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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1896年7月4日—1981年3月27日),原名沈德鸿,字雁冰,浙江省嘉兴市桐乡市人。中国现代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文化活动家以及社会活动家。
茅盾是我国著名的现代文学大家,本书选取了茅盾先生的八个短篇。这些短篇立足现实主义,以生动写实的笔触描绘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国大地错综复杂的社会现实,旧中国城镇、乡村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
《茅盾•社会小说》是我社丛书之一种,为短篇小说集,收入了茅盾极具代表性的8个短篇小说,如《林家铺子》、《春蚕》等。书中故事采用了经典的对话,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是一本值得读的好书。
1927年,罗曼·罗兰在《贝多芬传·序》里说:“生在今日的人们已和生在昨日的人们离得远远了(但生在今日的人们是否能和生在明日的离得更近?)。在本世纪初期的这一代里,多少行列已被歼灭:战争开了一个窟窿,他们和他们*秀的儿子都失了踪影。”二十世纪对于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华民族来说,是在深重的灾难中奋起变革的伟大世纪。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和种种劫难,无数先驱者和优秀儿女,运用包括文学在内的各种武器,为中华民族的振兴和国家的现代化,为创造现代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而前仆后继。翻开本世纪的历史,我们就会发现,那些披荆斩棘、拓路开荒,为中国现代文学的诞生与发展献出毕生心血的先驱者和著名作家,除少数健在者外,如今大多数已相继离世而去。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将离开我们越来越远。然而,从他们留下的作品中,我们却能强烈地感受到本世纪中国社会的历史巨变与人生百态,倾听到古老民族苏醒后在火与剑的熔炼中毅然前行的脚步声,领略到各种风格流派的文学作品的独特风采。……星移斗转,岁月流逝,我们奉献在读者面前的这些短篇所描写的人物与故事,离开我们已有半个多世纪之遥,如今现实中的老通宝、林老板、王阿大的子孙们已经过着别一样的生活。尽管如此,当我们今天再来阅读这些作品时,依然可以感受到本世纪上半叶二次大战爆发以前旧中国社会的危机与躁动。这就是艺术的魅力之所在。天又索索地下起冻雨来了。一条街上冷清清地简直没有人行。自有这条街以来,从没见过这样萧索的腊尾岁尽。朔风吹着那些招牌,嚓嚓地响。渐渐地冻雨又变成雪花的模样。沿街店铺里的伙计们靠在柜台上仰起了脸发怔。林先生和那位收账客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着。林小姐忽然走出蝴蝶门来站在街边看那索索的冻雨。从蝴蝶门后送来的林大娘的呃呃的声音又渐渐儿加勤。林先生嘴里应酬着,一边看看女儿,又听听老婆的打呃,心里一阵一阵酸上来,想起他的一生简直毫没幸福,然而又不知道坑害他到这地步的,究竟是谁。那位上海客人似乎气平了一些了,忽然很恳切地说:“林老板,你是个好人。一点嗜好都没有,做生意很巴结认真。放在二十年前,你怕不发财么?可是现今时势不同,捐税重,开销大,生意又清,混得过也还是你的本事。”林先生叹一口气苦笑着,算是谦逊。上海客人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下去:“贵镇上的市面今年又比上年差些,是不是?内地全靠乡庄生意,乡下人太穷,真是没有法子——呀,九点钟了!怎么你们的收账伙计还没来呢?这个人靠得住么?”林先生心里一跳,暂时回答不出来。虽然是七八年的老伙计,一向没有出过岔子,但谁能保到底呢!而况又是过期不见回来。上海客人看着林先生那迟疑的神气,就笑;那笑声有几分异样。忽然那边林小姐转脸对林先生急促地叫道:“爸爸,寿生回来了!一身泥!”显然林小姐的叫声也是异样的。林先生跳起来,又惊又喜,着急地想跑到柜台前去看,可是心慌了,两腿发软。这时寿生已经跑了进来,当真是一身泥,气喘喘地坐下了,说不出话来。林先生估量那情形不对,吓得没有主意,也不开口。上海客人在旁边皱眉头。过了一会儿,寿生方才喘着气说:“好险呀!差一些儿被他们抓住了。”“到底是强盗抢了快班船么?”林先生惊极,心一横,倒逼出话来了。“不是强盗。是兵队拉夫呀!昨天下午赶不上趁快班。今天一早趁航船,哪里知道航船听得这里要捉船,就停在东栅外了。我上岸走不到半里路,就碰到拉夫。西面宝祥衣庄的阿毛被他们拉去了。我跑得快,抄小路逃了回来。他妈的,性命交关!”寿生一面说,一面撩起衣服,从肚兜里掏出一个手巾包来递给了林先生,又说道:“都在这里了。栗市的那家黄茂记很可恶,这种户头,我们明年要留心!——我去洗一个脸,换件衣服再来。”林先生接了那手巾包,捏一把,脸上有些笑容了。他到账台里打开那手巾包来。先看一看那张“清单”,打了一会儿算盘,然后点检银钱数目:是大洋十一元,小洋二百角,钞票四百二十元,这全部付给上海客人,照账算也还差一百多元。林先生凝神想了半晌,斜眼偷看了坐在那里吸烟的上海客人几次,方才叹一口气,割肉似的捧到上海客人跟前,又说了许多好话,方才得到上海客人点一下头,叹口气:“再加一点吧,我也熬不过这个年关呀。”林先生几乎想哭出来,没有话回答,只是叹气。除了央求那上海客人再通融,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林先生忍痛又把这几天内卖得的现款凑成了五十元,这才把那位叫人头痛的上海收账客人送走了。此时已有十一点了,天还是飘飘扬扬落着雪。买客没有半个。林先生纳闷了一会儿,和寿生商量本街的账头怎样去收讨。两个人的眉头都皱紧了,都觉得本镇的六百多元账头收起来真没有把握。寿生挨着林先生的耳朵悄悄地说道:“听说南栅的聚隆,西栅的和源,都不稳呢!这两处欠我们的,就有三百光景,这两笔倒账要预先防着,吃下了,可不是玩的!”林先生脸色变了,嘴唇有点抖。“不过,师傅,随他们去造谣罢,你不要发急。荒年传乱话,听说是镇上的店铺十家有九家没法过年关。时势不好,市面清得不成话。素来硬朗的铺子今年都打饥荒,也不是我们一家困难!天塌压大家,商会里总得议个办法出来;总不能大家一齐拖倒,弄得市面更加不像市面。”看见林先生急苦了,寿生姑且安慰着,忍不住也叹了一口气。雪是愈下愈密了,街上已经见白。偶尔有一条狗垂着尾巴走过,抖一抖身体,摇落了厚积在毛上的那些雪,就又悄悄地夹着尾巴走了。自从有这条街以来,从没见过这样冷落凄凉的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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