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我在精神病院当医生》杨建东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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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建东,毕业于某医科大学,从事神经内科方面的研究,后来阴差阳错,当上了一名精神科医生,从事精神病人心理研究工作。

八年来,他接触了形形色色的病人,并得到一个惊人的发现:大部分后天患者,都曾思维超然。

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上了“不容于世”的道路?

作者将自己接触的每一个典型病人的故事记录下来,整理成书,详解精神病人那些脑洞大开的故事。"

【编辑推荐】

"一个医生在精神病院的魔性见闻,总有一些让你脑洞大开。

才华横溢的人,大多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方式。

他们或痴或狂,或醉心于虚妄,或者被关进精神病院。

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上了“不容于世”的道路?

在他们眼里,他们是英雄、是救世主,他们掌握着真理。

可在你眼里,他们也许就是个笑话。

但你要相信,你身边的每一个神经病,都天赋异禀!

一个精神病医生用八年的见闻告诉我们:大部分精神病都聪慧过人,思维超然!

《我在精神病院当医生》分享精神病人那些脑洞大开的故事,让你啼笑皆非之余,未免感叹世道的不公:

他们那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名人的书评】

★欢迎来到精神病人的世界,Wow,FantansticBaby……★你身边的每一个“精神病”,都天赋异禀。★琴棋书画,他们(可能)都不会,但他们有着强大的逻辑,超高的智商,你很可能深陷他们的逻辑中,完全跳不出来。★才华横溢的人,大多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方式。他们或痴或狂,或醉心于虚妄,或者被关进精神病院。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上了“不容于世”的道路?

【我在精神病院当医生的书摘】

"摸影子的人“你治不好我,也不用治,我根本没有病,有病的是别人!”当这名物理学专业的博士生导师来到我的门诊室时,他开门见山地和我说了这句话。“没关系,就当是谈谈心,你就先坐一会儿。”我笑着说。在我和他家人的劝说下,他还是坐下来了,不过情绪不太好,他几次叮嘱我不要把他来看过精神科的事抖出去,以免影响了他的名声。在我们这一行里,很少有人直接问对方你有什么病之类的话,“病”是敏感词汇,一般来说,我们都会问对方有什么心事,*近过得怎么样、顺不顺之类的。我问:“听你老婆说,你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候还抚摸墙壁、桌面,是有什么心事吗?”他摇摇头:“习惯而已。”我:“可是你老婆说,你有时候整个双休日都在自己的家里抚摸墙面和书桌,一天都不说一句话。这也是习惯吗?”他有些不耐烦了:“就是习惯。就像有些人喜欢抱着猫,摸猫毛能摸上一整天一样,我喜欢摸影子,有什么问题吗?”我问:“摸影子?为什么?强迫症?”他说道:“你完全想错了,这不是强迫症。影子跟猫、狗一样,是有生命的。不过估计你理解不了。”“影子有生命?这种说法倒是挺新鲜,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开始觉得好奇了,他的这种说法我还是*次听到。他说道:“难道你不觉得影子有生命吗?”我:“难道有吗?影子的确是能跟着我们的动作来动,但是那不过是光线被物体遮挡后留下的阴影区而已吧?怎么可能会有生命呢?”他:“那是你的看法而已。影子是一种‘随动生命体’,存在形式和你以前理解的主动生命体不一样。生命的形式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多了。”我:“这太玄乎了。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吧,影子不过是光线被障碍物阻挡后在物体后面留下的光线缺乏区域而已啊。”他开始越来越不耐烦了,视线漂移:“早就说了你听不懂……哎,跟你说这个真是费劲!算了,那我倒是问问你,生命是什么?”我一愣:“你知道我是学医的,从生物学的细胞层面来说,生命体就是不计其数的细胞排列组合起来的具有新陈代谢活动功能的一个系统……差不多是这样吧,要是再微观一点,能够说到DNA甚至碱基、有机大分子的角度,不过我手头没有这方面的书,要把原文给你背出来我也没那个本事。”他笑起来:“这是你从医学角度提出的看法,不过我是从事理论物理学研究的,生命有别的定义。生命,说到底,就是负熵。”我:“负熵?”他:“对,负熵。负数的负,火字旁的熵。生命就是负熵。”我:“我知道熵,那是一个热力学衍生出来的概念,熵指的是一个系统中‘无序’的程度,是吗?”他点点头:“你知道熵,这就简单了。没错,你的意思算是接近了一些。你知道混沌学说吗?根据混沌学的说法,我们这个宇宙一开始是无序的、混乱的,根本没有什么生命,宇宙中的基本粒子都是一团糟,既不均匀,也没有什么结构特征,这个时候,按照热力学的说法,我们可以说宇宙中的熵很高。只不过时间长了,无序的粒子中有些因为偶然的碰撞,发生了相互关系,就出现了一部分有固定运动规律的粒子团块,然后慢慢变成了一个个有功能的系统,熵值就低了。地球上的生命体,就是那些偶然接触的粒子组合而成的低熵系统。”我:“然后呢?那又怎么样了?”他继续道:“生命就是低熵,但是生命维持自身低熵的代价是外在环境的熵增高。就拿人来说吧,你要不饿死变成一堆腐烂的臭肉,就要吃东西吧?人可以吃猪肉来维持人的形态,对于人来说,吃饭的过程就是摄入外界的能量,来维持自己身体的低熵状态的过程,不过,人在维持人的样子的同时,猪的形态就消失了,我就可以说是那头猪变成了高熵的无序状态。而猪吃草,也是一样的道理,猪汲取了草的能量,才能够维持猪的样子,要是没草吃,猪就要饿死。猪吃了草,草就死了变成灰了,就是变成了无序的状态,也就是高熵体。从物理学角度来说,生命汲取外在能量维持自己形态的过程叫作引入负熵流。”我:“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们的话题好像有点跑远了吧?”他:“你听我说完行不行?你这个人怎么老喜欢打断别人的话!”我:“……行行,你说,我听着呢。”他说道:“你想想,地球上所有生命的能源*终都来自哪里?”我:“来自太阳?”他:“对!就是来自太阳的光和热!地球上所有生命的能量说到底就是来自太阳。人、动物、植物都从太阳那里获取了能量,固定在自己的身体里,就像太阳能电池一样储备能源,才能够有生命活动。”我:“生命从太阳那里获得光和热……嗯,是这么一回事。”他说道:“想通了吧?从某个角度来说,生命就是从热能较多的地方转移到热能较少的地方然后维持住那个形态!除了生命之外,有这种特征的东西还让你想到了什么,你倒是说说?”我想了想,不太肯定:“影子?”他点头如捣蒜:“就是影子!我想了很久,*后发现,其实影子也是一种生命,只不过是特殊的生命形态!你喜欢散步吗?”我:“还行吧,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出去散散心,不过这阵子比较忙就没怎么散步。”他:“那你散步的时候,走到有阴影的地方时,会不会突然间有一阵小旋风刮起来,然后周围的纸屑、灰尘、塑料袋就在那团阴影区里打转?”我点点头:“经常碰到啊,不过风产生的原因是温度的不均衡导致的气体相对流动……”他打断了我的话,继续说道:“不是,我说的不是普通的风,我说的是龙卷风!是有风眼的龙卷风,你散步时看到的阴影区里的小旋风,其实是一种迷你版的龙卷风,而龙卷风的能量来源,就算在现在也还是一个未解之谜!龙卷风的成因是外侧的高温热能气体和中间区域的低能真空区域存在热焓梯度。你没有在没有云的地方看到过龙卷风吧?也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过小旋风吧?只有在有阴影的地方才有打旋儿的风,因为旋风的本质就是影子生命体的新陈代谢!神奇吧?”我开始被他的话渐渐代入进去,我觉得,比起他的妻子,我更接近了他的思想。但是和他不同的是,我知道克制,而他却认定了死理。我:“所以你经常抚摸影子,是因为你在感受影子生命体的新陈代谢?”他点点头:“你可算是明白了,跟你交流虽然累,但是比其他人好多了。我抚摸影子,是因为我想感受它们的心情。”我:“影子生命体还有心情?”他说:“有啊。你去摸影子生命体的时候,如果感觉影子凉凉的,阴影面积很大很浓,那就是它心情好,长得健康。你看它的时候,如果它在强光下变得很淡很细,那就是它生命垂危了。说起来,你摸过自己的影子吗?”那次离开后,他就没有再来,后来我听他的妻子说,他回去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依然会和墙壁上自己的影子说话,愣愣出神,一耗就是一个下午,不过两个月后,这种情况就基本消失了。他和影子生命体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叔本华说过的一句名言:“每个人都将自身所感知的范围当作世界的范围。”上帝是副教授他是一名心理学副教授,不过已经辞职三年,有一点洁癖。我见到他时,是在2009年的夏天,后来听说他回去后吃安眠药自杀,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出院后,再次被他妻子带到了这里。我本以为他会是蓬头垢面的模样,很多想自我了断的人往往患有抑郁症,这些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了,自然也不在乎着装打扮,但见面后,他却让我吃了一惊。他戴着眼镜,穿着很考究的西装和尖头皮鞋,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我很快就和这名副教授级的病人攀谈起来。做我们这行,*重要的其实是口才,和神经病还有心理病不同,很多精神病患者的病情都是隐性的,你必须和病人不断地谈话交流,循循善诱,才能够慢慢摸索出他的病因。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名副教授讲话得体,举止正常,不但爱笑,甚至有点幽默,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会自杀的患者的样子。我很奇怪,把他妻子叫到一边问怎么回事。他妻子说,他可能不想说,等她跟他好好谈谈再来。之后他们就离开了,一直到下午三点,那位副教授才回来,不过这次他妻子没有进来,而是在门诊室外面等候着。这名副教授坐在了我的对面,微笑着跟我相对而坐。我笑笑:“我听你老婆说你连着三次想自杀?不过我看你人挺精神的啊,怎么都看不出毛病啊。我看不会是你老婆才有精神病吧?”听到我的话,他摘下了眼镜看着我:“你说得对,其实是我老婆弄错了,我那不是自杀,那叫‘归元’。”我问:“归元?怎么个写法?”他在桌子上比画了几下,我知道了他的意思。我看着他:“你是说你两次想跳楼,还有吃安眠药的行为,叫‘归元’,这是什么意思?”他:“估计你很难理解,说通了,归元,就是从人变回上帝的这么一个过程。”我笑了:“你是基督徒?”他摇摇头:“不是,我不信什么宗教,那些在我看来都是假的。我只相信我自己。因为我就是上帝的转世。”我:“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相信这世界上有上帝?”他:“不,不是你说的那种上帝。准确地说,应该叫剧本家,或者设计者之类的。从小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你知道吗,我觉得周围的人都是绕着我转的,整个世界都是绕着我,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大概知道他的病情了,于是我半开玩笑地说:“是吗,那你找到什么证据了?”他:“证据?不需要什么证据,我自己有这个感觉就够了。*近一段时间,我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想可能是我体内的上帝意识就要苏醒了。”我:“上帝意识?”他:“就是我以前当上帝时的记忆,我说了,我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当然会有作为上帝创造这个世界时的记忆。”我:“可你刚才说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打断了我的话,显得有点焦躁:“那是一回事!创造者就是主角,主角就是创造者,也是上帝!”我:“……”他继续说:“这个世界就是我还有上帝的能力的时候创造的,只不过创造了这个世界后,我为了好玩,就把自己的记忆给封印了,降格成凡人来到自己的这个世界体会人生,你懂了吗?”我:“可是你已经有妻子儿子了,你是说他们也是你创造的吗?”他:“他们当然是我创造的,打个比方吧,这个世界就是一部电影,书的剧本是在我出生之前就被当上帝的我写好的,只不过要是提前知道剧本的走向就不好玩了,所以我就封印了自己的记忆,这样才有期待感。就像看电影一样,你看过一遍再看就没意思了,只有*遍看,不知道结局的时候才*有味道。”我:“那好,就像你说的,既然你是上帝,那么你应该也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剧本吧?比如说,出门捡到钱这样的事也可以做到?”他:“当然可以了,如果我变回上帝的话,别说捡到钱,哪怕让你变成世界首富都轻而易举,就像写剧本一样,我只要随便修改一下剧情设定之类的就行了。不过现在的我做不到,在设定好的剧本里,我现在只是个副教授,你是一名精神科医生,世界首富是比尔·盖茨,我‘归元’之前,只能按着剧本来,剧本是没法修改的。”或许会有人不敢相信一名有学识的副教授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但是事实上,在我这个职业里,*常见的就是那些有学识的人。从医学角度来说,一个人的知识储量越是丰富,思维越是发达活跃,想的就会越多,而且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无法证伪的,如果你一直钻在那里不出来,就会出问题,就像计算机卡机一样。我:“可是你就没有考虑过你家人的感受吗?你的父母、妻子,还有你的儿子?”他:“这些都不过是我设定的剧本里的角色而已啊,我死了,剧本结束了,他们也就不存在了,我有什么好考虑的?”我有点无言以对:“那变成了上帝后,你打算怎么改造这个世界啊?”他开始有兴致了:“变回上帝后,可做的事情可就多了。数都数不完。我可以一直在神殿里,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给每个人物安排剧本,甚至还可以改造地球和宇宙的结构!要是我当上帝太久了,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把自己的记忆暂时封印,再次变成凡人到自己创造的世界来感受感受,等到死了,又重新变回上帝。”我:“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吗?”他一愣:“以别人的标准来看的话,我还算不错吧,我老婆跟我结婚七年了,我儿子也四岁了。就是我有点厌倦这个世界了,我厌倦了做凡人的样子,我想早点变回上帝,重新改造一下这个世界。”我:“所以你就自杀?你觉得那样就能变回上帝?”他皱皱眉:“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那不叫自杀,那叫‘归元’,就是把你的肉体给毁了,然后你的神格就能苏醒,这样你就能回到神殿去,重新做上帝!”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他:“是没有别的办法,想变回上帝你就得先结束自己的人生剧本才行,老死是一条出路,但是那要等个几十年,太慢了,所以我想早点结束这段剧本。”我意识到这名患者的病情不轻,他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深信不疑的信仰模式,这种信仰和其他宗教不同,其他宗教一般都坚信他神论,而他却坚信自己就是上帝,而且*证明自己是上帝的方法就是自杀。而这种事在本质上是没有办法证明,也没有办法推翻的,所以他只能这么纠结下去,直到死去的那一天。对于这种病情,我只能够跟他慢慢聊天,把他的思想转移,尽量不让他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且我必须按着他的逻辑来,假设他就是上帝,然后告诉他现在不是结束剧本的时候,也许后面的人生会有很多精彩在等着他。这样的谈天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跟他聊聊生物学、社会学和一些生活上的有趣事。当他离开的时候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笑着对我说:“感觉好了点了。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精彩的事,可能我还没有到‘归元’的时候。”出门前,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笑眯眯地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而你没有死,那么只能说明,真正的上帝,是你。”这句话我初听没什么感觉,但是那天回家后却是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半年后,当我和同事提起这名副教授级的病人时,同事告诉我说,那名病人早在半年前就跳楼自杀了。自杀的日期,正好是我和他见面的那天。我回到家后,心里很是不安,就又把和这名病人见面时的录音资料找出来,一遍一遍地回放着。越是听那段录音,我就越是觉得阴森诡异。那天晚上,当我切开西瓜的时候,看着水果刀刀锋上血红一片的西瓜霜,还有自己近在咫尺的白净手腕,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归元”的冲动。他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就像一个幽灵一样,依然不断地缠绕在我的身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而你没有死,那么只能说明,真正的上帝,是你。”无处藏身他大概是我见过的*奇葩的病人。我们谈话的地点不在门诊室,而是在医院附近的公园草坪上。原因是不管他家人怎么劝说,他都不肯到门诊室来。他没带手机,也没戴手表,炎炎烈日下还穿了长裤、长袖衫,但脚上却是一双拖鞋。他整个人蜷缩着,抱腿坐在草坪的平坦处。我问:“为什么不去我那边坐坐?”他摇摇头:“你那边环境太复杂了,我不敢去。”我:“环境复杂?你是说我那边人太多吗?”他:“不是,我是说你那边各种医疗仪器啊、机器设备啊太多了,很不安全。”我:“怎么说?”他:“首先,你的门诊室里有电风扇吗?”我:“有啊。不过现在有空调了,基本不怎么用。”他:“那你听说过吊扇在旋转的时候砸下来把人的耳朵、脑袋削掉的新闻吗?”我:“……”他:“还有,你的诊所里有针筒和针头吗?那东西也不安全,听说过医生打喷嚏的时候针头扎进眼睛里,把眼珠子都给戳穿的新闻吗?”我:“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他:“你那边还有酒精喷灯和电炉吧?那东西也不安全,我看过新闻,有电炉短路的时候引燃了酒精灯,结果整个房子都烧成了灰烬。还有你经常擦拭窗户吗?如果不经常擦的话,有时候下大雨雨点附着在窗玻璃上,太阳光照在雨点上,会起到放大镜的效果,把你门诊室里的酒精啊、纸片什么的给点燃,也很不安全。”我大概知道这个病人的问题所在了,他有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我:“所以你选在这座公园里跟我见面,是因为这里比较空旷是吗?”他点点头:“是这样的。空旷的地带危险因素相对少一点,除非陨石啊、冰雹啊,或者飞机厕所里的冰块砸下来,否则很难死人。”我打量着他的穿着打扮:“那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穿这么厚的衣服,这么长的裤子,却穿了拖鞋,也是为了安全?”他点点头:“是啊。你不知道天气什么时候会变冷不是吗?有时候万一突然下暴雨,或者下冰雹,你又一下子回不了家,不是会感冒吗?那会增加你死亡的概率,穿得多了可以挽起袖子,或者脱下外套来散热,但是穿得少了的话,人在外面就没办法增加衣服了,是吧?”我点点头:“那你的鞋子是怎么回事?”他指了指他的拖鞋:“我不喜欢穿有鞋带的鞋子,那会增加绊倒的概率,我看到过新闻,说地球上平均每天都有八百万人摔倒,很多人还从台阶上摔下来,头破血流。绊倒是人类*的杀手之一。我可不想增加我被绊倒的概率。”我:“你就这么觉得你会死吗?你都活了三十多年了吧?你活了这么久都没有死亡,就足以证明你的身边是安全的啊。”他猛地摇头:“不,活得越长,出事故的概率也就越高,你知道吗?我用公式计算过啊,地球上每天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人数是十五万,那么你今天死亡的概率就是五万分之一,而我现在活了三十四岁了,三十四年,一万两千多天,这么一算,我今天就死的概率已经超过五分之一了,你不觉得我现在活着是很大的幸运吗?”我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心里吹起了从来没有过的冷风。他看着我:“从概率学角度来说,不管一件事发生的概率有多低,只要样本次数足够多,就一定会发生的。就算今天我不死,明天也有可能死。”我:“那你总得出去吧,你不去人多的地方吗?”他:“能不去的话,我尽量不出门,就算出去,也是挑晚上车少人少的时候,走的也是小路,*不走大路。现在网络方便了,我买东西都是网购,一次买好几天的分量,在用完之前又订购,这样就可以避免出门了。”我:“那工作呢?你总得上班吧?”他:“我原来在银行当信贷员,现在他们给我病退了,我拿的银行补助金。不上班。”我:“那你平时就在家里闷着,做什么呢?”他:“有时候会看看书,或者听听歌,但是不看电视。就算看了,也要保持一定距离。”我:“为什么呢?”他:“我看到过新闻报道,说有人家里电视机爆炸了,那个惨啊,半张脸都没了。啧啧啧。”我:“玩手机吗?”他:“*不玩那东西,*危险了。除非不得不打电话,否则我是*不会用的。”我:“为什么,手机也会爆炸?”他:“手机当然会爆炸,手机电池充满了电就会不稳定啊,要是继续充电,或者有外界刺激,就会爆炸啊,我看过新闻的,听说手机爆炸威力不亚于手雷,有些人就是被手机给炸死的。你玩过手机吧?如果你一边玩游戏一边充电的话,手机电板就会变得很热,那肯定是马上要爆炸的征兆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裤兜里的手机:“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他想了想:“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大概是去年3月开始的,那段日子我特别倒霉,就像被霉神缠身了似的,什么都不顺……我女友被车撞死了;我妈在做针线活的时候戳破了手指;我晚上洗澡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滑倒;进门时,脚趾头磕在门栏上还痛得要命!后来我还被鞋带绊倒过一次,整个人都趴在斑马线上,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一辆高速冲过来的汽车啊,你不知道那种场面有多可怕,远光灯照得你整片视野都白花花的,耳朵里被叭叭叭的喇叭声填满,大脑一片空白……那段日子里,我想的*多的就是死,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了一篇文章,里面讲的就是一千种离奇的死法,那时候我就想,人活着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啊,身边这么多会让你死的因素,连喝口水、摔一跤都可能会死,我们却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我:“这么看来,是你的那段经历导致你精神紧张了?”他:“不是这样的,那段日子虽然让我感觉处处危机,但是毕竟是短暂的,真的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后来,我用公式计算了一下,发现人活着的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你想想看,你不管做什么事,身边都肯定会有让你死亡的事物存在的。比如说脚边的一块尖石,地上的一根螺丝钉,饭碗里吃出的一根铁丝,或者你洗澡时瓷砖上小小的一摊水渍啊、一块肥皂等,这些都是会让你死亡的因素。就算每种因素导致你死亡的概率只有一万亿分之一,人躲过那些危机的概率是一万亿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九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但是如果你不断地把身边各种因素乘起来,就会发现一个人幸存的概率会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这个数值会指数一样下降,*后连百分之一都不会到!”我:“可是就算这样,但现实来说,也只是少部分人会碰到意外吧,你犯不着这么杞人忧天不是吗?”他:“每个人都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会是那少部分,但是谁都无法保证你不是那少部分!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在一段时间里,你会觉得你特别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顺,就好像上天有意在捉弄你似的,明明你平时都不在乎的一些细节小问题,偏偏在你遇到一件麻烦事后像爆炸似的全都浮现出来,让你措手不及?”我:“这个经历我是有过,但是说起来,每个人肯定都多多少少碰到过这种事吧?”他:“不,那不是偶然的,其实那时候是‘灾难概率波’伏在了你的身上。”我:“灾难概率波?”他:“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你千万别说出去!其实每个人遇到倒霉事,或者要碰到意外快死的时候,都是有征兆的。这就像是一座概率组成的波浪一样,在到达那座概率波的波峰的时候,就是你*倒霉,或者你死亡的时候,而在概率波的波谷地段,就是出现征兆的时候,概率波越是靠近波峰,征兆也就越是明显。”我:“你是说,灾难就像是一种活着的、会运动的生命体,它就像风暴一样,有着运动的规律?”他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整个地球上全人类组成的人网,就是灾难概率波运动的海洋,人的生命,就是它的食物。每次有人遇到不幸或者死亡,就是灾难概率波出来觅食的时候。如果你能够掌握灾难概率波在人网中运动的规律,你就可以避免死亡,趋吉避凶。但是我还没有计算出灾难概率波的规律,所以我只能够尽量让自己远离灾难概率波,显得安全些。”我:“那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躲在家里吗?”他神秘兮兮地说:“我也没有办法呀,因为死亡无处不在啊!不过我现在正在研究灾难概率波的运行规律呢,等我研究出来了,我就不用怕它了。”我笑起来:“那你觉得,如果真的有灾难概率波这东西,它的本质会是什么呢?不会是妖怪吧?”他小声说:“说不准!但是我隐约觉得,灾难概率波能够掌控人类的生死祸福,控制整个世界的走向,它这么厉害,它的本质,可能就是……”然后他凑上前来,紧张地对我说了两个字:“上帝。”后来这位患者因为神经高度过敏,在他家人的强烈要求之下,他进行了三个疗程的抗精神病药物治疗。一个月后,他出院时神色好多了,眉宇间的紧张劲也消散了。当我问起他当初对我说的关于灾难概率波的事时,他只是笑笑,悄悄告诉我说他有空还会继续研究那个。我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真研究出了灾难概率波的运行轨迹,那一定要告诉我,好让我也趋吉避祸。他说他一定会*时间告诉我。就这样,我们握手相别。自从那次相别后,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年的时间,我后来打听到关于他的一些小道消息,听说他过得很好,不但事业顺利、家庭美满,而且还在股市里大捞了一笔,买了两套房两辆车,还有了一对龙凤胎。我有空的时候经常想,也许他真的计算出了灾难概率波的运行规律吧。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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