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半岛哈里哈气》张炜 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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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炜,1956年11月出生于山东省龙口市,原籍栖霞县。1975年发表诗,1980年发表小说。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专业作家。发表作品一千余万字,被译成英、日、法、韩、德、瑞典等多种文字。在国内及海外出版单行本四百余部,获奖七十余项。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外省书》《柏慧》《能不忆蜀葵》《丑行或浪漫》《刺猬歌》及《你在高原》(十部);散文《融入野地》《夜思》《芳心似火》;文论《精神的背景》《当代文学的精神走向》《午夜来獾》;诗《松林》《归旅记》等。1999年《古船》分别被两岸三地评为“世界华语小说百年百强”和“百年百种优秀中国文学图书”,《九月寓言》与作者分别被评为“九十年代*影响力十作家十作品”。《声音》《一潭清水》《九月寓言》《外省书》《能不忆蜀葵》《鱼的故事》《丑行或浪漫》等作品分别在海内外获得全国优秀小说奖、庄重文文学奖、畅销书奖等多种奖项。大河小说《你在高原》获得华语传媒年度杰出作家奖、鄂尔多斯奖、出版人年度作者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特等奖、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等十余奖项。

【编辑推荐】

这是张炜的第一部长篇儿童文学。半岛上的孩子每到放学后或假期,总要在海滩林子里奔跑戏耍,那里有数不清的动物——那些“哈里哈气的家伙”在暗处伴随。孩子们中间有美少年,有唱歌天才,有长跑神童,当然更有调皮大王。他们的生活既充满野趣和冒险,又各怀希望和忧伤,而那些哈里哈气的家伙,永远是孩子们最温暖的朋友。本书充满童心与诗情,是张炜作品色谱系中亮度最高之作。

【名人的书评】

贺仲明(著名评论家、山东大学教授):张炜是中国当代*富创造力和用心灵写作的作家之一。他是纯文学园地上执著的坚守者,是一位充满深情和深挚的忧患感的书写者,他始终以理想主义的诗情而高歌低咏。他的作品总是有着一股导人向善的力量和一贯的道德激情,直指灵魂和生命。张炜(本书作者):我回忆童年与野地,特别是与动物相处的情景,*先想到的就是它们一起追赶、嬉闹时发出的“哈里哈气”的声音——这是一种喘息的声音,也是一种亲昵的声音,是它们在大自然中小心翼翼的语言方式。从这声音中,我会感到一种气味,看到一种形象。它们可爱的顽皮的模样,是让我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悲伤苦难的人世间,动物的眼睛、它们的一张张小脸,实在给了我们**的安慰。

【半岛哈里哈气的书摘】

引言爸爸不知犯了什么大错,最后不得不与全家一起离开原来生活的地方,来到这个半岛上。当时我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妈妈说我是被装在一只篮子里携来的,这让我想到了一只猫。我们家从此就定居在海边林子中,没有一户邻居。我现在可以从地图上指认我们的半岛了——它就像动物的一支犄角伸入了海中,细细的尖尖的!可是我们住在上面的人丝毫没有觉得它狭窄,相反还认为它大得无边无际呢。我们的小屋筑在丛林的边缘地带,不过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一公里远。这儿到处是吵吵闹闹的各种动物——爸爸叫它们为“哈里哈气的东西”。我知道这是指它们跑动和打闹时发出的喘息声、喷气声。后来,当我那些贪玩的同学和伙伴们来了,晚上躲在窗外黑影里等我出来,不小心弄出了声音时,爸爸就会咕哝一句:“哈里哈气……”我听了想笑,在心里说:林子里的各种野物、还有我们这一群,都是“哈里哈气的东西”!卷一:美少年酒糟小宽鼻我被一件沉沉的心事缠住了。它以前丝毫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所以一旦察觉了什么,发现事情真的要糟时,已经有点来不及了!最初是这样的:有一天我觉得鼻子那儿有点痒,就伸手挠了挠,并没在意;后来它又痒,我又挠了挠。几天之后,当我穿过一片林子上学,刚刚踏上园艺场的那条沙土路时,立刻被一位叫“大红”的女工盯上了。她是全场最漂亮的姑娘,平时甩着又粗又黑的大辫子,戴着两只花套袖,高傲得谁也不理。都说她长得好,大概就因为她腮上有两个酒窝吧。真的,没见谁有这样的酒窝。酒窝是盛酒用的吗?这对我们大家一直都是一个谜。大红那会儿从一棵苹果树下走出来,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就一直瞄住了我的脸。她这样看着,径直走过来——过去她才不会这样呢。我再也迈不开步了,僵了一样,就站在原地等她。其实这是一种礼貌,妈妈说对园艺场里的人、对所有的人都要礼貌:好好听人说话、见了老师要鞠躬、及时说“叔叔好阿姨好”之类。这些并不难做,只要记住了,一套一套从头做下来就成,比课堂上的造句和算术要容易得多。我准备大红走到离自己两步远的时候,马上就开口喊一句“阿姨好”。可是这回有点晚了,因为她今天的动作格外麻利——最后几步简直是飞蹿过来的,所以当她一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子时,我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她捏得不太用力,也不算疼。可是我的脸涨得发烫,大概连脖子都红了。我一甩头挣脱了,跳开了一大步。这会儿又一个人走来了,那是她的妹妹二红。二红比她瘦,没有大辫子也没有酒窝。她和姐姐并排站在一块儿,看我,笑。大红指点我的鼻子,对二红说:“看到了吗?酒糟小宽鼻!”“嗯,嗯,真是呀!”她们笑着,歪头端量了一会儿,走开了。我听得清清楚楚,站在那儿想:真是倒霉啊,一天才刚刚开始呢,就碰到了她俩!听她们刚才叫我什么啊,亏她们想得出!但愿这种奇特的叫法别让人听见、别乱传,不然就成了外号——我知道这里的人对各种各样的古怪称呼总是格外喜好,一旦有人听见了,就会风快地传开……那样可就糟透了。我对这样的叫法感到新奇,只不太明白真实的意思。不过我心里还是知道:这有可能是最坏最坏的一句话了。如果当时有一面镜子,我会立刻停下来,将自己的鼻子好好研究一番。就这样,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盛满了不安和屈辱,一步步往前走去。鼻子竟然一阵阵痒了起来,真痒!到了学校,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不,一切都不一样,所有人好像都多多少少注意到了我的鼻子。疤眼老师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很长,而过去是一扫而过。今天,她第一眼看来的时间足有三秒以上,而且连看了三次。她的左眼有点歪斜,所以用力盯人的样子很怪。也恰恰因为左眼的关系,我一直觉得她特别好看。有一次我对妈妈说了这个意思,她立刻批评了我。她误解了,以为我在讥讽自己的老师。其实我真的认为她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她的左眼好像总是在看着别的地方,脑子里正想着与眼前无关的其他一些什么事。这就引得别人也想得很远。哈,这多么有趣啊。好不容易放学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当然是找镜子。老天,我仿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鼻头原来这么红,上面有这么多斑点和皮屑!而且我很快注意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鼻梁中间部分竟洼成了这样……它本来应该从眼睛下方开始一点点隆起、自然而然地在鼻头那儿形成最高峰。可惜它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瞧瞧吧,离眼眉三公分的部位,那儿简直就成了一片洼地。我可怜的鼻子就一直在这片洼地上挣扎……多么倒霉啊,我的鼻头显得太突兀了,它就像长时间地趴着、趴着,然后猛地站了起来!这个鼻头不仅丑陋,而且滑稽。过去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我找来了妈妈缝衣服用的皮尺,开始仔细度量起来:鼻头,宽三点一二公分、高二点五一公分……最后的两位数来自我的精确度量,我这人做任何事都力求准确。这是我被朋友们公认的一个优点。我在心里揣摩:如果按正常的发育速度,问题一定会变得越来越严重。我估计自己的鼻头最终会达到五公分以上的宽度。这一想吓坏了:五公分!我比量了一下,马上有了大祸临头般的恐惧。我曾经在图片上看到一种叫“狮虎兽”的动物,它是由老虎和狮子生的,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有一个宽宽的大鼻子。它那样可以,我不可以啊。所有“哈里哈气的东西”都未免有一只宽鼻,这对它们来说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剩下的一段时间我给自己身边的两个家伙量了鼻子:花猫“小美妙”、大黄狗“步兵”。我的皮尺在它们嘴巴那儿比量时,它们都很高兴。这两个家伙长了这么长的胡子,年龄却又这么小。可见它们与人还是完全不同的,它们简直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数值出来了:小美妙鼻宽一点四一公分。太窄了,不过它仍然有继续增宽的可能,最后可能达到一点五公分以上。步兵就宽多了,它这只黑鼻子可真够受的,一天到晚湿漉漉的,宽度竟然达到七公分以上!而且它的整个鼻子和脸庞顺下来,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鼻子还是脸——可以说是一鼻双用了。它们俩误以为我要与之游戏,所以还没等我把皮尺放在一边就闹腾起来:步兵想骑到我的身上,小美妙两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胳膊。我的心情很不好,不想与它们玩下去。这才是真家伙其实,我以前对自己的容貌并不在意。男子汉总想着自己美啊丑啊,那才是可笑的。不过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如果长得太丑了,也还是令人沮丧。说到鼻子,这算怎么回事啊,这种事挺倒霉的吧!这种事也不是人人都能碰到的。比如我的同班同学老憨——以这家伙为例是最好不过了——他比我只大三个月,个头却比我高上一拃,准确点说有七点八公分。准确很重要,凡事总不能“差不多”、“大约”如何,这是爸爸一再强调的。我有个倒霉的爸爸,可他身上也有许多好的习惯,并不是事事都让人扫兴,这些以后会一点一点说到的。老憨这家伙体重待量,因为要准确,所以不能用“百十来斤”来说——他肯定达到那个份量了。他是全班或全校最粗最壮的人,胳膊比我的腿还粗,头像柳条米斗,嘴巴一咧能塞进拳头。至于他的鼻子,我还没有好好端量过——以前谁会注意这个呢!不过它肯定不太出色,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可是他的鼻子好就好在不引人注意啊。我把自己碰上的倒霉事与老憨说了,他立刻跳开一步,认真端量起来。他这样看了我足足有三分钟,然后慢慢摇起了头。他很严肃的样子,说:“你这算什么‘酒糟鼻’啊,你看看我爸,那才是真家伙呢!”“可是我……还很宽!”老憨开始笑了,一边往前走一边解开衣扣,露出了黑乎乎的肚子。这家伙有身上躁热的毛病,动不动就解开衣扣,为此疤眼老师没少批评他,但是没用。他嘴里咕咕哝哝:“你赶明儿去看看我爸吧,你算什么啊!你也太能吹了……你又不喝酒,怎么能长成酒糟鼻!”这天傍晚我真的去看老憨爸了。他爸叫火眼,两只眼比一般人要红,脾气时好时坏。据老憨说:他要犯了酒瘾那就糟了,打人发火是常事;平时倒蛮和蔼,任你怎样都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酒,酒是最贵的东西,所以他爸发火的时候很多。“你爸是不是因为酒把眼搞红了啊?”“不是,人家说他一生下来就这样——你没听说‘火眼金睛’?听说孙悟空才能这样哩。俺爸看人看事特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他一看就明白。”我想今天算是找对了人。我问:“他能看出我的鼻子是怎么回事吗?”老憨搓着鼻子:“反正不是真正的酒糟鼻——你到现在还一滴酒都没喝呢,哪来这样的鼻子?美得你!”我以前多次见过火眼,可是那会儿就好像视而不见,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看到,特别是忽略了他的鼻子。火眼这会儿正在小院里弯腰干着什么,没有心思搭理我们。他们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地方宽敞,所以有一个全村最棒的小院:由矮矮的泥墙围起来,里面养了鸡鸭猪羊,好玩极了。我转到火眼的正面,直着眼盯看。可他偏要把屁股转向我,忙着搅拌猪饲料。这使我看到他的后脑壳上有两块秃斑。我的目光在那儿稍稍停留了一会儿,再次转到他的正面。这回我看清楚了:他的鼻子有点红紫,鼻头上有一些细小的斑点。这鼻子整个看真是粗糙啊!说到宽度,虽然目测不可能十分准确,但我敢说绝不小于五点五公分!这家伙如果再稍稍努力一下,简直就可以追得上我们家的步兵了!我心里稍感宽慰了一些。有比较才能有鉴别,我真的是自愧不如——不,这样用词是十分不准确的——应该说是“相差很远”。也就是说,我暂时还不能算那样的鼻子。火眼笑了。当他知道我在看什么时,就伸手胡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想想看我这辈子喝了多少酒吧!当民兵头儿的时候,一天至少也要这个数儿呀!”他张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老憨在我耳边小声说一句:“八两。”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当我问到怎样才能医治这个糟糕的鼻子时,火眼鼓着嘴巴说:“这算什么,不痛不痒。再说这管别人屁事……园艺场医生给咱看过,抹上黄药水——一股硫磺味儿难闻死。还不如外村那个布搭子医生哩,给咱鼻子贴上一种树叶儿,凉丝丝的,半月就好了……”我问:“那这鼻子怎么还是糟着呀?”火眼摇头:“谁有那个闲心老贴树叶儿?不痛不痒嘛!”传言我的鼻子上常常有一片树叶了。这种树叶的名字是布搭子医生告诉火眼、火眼又告诉老憨的,它的名字特怪,两个字:“哼儿”。其实只是一个字,那个“儿”字是发音时鼻子带出来的。在周围村子里,如果有老年人不相信另一个人的话,就会从鼻子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哼儿?”这是一种对什么都“不相信”的叶子?可能它大概什么都不在乎,更不相信有治不好的鼻子——但愿是这个意思。反正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是没人的时候我就把它贴在鼻子上,凉丝丝的,真舒服。想想不久之后,树叶一揭,我的鼻子变得又光又滑的样子,老想开口唱歌。我这里必须告诉一句:我是会唱歌的,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因为长期以来不太高兴,不愿开口而已。其实我的嗓子只有少数人领教过,那才叫婉转动人呢。我的嗓子并不高亢,但我唱得真切动人,可以让好生生的声音在喉咙那儿拐几道弯再出来。我还必须说:我的歌女生特别爱听。目前最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有两件:一是鼻子,二是爸爸。“你爸爸可算个文雅人儿,脸和手都白白的,后来被贬到这片林子里,什么苦活儿都得干,这不,手脚都粗了。”一位园艺场的老工人这样说。妈妈不愿讲爸爸的故事,她说:“孩子家,别问也别听。孩子家,只好好上学就行了。”妈妈是最漂亮的人。她在园艺场做临时工,许多人都喜欢她,从来不因为爸爸而厌弃她。大红二红都一连声地喊她“嫂子”,争着帮她做点什么。有一天大红领我到宿舍里玩,拿出很多苹果给我吃,告诉我:她和妈妈的工作就是将这些好看的苹果挑出来,包上一层彩色的纸,装到箱子里。她抚摸着我的头,似乎忘记了我的鼻子。有一股香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腮上的酒窝很深,这真是两个好酒窝。我心里一阵高兴,就哼了起来。“大声唱啊,你唱!”她鼓励我。我鼻子上渗出了几粒汗珠。我唱了起来。不知为什么,我一开口就是一首忆苦歌:“天上布满星,月牙儿亮晶晶……”这是海边流传的一首歌,是专门用来回忆旧社会的,调子有些悲凄。她听着,直盯盯地看着我,眼里渗出了泪水。我吓得赶紧停下来。她擦擦眼睛说:“知道吗?我一听这歌就忍不住。”她把我抱在怀里,一下下耸动着,还亲我的脑壳,重复说:“忍不住。”以前只有妈妈才这样。已经有好几年了,妈妈没有这样抱紧我、亲我了。我知道,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大红亲着我的脑壳,突然一动不动了。她的下巴压住我的头顶说:“听说了吗?东边——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出了一个‘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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