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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爱伦·坡的小说的特点是“把滑稽提高到怪诞,把可怕发展成恐怖,把机智夸大成嘲弄,把奇特上升到怪异和神秘。”为了达到这种效果,他在创作中总是精雕细琢、巧妙构建,在诸如变态心理、死亡的恐怖、起死回生等题材中,运用这种手段来烘托气氛,使读者感受到一种惊险、强烈的恐怖效果。它们是关注的是最高境界的死亡之美、快乐与残酷的联想。故事的主人公都笼罩在死神的阴影下,身染重症,劫数难逃。
关于我的祖国与家庭,我能说的不多。不公平的待遇与多年的暌违迫使我远离了祖国,也生疏了家庭。我继承来的遗产给了我难得的教育,而我这爱好思索的心灵又使我对早年的辛勤研究所积累的故事进行了梳理。对德国道德学家的研究使我尤其愉快一不是因为他们那疯狂的雄辩赢得了我无知的崇拜,而是因为我执拗的习惯让我轻而易举地看出了他们的破绽。我常常受到指责,说是我缺少才情,枯燥乏味,也被扣过缺乏想象力的帽子,我的庇罗式的怀疑情绪也使我经常名声不佳。事实上我担心的是:我的心灵对物理哲学的热爱使它带上了这个时代极常见的一种错误的色彩——我指的是对一切问题都用物理哲学原理检验的毛病,即使问题与它毫不相干。总而言之,我比谁都难于被迷信的幻觉所欺骗,也绝不会轻易偏离严格的真理领域。对这一点我觉得必须事先申明,否则我将要讲述的难以令人相信的故事就有可能被看作是一种梦呓,出自平庸的想象,而非心智的切身体验,但在现实经历里,幻觉的梦呓是既无地位也无意义的。我在国外旅行多年之后,于18××年离开了人口众多的富裕的爪哇岛的巴达维亚港,向巽他群岛出航。我的身份是旅客——引诱我的除了魔鬼般地纠缠我、令我难于安静的神经质的躁动之外,没有其他原因。我们的船很美,载重约四百吨,是在孟买用马拉巴柚木建造的,有铜箍加固。运载的是拉卡岱伏群岛出产的棉花和油料,还有椰子壳纤维、椰子糖、水牛奶油、椰子和几箱鸦片。货载堆得马虎,因此船行不大平稳。我们趁了点微风就出发了,好多日子都在爪哇以东的沿岸下碇,除了偶然遇见几艘我们要去的群岛的东方式的双桅船之外,再没有可以排遣旅途单调的东西了。有一天黄昏,我倚着船尾的栏杆眺望,在西北方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独立云团。它之所以引人注目,除了颜色之外,还因为它是我们离开巴达维亚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云团。我专心地注视着它,直到太阳西沉。那时云团突然向东西两边延伸开来,化作了一条狭窄的云气带,铺在海平面上,像一道长长的浅滩。月亮的暗红形象和大海的反常特点立即引起了我的警觉。海水正在飞速地变化,清澈得似乎反常。海底虽然清晰可见,测量下来已有十五嚼深。这时天气已热得叫人难以忍耐,而且空气中带着种种气味,盘旋着,升腾着,仿佛烧红的烙铁。夜色渐浓,且没了一丝风,一种难以设想的更可怕的宁静忽然降临。舵楼甲板上的烛火没有丝毫摇曳;用两个指头将头发弄得下垂,也不见飘动。不过,船长仍说他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何况我们正往海岸漂去。他命令收帆、抛锚,而且没有安排人守望。船员大多是马来人,索性故意在甲板上拉长身子躺下了。我下到了舱里,对于那不祥并非没有充分的预感。实际上一切的迹象都提醒我,必须警惕热带风暴的来临。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船长,他却满不在乎,不屑于答话就走掉了。但是我的不安仍使我难以入睡。夜半时分我又往甲板上走去——我的脚刚踏到升降梯口便被一种水车疾转般的强烈轰响吓了一跳。我还弄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感到船体有一阵震动,直达船心,转瞬之间铺天盖地的浪花已经从船头打来,把我们掀向横梁末尾,冲来冲去,而且从头到尾淹没了甲板。那猛烈的打击实际上很大程度上挽救了这艘船。帆桅断了,落进了海里。这样,船身虽全部浸到水里,却在片刻之后又从海里吃力地冒了出来,在风暴的无穷压力之下摇晃着摆正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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