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更新推荐的所有文学作品和书籍《精选《戴女士与蓝被评论界誉为“江南那古老绚烂精致纤细的文化气脉在她身上获得了新的延展。”的美女作家朱文颖爱情小说》朱文颖 的书评文摘》都是非常值得阅读赏析的,更有名家的精彩书评哦。
朱又颖,生于上海,中国“70后”代表作家之一,现任苏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莉莉姨妈的细小南方》《高跟鞋》《水姻缘》,中短篇作品《繁华》《浮生》《重瞳》《花杀》《哈瓦那》等,有小说随笔集多部。小说八选多种选刊选本.并有部分英文、法文、日文、韩文、德文译本。曾获国内多种文学奖项一部分作品被馆藏于法国国家图书馆,并多次人选夏威夷大学纯文学刊物《环太平洋地区最有潜力的青年作家作品专辑》。其作品在同辈作家中独树一帜,被中国评论界誉为“江南那古老绚烂精致纤细的文化气脉在她身上获得了新的延展”。
《戴女士与蓝》以“我”在日本的一段奇异经历展开。“我”在日本一家海洋馆做水底清洁,海洋馆的两只白鲸一公一母“辛巴”和“星期五”,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死了。而“我”和另一个女人穿上鱼皮,通过一套特殊的装备,成为海洋馆里新的“辛巴”和“星期五”。自始至终,“我”都未曾见到“星期五”的脸,“我”只知道,她来自中国,可能也是上海人……作为一位人所众知的女性作家,朱文颖在《戴女士与蓝》这部小说中采用一个男人的视角,用男性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来讲述故事,显然,女性的经验被有意地克服和掩盖了。
我认识戴女士,其实完全是因为陈喜儿的缘故。那是两三年前的事厂。那时陈喜儿是我的女朋友。她是个可爱的姑娘,长得很甜美。更重要的是,她比我小了整整十三岁,十三岁,这意味着什么?一棵老橡树,不紧不慢地在长。那种叫白鲸的海洋动物,就已经活了快一半啦。我有个哥们儿,r年里离婚三次、复婚一次。到了第十三年的时候,儿子已经两岁了。小家伙穿着肥肥的开裆裤,跌跌撞撞在屋里跑。我那哥们儿手里提着臭烘烘的尿布,笑得像个傻子,嘴里还叫着:“慢点!我的小祖宗,你倒是慢点!刚才我在报纸娱乐版上看到一则趣闻。据说还是个真实的故事。乔治、玛莎,它们是两只田鼠,也是一对夫妻。虽然说,它们没有像人那样举行过婚礼,也没有像人那样宣誓要对配偶忠诚。确实——对一只田鼠来说,这太麻烦了。困为它们一生的黄金时间只有六十来天。在这六十来天里,它们要交配生子。然后,说不定就在某天,它们会遇上一条蛇,或者其他什么食肉动物,幸福生活就此玩儿完。先不说乔治和玛莎后来的命运吧,但至少,这说明我和女朋友陈喜儿之间的年龄差距,已经足够一对田鼠夫妻经历七十八次“生死之恋”了。当然,再往现实里说说,也就是1988年,我在日本神户打工赚钱的时候,陈喜儿刚上初一,梳了两根小辫,背着双肩书包屁事不懂。认识戴女士的那年我二三十八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个暖昧却又光明的年龄,但我总觉得自己有点老。每次去桑拿房的时候,我都要问问身边的熟人:“我胖吧?”他们在雾气里伸出头,观察我一下,然后说:“不胖。”我啤酒喝得很厉害,这是在日本时养成的习惯.当然,也已经是后期的事情了。我怀疑自己有啤酒肚,但一个人肚皮上长肉,确实也很难分清,究竟是啤酒肚,还是正常的长肉。还有些习惯,也是那时候养成的:睡榻榻米;半眯着眼睛看人;每次见生人,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倾斜三十五度;晚上睡觉的时候,灯通常开着——半夜里我经常惊醒,并且总会产生雷电划过的幻觉。还有就是陈喜儿常说的:“你呵,一看到漂亮女人就眼睛发亮。”现在,我的手里确实有点钱。并不很多,但也不少。多数是在日本那些年攒下的。我记得,有那么几次,陈喜儿也试探过我。我的回答很机智:“比你爹欠黄世仁的要多。”她要是再问,我就不很乐意了。脸会拉下来.我不愿意多说日本的事情。当然,我会告诉陈喜儿,那几年,上海有好几万人签证去了日本。我对她说,拿到签证那天,我清几个哥们儿去红房子吃了顿大餐。“那时他们是黄世仁,我是杨白劳。”我说。不过,那天的单是黄世仁抢着买的,脆皮鹅肝、柠檬白汁小牛肉、司刀粉板鱼、蘑菇沙司、蔬菜板鱼卷。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些响亮的名字。账单拿上来时,我看了看。吓了一大跳。死贵。陈喜儿眨眨眼睛,像没听明白似的,突然问:“那么喜儿呢?”我愣了愣。耸耸肩,没回答她?她哪里知道,当时为了那些担保的费用,我到处求爷爷告拜奶奶的那副熊样,就差点卖身了,哪还顾得上男人女人那同事。真是妇人之见。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同答她说:“签证一到手,杨白劳可不是杨白劳了,就成了金娃娃。所以呵,不说鹅肝小牛肉了,就算倒贴个喜儿,他们也愿意。”我还告诉陈喜儿说,这帮哥们儿后来抢着送我去机场,不管是做上了黄世仁、还是暂时没做上的。他们站在大厅隔离墙后面向我挥手,使劲地踮起脚,眼圈都红了,恋人似的:我的行李也是他们帮着托运的,东一箱子,两一箱子,拉拉杂杂一大堆:“真沉呐。”我还听到其中一个小声嘀咕了句。我也没接活,扬了扬头,跑到洗手间那里抽烟去了。其实那里面,是整整一大箱方便面,简装,在巷口小店里买的,还了老半天价,打八折。不管怎么样,总的来说,陈喜儿是个挺不错的姑娘,还算本分,只是偶尔要点小性子。我倒是会嘲笑一下她的名字。有个阶段,我干脆就叫她“忆苦思甜”。其实她也真没什么苦好忆的。她是独生女,父母坚决地执行了计划生育政策,比国家规定的还要早两年。有时候她会对我说,其实从小她就蛮孤独的。然后,她就伸出两只手,像树懒一样吊在我的脖子上。她的意思我懂。其实是要我好好待她。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陈喜儿更像我的女儿,而不是女人。但我还是喜欢她的:很早她就跟我上过床了。她的脸红扑扑的,也没哭。她认准自己就是吊在我脖子上的树懒了。所以过了会儿,就在我的床上睡着了。……P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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