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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剑,本名徐苏林,男,1968年7月23日生,江苏沛县人,汉族,中共党员。先后就读于江苏省徐州师范学院(今江苏师范大学)、首都师范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吉林大学等高校。法学博士(清华大学2005)、政治学博士后(吉林大学2010)。
2010年以来,陆续出版《正义使命》《声色》等多部长篇小说,2004年2月以来,开始参与影视创作。先后策划、创作了《铁血检魂》《原罪难逃》等三十余部电影、电视剧文学剧本。第一章巨富机场被刑拘
1
程诺乘坐的黑色奔驰轿车悄悄来到了滨海国际机场国内到达三号接机大厅外的停车场。现在,距离荆鸣乘坐的航班落地还有半个小时。
程诺今年刚33岁,一直未婚,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老姑娘了。程诺是汉江大学市场营销学专业研究生毕业,一毕业就来到滨海大东房地产公司,荆鸣当时是大东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两年后,大东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刘凯明因严重经济问题被判刑,很快荆鸣就带着几名公司骨干离开了大东房地产公司,重新注册了滨海华业。由于业务能力很强,作为大东房地产公司业务部经理的程诺被荆鸣带到了滨海华业并仍然出任滨海华业业务部经理。10年里,她从业务部经理上升为这家民营企业的总经理兼副总裁。当然,她的每一次进步和提升,尤其是业务上的运筹帷幄,都是在荆鸣一手指导下完成的。两人有着复杂的关系——从管理上看,荆鸣是老板;从创业的角度讲,两人是伙伴;从感情上说,荆鸣是兄长和老师。
可是让谁也想不到的是,程诺要接的重要客人、滨海华业的老总荆鸣一下飞机就被等候在机场的几个便衣警察给拦住了。
当时的场面多少有些尴尬——荆鸣的助手拉着荆鸣的拉杆小旅行箱跟在荆鸣身后刚走出来;程诺小姐正手捧一大束鲜花一面向荆鸣摇动着,一面迎着荆鸣小跑过去。
“你是滨海华业的董事长荆鸣吧?”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板寸头的男人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拿出一个警官证在荆鸣眼前一亮,“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郑天雷,这是我的工作证。我们有事想找你核实一下,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两个便衣一左一右夹住荆鸣。程诺距离荆鸣最多也就五六米远。她听见了留板寸头的男人对荆鸣说,他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郑天雷。她心里一惊,站住了。
“我是荆鸣,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荆鸣很有风度地礼貌回答,停顿了一下又略微带着些自嘲的口气说,“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郑天雷声音不大但透着一种威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有些事情需要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请你配合一下。”
“有什么事情不能到我公司找我吗?我现在正要赶回去召开一个重要的新闻发布会,要不等新闻发布会结束?”荆鸣问。
同样身着便衣的刑警大队副队长罗铁掏出一副手铐看着郑天雷。
“荆总,考虑到您的身份我们不想这样对您,希望您能好好配合我们。”郑天雷瞟了一眼手铐,看着荆鸣说。
程诺不愧跟荆鸣历练了那么多年,一丝慌乱都没有。
“您好,我是滨海华业副总裁程诺,荆总出了什么事情吗?”程诺对郑天雷粲然一笑。
“对不起,无可奉告。”郑天雷面无表情地盯了程诺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走吧”,他对荆鸣说。
他们几个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一些旅客的注意,有人好奇地向他们这边指指点点着。
“好吧,我跟你们走。”荆鸣说完,看着程诺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郑天雷给罗铁递了个眼色,罗铁就把手铐收起来了。
荆鸣对郑天雷说想把带回来的资料交给程诺,但郑天雷不许。郑天雷说让程诺下午到刑警队去拿。
荆鸣把手上拎的公文包和旅行箱都交给郑天雷,对程诺说:“这样吧,就按郑大队长说的意思,下午你去刑警队把我这次带回来的公司资料拿回去。所有资料都在这里面,你把资料带回去,包里有一张这次在南海拍摄的广告宣传DVD光碟,你给电视台经济频道的制片人林缨子打电话,让她安排人来拿走赶快播出,合同我已经签过字了。告诉她,不要受我的事情干扰,我肯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要让他们按照合同要求尽快播出。另外,咱们和南海投资管理公司的协议你先抽空看一看,回头拿出个意见。”
走了两步,荆鸣又回头对程诺说:“你立即和童建中取得联系,他最近出国了,看他回来了没有,如果他没有回来就让他立刻抓紧时间赶回来。如果他已经回来了,那就让他马上来市局刑警大队见我。”荆鸣说完,三人押着荆鸣快速向附近的警车走去。
程诺赶紧跟了几步问:“那新闻发布会?”
荆鸣回过头看看程诺说:“新闻发布会照常举行,你代表我作公司上市的报告。”
荆鸣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看程诺,程诺还站在原地没动,荆鸣就笑笑对她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他们肯定是误会了,我很快就能回去。”
几名便衣警察簇拥着荆鸣急匆匆地上了警车,警灯闪烁着,警车呼啸而去。
2
滨海华业大厦门前,一个排列整齐的铜管仪仗乐队正在不间断地演奏着《土耳其进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等欢快的乐曲。
过路的人们不禁驻足观看。
天空飘着十几只大气球,气球下面悬挂着祝贺滨海华业成功上市的条幅。
大门前有一个充气拱门,拱门上有“热烈祝贺滨海华业成功上市新闻发布会”的字样。
十几名滨海华业的员工正忙着在门前的地上铺红地毯。
“你们几个,把门口的果皮纸屑再拣一拣。哎!哎!地毯拉平!怎么铺的!”喜气洋洋的滨海华业宣传部部长老高正指挥着几名员工。
等程诺到时,滨海华业大厦多功能厅的会场已经布置完毕,主席台上的横幅也挂上了。台口摆放着十几只花篮。在台面上已经铺好了雪白台布的一溜长桌上,等距放着三只麦克风。
满面春风的滨海华业宣传部部长老高挨个调试完麦克风后,就到门口去迎宾。
接待室里喜气洋洋。
几名先到的老总在聊天。他们对荆鸣取得的成绩除了赞赏、羡慕,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味道。但是有一点大家都不否认,那就是自己跟滨海华业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毫无疑问,荆鸣是滨海市名人里的名人,不仅因为他娶了滨海市副市长马尚德的宝贝女儿马琳,还因为他是个慈善富豪。
荆鸣是拥有几亿身家的、滨海华业的老总,同时,他还是省、市政协委员,著名的社会慈善活动家,曾在云南、贵州、四川、甘肃等省捐建了几十所希望小学,至今各项社会捐款已达上亿。由于他多年的慈善活动,他在滨海市社会各界,尤其是底层,口碑甚好。
在滨海市民间甚至流传有这样一种夸张、形象的说法:假如滨海市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话,市委书记梁山是集团公司首席执行官,市长李东海是董事长,而荆鸣就是这个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民间舆论甚至认为梁山、李东海、荆鸣就是带动滨海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而在这三驾马车中,抛开政治因素不谈,荆鸣这个滨海首富无疑是分量最重的一位。
自从在机场被几名便衣堵住后,荆鸣就一直在想:哪里出事儿了。滨海市也好、南海市也好,他们都还在位子上,没听说纪检委找谁去谈话呀。他想了一路也没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于是决定先不动声色。
3
警车拉响着警笛、闪着警灯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刑警队。在刑警队办公室里,郑天雷拿出一份刑事调查传唤通知书让荆鸣签名。
荆鸣心中暗暗叫苦,不会是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哪个官员出问题了吧。他脑子一转很快就排除了这种想法。因为这次在南海市也和几位领导分别见了面。要是谁出事儿了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荆鸣面对眼前的这一份传唤通知书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还是一脸平静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过去,荆鸣作为政协委员来过市公安局调研,局长连小军跟自己很熟悉,甚至在饭局上也跟自己称兄道弟,下面的小警察哪个对自己不是毕恭毕敬。可是现在,他看看跟前的几名警察,一个个都黑着脸。
“郑队长,我想知道,带我到这儿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荆鸣在传唤通知书上签完名后,把笔往桌上一扔,问道。
“你会知道的。”郑天雷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口气。
看着郑天雷一脸严肃的表情,荆鸣心里也有点打鼓,他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
郑天雷先打开荆鸣的公文包翻捡了一下,里面装的是滨海华业和南海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的一些文件,另外还有一张DVD光碟。荆鸣见郑天雷拿着光碟看,就对郑天雷说:“这可是我这趟南海之行的主要成果,对你没有用处。”郑天雷把光碟放到DVD播放机里随便浏览了一下,里面是滨海华业的一个广告片。他对这个不感兴趣,把光碟又放回公文包。接着,他又打开了旅行箱,里面有一些文件和几件荆鸣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他一边认真地检查荆鸣所有的随身物品,一边让手下做着登记。
4
荆鸣被郑天雷的两名手下带到刑警队审讯室。
此时此刻,坐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的郑天雷正在等着荆鸣被带来。他知道,自己将与之交手的绝不是个等闲之辈。
郑天雷请荆鸣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椅子前面有一个带锁的横杆,坐之前要先把横杆拿起来,坐下后再把横杆放下,锁在右扶手上。荆鸣看见这把犯罪嫌疑人的专用椅子,调侃地说了一句,“还怕人到了你们这儿再跑了?”郑天雷和助手没有吭声。荆鸣坐下后对郑天雷说:“说吧。”
郑天雷说道:“荆鸣,在你没有被作为犯罪嫌疑人带到这里来以前,我对你是敬仰的。你是滨海著名的企业家、社会活动家和慈善家。我也知道你曾在云南、贵州和一些西部地区捐款兴建了几十所希望小学,各项社会捐款至今已达上亿。”
荆鸣笑笑,打断郑天雷的话,“郑大队长,看来你对我还是挺了解的嘛。不过这些都是老皇历了,今天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恐怕不是要给我开表彰会的吧?有话你就直说吧,我是傻小子扛扁担进城门,喜欢直来直去,不要给我绕弯子。”
郑天雷黑着脸说:“当然不是给你开表彰会,我是想告诉你,马琳死了!”
“啊?什么?你说什么?马琳死了?怎么死的?”荆鸣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是的,马琳死了。”郑天雷静静地盯住荆鸣,观察着荆鸣的反应。他对荆鸣在第一时间的反应还是挺吃惊的。因为荆鸣的反应很正常。
但荆鸣吃惊过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啊,这么说,你们怀疑是我杀死了马琳?我说怎么我一下飞机就被你们堵住了。我告诉你,直到我进刑警队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签字时就在想,我荆鸣什么时候被卷进了一桩刑事案件?原来是马琳死了。”荆鸣略带讥讽地说。
“你是马琳的丈夫,我们请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郑天雷不温不火地说。
荆鸣说:“向我了解一些情况?我们已经分居两年多了,我能知道什么情况?再说,我这十天一直在南海出差。”
郑天雷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荆鸣说:“她是怎么死的?”
郑天雷依然盯着荆鸣的眼睛说:“这得问你呀。”
荆鸣一听就不干了,问郑天雷:“什么?问我?凭什么问我?你们怀疑我杀了她?简直荒唐!荒唐至极!她是怎么死的?”
“她被人用塑料袋捂死在你家卧室的床上。你听到这个消息有什么感觉?”
荆鸣说:“我现在唯一的感觉是吃惊,或者说是震惊!在我下飞机后,或者说在我走出航站楼出站口以前,我一直在为马上就要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作准备。因为业界的贵宾和新闻媒体的记者们都在我公司的多功能大厅里等着我到场。没想到一下飞机就被你们请到这里!”
郑天雷把法医的验尸报告打开,里面有几十张照片。他问荆鸣:“我们在你妻子身上发现了多处陈旧性伤痕。最早的应该是多年前留下的,最近的是她死的那一天留下的,就是说,她在死以前曾经遭受了肉体折磨。她身上的伤痕遍布腰腹部、阴部、臀部、大腿内侧,有烟头烫的、针刺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荆鸣有些尴尬地说:“我自己不能解释。”
郑天雷问:“你是她丈夫吗?”
荆鸣说:“对,我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郑天雷问:“你作为马琳的丈夫,竟然说不知道自己妻子身上的伤是从哪儿来的,你觉得能说得过去吗?”
荆鸣不语。
郑天雷拿起桌上的一本硬皮本问荆鸣:“你认识这个本子吗?”
荆鸣说:“不认识。”
郑天雷说:“这是马琳的日记本,上面记录了5年来你对她实施精神和肉体折磨的过程。”
荆鸣说:“她夸大事实了吧?我是打过她。但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她?”
郑天雷问:“为什么?”
荆鸣说:“当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时,难道还会给她送花吗?”郑天雷让他继续说,但他说自己不想回忆那些带给自己耻辱的日子和人。虽然妻子背叛了自己,但自己绝不会因此而杀死妻子。
郑天雷说:“你可以不回答,但我们认为你妻子生前曾长期遭受你从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虐待。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以故意伤害罪对你实施刑事拘留。好了,先不说这个。我们在案发现场提取到你的脚印,在捂死马琳的塑料袋上有你的指纹,对此你怎么解释?”荆鸣咧开嘴淡淡一笑,问:“郑大队长,马琳是死在我的房子里吗?”郑天雷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荆鸣的眼睛。
荆鸣也毫不示弱地盯着郑天雷的眼睛说:“郑大队长,那可是我自己的家。我在我自己的家里留下我自己的脚印奇怪吗?我在我自己家里的塑料袋上留下我自己的指纹奇怪吗?假如是我作案杀了马琳,你们以为我还会给你们留下蛛丝马迹吗?”
郑天雷步步紧逼:“你不是说你们已经分居两年多了吗?你的脚印怎么会出现在你已经分居的妻子家里?”
荆鸣也强硬地说:“请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郑天雷“啪啪”的把马琳的绝笔信使劲拍了两下,问荆鸣:“你要看看她的绝笔信吗?”荆鸣说:“当然”。郑天雷让手下把马琳临死前写的绝笔信给荆鸣看。绝笔信写得不长,主要写了自他们结婚以来,荆鸣对自己从精神到肉体上的虐待,并写到是荆鸣杀死了自己。
荆鸣很快就看完了马琳的绝笔信。他问郑天雷:“你们就凭这个认定我就是杀死马琳的凶手吗?你要杀一个人还会给她留下写绝笔信的时间吗?”
郑天雷被荆鸣连续几个反问抢白了几句,心里有点不快。他点起一支香烟,吸了一口。他想,必须要把荆鸣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可是看看坐在对面的荆鸣,他似乎并没有一般嫌疑人的惴惴不安、企图为自己开脱的狡辩、顾左右而言他,以及偷换概念的伎俩。他看似胸有成竹。难道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亿万富翁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超稳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他真的是无罪的?
郑天雷徐徐吐出一口烟,看着荆鸣的眼睛说:“任何人在自己家里留下自己的脚印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不在自己家里留下自己的脚印。你们家里几天拖一次地板?”
荆鸣问:“这和案件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郑天雷说。
荆鸣说:“一来是经常出差,二来是不出差时经常在公司加班,有时太晚了就不回家了,但家里有个保姆,我想再怎么着也应该每天拖一次地板吧?”
郑天雷问他最近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大约一个多月前吧。”荆鸣想了想,说。
郑天雷问:“你不回家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工作忙吗?就没有其他的缘故吗?你们夫妻感情不和这好像不是什么秘密吧?”
荆鸣沉默了片刻,说:“是的,我们关系不好。”
“这样子有多长时间了?”郑天雷问。
“总也有五年了吧。”荆鸣叹了口气说。
“好,你刚才说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家了?”郑天雷问。
荆鸣说:“可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你想知道我们在你家找到了你什么时间留下的脚印吗?”郑天雷反问。
荆鸣问:“是什么时间的?”
“马琳死亡前后三天左右你留下的脚印。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往前推五天至八天你留在现场的脚印。”郑天雷看着荆鸣,有点儿得意。
“你们凭什么这么肯定我留在我家里的脚印就是前五天到前八天的?”荆鸣反问。
“好,你刚才说你家里有保姆,应该是一天拖一次地板的。就算两天拖一次地板,那么,按照我们目前的刑侦技术水平和手段,完全可以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现场分辨出不同时间留下的脚印。知道为什么你的嫌疑最大了吧?”郑天雷拿笔轻轻敲了敲桌面。
“我还是不太明白。”荆鸣抬起下巴,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荆总这么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吧?”郑天雷说。
荆鸣说:“我不明白的是,我分明已经至少一个月都没有回家了,你们竟然能在我家里检测到我五六天以前留下的脚印,这不能不让我对你们的高科技刑侦技术感到惊奇。”
郑天雷说:“你是惊奇吗?我们通过对马琳尸体的解剖,掌握了马琳的具体死亡时间。而你在现场留下脚印的时间恰恰就在马琳死亡的时间段里。”
荆鸣说:“那就是说,你们仅仅通过现场有我的脚印和指纹就怀疑是我杀了马琳?”
郑天雷问他:“难道这还不够吗?”
荆鸣说:“这就奇怪了,明明我这十天一直在南海拍摄宣传片,这一点有南海市国贸大酒店的住宿发票和酒店服务员可以证明。凭什么你们就怀疑到我头上?也可能是小偷以为我们家里没人,但进门后被马琳发现,于是凶手拿我们家的塑料袋捂死了马琳。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郑天雷说:“难道一个流窜作案的小偷在对女主人实施肉体伤害时,被伤害人不会呼救吗?何况你们家所居住的小区是高档小区,保安一天24小时值班巡逻,只要一有动静,保安就会立即赶到现场。所以,你的这种假设早已经在我们的侦察考虑之中了。”
5
滨海华业大厦坐落在市中心号称“小南京路”的中山路上。滨海华业大厦是滨海华业集团的总部,集团下面有证券、地产、旅游、矿山开发、路桥、进出口等项目。中山路是滨海市的金融街,中国银行、中国人民银行、工商银行、农业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商业银行的分行和分理处,以及人寿、平安、太平洋三家保险公司营业部都集中在这条街上。
一般,一座城市总有一个或几个标志性的建筑或具有不可复制性的代表性的自然风景被称为“地标”,即“地理标志”。同样,一座城市也总有一两家或者三五家纳税的超级大户和龙头企业可以称得上是城市的经济地标。
作为滨海市来说,马背山鹰嘴岩和仙人指路可算是两个自然地理地标。
而滨海市标志性的建筑则有两个,一个是中国银行滨海分行大厦,另一个就非滨海华业大厦莫属了。
滨海华业的老高今天到公司要比以往早得多。作为滨海华业的宣传部部长,老高已经忙了几天了,为老板准备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稿,还为记者拟了十条问题。老高多年负责和记者打交道,他知道,新闻发布会如果不给记者事先准备好问题的话,就很可能会冷场。今天这个新闻发布会很重要,必须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荆鸣从南海回来之前,他必须先把媒体记者组织好,并安排新闻媒体记者们提前到新闻发布会现场。
大厦今天被装点一新,七彩气球、充气拱门、悬挂的祝贺条幅、喜气洋洋的来宾使这里看起来就像过年似的。
本来老高今天不用起来太早的,该干的事情,手下一拨年轻人在他的监督和领导下都已经准备就绪。但他还惦记着会场,怕有点什么差错不好交代,毕竟是公司上市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嘛,任何细节都要考虑到。
新闻发布会本来要放到滨海大酒店多功能厅召开的,但荆鸣说,在这种时候低调一点也许不是坏事。于是,老高就把新闻发布会改在公司的多功能大厅了。
除了公司员工外,记者们也开始陆续到场。满面春风的老高和媒体的记者们不停地打着招呼。
不断有一些高档小车在泊车员的引导下停在滨海大厦的停车场。
老高在滨海市新闻界人缘还不错,虽然不能说一呼百应也差不到哪儿去。
去机场接荆鸣的黑色奔驰轿车回来了。
老高赶紧迎了上去。但他只看见脸色不太好的程诺一人下车。
“荆总呢?”老高觉得不对劲,疑惑地问。
程诺问:“来宾都到了吧?”老高说:“基本都到了。”
“荆总来不了了。”程诺没有看老高,说着就进了大门。
老高一下愣了,他赶紧跑了几步追上程诺,“那新闻发布会……”
程诺说:“照常举行。我先去一趟办公室,等一会儿我就去会场。”
6
新闻发布会按原定的时间召开了。
程诺正在主席台上作报告,她说:“滨海华业集团去年的财务状况良好,不良资产大幅减少,去年的营业额突破了10亿元人民币,纯利润达1亿7千万。今年,我们又对公司的资产进行了整合,财务报表显示……我们滨海华业人坚信,在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随着滨海华业的成功上市,我们将会掀开崭新的一页。”
虽然程诺尽量不在脸上表现出来,有几名记者还是发现她脸色不对,精神也不太好,开始低声议论荆鸣不来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市委书记梁山和市长李东海都在会上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们对滨海华业对滨海市的经济发展所作出的贡献予以了高度评价。
没想到,在会议进行到最后部分,即记者提问阶段,几名记者对荆鸣没有按计划参会提出了疑问。程诺拒绝回答并要求记者提问围绕滨海华业的发展进行。她说滨海华业上市后将会继续加大融资力度,主要投资仍然在地产、旅游、矿山开发、路桥、进出口等项目上。另外,公司决定一如既往地继续大力推进滨海市的旧城区改造项目。
会议结束后,按原计划在东升大酒店宴请了宾客。程诺因心里有事儿一口酒也没喝并提前退场。从宴会上一出来,程诺就立即回到办公室给潘副省长打电话,汇报了荆鸣在机场被滨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带走的消息。
潘副省长一听,心里也有些不安,便问新闻发布会是否按计划召开,滨海市的主要领导是否都到场。
程诺告诉他说新闻发布会开了,梁山书记和李东海市长都参加了,不过马副市长没有参加。
潘副省长说他先了解一下情况,他让程诺先不要着急。一听新闻发布会正常召开了,潘副省长已经不那么不安了。
和潘副省长的通话结束后,程诺又迫不及待地给童建中打电话,但童建中的电话无人接听。程诺决定给童建中发一封电子邮件。
她打开电脑,噼噼啪啪地敲打着键盘:“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荆鸣出事了。你能马上回来吗?”
邮件发出后,程诺就一直守在电话机旁,她也不明白荆鸣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会不会是哪个领导出事儿了牵扯上了荆鸣?可是没听说谁被双规了呀?”程诺怎么也想不明白。看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她想起荆鸣让她下午去刑警队把从南海带回来的资料拿回来。于是,她赶紧打开化妆包,拿出一面小镜子修饰了一下就出了办公室,叫上司机驱车直奔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郑天雷看程诺来拿荆鸣的东西了,就让手下带她去办公室。程诺说想见见荆鸣,郑天雷拒绝了。
7
市公安局宣传处包处长的办公室很快就被闻风而来的十几名记者们包围了。包处长一看就明白这些记者的来意,故意问道:“哎,你们这是干吗?打狼?我这儿可没有你们需要的材料啊。”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发问。
“包处长,滨海华业董事长荆鸣出了什么事儿了?”
“包处长,荆鸣是否涉嫌经济犯罪?”
“包处长,滨海华业是否在上市的运作中涉嫌严重违规操作?”
“包处长,荆鸣是否有洗黑钱的嫌疑?”
……
包处长赶紧挥挥手,让他们一个个地说,“你们不要吵,一个一个说,荆鸣出事儿了?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记者们一听,包处长说话滴水不漏,都着急了。
“包处长,有人看见滨海华业董事长荆鸣在机场被你们刑警队的郑大队带上一辆警车,荆鸣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诸位、诸位,你们不要着急,荆鸣的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我现在把小会议室的门打开,你们呢,都先进去坐会儿,我这就去给你们打探清楚,好不好?”包处长说。
包处长站起来往外走,推开旁边一个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内勤。他让内勤赶紧把小会议室门打开,把这些记者请进去。小内勤赶紧站起来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去开会议室的门。
包处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内勤说:“再给他们一人拿一瓶矿泉水。”
包处长又安抚记者们,让他们先不要着急,都在会议室里等着,说这就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滨海日报》的记者赶紧跟上去,说自己是日报社的,要求跟包处长一起去。
“日报社的?你们报社跑我们公安口的不是你呀?”包处长看着这个记者觉得面生。
他说自己是跑经济口的,说着就赶紧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包处长,说这是自己的名片。
“这不,今天上午我们是到滨海华业参加记者招待会,谁知记者招待会临时取消了。听说荆鸣一下飞机就被你们的人带走了,我们是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紧赶过来的,不过,这可是个爆炸性的特大新闻呀。”
另有几名记者也跟了上来。
“我说各位媒体的朋友们,你们都别跟着我,好不好?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你们就先在会议室里等一会儿,我保证给你们一个准确的消息好不好?你们谁也别跟着我。”包处长说完,匆匆离去。
包处长去向局长请示。市公安局局长连小军正在打电话。
只见连局长对着话筒忙不迭地说:“好、好、好,罗书记,您放心,我已经给刑警大队下了死命令,限他们十天内必须破案。好,我现在就给马副市长打电话。”
包处长进来关上门,问局长怎么办,说一堆记者已经把他的办公室都包围了,要不就干脆告诉他们实情。不然他们胡乱猜疑,可能会导致滨海经济地震。
连局长把电话放下,往后一靠,长出一口气说:“咳,这些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呀。他们都有哪些疑问?”
“还能有什么疑问?怀疑我们抓荆鸣是因为经济问题。问荆鸣是否涉嫌经济犯罪?荆鸣是否有洗黑钱的嫌疑?滨海华业在上市的运作中是否涉嫌严重违规操作?荆鸣是否涉嫌职务犯罪?荆鸣是否涉嫌行贿?我们如果不说的话,这些记者就会想当然地认为荆鸣涉嫌经济犯罪。如果这些记者们把这种猜测公布出去,很可能会干扰滨海市的招商引资和经济秩序。”包处长一口气全说了。
“看来是捂不住了,我看就把实情告诉他们吧。不要说得太具体了,你看具体情况,也可以说我们仅仅是请他来配合一下,接受调查。”连局长想了想,说。
包处长说了声好,转身出了局长办公室。
记者们正在争论荆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突然有记者接到领导电话,说荆鸣被拘可能是因为他老婆马琳的死,接电话的记者一听吓了一大跳,说自己现在就在市公安局,正在等消息。领导让他在公安局把事情了解清楚。
这位记者挂了电话,就往门外走。旁边有人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说情况越来越复杂了,等会儿看包处长能给大家提供什么信息。
“荆鸣出事儿,那可是滨海市三十多年第一宗爆炸性的新闻!”有记者情绪亢奋地说。
在门口,那位记者与进来的包处长撞了个满怀。
记者问:“包处长,荆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报社领导刚才打电话来说荆鸣可能涉嫌杀妻。”
包处长说:“走,到会议室去说,进去再说。”
包处长一进会议室,记者们就都站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包处长,滨海华业的老板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包处长伸出双手往下一压,说:“好,各位都请坐下,都坐下,不要着急,谁说滨海华业老板荆鸣出事了?”
一堆记者一听,顿时鸦雀无声。
包处长两手一摊,说:“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嘛。”
记者们炸开了锅:“包处长,你这就不对了,有人在机场看见荆鸣被郑大队带到一辆警车上的。”
包处长一乐,改口说:“我这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滨海华业集团董事长荆鸣的妻子被发现死在家中,目前呢,荆鸣正在接受调查。警方也是希望他能提供一点儿破案线索。“
“包处,能否具体谈谈?”
“包处,是不是荆鸣杀了他妻子?”
“对,你能详细告诉我们吗?”
包处长对付记者轻车熟路,他双手抱拳说:“诸位,实在对不起,我也只能给你们提供这么多的信息了。因为不光是刑事案件,所有案件在侦破期间任何人都不能向外界透漏有关案件的任何情况,这是我们的纪律,希望大家多多理解。我刚才说了,我们把荆鸣请来也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破案线索,案件相关人接受警方的问询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所以我说呀,这很正常,你们呢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这里暂时没有你们需要的什么爆炸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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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从刑警大队拿到荆鸣交给她的资料,回到办公室后,立即打开邮箱。一看童建中还没有跟她联系,程诺就继续给童建中打电话,电话还是打不通。她也无心看这些资料,于是又在QQ上给童建中留言,让童建中看见留言立即跟自己联系。下线后,程诺又给市公安局局长连小军打电话。她想问问荆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连小军没有接她的电话。她又给公安局的一个关系密切的朋友打电话,说荆鸣从南海回来,一下飞机就让市公安局的人带走了,让他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诺说自己已经给连局长打过电话,可是他现在连电话都不敢接了。公安局的朋友说自己不在案子上,只能给她打听一下。
程诺刚放下电话,进出口部经理拿着一份文件就来了,说公司进的1000吨棉纱到港了,海关通知让三天之内去办手续。他把文件递给程诺,说这是刚传过来的。
程诺接过文件在上面签了字,说让他自己去办,并说需要用车让他直接去车队调,如果有谁刁难就直接给她打电话。
刚安排完,电话就来了。
程诺先把进出口部经理打发走,再拿起电话。电话里,市公安局的朋友告诉她,“荆鸣的老婆马琳死了,可能是为这个事情吧。”
程诺大吃一惊,“马琳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对方说:“据说是五六天前。”
程诺更吃惊了,“五六天前?五六天前荆鸣还在南海呢。马琳都死了五六天了,怎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公安局的朋友说,当天就已经成立专案组了,因为自己不在案子上,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再说这个案子上面也不让问。他说估计刑警队也就是让荆鸣提供一点破案线索,没别的,让程诺放心吧。
程诺说:“好,那谢谢你了。”
虽然没有问太清楚,但程诺心里的一块石头基本还是落了地。
也难怪程诺连滨海市常务副市长女儿被杀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滨海市是个副省级市,再加上死者的家庭背景和身份,警方被要求严格保密。案件发生几天了,就连在这个高档小区里住的人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在自己住的小区里发生了这一起命案。
程诺又打开自己的邮箱,童建中还是没有给她留言。于是,她又给童建中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了童建中自己刚了解到的情况。
直到晚上12点,电话铃声才急促地响起。
“程诺,我是童建中,刚看到你的邮件。怎么回事儿?马琳死了?”电话那头,童建中焦急地问道。
童建中是荆鸣的发小,在滨海东华律师事务所当主任。此时,他正在美国华盛顿特区参加国际法学界的一个学术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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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滨海华业集团董事长荆鸣涉嫌杀妻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就传遍了滨海市。滨海市各大网站、广播电台和三家电视台:滨海电视台、滨海经济电视台、滨海卫星台就在晚间新闻里连续报道了滨海华业集团董事长、总裁、滨海市政协委员、留美经济学博士、滨海市著名慈善家荆鸣,因涉嫌杀妻于当日从南海回来时在机场被滨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刑事拘留的消息。在纸媒中,《滨海晚报》当天就率先报道了此事。第二天早晨,滨海市委机关报《滨海日报》,以及《滨海经济报》《滨海快报》《滨海早报》《滨海都市报》也在头版报道了滨海华业老总荆鸣涉嫌杀妻被刑事拘留的消息。一时间,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滨海华业内部也出现了震荡。
本来郑天雷说只是让荆鸣去协助调查,怎么性质又变了。程诺早晨一上班,看见报纸后心里又没底了。她想再亲自去市公安局了解一下荆鸣的事情,便在办公室给司机小魏打电话,让小魏把车开到大门口。
放下电话后,程诺从包里拿出化妆包,打开小镜子,拿起眉笔描了描眉毛,又拿出口红快速但是仔细地涂抹了一下,再拿出粉饼在面颊上扑了扑,又照照镜子,把镜子一合,再把从化妆包里拿出来的东西一一装回化妆包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小魏看程诺上了车,一面发动车子一面问:“程总去哪儿?”
程诺说:“去市公安局。”
市公安局局长连小军刚从外面回来,在大门口被正在登记进门的程诺看见。
程诺赶紧叫住了连局长。
连局长问程诺:“是为荆鸣的事吧?”
程诺说:“是呀,我听说荆鸣不是配合你们调查他妻子马琳被杀一事吗?怎么又成了刑事拘留了?”
连局长说:“小程呀,我们是考虑到荆鸣的社会影响,想低调处理,所以就对记者说是让他来协助我们调查,没想到这些记者是无孔不入,这也是我们事先没有想到的。”
程诺问:“那昨天他从机场被带走就已经是被刑事拘留了?”
连局长说:“不是刑事拘留是传唤。”
程诺有点着急了,问:“这有区别吗?”连局长说:“当然有区别了,刑事传唤是对案件知情人进行问询,刑事拘留是对触犯刑律的犯罪嫌疑人采取的法律强制措施。”
程诺问:“那为什么报纸都报道荆鸣是被刑事拘留?”
连局长说:“这些记者对一些法律用词把握不准,措辞不严谨。好了,我还有事儿,你先回去吧。”
程诺说:“连局长,你们能不能尽快地把事情弄清楚?你想,滨海华业这么大的一个公司突然一下老板出事了。群龙无首,公司里现在是人心惶惶,都乱了套了。”
连局长说:“荆鸣的妻子马琳突然死了,而他与妻子的关系紧张这在滨海市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你说我们不怀疑他怀疑谁?假如案件真和他没有关系的话,他很快就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