欢,内容更稀奇古怪。小孩子觉得这比有图有故事的《三字经》和《国文教科书》差远了。这是三哥从家里旧书中找出来的家传古书。

他念过《三字经》,对于孔夫子和《论语》并不生疏,所以三哥略略介绍一下,他就明白了,这是必读的真正的“经”书,是*重要的必须熟读的书。三哥说,从前人要应考试去做官,是要连大字带小字一齐背诵的,只许照小字讲解大字。“伯伯和大哥都是这样。”他说,现在不要应考了,不必念朱夫子的小字注了。至于上面那半截书的什么“章旨”“节旨”之类批注都可以一概不管。三哥教得很简单,要求的是识字,能背诵,要能连续背下去。“大哥回来会考你的。”他说。

“学而*”。原来“学而”是用开头的两个字作为“*”章的名字,前面“子曰”两字不算。

*篇几乎没有生字,可是“不亦说乎”有旧书新读意味。的“说”字右上方加了一个小圈,要念“悦”。既是“悦”字,为什么要写成“说”又去加圈改读呢?三哥也没有解说,其实他也不明白。他是念洋学堂的。“四书”是他小时候上学校以前父亲请的一位姓郑的家庭教师教的。郑老师已故去了,但他的两个儿子是同一县城的人,还常和二哥、三哥这两位师兄弟来往。他们原是在一起读过几天书的小同学。郑老师当年怎么教三哥背的,三哥照样转给小弟弟。二哥是早就把这些忘了,看到小弟弟大声朗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他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听了一会儿就走开了,从不问弟弟念得怎么样。

字认识,字面的意思容易懂,读起来也顺口,“乎”字仿佛押了韵,可是不能问为什么会“悦”,看小字注也不明白。对于圣人说的话是不能提出问题的,反正熟读就是了,将来自有妙用。不消一时半刻,小孩子早已熟读成诵。三哥也不要求拖长音吟唱,因此更容易。他想只教一句,可是弟弟念得快,*天就把*篇的三句都背了,连*的生字“愠”字也认识了。三哥一算,等到大哥回来,可以念不少,足够交差的了。于是他说:“贪多嚼不烂,以后还要复习,今天就念这些吧。”放学了。

大概也是为了应付大哥,连三哥自己也收拾他的书桌,摆上一大摞线装旧书了。他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搬出来一块大石头,长有一尺多,宽有半尺多,厚有二三寸,放在书桌上。后来才知道这是一块古砚台。上面贮水的地方刻了一只凤凰似的鸟。石头很细。中间微微凹下去。三哥磨墨写大字了。他执笔的方式也不寻常,大拇指在一边,其余四指分散平列在另一边。他端端正正对着一本字帖一笔一画地写。那本字帖也是从旧书箱中找出来的,是墨拓的欧阳询写的《九成宫醴泉铭》。这是当时流行的打基础的欧体字帖。三哥写字时,弟弟跪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看,有时被准许帮助磨墨,可是每次都弄得手指乌黑,挨母亲说几句。

过不几天,三哥看弟弟的《论语》实在念得太快,《学而》一章能从头背到底毫不费力,字字都认识,背完就跪在椅子上看他写字,又不便赶走他。于是三哥在弟弟念书的方凳上也摆上一块有木盒子的小砚台,一小锭墨,一支笔,一叠红“影仿”叫弟弟也写字,免得老早就放学或则总在他旁边好像监考试一样看他读书写字。

影仿”有两种,都是一张二十格,每格有红字,要求弟弟自己磨墨,拿笔把红字一笔一笔描成黑字。要讲笔画顺序,不能乱涂。更重要的是执笔要合规矩,拇指和食指捏在笔两边成为“凤眼”,中指和无名指分放在拇指和食指各一边,小指靠在无名指后边,离开笔头至少一寸,手腕要略略悬起。三哥不许小弟照他那样执笔。

先写*篇“影仿”,是笔画少的字。“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七十士尔小生可知礼也。”末尾空一格,叫写上日期。这里面的“尔”字和“礼”字都是简笔字,小孩子原来只认识繁体,现在才知道一个字竟有不止一种写法;像“说”字念成“悦”字一样,一个字也可以有不止一种读法。

第二篇“影仿”是数目字组成的一首五言诗,中间有几个字笔画多些。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楼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这要等*篇写得熟些才开始写。“烟”“楼”“台”都是繁体,不大容易描好。

这样习字叫作“描红”。这可比念书难。小弟弟忙习字的时间比念书多,而且每次都是满手墨污,写完就要去洗手。单是执笔法就练习了不少时候。这样,他没工夫去和三哥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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