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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东,生于1972年。大学本科学历。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宁夏文坛新“三棵树”之一。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当代》等刊发表作品,小说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作品与争鸣》大量转载,入选中国年度优秀小说选本百余种,其中短篇《获奖照片》、中篇《坚硬的夏麦》连续入围第三、第四届鲁迅文学奖终评,四度荣登中国小说学会等权威小说排行榜,曾获《中国作家》《上海文学》《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等优秀小说奖、宁夏文学艺术评奖一等奖等,省区级优秀文艺图书一等奖。作品被译介到俄罗斯、美国、加拿大、日本及中国台湾地区。长篇小说《尾》被改编为同名电影。个人先后入选“国家百千万人才工程”“四个一批人才工程”“塞上文化名家”、宁夏政府特殊津贴享受者。
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八部、长篇小说六部。现为宁夏作家协会副主席、宁夏政协委员、《朔方》副主编。
本书收录张学东近年创作的《蛇吻》《父亲的婚事》等七部中篇小说代表作,作品曾在《人民文学》《十月》等刊物上发表。作者以冷静从容、独具个性的文字,以精巧的构思和非凡的想象创作出具有独特魅力的作品
宁夏文坛新“三棵树”——张学东中篇小说精选
文学是这块土地上*好的庄稼
崔晓华
塞上金秋,天高云淡,风清月明,“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在这诗情画意的美好季节,我们满怀喜悦的心情,迎来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六十周年。
宁夏地处祖国西部,是中华远古文明发祥地之一、丝绸之路重要节点,优秀传统文化遗存丰厚,自然历史内蕴丰富多样,历朝历代文人墨客留下数以千计的诗词文赋,譬如人们耳熟能详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等,表达了诗人或豪迈或忧伤的爱国情怀;宁夏是革命老区,1936年,红军长征途经这里,留下灿烂的革命文化,*书写了脍炙人口的光辉诗篇《清平乐·六盘山》。古往今来,文学的特质、精神的象征、家园的意识,深刻地嵌入其中,并且流传至今,仍在流传。“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岁月蹉跎,沧桑巨变,伴着九曲黄河悠远的涛声,我们回顾自治区走过的历程,一幅幅画面徐徐展开:艰辛、曲折、繁荣、辉煌。“思理为妙,神与物游”。宁夏大地半个多世纪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回汉各族人民日新月异的生活,以及改革开放四十年,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取得的新成就,让我们感慨、激动、振奋。对于宁夏文学,对于宁夏作家,这既是记忆,也是现实,更是根植人民、观照时代、承接历史、面向未来,而“出人才出作品”是*丰盛*正能量的“活性因素”。
文艺的春天阳光普照。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初,宁夏文学事业步入繁荣发展的快车道,宁夏文坛开始呈现人才辈出的可喜局面,其显著标志便是——“宁夏出了个张贤亮”(著名评论家阎纲语),脱毛之隼搏击长空,成为享誉中国和世界文坛的著名作家。与此同时,以张贤亮为代表的一代作家,用自己的成就和影响有力地带动和促进了宁夏的文学创作,以及宁夏作家群的形成,这是一支颇为壮观的、以青年作家为主力军的队伍,并且呈现出良好的势头;他们的作品给文学界增添了异彩,给广大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突破地域的局限,向全国文坛迈进,终于实现了宁夏当代文学的跨越式发展。
2016年5月,中国作协主席铁凝以《文学照亮生活》为题,将公益大讲堂的首课放在宁夏西吉县。原因是宁夏西吉县是中华文学基金会命名的全国首个“文学之乡”。宁夏的作家,有相当部分出自西吉,形成密集之势。西吉的作家们有这样一句话:文学就是西吉这块土地上生长得*好的庄稼。铁凝主席掷地有声地补充了一句:文学不仅是西吉这块土地上生长得*好的庄稼,西吉也应该是中国文学*宝贵的一个粮仓!表明了中国作协对宁夏文学的高度关注和重视。
生活滋养文学,文学照亮生活。
关于宁夏作家的成长,很有必要进行一次简要的回顾。宁夏作家大多数来自基层,出生于二十世纪六十至八十年代。众所周知,那时的农村和乡镇偏远落后、艰苦寂寞,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经历的困苦和磨难充满了他们的记忆,在这样的记忆里,似乎是苦难多于欢乐,乃至重叠着父辈们流浪、迁徙的背影和脚印。但是,他们也有独特的优势,脚下是历史文化积淀深厚的塞北大地,这样的地气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的性格和气质,后来伴随着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的步伐,他们又接受了良好的文化教育,强烈地产生了精神生活的基本需要和诉求,而这种需要和诉求必须通过心灵劳作得以实现,他们因此怀有宗教般神圣和虔诚的文学梦想。于是,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宁夏青年作家经过多年的艰苦跋涉和磨砺,终于营造出一道亮丽的文学景观——以其朴实的生活经验和历史记忆、独特的生命感悟和言说方式,发出本真的、诗性的、充满灵智的声音,显露出文学突围的意义和价值。改革开放以来,宁夏的中青年作家,一方面由于长期浸淫于西部的人文气候和特殊的历史文化环境,另一方面本着对传统文学资源的信仰和坚守,使得他们的作品在书写和表达上,继续保持着古典文学特有的诗意,以及民族语言特殊的美质。尤其重要的是,在全球化语境下,宁夏作家不跟风、不时尚、不焦躁,内心安静,他们通过带有浓厚的地域性、本土化的写作,以及对西部整体的文化关怀和持续不断的挖掘,呈现出来的是西部大地上的传统与现代、历史与现实、敏感与顽固、苦难与信念、理想与追求,是西部人的宽厚、隐忍、执著、抗争、牺牲,等等。同时,他们的作品由于客观、真实的叙写,因此又有着社会学、历史学、民俗学的意义和价值。正是他们对传统文学资源的坚守和继承,从而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文学成就。宁夏作家群的形成和崛起,以及他们的人文立场、精神向度、情感因素和创作风格,不仅预示着西部文学的广阔前景,也不断丰富着当代中国文学的意义系统。
概括地讲,这六十年是宁夏经济社会发展取得辉煌成就的六十年,也是宁夏文学不断繁荣兴盛的六十年。作家队伍生机勃勃,新人不断涌现;文学创作空前活跃,高潮迭现;文学作品硕果累累,产生了一大批记载历史、见证变迁、叙写西部、反映时代、宣传宁夏的独具特色的优秀作品。
庆祝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六十周年之际,我们编辑了这套二十卷本的“文学宁夏”丛书。这套丛书的出版,是宁夏文学事业的一件大事。宁夏文联高度重视,几经酝酿,广泛征求意见,本着好中选优的原则,给予确定。入选该丛书的作家系“60后”“70后”和“80后”,既有作家、诗人,也有评论家,他们创作的优秀作品情厚境美、韵味深长,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地域特色和时代特征,有的荣获鲁迅文学奖、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庄重文文学奖、茅盾文学新人奖、《人民文学》奖、《诗刊》奖、《小说选刊》奖、《十月》文学奖等重要奖项,有的多次荣登中国小说学会年度排行榜;有九名作家作品集入选中国作协“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大量优秀作品被国内有影响力的期刊和选本发表、转载和选入,还有相当部分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推介到国外。这套丛书的出版,是宁夏中青年作家的又一次集体亮相,也是对宁夏文学成就的进一步展示,旨在精要地反映宁夏文学的优秀成果,以便读者能够比较全面地了解宁夏文学创作的基本面貌,为研究者提供较好的选本。这套丛书的出版,也是给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六十周年的献礼。总之,这套丛书的出版,意义重大。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宁夏地处西部,西部是中国文学的广阔沃壤。人民是大树,作家是小鸟,小鸟只有栖息在大树上,才能够自由地歌唱。在此,真诚地祝愿宁夏作家们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统领,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绽放更加绚烂的文学之花;真诚地祝愿宁夏文学沐浴着古老黄河的神韵,乘着新时代的强劲东风,向着中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浩瀚大洋奔流而去……
一
要去的那个河湾水库,始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恰是战天斗地的火红年月,人心齐泰山移嘛,那时候好像就是这么任性,所以,拦河大坝至今还岿然屹立在那片几乎被急流和险滩所掩藏起来的河湾深处,放眼望去,仿佛长长一排青铜器时代的巨鼎那般齐整巍峨。我们来此纯粹是心血来潮,不过这边风光还算秀丽,水库三面环着山峦,盛夏里林木葱郁,小燕鸥和野鸭子时常出没,水里的鲫鱼草鱼鲢鱼也按捺不住性子,老往上蹿跃蹦跳。我们几个人开了辆越野车,拉着装备齐全的钓具阳伞,还有烧烤的家什和整箱整件的啤酒就来了。大伙丑话在先,谁也不准带老婆孩子,而且,一上车都得关闭各自的手机,难得这样安安生生过个舒心假期嘛。男人一旦混到了四十啷当岁,就开始莫名地怀起旧了,不会轻易把私人时光奉献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多半会选择跟发小或要好的老同学聚那么一下,好处是彼此心照不宣,不必瞻前顾后,荤素玩笑都开得起。
哪知赵剑偏偏又来迟了,害得我们至少在路边多等了半个来钟头,他才双手捧着个比八个月的孕妇还大的腹迟迟露了面。再一瞧,在他肥硕的胯骨边上竟橡皮糖似的粘着个漂亮妞。那妞走路时总把胸一挺一挺的,好像是来给什么丰胸产品做户外推广的。两人就这么腻了吧唧地一前一后挤进车来,车厢里顿时被狗日的香水味灌得满满当当,叫人浑身不自在。那妞乍看长得还成,可瞧久了总觉得她脸一边大一边小,尤其两只爱卖弄风情的蜜桃眼,离鼻梁也忒远了点儿,好像一不留神,眼珠子就会从她眼角两边滑溜出去。
周枪这时便老大的不痛快,冲车窗撇着紫黑的嘴唇说,老磨磨蹭蹭的,数你自由散漫,早知道你会来这手,我们俩也一人搞一个。没等赵剑开口,那个一脸大一脸小的妞就嗔笑着接茬道,哥不会是嫌人家碍事吧,你们三个大男人在一起多没劲,过会儿你们就知道本姑娘的好处了。此话一出口,连周枪也惊住了,现在的小年轻就是这么口无遮拦,他嗫嚅半晌才打哈哈说,姑娘莫多心,哪里是说你,他这人不呲的两句老没长进。赵剑听了,马上在周枪的后脖子那里狠狠地抓捏了一把,人家美女说得多在理,今天要没她咱们一准玩不起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着,便扭过头旁若无人地冲身边的妞又挤眉又弄眼的,那女人也努着红得要燃烧起来的嘴唇,娇滴滴地问他,我口红是不是涂得太浓了点。赵剑就觍着肉脸小声嗡嗡,说她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帮她擦得干干净净。对方佯装恼羞,跷着兰花指骂了句,讨什么厌。说实话,这两人熟络的程度叫我们心里都有些痒痒的不忿。车上平白地多出了一个女人,好多话题就拉扯不开,我呢只顾开车,周枪像空乘那样*后一次督促我们关闭手机后,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副驾位置上半眯缝着眼睛,也许他真的不太喜欢那个妞。有时男人们的聚会*好不要有女人掺和进来。
那天上午,河湾水库碧波无痕,远远望去犹如镶嵌在山峦之间的一块巨大而闪亮的翡翠玉坠。老天爷格外开恩,寡蓝寡蓝的晴空几乎剔透无垠。一下车,几个人只顾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这样清洁舒爽的空气,如今在城里可真是久违了的。我们成天自以为是地开着车呼啸往来,也许只有可怜的肺知道我们多么自欺又欺人。周枪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车上的些许不快,冲着山谷干号了几嗓子,还噢噢地学狼叫,那古怪的回音就莽撞地振荡开来,连水面都被震得颤巍巍的了。他说自己就是嘎巴一下死在这里也值了。赵剑忙打趣道,幸亏我还在你临终前招来了这么如花似玉的“美眉”,老兄你真若倒在鲜花下,也算是风流快活了。那妞就拿那双分得格外开的大眼睛白睖他俩,呸呸呸,都是乌鸦嘴,死呀活呀的,多不吉利!于是,几个人边谈笑打诨,边在水库边的树林里挑了片相对平整的草地,忙活着搭帐篷、挂吊床,又支起了烧烤炉架,万事俱备了,只等水库里的鱼儿咬钩,便可以美餐一顿了。
钓鱼这事周枪*拿手,他能坐得住,一顶白色耐克太阳帽,一副雷朋蛤蟆镜,外加一盒香烟,一整天都稳如泰山不带挪一下屁股的;赵剑可不行,天生多情花哨,一有风吹草动自己先咋呼起来,鱼早被他唬跑了,所以,钓鱼的重任每次都由周枪一肩挑的。周枪扛起鱼竿临走时又对赵剑说,喂,你别光顾着拈花惹草了,也到林子里拾些柴火待会儿用。赵剑很不服气地撇着嘴,说他今天只做护花使者,砍柴烧火的事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知道这家伙满肚子花花肠子,带了小妞来哪还有心思干这干那,索性让他俩留下照看营地好了,自己到旁边的林子里捡干树枝去。
这里干树枝自然是现成的,不一会儿工夫就捡了一大捆,我抱着它们往回走的时候,老远瞧见了立在水边的那个黑影,久久地,一动不动,起初我以为那就是正在钓鱼的周枪,他似乎是这寂静天地间的*的活物。但当我走回营地的时候,发现周枪正在汽车后备箱里翻找什么,我急忙扔下柴火过去询问。真他妈倒霉,早上出门太急,咋就忘了买鱼饵!我瞧他闷闷不乐的样子。看车上有没有铁锹之类的工具,我得去挖些蚯蚓。周枪属于那种做事比较有谱的人,任何情况下他都会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念大学那会儿,几个人就在同一间宿舍厮磨了四年,那时大家的家庭条件都不大好,每月饭菜票基本不够吃。好在宿舍楼的外墙下面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从夏到秋总会有庄稼长在那里,等着我们这群饿死鬼,蚕豆、黄瓜、玉米、大豆、萝卜、土豆还有白菜和雪里蕻,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爱。晚上饿得睡不着的时候,但凡能有一样两样,我们就会想方设法吃得稀里哗啦。那时,周枪总是身先士卒,常带着我们去翻校园那道挂了两道铁丝网的高墙,再摸黑到外面的地里去搞些吃的,像玉米大豆这些玩意真没少弄,回来后就用电热杯煮着吃。那时宿舍已经熄了灯,电热杯在黑暗中咕嘟咕嘟响着,几只眼珠子诡秘地盯着那一柱不断升腾的热气,光闻闻那种味道哈喇子就会流出一尺来长。别看如今赵剑大腹便便人模狗样,那阵子他就是个饿死鬼转世,成天价跟在周枪屁股后面,小跟班似的唯命是从,因为他肚子大,吃得*多,把周枪哄高兴了,往往会多分给他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