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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凹,本名史长义,散文家、小说家和文艺批评家。1963年4月17日生,北京房山佛子庄人。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文联理事、北京作家协会理事、北京评论家协会理事、北京作协散文报告文学委员会主任,房山区文联主席。创作以小说、散文、文学评论为主,已出版*作逾30部。出版和发表作品700余万字,被评论界誉为继浩然、刘绍棠、刘恒之后,北京农村题材创作的代表性作家。近60篇作品被收入各种文学年鉴、选本和大中学教材,作品获省级以上文学奖30余项,其中,长篇小说《大猫》获第二届老舍文学奖长篇小说提名奖,《玄武》获北京市建国六十周年文艺评选长篇小说头奖和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提名奖;散文集《以经典的名义》获第五届冰心散文奖,散文《感觉汪曾祺》获第二届汪曾祺文学奖金奖,散文《山石殇》获第四届老舍散文奖,散文《大地清明,故乡永在》获第十届十月文学奖,散文《母亲无过》获首届中国“新经验散文奖”,散文《禅意丹霞山》获第二届全球华文大赛奖,《天赐厚福》获第二届“四小名旦”全国青年文学奖特别奖,《呃,有一个女孩》获第三届全国青年文学奖,《布鞋》获《中国作家》散文奖,《四爷》、《后的凝视》分获第三届、第二十届全国报纸副刊文艺作品金奖;短篇小说《飞蝗》获国务院救灾委员会灾异题材征文一等奖;文学评论《二十世纪中国散文的文化精神》、《门外剧谭》获北京市文艺评论奖。获北京市“德艺双馨”文艺家和全国文联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西典新读》系凸凹文集中的一本,札记卷,以不一样的视角解读世界经典。为什么要研读“名*”?因为名*是时间深处的精神土壤,它记述的是人类的典型形状、典型情感,是人性不断提升的基础和平台,是人性从兽性中脱颖而出的见证和坐标。所以,阅读的过程,为的是寻找来路,理性地找到继承和发扬的精神命脉,不蹈“覆辙”,不费虚工,节省精神追求的人生成本,*好地进行新的思想建构。“太阳底下无新事”,这不是一句消*的话,而是告诉我们,所谓“名*新读”,便是不断摆脱历史的“催眠”作用,从“定评”中读出原生态的人性内涵,为现世生活找到新的精神昭示,让人活得不仅现代,而且纯粹。
人塑其形午睡之后,是慵懒的,抬一抬手腕,好像连握笔展卷的力气都没有。便仍想睡去。既然个体的人,在这个广大的世间是那么的无足轻重,又何必醒呢?然而还是醒来,因为依着人间的惯例,午后的时光,“人”应该是醒的,紧闭的门,是抵挡不住敲的。你应该衣冠齐整地为他人预备着,即便你是个“私人”,又居停在私人的空间之中。就如一句俗语所说:做人就应该有人样。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一本萨福的诗,以此等待一个什么来客。那个人并没有来,整本诗集却读完了。接下来的时间,整个思绪都被萨福萦绕着,倒也感到一种意外的充实。古希腊的萨福是很“私人的”,因为她的生平几乎是个空白。但是,后人却根据她的作品和一鳞半爪的记述,把她“塑造”成一个有历史的“全人”,供别人思量与拷问。直让你感到,只要你有了一个名字,旁人就会给你组织起血肉,让你有“人样”,成为公众人物。所以,纯粹的“私人化”,是不存在的。对萨福的阅读,给我一个印象:少有哪个古代人物,在欧美的文学史中,像她那样被如此经年累月塑造成形象迥异的种种神话。她的声音被篡改、被发明、被模拟、被重构,到了任意的程度。人们根据自己的情趣和欲求,将其“还原”成自己需要的那样。和萨福时代相近的希腊政治家梭伦,在酒会上听到自己的侄儿吟唱萨福的诗,极为喜爱,立即请侄儿教他。一个友人问他何以这般急切,他说:“我学会了它,就可以死而无憾了。”米雷格在他编选的《希腊诗铭集》的绪言里,以花喻诗,他称颂萨福的诗:虽然不多,但朵朵都是蔷薇。历史学家狄奥尼索斯赞誉萨福诗的风格,评论道:“永远选择最婉妙最和谐的字眼,追求悠扬的音节,已达到优美动人的效果。”以上的几位都是君子,都有端庄的理趣,他们只流连女诗人的诗美,而不感兴趣她的身世,这时的萨福便有神圣的光晕,便是:婉妙与雅洁。在中国,第一个介绍萨福的,是周作人。1914年,他在《中华小说界》上著文说道:“(萨福的诗)情文并胜……譬如蝶衣之美,不能禁人手沾捉。”在中国老派文人眼里,萨福岂止是一个“雅洁”了得,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看来,在以“精神”为着眼点的人那里,东西方的趣味是相近的,至少是相通的。但是,在另一种趣味“引导”下的“破译”就不同了,萨福不仅“卑微”“低贱”,而且是“污浊”“变态”的象征。一种说法是,萨福名下的作品,其实是口头文学的集成,因为她不仅不通诗艺,甚至是否能够阅读都值得怀疑。所以,“萨福”只是个符号,是和“萨福的诗”没有关系的。因为萨福组织了一所女子诗歌学校,专门向未婚少女传授诗艺,那种亲热唱和的场景还被陶画描绘下来,又因为她的诗中对女子表现出一种特别的热情,有人就认定萨福有畸形趣味,是个同性恋的爱好者。安妮·卡尔森在她的萨福新译本的序言里就写道:“我们只知道,萨福爱女子就和她爱音乐一样深。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行吗?”这是欲擒故纵别有用心的暗示,因其暖昧,就更强烈地激发了人们对萨福“形而下”的好奇,便使女诗人的“蝶衣之美”湮没在一片风尘之中。到了后来,萨福的“沦陷”味道就更浓了。人们把萨福之死,归结为对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子之爱。这个男子居然是个一无所长的渔夫。他名叫法翁,无知无识,且放荡成性,唯一的资质,是有一副好皮囊。著名喜剧作家米南德写了一部《来自卢卡斯的女子》,称萨福为了对法翁无望的爱,从卢卡斯的悬崖投海自尽。在奥维德的诗里,更是把萨福这种失去自我的“委身”渲染得淋漓尽致:我爱过上百的人——作孽的爱——可是现在,你这冤家,以前为众人所有的,现在属了你一人。这出自男性作家之手的内心独白,似乎比女诗人的断简残篇更凄楚迷人。在我看来,其实不过是一种伧夫心理:女人的卑贱,是男人的快乐;女才子的卑贱,更是男人的欢宴!这迎合着一般人的心理,对杰出者的无奈与嫉恨,使他们愿意看到高雅被庸常蹂躏,那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不禁让人联想到,普希金如果不是被枪弹击中,拜伦若不是死于疟疾,雪莱要不是意外地溺毙,他们便不会那样地被世人尊敬和爱戴。杰出者是不能活得好的,更不能长寿。正如中国人的一句老话:寿则多辱。P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