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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毕业于工科院校,先后在大型国有企业、省直机关工作。现为吉林省省直机关高职级国家公务人员。曾编纂出版多部业务图书,不仅在机关公文写作方面有所造诣,多年来笔耕不止,在国家媒体和地方媒体上发表过多篇评论、杂谈、杂文及新闻体裁作品等。本作品为其长篇小说处女作。
这是一部反映改革开放时代,一代人奋斗史的书。小说展现的是人间大爱,通过对主人公莫若钝和他的同学瑞大志的成长经历的描写,阐释人的成长与所处时代的关系、家庭中妻子对丈夫的意义和作用、社会关系对人际关系的影响以及做人的规矩和道理;讴歌改革开放时代,讴歌女性的真诚与伟大,讴歌促进社会进步和人际关系和谐的正能量。
一对农家子弟改革开放四十年里的奋斗、成长史;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他们如此的人生。
一 热心姑侄
东北的冬天往往来得特别早。莫若钝喜欢这冷得爽爽的冬天。
一九八二年的冬天,从十一月份开始,它用风、霜、冻、雪无情地冷酷地剃刀般地剪戳着大地的绿色。二十一日那天,西北风耀武扬威刮了整整一白天,被秋霜打过的各种树的叶子,不情愿地告别了生它养它的枝丫儿,离开了给予它营养和生命的枝条,随风飘落,纷纷扬扬地找到墙角里、茅草下,甚至是路边的坑坑洼洼中,结束了自己半年的生命历程,回归了大地。光秃秃的树枝没了叶子的陪伴,孤零零地在大风中顽强地摇曳,不时地甩向不同的方向,和着风声凄婉地叫着,像是在为失去生命的绿叶送行,也像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抗争,祈盼明年春天的回归。
莫若钝就是在这东北再自然不过的景象里,开始破解人生永恒的话题,寻找心中那份属于他自己的答案。
傍晚,风不刮了,树不摇了,落叶也找到各自的归宿不再飘了。加上太阳落得快,天也暗得早,工厂的家属区静谧下来。
可若钝的心平静不下来,准确地说是有些紧张和担心。他正在小吴师傅的带领下,要去见一个女孩。小吴师傅和他那热心的姑姑给他介绍了个对象。
小吴师傅只知道她叫和风,一个叫人感到很亲切的名字,和姑姑同在职工医院工作,同是护士。若钝也仅从小吴师傅口中知道这些。促使他想和和风见一面的是小吴师傅不止一次和他说过,姑姑总说和风这姑娘可好了。
小吴师傅很热心很实在。
其实若钝和小吴师傅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他很幸运,国家在一九七七年恢复了高考制度,若钝正在一所农村高中读书,明年就高中毕业了。说是“高中毕业”,更准确地说是高中期间结束。那几年实行“开门办学”,高中三年里,学校停止了文化课教学,办起了专业班,他进入了木工班,学了一手木匠手艺。
他永远也忘不了张老师那一句话和一个摇头。当时,他和同学拉大锯破圆木。这是当时农村木匠的一个传统工艺,在地上挖一道一米多宽、近两米深、四米多长的沟,与沟垂直放两根横木,把要改成木板的圆木顺沟固定在上面,两个人,一般是大工站到圆木上,小工下到沟里,两人拉着一个差不多有两米长、二十多厘米宽、利齿比山东花生还大的大锯,上提下拉,两人不得已地听着木质被剪断撕裂的呻吟声,也从翻落的锯末中看到了希望在一点点地前移,从这头拉到那头,一块木板就从圆木上脱胎下来,变得再也和圆木没关系了。若钝和沟下的同学拉得正起劲时,他初中的班主任张老师,也是校长的夫人,远远地走过来,冲着他说,莫若钝啊,我看你是个上大学的料,这大锯拉到啥时候是头啊?!说完摇摇头走了。
在张老师的眼里,莫若钝是把学习当饭吃的好学生。一九七四年年初,张老师奉命组织全班同学学习讨论“白卷先生”“反潮流小将”的“事迹”,他率先举手说,张老师,我要反潮流。张老师准许:好,同学们,请莫若钝同学发言,大家做准备。他站起来,明显有些紧张地说,张老师,我们大家都交白卷、和老师作对,不学文化,那将来谁搞科研啊?他还要往下说,张老师似乎很严厉打断了他:莫若钝同学,你坐下吧。没办法,他不情愿地坐下,嘴里嘟哝,我还是想学文化上大学。张老师对若钝在她面前“反潮流”,没有批评教育,但却记住了他的志向。不过,到了高中时,都“开门办学”了,若钝也就没的文化课可上了,比起学养鸡、养兔子那些来,他觉得学木匠手艺更有用,就上了木工班。
这木匠的手艺他还真的用上了,那是后话。
一九七七年十月,莫若钝从学校的高音喇叭里听到可以参加高考上大学了,自己那几乎被压灭了的学习欲望复燃起来,他兴奋得不得了,当时就来到了校长室,要求学文化课。校长苦苦地说,想学文化,参加高考,这可不是说考就能考上的,不到两学期你就高中毕业了,两年多没上文化课,你们这些孩子算是全撂荒了,难啊!
晚上,若钝回到家里,和爸爸说了白天从高音喇叭里听到的消息和他的愿望。爸爸是个教师,更知道这个消息对若钝他们意味着什么。说我也听到了,也正想和你说呢,你有这个想法爸太高兴了。爸叹了口气,接着沉沉地说,这些年,正是你们这代孩子学文化、长知识的时候,你们没福啊,这一耽误,你们是咋补也补不回来啊。若钝说,不就那么几本书吗,那么粗的圆木我都能给它拉成板子!爸兴奋地说,好小子,你难得有这个志气,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得让你念书考大学,还有你弟弟妹妹。
爸爸也没有食言,后来几年他五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二儿子读了硕士研究生。这家人在当地成了*的门户。
爸说的这咋补也补不回来啊,若钝当时没有太介意,后来的学习和工作,才叫他真正领悟了。上大学时,听寝室的同学们时不时地聊起名人故事、文学名著,他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可享受的。后来尽管他的小说在全院获了奖,他在内心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没有文学雨露的滋润,更没有历史聪慧的熏陶,自己的小说是肤浅的,获奖是偶然的。参加工作后,历史剧流行了,热播了,可他不像别人那样看得懂看得深入,同事们津津乐道地议论,甚至是指指点点时,他感觉自己是牛在听琴,想插嘴都不知说什么,因此杜鹃红说他清高,让知识的不足上升到人格问题了。要出差了,他要在地图上找出要去的几个地方的区位关系,确定出应该走的路线,更不用说世界地理知识了。更补不回来的是,他对这些知识的兴趣。成年后,除了对文学知识有意愿涉猎外,对历史的、地理的根本就提不起精神来。到了这时,他也才真的理解了校长那句“全撂荒了”的真正含义。他常想,杂志上说人在两三岁时的饮食决定其成年后的饮食偏好,基础教育内容和广度是不是决定了人成年后的知识兴奋点呢?自己的经历是不是能佐证伟人所说的再穷也不能穷教育的千真万确呢?今天的父母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种种付出是不是要比当时的教育主导者更有远见卓识呢?
第二天,爸爸就到了县上,找到当教育局局长的同学,给若钝转到了一个教学比较正规的县七中插班学习。为了几个孩子的学习,举家搬到了那里。第二年,就是一九七八年,莫若钝考上了工科院校,毕业分配到东北中部这座城市,进了工厂。
一九八二年八月到工厂报到后,住在职工集体宿舍。宿舍床位不多,加上不收费,有些人就长年占着不住,和若钝一起来的十多位毕业生有的安排了固定的房间,他和另外两个人成了游击户,不到两个月,换了四五次房间。他们请管理员吃了顿饺子,第二天被固定在了小吴师傅的房间。认识了小吴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