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甩鞭》葛水平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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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葛水平,山西省沁水县山神凹人。2004年开始发表小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创作过戏剧、诗歌、散文。出版有小说集《喊山》《守望》《陷入大漠的月亮》《官煤》《地气》《一时之间如梦》。散文集《心灵的行走》《今世今生》《走过时间》《河水带走两岸》。代表作品:《甩鞭》获《北京文学》2004年度当代中国文学*排行榜,获《中篇小说选刊》2006年度优秀小说奖;《地气》《黑雪球》《连翘》《比风来得早》连续四年获中国小说学会中国小说排行榜;《比风来得早》获2007年《上海文学》特等奖。《喊山》获2005年度“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同时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长篇小说《裸地》获“首届《中国作家》剑门关文学”大奖;第五届“《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大奖。影视作品有:《盘龙卧虎高山顶》《平凡的世界》。有作品被翻译为英、法、蒙文。

【编辑推荐】

2003年,山西作家葛水平写出了她的小说成名作《甩鞭》,甫一面世,一鸣惊人。随后一发不可收拾,创作了《喊山》等一系列中短篇小说。本书是葛水平的一个中短篇小说集,选入《甩鞭》和《喊山》两部有代表性的作品。葛水平的心灵一直行走在故乡的山神凹。她的创作更多地源于她对乡村的记忆。“普通人的寻常生活”成为葛水平审美观照的对象。这在哑巴的喊山(《喊山》)、铁孩的甩鞭(《甩鞭》)中都是如此。小说以细致而又充满温情的笔调描写了晋东南人民的原生态生活,真实地再现了太行山地区农民的斗争和日常生活,政治、风俗、人性相纠缠;作者着力追求“好看”,善于经营故事,情节性强,语言很有晋东南地方特色。同时,谴词造句又有女性的温婉,古典而清美。作者善于捕捉民间大地和俗世生活的真实与质朴,有尘世的石头般的坚硬的质感与疼痛,又有民俗风情的淡雅与诗意,有超然的水般的柔和与温暖。

【名人的书评】

1、小说以细致而又充满温情的笔调描写了晋东南人民的原生态生活,真实地再现了太行山地区农民的斗争和日常生活,政治、风俗、人性相纠缠;作者着力追求“好看”,善于经营故事,情节性强,语言很有晋东南地方特色。同时,谴词造句又有女性的温婉,古典而清美。作者善于捕捉民间大地和俗世生活的真实与质朴,有尘世的石头般的坚硬的质感与疼痛,又有民俗风情的淡雅与诗意,有超然的水般的柔和与温暖。2、本书为《中篇小说金库》第6辑丛书中的一本。《中篇小说金库》是一套大型文学丛书,每辑12本。编选我国近百年中篇小说的经典性、代表性作品。本辑选取有许地山、戴厚英、杨显惠、池莉、葛水平等现当代名家。

【甩鞭的书摘】

麻五早上被农会的人带走,到现在没有回来。坐在炕头的王引兰心里有一点抓挠得慌。

窗外青山被秋风吹得惑乱起来,她心里就乱成了一团麻。外面突然热闹了,王引兰跳下炕,不假思索开了门,她不是想看热闹,只是感觉那热闹是奔着她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也就悬了起来。看见一干人抬着麻五跑进来,麻五被撂到炕上时,脸黄蜡蜡的。农会来人说:“麻五死了,找人打发吧。”王引兰感觉那颗心一下掉到了腔子外。一把揪住早上带走麻五的人。

“早上走时好好的,怎么就死了,你给我说说清楚!”

“他在高台上站着软了下来,我们的人上去看,早没气了。”

“怎么站着就软了下来?斗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反正是软了下来。”来人梗了一下脖子又说:“他的脸泛黄,有汗流下,大口的出气,出着出着就软下来了。”

“出殡吧,人已经死了,还计较什么死活”

王引兰松开了手:“人死了我才计较,人活着还计较什么?我倒要问问去!”

“还敢去问,风口浪尖上,不怕给你再定一个罪?”

“如今,眼下,我还怕什么怕?你们说!”王引兰的声音像是从铁砧上发出来的。

所有的人木然地看着王引兰,王引兰在麻五身边站着,腿一软整个身体就出溜了下来,她细丝样的呵出了声音,那声音拖着民歌小调的韵脚在麻五身上起伏。天真的要塌了,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她心里装满的希望顷刻化为乌有。王引兰想不出该做什么,定定看着麻五湿了一大片的裤裆。

王引兰站起身从木板箱里找出一条棉裤,想给麻五换上。除了棉裤之外竟然找不到其它可穿的衣裤,衣服都被贫下中农分走了。

没有费很大劲脱下了麻五松松胯胯的裤,看到麻五麻杆样的腿罗圈着。倏然,那中间地段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把脸挨过去,看到两个蛋肿胀得像成熟的大毛桃,根部被一条麻绳紧勒着,循着麻绳看到下端坠着一个秤砣,王引兰大叫一声着实跌坐在了地上。

窑内的世界闹得很,但是,对王引兰空洞的大脑来说一切似乎已经都与她无关。

王引兰站起来,想了想,还是要找农会。一把抓了农会来人坚决要去。来人躬着腰说:“你去找要怎么说?麻五坠了秤砣!?有脸说?自己的物件谁能给他系上,要系也只能是你,要不、要不也只能是他自己了,自己想到富贵到头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王引兰说:“放屁崩出屎来了,麻五就算是想死也不会是这个死法!”

窑庄人都知道麻五是被秤砣坠死的,如果不是麻五自己坠的,那么,是谁把秤砣给麻五拴上去的呢?麻五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谁会跑出来说。

窑庄,最早的时候是李村李姓家族的砖窑。有人在窑上住下,慢慢的就扩展开,后来有人叫起了窑庄。麻五是窑庄的富户,最早的时候麻五是靠了两头毛驴起家,从高平关驮煤回来然后卖给李村和窑庄的用户。那时候用煤的还不多,大部分是烧柴火。麻五看到城市里的人烧木炭就动了心事,他发动窑庄人把上好的柴砍回来在废弃的窑内烧好,拉到城市里去卖。起早搭黑的麻五不几年口袋鼓了,不仅有几十亩塬地、大家宅院、长工短工,而且有羊和马车,占去了窑庄大部地产。土财主麻五,始终过着比普通人家还要“苛”的生活。无论寒冬炎暑,一身布衣,每日鸡叫起身,除了进城送木炭,就和雇工一起下地劳作。富了的麻五虽然从思想上依旧认识到自己是个乡下人,但这并不影响可以具有富人那样的消费观和价值观,麻五首先想到的就是添妻。

添妻的事不是说了就能办,要出银子。方圆八乡十里人听说麻五添妻就有媒人来找,能够门当户对合麻五心思的找起来还真是少。麻五希望人要标致,银子还得少要,这很难办。麻五说:“缓着来,缓着来,路到头总有河。”

麻五长得细瘦,小眼睛,肉头鼻子,整个五官看上去有点不成比例。麻五的原配夫人是本地前庄倪姓家的女儿叫倪六英,如她的名字一样是排行老六。以倪六英的容貌,麻五见了世面后就觉得不太理想。矮矬个子,满脸乡下人才有的潮红,说话时每句话的尾音带着一个“哦”字。假如说麻五是一个一辈子也没有出过山的农民倒好说,关键是麻五是见了世面的人。麻五如果仅停留在食不果腹的基础上那也好说,问题是麻五小富思淫欲,一直在心里搁着这事。

麻五是在一个多云有雨的日子从山外领回王引兰。那天,17岁的王引兰坐着麻五的马车从山口进来,眼看着要下雨,车跑得飞快,王引兰用手抓着车帮,身体像风中的小草很急促地摇来倒去。麻五挥动着鞭子一声紧一声地吆喝着头马。

“快到了吧,快到了吧。”王引兰说。

麻五说:“就到,就到。看见了吗,那个庄,那个高楼就是我的屋,我的屋叫高楼院。”

王引兰顺着麻五的指头看到半山腰上有一个小庄炊烟袅袅,有一座楼房明显凸起来,比其它土房相对有些气派。倏然风就吹散了她的头发,王引兰轻声“呀”了一声,麻五回头看了一眼心里生出了几分情感,想:这小女人,这小祖宗,我麻五不花钱搞到了一个粉娘,真要过两天快活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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