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名誉》[哥伦比亚]胡安·加夫列尔·巴斯克斯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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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胡安·加夫列尔·巴斯克斯(1973—),哥伦比亚小说家,目前国际影响力很大的拉丁美洲新生代作家之一。出生于波哥大,曾旅居巴黎,在索邦大学学习拉丁美洲文学。1999年末,定居巴塞罗那,并开始为数种西班牙及拉美出版物担任翻译和撰稿人。2004年,*部长篇小说《告密者》出版,震动国际文坛,欧美报刊盛赞该书“处处出人意料”、巴斯克斯是“当代重要的拉美青年作家之一”。巴尔加斯·略萨、卡洛斯·富恩特斯、约翰·班维尔、科尔姆·托宾等作家纷纷撰文推荐。2011年,凭借新作《坠物之声》获西班牙丰泉小说奖,被誉为拉美新生代作家中闪亮的一位。

【编辑推荐】

新一代拉丁美洲文学领军人物

《告密者》作者

胡安·加夫列尔·巴斯克斯中篇代表作

哈维尔·马亚里诺是哥伦比亚颇具影响的政治漫画家,是一个传奇,“他是一个能够促成某条法律的废除、推翻某个法官的判决、让某个市长下台或严重威胁某个部门稳定的人,而纸张和墨汁是他实现这一切的*一武器”。政客们害怕他,但政府所能做的,唯有向他颁发终身成就奖。当他在六十五岁到达事业与名誉的高峰时,世界仿佛已在他脚下。

但这一切,随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意外造访而改变。他们一起追忆许多年前一个奇怪的夜晚发生的事情——早已被遗忘或刻意掩盖的往事——而马亚里诺将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一生,审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在《名誉》中,胡安·加夫列尔·巴斯克斯再次回到他痴迷和擅长的写作主题:历史的重负、记忆的黑洞、生活与政治的关系。这也是一部关于言论如何影响当代社会的小说。

【名人的书评】

新一代拉丁美洲文学领军人物

“西班牙丰泉小说奖”作者胡安·加夫列尔·巴斯克斯中篇代表作

巴尔加斯·略萨、卡洛斯·富恩特斯、约翰·班维尔、科尔姆·托宾等作家一致推荐

六十五岁的哈维尔·马亚里诺,是哥伦比亚有影响的政治漫画家,其事业与名誉已达高峰,世界仿佛已在他脚下。但这一切,随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意外造访而改变。他们一起追忆多年前一个奇怪的夜晚发生的事情,而马亚里诺将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一生,审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在书中,作者再次回到他痴迷和擅长的写作主题:历史的重负、记忆的黑洞、生活与政治的关系。这也是一部关于言论如何影响当代社会的小说。

【名誉的书摘】

马亚里诺在舞台左边的幕布后面等待着。颁奖典礼的组织者吩咐他待在那里,直到听见叫他的名字。于是他乖乖地待在那里,找法子自我消遣,观察幕布的天鹅绒和木地板的纹理,也看着忙碌的人们走来走去却永远不会撞上梁架、不明用途的电线和仿若远古战争的遗骸一般被废弃的道具。哥伦布剧院隐没在半明半暗之中。台下的观众——专程为他而来的观众——在全神贯注地观看舞台的白色屏幕上播放着的零散的画面,与此同时,一个专业播音员的声音在有些矫情的背景音乐的伴随下,讲述着他的生平事迹。马亚里诺试着在不被瞧见的前提下探头观望。尽管角度非常小,他依然认出了在父母家的院子里画画的自己、正在同贝坦库尔总统交谈的自己、在他位于山上的家里接待几位前来拍摄纪录片的摄影师的自己、在九十年代初期他的*个回顾展站在一幅早年的画作旁摆好姿势的自己。那是一幅关于戈尔巴乔夫的漫画;马亚里诺对那幅画记忆犹新,仿佛是昨天刚画的一样:模特秃顶的头,头上并没有画他那著名的胎记,而是画着尼加拉瓜和伊朗的地图。在戈尔巴乔夫的身后,罗纳德·里根神情焦虑地注视着他,陷入沉思。漫画下方的文字写道:这些俄国人,是要对我们重演“伊朗门”事件吗?那幅画马亚里诺只花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完成了,然而他却一直都对文字里浅白的玩笑不太满意。此刻,他的不满意被唤醒,他在脑海里拟写新的文本,将同样的词语进行不同的排列组合,形成更富有深意的双关语。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上台的通知,于是接下来就该走到幕前,忍受灯光的攻击,感受狂风般迸发的掌声,听见暴雨般的轰响。

马亚里诺举起一只手,向观众致意;他难以察觉地动了动嘴角。他看见在烟雾中空着的自己的座位;他看见向他打招呼的面孔,以及伸长来试图跟他握手而后又缩回去继续鼓掌的手——动作如此之快,犹如擦鞋匠的手。按照老习惯(但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何时养成的?),他从胸口的衣兜里拿出两支钢笔和做笔记用的铅笔,放在桌子上,形成三条完全平行的直线。整个大厅都坐满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记起了从前来到这里的情形,在脑海里将制琴师乐队的演唱会同一场他很喜欢的查瑞拉歌剧混淆了起来,尽管路易莎·费南达(至少)在*首歌就唱破了音。他寻找那时候所坐的包厢,总统包厢向右第四个,而此刻占据着那个包厢的是一行六个年轻人,他们正站着鼓掌致敬。只有当其他观众渐渐坐下,在观众席形成柔和的波浪之后,他才发现之前所有人都是站着的:他们都站起来欢迎他的登台。罗德里格·巴伦西亚坐在*排,两手合十,放在腹部,手肘霸占着邻座的位置:巴伦西亚常常给人一种椅子过小的感觉。一个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马亚里诺不得不四处找寻它的来源,先是望向桌子,随后才在挂着哥伦比亚国徽的廉价木制讲台上找到。在讲台上,女部长(马亚里诺在新闻中看见过她,也读过她的声明:她的别有用心跟她的愚昧无知一样值得颂扬)开始演讲。

“如果有人问我前总统帕斯特拉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或者如果有人问我佛朗哥或阿拉法特是个什么样的人,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不会是一张照片,而将是马亚里诺大师的一幅画。我对很多人的印象都来自于他的作品,而不是我亲眼所见的他们本人。也许,不,我敢肯定,在座的诸位也有相同的经历。”马亚里诺全神贯注地盯着桌子,感到众人的目光仿佛一只手似的抚摸着他,同时把玩着手指上一枚不存在的戒指:那枚曾经戴在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如同截肢的人能够感知到缺少的肢体,直到今天他依然感受到戒指的存在。“从某种意义来说,”女部长继续演讲,“成为哈维尔·马亚里诺漫画中的主角就意味着开启了政治生涯。从他的画作里消失的政客都不再存在。他们的人生从此进入新阶段。我认识很多政客,他们还告诉过我:离开马亚里诺之后的生活比从前美好多了。”她风趣的言语赢得了一阵短促的笑声。原来这个女人还有点幽默感呢,马亚里诺心想,并抬起头来;就在那一刻,如同我们在一页文字中总是首先被自己的名字吸引住,马亚里诺在微笑的人群中间一眼看到了玛格达莱娜明亮的面庞。她也在微笑,只不过那是忧郁的微笑,属于逝去之物的微笑。此刻她的生活中在发生些什么?他们俩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起正经聊过天了:他们之前像签署国际条约般郑重地达成了协议,认为了解彼此的私生活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复杂:只会像电池一样加速他们过去美好回忆的腐烂变质,并且让贝阿特丽丝的生活更加痛苦——贝阿特丽丝的青春期是一场艰苦的殉难,家庭所有的不幸都被归咎为她的过错,而在那之后,她的生活则是一场顽强且迅捷的向前的逃离。对马亚里诺而言,他女儿所作的那些重要抉择——嫁给来自外省的天主教家庭的丈夫,选择无国界医生作为职业——都是为了逃离那个家庭、摆脱那个常常让她感到尴尬的姓氏,同时也远离作为一对失败夫妻的女儿的痛苦经历。这个夜晚*的遗憾是贝阿特丽丝的缺席,她正好这周临时需要去一趟玻利维亚的拉巴斯,然后过几天将开始另一场计划已久、时间更长的旅行,前往一个名字很难念的阿富汗村落。在两段旅程之间,她也许会来看看他或者打电话约他一起吃午餐,而马亚里诺知道,在那次探望或午饭之后,将是一片好几个月都无法再见到她的荒漠。突然,女部长讲起了古希腊陶器和它的基本轮廓,提到诸如“象征”、“隐喻”和“标志”这类的词,而马亚里诺则回想起在一场关于评论新闻学的研讨会上——夸张的标题和浮夸的受邀者——有人问他如果有可能,他想要生活发生什么样的改变,而当时的他脑子里想到的只有同贝阿特丽丝的关系。

“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这四十年成了我们今天举行这个庆典的原因,”与此同时,女部长讲道,“马亚里诺大师的画作愈加悲伤,漫画中的人物变得强硬起来,他的目光也愈加坚决、犀利。他的漫画也几乎变成生活的必需品。我无法想象我们的生活中没有马亚里诺的日常漫画,但我更无法想象一个国家能够奢侈到没有他。”这句话,马亚里诺承认,说得很漂亮:演讲稿是谁写的?“也正因如此,我们今天在这里为他举行颁奖典礼,这是我们能够给予一位变身为这个国家的批评良心的艺术家的*微薄的认可。今天我们将授予他这枚勋章,它代表我们伟大祖国的*荣誉,但同时我们也将授予他另一样东西,大师: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在桌子后面,舞台的*深处,再次出现了开场时的白色屏幕,在屏幕上投影出一幅画:马亚里诺在四十年前为他自己所画的那幅漫画,那幅帮助他对抗审查制度的讽刺漫画,同时也因为那幅画,他才开始了在《独立报》的事业。但是在那儿,在屏幕上,那幅画被镶上了带齿轮的框,并且在马亚里诺长满胡须的脸旁,大概在眼镜的高度,写着一个价格。那是一枚邮票。“马亚里诺大师,”女部长说,“请接受国家邮政局发行的新邮票中的*枚,从今往后,在祖国各地贴上邮票的信件也将成为对您的一生以及您的作品的深深致意。”她离开麦克风和讲台,走到马亚里诺身边。他看见她披在肩膀的长发、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部、递给他黑色画框时导致精美的手镯叮当作响的手。出于长期以来的习惯,马亚里诺的注意力被木画框、毛玻璃和泡沫板吸引住。那枚邮票躺在一片巨大的黑暗中央,如黑夜般深邃。画框就此易主,暴雨般的掌声第二次在大厅里响起。马亚里诺感到后颈微微发痒,嘴里有什么从胃部翻滚上来的味道。当他向那个挂着哥伦比亚国徽的讲台走去时(从后面看,国徽侧面突出来的部分好似蝙蝠的耳朵),他发现自己有些激动。

“四十年,”他将身子向着麦克风微倾,麦克风像一只苍蝇眼般盯着他看,“四十年和上万幅漫画。让我向在座的各位坦白一件事情吧:直到今天我还是一点都不明白。或许是因为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在这四十年里——这是我刚刚想到的——至少有两样东西一点都没改变:*,让我们担忧的东西;第二,让我们开怀大笑的东西。它们完全没变,跟四十年前一模一样,恐怕再过四十年也不会改变。好的漫画往往和时间、和我们的时间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好的漫画寻找并且能够找到一个人身上恒久不变的东西:那个永远不会改变、持久永恒且让我们即使一千年未见面也能够辨认的东西。即使再过一千年,托尼·布莱尔依然长着大耳朵,而图尔瓦伊依然系着蝴蝶领结。这些都是漫画家应该感激的特征。如果一个新上台的政客拥有一个这样的特征,漫画家会立即在心里祈祷:做点什么吧,千万得做点什么,才能好好利用这个特征,不让它在世界的记忆里消失。漫画家想:可千万别是个诚实的人,也别太精明慎重,千万别做优秀的政治家,因为这样一来就无法被频繁用作素材了。”台下有窃窃的笑声,那笑声稀疏得像丑闻曝光前的流言。“当然,也有一些政治家不具备个人特征:他们是缺席的面孔。这些人比较麻烦,因为必须为他们创造一些特征,于是漫画家为他们做了一件好事:既然他们不具备个性,那我就给他们一个。他们应该对我表示感激。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几乎从未对我表达过感激。”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在剧院爆发开来。马亚里诺等待着大厅恢复那让人敬畏的安静。“他们几乎从未感激过我,从来没有。但作为一名漫画家,我必须得让自己不在乎这一点。伟大的漫画家从不期待任何人的掌声,更不会为了他人的掌声而画画:他们画画是为了骚扰、激怒别人,是为了受到他人的辱骂。我曾经受过辱骂,受到过威胁,被宣称为‘不受欢迎人物’,我曾被禁止进入过餐厅,被逐出过教会。而我*常说的话,对那些不满和攻击的*回应,即是:漫画也许会夸大事实,但不会杜撰事实。它也许会扭曲变形,但永远不会撒谎。”马亚里诺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等待观众的掌声,掌声如期而至。于是他抬起头,看向顶楼,想起自己从前坐在那里,在十八岁的时候,那是他*次带女朋友来哥伦布剧院(《化妆舞会》a是那时候正在演出的剧目),接着他将目光看向楼下包厢,寻找玛格达莱娜,想要在她的脸上看见他曾经看见过的赞赏的表情,她毫无保留的赞赏曾经是他的养料和目标,然而此刻他的目光像一只翠鸟似的在空中游移。

“马亚里诺万岁!”一个女人从前排也许在他左手边的某个位置大声叫道,把马亚里诺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发出叫喊的嗓音很成熟,或许是受香烟的损耗,或许是因为她整整一生都在剧院里大声尖叫的缘故,她坚定的音调引来观众席一阵哈哈大笑。“万岁!”有人从后面大叫道。有那么一瞬间,马亚里诺担心整个颁奖仪式将变成一场政治集会。“里卡多·伦登,我的导师,”他急忙接着说,“曾经将漫画比作一根刺,只不过那根刺是裹着蜂蜜的。我将这句话放在我创作漫画的地方,其用途大概跟水手随身携带指南针差不多。一根裹着蜂蜜的刺。一个漫画作者的身份取决于他或她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将这两种成分混合,但是这两种成分是必备条件。没有刺,就没有漫画;没有蜜,也没有漫画。没有破坏和颠覆就没有漫画,因为一个政客所有让人难忘的画面都是跟颠覆和破坏有关;漫画打破在位者的势力平衡,检举告发撒谎的人。然而,如果没有微笑,即使是苦笑,即使是读者的笑……也不会产生漫画。”正当他说到这儿的时候,他那失事者一般的目光遇见了玛格达莱娜的双眼,遇见了那对只会在玛格达莱娜真正全神贯注的时候才会那般——就像此刻那般——上挑的细眉:她属于那种无法假装感兴趣的女人,更不会是为了卖弄风情。他被一个突发的要紧事侵入,一个蛮横的、想要立马冲下台来到她身边、听听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与过去窃窃私语的欲望。马亚里诺皱了皱眉(又当了一次演员,他心想,又演了一次戏),把嘴挪到麦克风的苍蝇眼跟前。“我要讲的就是这些,”他说,“请记住一个常常被我们遗忘的真理:生活是*好的漫画家。生活为我们画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漫画。在座的各位,我们所有人,都有义务创作*好的漫画,隐藏我们不喜欢的,颂扬我们*喜欢的事物。优秀的聆听者会明白我说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特征,更是生活在我们的容貌留下来的神秘痕迹,内心的风景,是的,内心的风景,没有比这更好的叫法了,那是随着我们在生活中犯错或者蒙对、随着我们让别人受伤或努力不去伤害别人、随着我们撒谎或选择一条更难的路坚持说真话——我们有时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而画在我们面庞上的内心的风景。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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