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翰林院》崔九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6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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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崔九,祖籍苏州,江南长大,工科大学毕业,喜欢读书,爱好旅游。家有一方庭院,栽种四季花卉。业余写作,以自娱自励。主要作品有《七捧灰》《开封府轶事》《远山含笑》等。

【编辑推荐】

天朝立下的规矩:“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因此翰林院成了天下读书人的梦想,也成了官员们的进身之阶。一起神秘血案发生之后,赵乐鱼以新科进士之名秘密地进入了翰林院,实则受皇帝委托来破获这起案件。面对他的,是一个异常复杂的世界。翰林院中,才子荟萃,阴影重重,风波迭起。斗智斗勇,谁是*后的赢家?而幕后的凶手,到底是他,还是他?

【名人的书评】

本书讲的是发生在翰林院里的一群翰林之间你争我斗的故事。

小说以一起发生在翰林院里的案件为线索,由皇帝派遣的“新翰林”赵乐鱼来破案。面对翰林院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赵乐鱼一直未能找到案件的突破口。读者被这条线索牵引着,读起来欲罢不能。

作者在网上拥有大量粉丝,有超高点击量。

【翰林院的书摘】

引子

若问天下读书人,*奢侈的梦想是什么?头一件恐怕是入翰林院。

“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是天朝铁打的规矩。建朝二百年来,非皇族的宰相,无一例外的出身于翰林。一朝成了阁老,金马玉堂,娇妻美妾自是不在话下。连祖上三代,子孙后人,也可沾染福泽。秀才们*酸腐的理想竟都要通过翰林院的门槛来实现。因此,翰林们非但风雅,而且贵重。

然而,天朝的翰林院也有特殊之处:*,任何时候翰林院内都只有八人而已。一名掌院学士,官居二品。两名修撰,官居四品。剩下的五名,都是六品的编修。物以稀为贵,这些翰林们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哪怕眼睛长在头顶,别人对他们也只有崇敬的份儿。第二,翰林院虽然是论学编书之地。但天朝选官,外貌也是一条不成文的标尺。金殿取三甲的时候,相貌普通的人,纵然才比子建,文章魁首,也有可能被甩出前十名。状元、榜眼、探花往往都是俊秀之才子。通常,三鼎甲*容易入翰林院。第三,翰林院被认为是今后的一品大员们历练的地方。凡过了三十岁的人,一律得移出翰林院。如果此人得皇帝赏识,从此便可一步步走向宰辅位置。倘若此人口碑一般,也可以落个封疆大吏。

翰林院是皇城边上的一进房子,御赐琉璃瓦闪闪发光。院里有一知名的花园,名为“甲秀林”。园林翠竹婆娑,花开不败。翰林们闲暇之余,常在内谈论风月,吟诗作赋。夜晚的甲秀林,乌鸦栖树,幽静如画。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寒风依然吹得卢修耸了耸肩膀。

他一回头,见有人静静站在他的背后。亭子一角的灯笼,照着韩逸洲的脸庞。他已经十九岁了。三天前,卢修才和他一起度过了他的生日。

“你走路真轻,好像我大哥。”卢修微笑着说,他比韩逸洲大四岁,容貌端丽。细长的眼睛,冷静的笑容,总有点哲人味道。

韩逸洲背着手,面色有些抑郁。

“我明天就要离开翰林院了。今儿个偏那么巧,我,你,还有杨青柏三人一起在这里值夜。现在又是殿试的时节了,你还记得三年前的情景吗?”

“嗯。”韩逸洲点点头。他衣着单薄,在凉风中站得笔直,仿佛豪门公子的清华之气可以抵御寒冷似的。卢修依然觉得,韩逸洲的眉宇间有少许落寞。他想了千百次,为什么这两年他变了呢?但他从来没有问出口,为什么?他终究不忍心。

三年前,卢修被皇帝亲点一甲*名。因为他的兄长卢雪泽已经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他再当上状元,无疑是一份殊荣。他记得在金殿下,初遇十六岁的榜眼韩逸洲。那少年清瘦秀雅,迎着他露齿一笑。那时候,似乎漫天的昙花,被某个青翠的影子揉碎了,只剩下淡淡的余香,悠扬在长空之中。探花郎杨青柏也算是个俊朗的男子,但当日三人打马长街了半天,卢修居然没有记住他的模样。

三人一同入了翰林院,是顺理成章的事。杨青柏行事古怪,同大家都不相得。即使对他们两个同年也疏远得很。明天,卢修就要担任大理寺卿去,而韩逸洲也升任翰林院修撰了。只有杨青柏,却要调到四川一带当知府。

“也难怪杨兄不痛快。哎,上次他校对先帝实录居然犯错,影响了他的仕途。”卢修说。

韩逸洲皱眉道:“他是不大会做人。……翰林里见不得人的东西多了。他并不是*龌龊的一个。”

卢修以前从没有听过韩逸洲抱怨同僚。今夜他不但说了,还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怎么了?”卢修这才发现,韩逸洲紧紧捏着玉色腕子,这是他生气时惯常的动作。

韩逸洲冷笑几声:“……不想提……”

卢修劝道:“逸洲,你还小,在这里我大哥自然会维护你。但有的时候……你只当没有看见罢了。你知道官场原本就不干净的。翰林院里面勾心斗角总有限度。不过一小池水,能扑腾起来吗?瞧我出了翰林院,还不定遇上什么龌龊事呢。”

韩逸洲笑了笑,表示同意。

卢修正要说什么……西面的屋子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卢修和韩逸洲面面相觑。卢修面色一白,待要去看个究竟,韩逸洲却一把拉住他:“关我们何事?你别去。”

他脸上阴晴不定,卢修愣住了。

静了一盏茶的工夫,猛的一声巨响,好像巡夜的更夫扔下了铜锣。不一会儿,小径的尽头有个大汉见鬼似的踉跄跑来。

“卢……卢……韩……要命了!”他尖叫着,说话支离破碎。

卢修这才拽着韩逸洲急匆匆地顺着更夫指向屋子跑去。冷月下苔藓滑溜溜,二人差点跌倒。浓郁的血腥气,让卢修忘记了一切。

门虚掩着,韩逸洲站住了不动。卢修朝内一探头,心胆俱寒。他本能地把韩逸洲拉到身边。屋内的惨烈景象,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但卢修知道:这一堆“物事”就是一个时辰前活生生的同年:杨青柏。

韩逸洲满头冷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卢修,他想起刚才他出屋子去寻卢修时,杨青柏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咱们的卢大人明天就上任了,恐怕要办几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呢!”

会试的前夜,翰林院编修杨青柏被杀。

也许他没有想到,他自己的命,就是卢修办的*件大案。

*章:皇帝乱点新翰林

一个月多月以后,正逢发榜之日。

宫中香雾缭绕,大理寺卿卢修等了半个时辰。老宦官终于走了出来,对他摇摇头:“卢大人,请回吧,万岁已经歇了。”

卢修不动声色地把一张银票笼在袖管里面递过去:“公公,万岁*近还为那事儿烦心?”

老宦官默默接了票子,压低了嗓门说:“卢大人,你们大理寺会同刑部查了一个多月。连个影儿都查不出来,万岁怎能不烦心?”

卢修黯然道:“连日来京城的名捕们都翻遍了翰林院的上下,连山西的神捕也拉来了,还是没找出头绪。哎,真难……”

老宦官想了想,笑说:“卢大人放心,这事儿关系不了您的乌纱帽。您哥哥是谁?——是万岁面前的大红人。万岁就是拿人开刀,也得给卢学士留个面子不是?”

卢修对宫内阉人的阴阳怪气向来不喜,然而这些人说话倒比谁都通透些。老宦官的话,也算透露给了他一点儿信息。他微笑着岔开话题:“明天就是点翰林的日子了,今年也不晓得是谁?”

老宦官握住嘴巴笑得直颤:“哎呦,今年翰林院一共才两空缺,其中一个还是死鬼让出来的。三天前金榜刚贴上中华门,新科状元就因为激动发了羊角风。昨儿晚上,新科榜眼的亲娘又恰巧死了。这两个倒霉主儿,得,一个回家养病,一个回去丁忧,就剩下个探花何……何……”

“何有伦?”卢修接了上去。何有伦是安徽人,中进士前就以丹青擅名。大约是估摸自己能进翰林院,昨天一大早,何有伦已经来了卢府拜会卢修的哥哥——掌院学士卢雪泽。何探花浓眉大眼,外表甚是雍容。对卢家兄弟都自称“学生”,在卢修看来,他像是个为人和气、少生是非的人物。

“对,对,就是他,只是剩下的一个位置——谁福气大,就是谁了。我才跟小子们说,这位爷入翰林,也就等于天上砸下个金元宝喽!”

卢修心说:福气?未必。他面子上依然淡笑着说:“有劳公公了,卢修才当朝官,规矩还要您老人家提醒。”

“好说,好说,您是上科状元公,这么客气真给老奴脸上贴金了。”

卢修识趣,今夜无论如何不能面圣了,他继续寒暄几句,转身告辞。

卢修猜得不错,皇帝并没有歇息,不过是不愿意见他罢了。

此刻,皇帝周嘉正在书房内对着一卷白纸发呆。

他不愿意见卢修,倒也并非责怪他们办案不力。死去的杨青柏,似乎与翰林院任何其他人都没有瓜葛。案发的当晚,卢修本人也在翰林院内,即使他是大理寺卿,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况且,为卢修作证的韩逸洲,向来与卢修交好。韩逸洲本人,是*后一个见到杨青柏活着的人。所以他也有可能杀人。作为皇帝,他自然不能事事对卢修交底。

他咳嗽一声,侍卫打扮的汉子连忙入内:“万岁?”

“白诚,你看这翰林院案……真的就没有破绽?”

侍卫小心翼翼道:“臣不敢说。”

周嘉问:“那日宫内得知翰林院案子,朕不是就派了你去和刑部勘查现场的吗?你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白诚低眉顺目说:“臣猜不透奥妙,所以不敢乱说。翰林院内都是有身份的……凶手二字,臣一个粗人,怎么敢随便加在他们头上呢?”

周嘉道:“你,也认为是翰林院的人做的?”

白诚垂手道:“据臣等调查,杨翰林好像与外人无甚往来。书厅内没有财物损失,同时翰林院内还有两个值班大人……外人……犯得着吗?”

周嘉点头,挥手令其退下。他抚摸着狼毫笔杆,犹豫良久,终于写下了一个名字:赵乐鱼。

第二天,圣旨一下,京城内像开了锅,赵乐鱼?谁是赵乐鱼?问来问去,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位新翰林的来历。连会试和殿试中,大伙对这个人也没有印象。

只有广东会馆里,一个新科进士大为愤慨地说:“我清楚啦,赵乐鱼是金榜里面排在我后面的,似乎是广西桂林人,他怎么可以进翰林院?”

同乡们好奇地说:“第三甲一共就九十个人。你都是八十七名了,他难道是八十八名不成?”

广东进士一愣,马上捶胸顿足:“啊呀,原来这就是玄机!老天爷不公,我怎么没有摊到如此吉利的名次?”

旁人看他个头矮小,头发稀疏,也不忍打击他,追问他:“赵乐鱼什么模样?”

广东进士回答说:“他不过和我在金榜上挨一块儿。我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旁人哄笑:“搞了半天你还是不认得他。”

赵乐鱼在京城之内,必须住店吃饭,所以自然有人晓得他。

次日的中午,在京城东北郊一家寒酸客栈里面,从老板到伙计都精神焕发。

老板唾沫飞溅,对着狭窄客堂里面两个客人说:“看你现在的座位,就是赵翰林*喜欢的座位。你点红烧狮子头吗?这是赵翰林对本店厨师*赏识的一道菜。……赵翰林住哪间?恕小人不能告诉,赵翰林不喜欢起早,这会子还睡着呢。”

正说着,一个小跑堂飞奔下来:“赵翰林醒了!”

老板立刻抽身,端着伙计们准备好的脸盆上了楼梯。

屋子里面没什么摆设,还算干净。晌午的光线穿透了走廊,一个少年金鸡独立,懒洋洋靠着墙壁。虽说是起床了,不知怎么他依然一副打盹的慵懒样。

他身材甚高,骨肉匀称。阳光下,墨黑的乱发,蜜色的肌肤,都跟着耀人眼。小跑堂待要叫他,却被老板死命拧了一下。少年张开了眼睛,笑了一声。

他的眼珠子灵动黑亮,有一股形容不出的锐气。而他的脸庞,五官处处恰到好处。显出晴天般的坦荡来。纵然阴雨连绵,只要屋子有他,你就会感觉到温暖。

他若肯对你一展笑颜,醉人的春风就会萦绕你的心头。

“赵翰林,您老人家醒了?”老板赔笑道。

少年点头,声音洪亮:“我今天就搬走了——翰林院解决住宿,给我结账吧。”

老板说:“好说,好说。赵翰林,您下榻小店,真是小人三生有幸,使本店蓬荜生辉……”他只粗通文墨,咬文嚼字颇费力。

赵乐鱼嘿嘿笑了几声,老板一使眼色,伙计们抬上了一块匾额。

他瞳仁一转,开心道:“要我题字不成?你想告诉我:账全免了,只要我给你写上几个大字?”

老板连连点头。

“可惜,我写字旁边不能有人站着,不然我手哆嗦,写不成。”

老板连忙吆喝着伙计们退出。赵乐鱼摆摆手:“别,先让小毛给我磨墨。”

小毛是店里的小跑堂,他见老板走了,才擦擦眼睛道:“赵翰林,不……鱼哥。你真走了?以后我见不着你了。”

赵乐鱼将一大锭银子放在他的手心:“哥现在去的地方,不便带着小孩子。你妹妹的病好得也差不多了,听哥的话:你辞工回家去,继续念书。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到翰林院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小毛不解地问:“哥,你怎么和别的读书人不一样?从来不拿腔拿调。你那么有钱,干吗不住家好些的客店?”

赵乐鱼摸摸他的头,没答话。

一个时辰以后,赵乐鱼自己抱着行李下了楼梯,老板和伙计,加上店里慕名而来的客人们,一起夹道欢送。赵乐鱼一出店门,就没有回头。虽然艳阳高照,但他手上行李颇多,一顶雨天的斗笠也没处放,他干脆戴到头上。他走了没多远,就随口哼唱起小调。他在店中住了一段日子,老板和伙计们自然领教过他的歌声。所以一听他开口,立刻一窝蜂回到店里。

此刻,老板才想起来匾额的事情。跑到房间里面一看,匾额的边上,如数放着住店的花销。不由得心花怒放,对伙计们说:“看看,人家这种气派才能入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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