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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淑敏,女,1952年出生于新疆,中学就读于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学校。1969年入伍,在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喀喇昆仑山交汇的西藏阿里高原部队当兵11年。1980年转业回北京。从事医学工作20年后,开始专业写作,共发表作品200万字。曾获庄重文文学、小说月报第四、五、六
女心理师贺顿每天都会听到这些真实的故事和遇见形形色色的案主。无数案主的精神疾患,加之自己面临的情感危机,使贺顿接近心理崩溃边缘,她说她已经三千岁了。在恋人的帮助下,贺顿找到心理权威进行“督导”。在诸种方法屡试屡败之后,权威应用非法的残忍手段,帮助贺顿解开了她半身一直冰冷的症结,唤起深藏已久的秘密往事。贺顿关闭了心理诊所,重新开始心理学更深层面的学习。她在课堂上遇到了昔日的权威,对他说你的疗法是完全错误的,我要控告你……本作品以女心理师贺顿的成长经历为主线,在她和丈夫、情人与心理权威之间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中,穿插了若干来访者的精彩故事,深人探索了当代人的心理困惑及救赎突围之路。
一位衣冠楚楚的匿名男士,“您到底跟我爱人说了什么,她回去就自杀了?”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伸出手来,“我是个艾滋病人,肯跟我握手吗?”一个貌似天真可爱的男孩,“我天天给爸爸的秘书下毒,我要让她死!”一位不久人世的老革命,“我有一百零一个洋娃娃,我要同它们一起火化”。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我是T,她是P,我们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能达到高潮。”
最悲惨的故事在心理室的地板下女心理师贺顿大病初起。早上,发烧。丈夫兼助手柏万福说:“请病假吧。”贺顿说:“我能行。”走进工作间,时间还早,第一个预约的来访者还未到。淡蓝色布面的弗洛伊德榻,静卧在心理室的墙角,仿佛一只吸吮了无数人秘密的貔貅,正在打盹。传说貔貅是金钱的守护神,只吃不拉,没有肛门,因此腹大如鼓。心理诊所的弗洛伊德榻,吞噬的是心灵猎物。心理室到处都栖身着故事,一半黏在沙发腿上,四分之一贴在天花板上,那些最诡异的故事,藏在窗帘的皱褶里。一旦你在傍晚抖开窗帘,它们就逃逸出来,一只翅膀耷拉着,斜斜地在空气中飞翔。还有一些最凄惨的故事,掩埋在心理室的地下,如同被藏匿的尸身,在半夜荡起磷火。贺顿听到外面候诊室有声响,是负责接待的职员文果来了。贺顿问:“今天预约的人多吗?”心情矛盾。作为独立经营的心理诊所负责人和心理师,当然希望来访者越多越好,但随着工作量剧增,有时又很盼有几天颗粒无收,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息。“多。”文果打开公文柜子的锁,拿出一沓表格递给贺顿。“第一位姓无,点名要您治疗。”“吴什么?”贺顿问,名字常常能透露出讯息。“不是口天吴,是一无所有的无。柏老师约的访客,那人无论如何不肯报名字。”文果咂嘴。约定时间前一分钟,一位男士走进来。“贺顿心理师已经来了吧?”单刀直入。“是的。她已经在等您了。”文果答道。柏万福看着登记表上的“无”字,总觉不宜,想努力挽回一下,说:“您的表格还请填确切,这也是为了您好……”男子傲慢地打断他的话说:“怎样对我自己更好,我比你更清楚。你们的规章制度里并没有说如果不完整填写表格,就不接待来访。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制度定得不够严谨……”该男子用无名指歪向墙壁,那上边挂着“来访者须知”的告示。他接着说:“……以后可以改过来,让我这样的人没有空子可钻。这一次,恕冒犯,我就直接去找心理师了。”说完,不待文果和柏万福有所反应,大步走进心理室。贺顿端坐在沙发上,因为疾病和虚弱,微微喘息着,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着黑色西服,好像刚从葬礼归来。贺顿努力微笑着站起身,说:“我是贺顿。你好。”“我不够好,所以才来找你。”男子冷冰冰地回答,眼光有着洞察一切的杀机,顾自坐下。贺顿也落座,说:“怎么称呼您呢?”“你就叫我X好了。”男子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热度。“先生,您很特别。”贺顿说。她不愿称他为“X”,好像一道算式中未知的字母。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先生”二字就成了代称。“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才特别。”X先生不上当,反唇相讥。贺顿不愿在谈话的开头就进入对立,放下话题,另起一章。“您到这里来,有什么要讨论的事情吗?”“没有。”那个人干脆地封死了这个方向。男人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一下,说:“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讨论,要说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事情。”贺顿说:“心理访谈,必须是本人亲自来。”男人说:“她来不了。”贺顿说:“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男人说:“你看了就知道。”说完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村姑装束的女人,手牵一缕柳枝,小心翼翼地笑着。“不认识。”贺顿端详后回答。“这张呢?”男子目光如炬,又递过来一张照片。一眼看过去红彤彤霞光万道,一道粗重的白色堤岸,很不协调地横亘在红光之中,似海上日出。定睛一看,红色是一摊血,白色是苍白下垂的手臂,正中是壕沟般的深深切痕。“这是……”贺顿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半是退烧药的功效,一半是严重惊吓的后果。这显然是一个自杀现场,根本没有出现头脸,认不出是谁。“割腕。”男子的口气冷若冰霜。“您让我看这些是什么用意呢?”贺顿绝地反击。她不能让这个男人像猴子探宝似的一张张往外掏照片,让自己猝不及防。“不要着急。马上你就会明白了。”男人说着,递过来第三张照片。“你认识这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