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古都》朱天心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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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天心(1958—),作家朱西宁与翻译家刘慕沙之女,当代台湾作家。祖籍山东临朐,一九五八年生于台湾高雄凤山,先后就读于北一女,台湾大学历史系。在北一女就读时就因《击壤歌》成名,大学毕业后专职写作。曾任三三集刊主编,其作品多次荣获时报文学奖及联合报小说奖等多项文学奖,现专事写作,为台湾文坛上重要的作家。著有《方舟上的日子》、《击壤歌》、《昨日当我年轻时》、《未了》、《时移事往》、《我记得》、《想我眷村的兄弟们》、《小说家的政治周记》、《学飞的盟盟》、《古都》、《漫游者》、《二十二岁之前》等。

【编辑推荐】

台湾实力派作家朱天心的中短篇小说集,收录朱天心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末之间所创作的七个短篇和一个中篇,并附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系主任王德威和美国芝加哥大学东亚系副教授唐小兵的相关评论文章两篇。《预知死亡纪事》、《出航》等篇涵盖了对生死问题的探讨;《古都》、《鹤妻》、《匈牙利之水》等篇以物质、感官勾勒出的现代生活图景以及人记忆深处的情感和无处安放的乡愁。作者娴熟地驾驭文字,于看似松散的情节中贯穿了深沉的情感寄托,读来令人动容。所选作品篇目及主题中对古今中外历史、文学名著皆有借鉴,同时紧密与当代日用人生相结合,极好地反思了现代人在生活、死亡、文明、记忆、遗忘的煎迫之下该如何自处。其中《古都》曾入选“二十世纪百年百部小说”,是朱天心的代表佳作。

【名人的书评】

本书是朱天心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短篇小说集萃,所选作品篇目及主题中对古今中外历史、文学名著皆有对照,同时紧密与当代日用人生相结合,极好地反思了现代人的生存状态。展现其高超文学水准的同时,为内地读者了解台湾文学提供了重要背景。其中《古都》获得第三届台北文学奖,“中国时报开卷年度十大好书”、“第二十一届时报文学奖推荐奖”,并入选“二十世纪百年百部小说”。

《古都》已是二十世纪台湾文学的重要经典。在快速发展到晕眩的今天,我们来看朱天心如何凝望她的古都,看她创造的无限自由的小说时空,如何剥开台北城的多重地质。

【古都的书摘】

《鹤妻》(节选)一切的终止,自那日开始……起先,我仅仅只是想洗个澡,从妻小薰的丧礼办完到现在我都没洗过澡,岂止没洗过澡,没做的事可多着呢,例如我把连日来每天换下的香港脚臭袜子满屋四射,好奇怪的没有得到任何抱怨的回声。虽然前天走前再三教我如何操作洗衣机的岳母说过周末会来替我整理并把儿子多多带来,我一点儿都不想去认识洗衣机,我仿效我那三岁半的多多躺在客厅沙发上干号,果然有些乐趣,但并不很多不很长久,只好决定去洗澡,虽然我没弄脏自己,只因为明天开始要上班了。我找不到放我内衣裤的抽屉,只好忍痛打开回忆重新温习平日在我洗澡之前小薰的种种行径:她总在收碗筷时就开始催我去洗了,那时我大多在重新研读当日报纸的体育版,然后多多开始有点儿闹觉地把茶几上所能有的东西搞得一团糟,小薰会从后阳台的洗衣机声中叫我洗澡并管管多多,我会进浴室,但不洗澡,有屎便拉地继续坐在马桶上,主要仍在看体育版,再一会儿,小薰会轻敲着门催我,然后拉着啼哭并弄脏了的多多进来洗澡,这时候她的脸色大多开始不好,我就弃了报纸立在浴室门口陪侍着,香香的清洁的沐浴好的孩子又让她好心情起来,总傻傻地问多多:“这个亲爱的孩子是谁的宝贝?”并认真催促在玩海绵的多多回答,多多当然答“妈咪的”,见我在时,仁至义尽地不忘顺口提我一声,小薰便会丢条大毛巾给我要我帮多多起锅,冬天时便加句“动作快点不要冷到了”。她随即走开去,等我帮多多穿好衣服擦干头发,她总会丢过一套我的内衣裤说:“该你了吧!”大概就是那时,她去取我的内衣裤并给浴缸放满水,她那时仿佛不在卧室,所以内衣裤不是放在——她再也不会在卧室、在浴室、在任何地方,除非死后仍有其他世界,以后漫长的几十年我断无可能再亲眼看到这么个人了——因此我疲倦地哭着,边找着除了卧室以外的所有柜子抽屉,结果我找到了好多内衣,包括小薰的和我的,我先不吃惊我的怎么有那么多——常更换的五六套外,另有十来套尚未拆封的,其颜色、式样并无二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小薰的内衣抽屉里的一片缤纷好叫我陌生诧异,我一一检视它们,分别是各种颜色的丝质的、蕾丝纱的,和一件让我看了会从腹部暖暖热起的网状全透明的黑色连身内衣,我很确定小薰绝对没有穿过它们,因为那种效果——暖黄的灯光下,藏在种种透明、诱惑颜色下的呼之欲出的肉体——虽在各种杂志电影里看过太多,但若亲眼见过,不可能会记不得的。小薰的身材很好,总之褪去了衣物就是个女人的身体,但穿着撩人的内衣因而显得令人心旌动摇的画面却是从来未有过的。记忆里,她总是穿着粉红或粉蓝的细棉布宽睡衣,走动时才会惊起一点曲线,毋宁是个少女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不是没想过在她生日或就直接要求她买件性感如这些的睡衣,但总怕敏感若她会胡思乱想,好比是不是我不再觉得她有吸引力因此对我们的性生活不满,或她根本就会红着脸骂我一句:“变态哦你!”——那她买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觉得开始需要靠这些来提高一些两人的性趣?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的?什么时候买的?买了又为什么不穿?或只是不在我眼前穿?满腹惊疑竟让我拿起它们一一嗅着,像只猎犬似的,但是只有抽屉的樟脑丸味,并没有小薰所惯用的香皂和体味,其中一件连上面的标签都没拆,我断定她甚至没上过身,是不是也鼓过好几次勇气,趁我洗澡时自己拿着在镜前比试,大概也怕我骂句“变态哦你”。她一定犹疑过好多次吧,并不知道那同时我泡在浴缸里有时在想着性感内衣中的诱人肉体。我们错过了多少本来可以更美丽的夜晚。好冷静地把它们一一叠好放回抽屉。寂寥地泡在浴缸里,第一次对认识四年结婚五年的小薰生出陌生之感,这种奇异的感觉竟像镇定剂似的让我在小薰死后第一次度过一个不再哭泣的安睡夜晚。第二日下班后,谢绝了几个好心的同事的饭局,回家老实地把岳母帮我炖的一小锅猪脚正式吃完,因此我决定看看家里的存粮状况以决定明天下班后要不要去采购些东西。我顺利地在厨房料理台上方的柜子里找到罐头和泡面了——太多了!光我们常用来拌面的广达香肉酱就有十来罐,不明白啊,我们三口之家,楼下五公尺之遥就有一家统一便利商店,嫌贵,坐两站公车就有家大型超市——鲔鱼罐头也有二十多个(小薰常抱怨新鲜鱼太贵而多多成长又必须吃鱼),不同品牌不同价钱。我好奇地研究起来,不同品牌不同价钱大概是先买了贵的才发现还有便宜的,只好再买些便宜的以摊平先前的损失,那么同品牌不同价钱,我检视着并终于发现贵两块钱的是易开罐的,便宜的是须用开罐器开的,那么还有同品牌同是易开罐却不同价钱的……只能说是物价波动后因恐慌而囤积的吧,我仿佛看到小薰站在购物架前认真盘算着,她数学那么差,多多一定又在脚下闹着要买糖或坐电动车,我想到我从不以为意的穷——除非跟她在深圳开鞋厂的大哥或在银行当外汇操作员的姊夫比——我要是努力点儿赚些钱,她会不会不需要一块两块地抠,和那么恐慌蚂蚁似的囤积着根本不可能匮乏的粮食。——天啊泡面更是有一整层架子,集邮似的没一个相同的品牌或口味,足够核战爆发后我一个人独吃一个月不会饿死,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储存那么多,因为我从不吃泡面,多多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大婴儿饮食,我甚至怀疑这些是否另有他用,若真另有他用也断不是我智力所能想象的了。我默默地掩上柜门,这陌生的一角让我对这住了五年的家起了隔世之感。接下去又是一个快被热泪灼伤眼睛无法成眠的夜,我一度寂寞得想抱着小薰的睡衣睡,但那些从未看她上过身的内衣,尤其那件还未拆标签的,拥着它好像拥着一个陌生女子同床,而且那样的举止会让我害怕自己会成个恋物癖,因此我把小薰的睡衣重又收好,顺便把那标签取下,丢前随眼一瞄,竟要三千六百五十元一件,是在东区一家百货公司买的,我恍惚想起小薰有次晚饭桌上好快乐地笑着说今天哪家百货公司周年庆她买了一样八折再八折的东西,有次又三折价买到一双零码名牌休闲鞋等等,但既是真正的名牌,也断无太低折扣的可能,就算是低到五六折也还要一千多近两千,我不知道印象里节俭若她怎么舍得花这个钱,又如何抠得下这样一笔钱,毕竟我拿的是死薪水,每一块几乎全部都已安排好它的用途,我也知道有时她攒下的零星连同她做小姐时存的一些钱,一直交给岳母放利,但长期下来陆续贴补家用早已成了正常收支,若这些是别人送的也只有可能是亲若她大姊,就算这件是她姊姊送的,那其他类似的睡衣呢?我好奇起来,把它们又全翻出来看,一件全透明的白纱内衣是我认识的YSL,一件黑色丝质镶有同色蕾丝的是中文译名媚登峰的,一件银黑交织紧身似泳衣的是黛安芬的……我想都便宜不到哪儿去,完全想不透她这些形迹……昏乱中,我仿佛看到一个寻常的阳光日子里,她寻常地牵着多多去巷口的卖菜车买菜,寻常的家庭主妇打扮下躲藏着一颗好欢快的心,我拥有一件世界名牌YSL的内衣呢,因此与身边寻常如她的每一个家庭主妇就不一样了,不一样了,也许,她果真只是应了某些如貂皮大衣的广告词:一个女人一生中都想拥有的……我当然先打开专属多多的衣橱,顺利地找到了他一大堆目前穿着的旧内衣裤,但也同样发现有十来件未拆封的,不同品牌不同价钱以及不同的购买地点。经翻检一番之后,我渐渐十分肯定小薰的购物习惯:若发现有比她已买了的货品还便宜的东西,她一定会补买很多,以使损失减至最低,若继续发现还有更价廉的,再买,以此类推。真是傻瓜女人啊……我随意拆开一条新的——吓我一跳的好大一件!一时让我以为是小薰把我的放错了地方,但稍一留心,又发现比我惯穿的成人M尺码小得多了,我拾回刚扔掉的塑胶包装袋,上面清楚标明是适于十岁左右的男童穿的,于是我再一一检视每条新的,发现小自四五岁,大至青春期的男子尺码都齐全,而多多才三岁半,还没开始穿前面开口的内裤,我相信若我们有个女儿,她必定连女儿的胸罩也准备有好些件了吧,有黛安芬有华歌尔,有在百货公司周年庆买的,有的是零码花车里低价购得的……但无论如何她是根本无法看到多多穿这些了,傻女人,烧饭洗衣之外在想些什么想这么多……

《古都》(节选)*我在圣马可广场,看到天使飞翔的特技,摩尔人跳舞,但没有你,亲爱的,我孤独难耐。——I.V.Foscarini难道,你的记忆都不算数……那时候的天空蓝多了,蓝得让人老念着那大海就在不远处好想去,因此夏天的积乱云堡雪砌成般的显得格外白,阳光穿过未有阻拦的干净空气特强烈,奇怪并不觉其热,起码傻傻地站在无遮荫处,不知何去何从一下午,也从没半点中暑迹象。那时候的体液和泪水清新如花露,人们比较愿意随它要落就落。那时候的人们非常单纯天真,不分党派地往往为了单一的信念或爱人,肯于舍身或赴死。那时候的树,也因土地尚未商品化,没大肆开路竞建炒地皮,而得以存活得特别高大特别绿,像赤道雨林的国家。那时候鲜有公共场所,咖啡馆非常少,速食店泡沫红茶KTV、PUB更是不用说,少年只好四处游荡猛走,但路上也不见人潮汹涌白老鼠一般。那时候的夏天夜晚通常都看得到银河和流星,望之久久便会生出人世存亡朝代兴衰之感,其中比较傻的就立誓将来要做番大事绝不虚度此生。那时候的背景音乐,若你有个念大学的哥哥或姊姊,你可能多少还在听披头士。要是七年代的第一年,那么不分时地得听Candida,以及第二年同一个合唱团的敲三下,若是六九年末,你就一定听过Aquarius,电视节目《欢乐宫》里每播三次准会出现一次的那个黑人合唱团The5thDimension。再早一点的话,你一定听过学士合唱团的Can?ttakemyeyesoffyou,错过这首的人,十年之后可以再在《越战猎鹿人》里的那场酒吧戏中听到。虽然你喜欢的是DonMcLean的Vincent和AmericanPie,为此我们只好把时间延后两年——且让我确定一下资料,Vincent是七二年五月十三日登上排行榜,那么,这就是七二年的夏天吧,你充耳不闻舞会里的热场第一名三犬夜的Joytotheworld,自然也不理夏天过后三犬夜会更红的Black&White,你专心一意地翻查刚买不久的东华英文字典,找寻歌词中的生字意义。Starrystarrynight……同样一个星星的夜晚,你和A躺在一张木床上,你还记得月光透过窗上的藤花、窗纱连光带影落在你们身上,前文忘了,只记得自己说:“反正将来我是不结婚的。”A黑里笑起来:“那×××不惨了。”×××是那时正勤写信给你的男校同年级男生,一张大鼻大眼温和的脸浮在你眼前,半天,A说:“不知道同性恋好不好玩。”你没回答,可能白天玩得太疯了,没再来得及交换一句话就沉沉睡去,猫咪打呼一般,两具十七岁年轻的身体。*咸丰七年春正月、淡水大雪你们从来没机会知道同性恋好不好玩,太忙了,一两年间的事儿,所动用的情感和不一定是伤心才掉的眼泪远远超过其后二十年的总和。你们总是说出城就出城,坐那世纪第一年就完工的铁路的话,有座位不坐地一定坐在车门阶梯上,迎风高唱刚又背好歌词的歌,次年夏天的话,你们一定会唱《系条黄丝带在老橡树上》。有时搭客运,那时的北门尚未被任何高架路凌虐,你们轻松行经它旁边,便像百年前的先民一般有出城的感觉,经铁道部门口,在泉町一丁目搭车,一刻钟不到就到差不多十五年后飙车扬名的大度路。车速以时速一百公里冲越关渡宫隘口,大江就横现眼前,每次你们都会非常感动或深深吸口河海空气对初次来的游伴说:“看像不像长江?”车过竹围,若值黄昏,落日从观音山那头连着江面波光直射照眼,那长满了黄槿和红树林的沙洲,以及栖于其间的小白鹭牛背鹭夜鹭,便就让人想起“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你们并不每一次都是去找A的男孩子朋友们。尽管那些男生为数不少,但都颇难找到,他们有些人民公社似的同寝同饮在田野间的四合院农舍,只差没有自耕自食。也有一人住在镇郊的油车口,就理直气壮不用去上课,但因此更难找,据说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山服社,有空的时候就在兴化店一带写生梯田或在重建街上素描一间间的老街屋。也有一人住在镇里寻常的弹子房楼上,昼伏夜出邋遢得费解,他屋里的四墙挂满了他拍的照片,大部分是风霜的没有性别的老人的脸,但你也看过A裸着肩,胸前只围了什么织品的相片,不知道A什么时候给拍的等等。不管找不找得到他们,你们最终一定会走到清水街,穿越你们那时非常害怕的传统市场,不去龙山寺,尽管A的其中一名建筑系男友最喜欢请你们在庙前廊柱下边吃盐水带壳花生边讲该庙的历史和建筑给你们听;既好奇又同情地走过老鸨们坐镇的小旅社,就是清水岩了。你们从不求签,也对庙里的善男信女毫无兴趣,你们只管走过终年白烟弥漫的金炉,横过山丘腰的窄窄小径,右手边是生满了野草青苔的石壁或民房的砖墙,另一边,就又是大江海口了,你们都故意忽视脚下单脊两屋坡的闽南式斜屋顶不看,彼此一致同意眼前景色很像旧金山,虽然你们谁也没去过。山腰小路的尽头,得穿过别人家的厨房,回到重建街,然而你们走避不及离开这条最老的街道,忍受着重回现实穿过鱼鲜摊猪肉铺、终年炸鱼酥的大油锅、雍正年间建庙的福佑宫,小心别被客运撞到地走在窄小的中正路上,不会太远,你们像回到家似的熟门熟路拾级而上渡船口正对的窄巷,石阶缝里永远长着润青应时的野草,只差没向二号和四号的人家喊一声:“タダイマ!”回来啦。你们回家的红楼的围墙和铁栅门时锁时开,不管如何你们都进得去,两人在庭前临江的短垣坐定,头上有一株苦楝、凤凰、一丛乱竹,都挡不了任何阳光海风,有时那凤凰像着了火一样爆开一树花海,你们又觉得像在西班牙或某些地中海小镇了。红楼是幢米白色殖民风的建筑,是上个世纪末的某名大船商的宅邸,后人不知如何处理的,其中也像人民公社似的住有一窝男生,都是附近大学和工专的,有些不去上课睡到下午才起床,裸着上身站在阳台上愣愣地看着你们,有刚做完春梦的就向你们吹声口哨或语带威胁:“喂你们没看到大门上的牌子闲人勿进!”你冷冷地看回那男生,阳台上晒晾着他们的内衣裤,迎风猎猎作响旗帜一样。你们坐在短墙上,像坐在一艘即将出航的船,你仿佛看到船长在航海日志上写道:AM6:30,N34°26′E17°28′,二十节强劲西风,抓三三度航向……同样心情的A永远比手划脚讲着话,你多想和A一样的身材,高一米七,游泳选手的平肩,长手长脚,虽然也有胸脯,但更像运动员的结实胸肌;你不满意自己,窄窄的腰,如何都藏不住的圆润的胸,女孩子气极了的手脚……很矛盾的你有时又更想像宋,A口里常常提到国中时期最要好的宋,宋最爱哪本书、哪科老师、哪部电影,宋最怕什么食物、最讨厌哪种男生,宋是独生女,末和A约定了一起得考上同一个高中,宋考前病了整个月,只考上城南的女中……没见过宋,却没有一人比她还清楚分明的存在这世上。一次你和A跷课去青康看二十元两部的电影,因其中一部是A那时最迷的乔治?查克里斯。散场时你听到有人喊A的名字,声音很小却异常清晰,你直觉是宋,果然是宋,穿着柠檬黄的学校制服,个子纤小到A可以很戏剧化地轻易一把抱起凌空转两圈。A向宋介绍你的时候,你只觉得宋的眼睛正注视着你,好大好黑好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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