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太极食神之妙手天机》宋别离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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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宋别离,本名宋绪岗,山东莱阳人。七十年代出生,酷爱太极拳修炼,先后就读于烟台师范学院中文系、鲁迅文学院作家班,主要创作小说和剧本,已发表二百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二十几部,作品曾获冰心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图书奖和新武侠大奖赛好稿奖等。代表作《精灵女生》《风满楼》《大魔术师》等等

【编辑推荐】

“太极食神”是一个系列武侠传奇长篇,小说共分三部,“初展锋芒”是*部。

*部讲述身为太极宗师杨慕侠的长孙的杨兆龙,自小顽皮好动,除了喜欢家传的太极拳外,又爱学外公的厨艺。而杨门突遭“秋水”组织派来的杀手万斤力、万瞎子等人寻仇,兆龙遭到绑架,幸好得到在黑鱼庵结识的武云姑娘相救,得以逃脱。“秋水”的武恶再次鼓动汉中金家挑战杨家太极门,没想到兆龙却机缘巧合,得遇化名弱用的金家人金远的点拨,并从他那里得到上乘内家拳的修炼法门,此后武功一日千里。武恶一计不成,再施一计,目标定在太极门长子杨云天身上,为了保全杨门名声杨云天力竭身亡,而其子杨兆龙也从此下落不明……

【名人的书评】

“舌尖上的中国”与“国术太极”的完美结合

全景式白描太极武侠的传奇,细节式展现中国美食的精髓

一代御厨的跌宕人生,太极世家的武林风骨,不可错过的长­篇巨制!

【太极食神之妙手天机的书摘】

引 子

斧头高高地抡起来,呼地劈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狠狠地咬进那张酸枝木做成的方桌上。啪啦一声响,桌面当即碎成了片儿,溅飞出去。

刀疤利落地抽回手,斧柄在腕上旋转两下,舞出几个花儿,方才别回了腰间。他却并不忙着转身,晃晃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待小弟把点着的雪茄塞进他嘴里,才慢吞吞地转过身。

抬手把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戳了戳,他徐徐吐出一口白烟儿,斜眼看向那一对男女,问:“如何,这一手还入得两位的法眼?”

大厅里有二十几人塞着,有些满当,差不多都是黑褂子、黑礼帽的弟兄,个个腰间别着斧头。中间那两人,女的长得清秀,像个时髦的月份牌女郎;男的模样可就猥琐了,三角眼,神色阴鸷,左边腮帮子上还长颗猪皮痣,年纪四十左右。

“好!”女郎甚至鼓起了掌,刀疤听了不禁得意,但人家还有下文,女郎笑嘻嘻地吐出一句,“这斧头嘛,劈柴火那是*合用了!”

刀疤狠狠地把雪茄拔出来,眼珠子瞪得滚溜圆,正要开口,那个三角眼男子却开了腔:“少他娘的废话,快叫谢东云出来!”

刀疤和众兄弟听他敢直呼老大的名字,无不色变,虽然对方的来头不小,可“秋水”的人怎么了?“秋水”的人就敢对斧头帮帮主不敬?

“找死!”

刀疤一声斥骂,十几名弟兄早抽出了斧头,扑向那个三角眼。眼前却是一花,那家伙早蹿到跟前,刀疤还没等反应过来,两人的脸皮就贴个正着。那人鼻孔喷出的热气弄得他墨镜一片模糊。跟着,手里的雪茄也给拔了去。三角眼一个弹身,早闪出两丈开外,贴着墙角站了,冷笑一声,把雪茄放嘴里吸吮了两口,也喷出一股浓浓的白雾。

刀疤又惊又怒,一挥手:“砍了他!”

呼呼,十几把斧头飞出去。这些斧头帮的人平时没少练“飞斧劈人”的本事,极有准头。三角眼不敢怠慢,早嗷的一声蹦上来,伸长手臂一划拉,竟然把那十几把斧子尽数捞在手里。

他呸的一声,先把嘴里的雪茄吐了,然后喊声:“去吧!”手臂一挥,那些斧头闪电般掷回来。

刀疤和那些帮众没想到他轻易就接得住这些斧头,惊呆了,斧头甩回来竟也忘了躲。女郎在旁边看了,赶忙抬脚,把另一张方桌踢飞,啪啪啪啪,那些斧头都剁在上面,跟着旋出去。它撞到墙上后,也哗啦成了碎片。

女郎摇摇头:“可惜,又废了一张!”

刀疤脑门上尽是冷汗,腿肚子一阵发软,颤声道:“斧头帮可……可不是侬撒野的地方……”

女郎咯咯一笑:“放心,我们今天登门不是来找碴子的!相反,是请斧头帮的弟兄来帮忙的!”

“有这话,侬早说好啦!”刀疤这才舒了一口气,顾得上擦把冷汗了。三角眼冷笑一声,目光依旧阴冷。

刀疤也不看他,只管朝那女的道:“秋水老祖宗的大名,我们也早听说了,既然有青帮几位大佬出面,啥事都好说啦!”

女郎微笑道:“其实也没多难为,不过是借斧头帮弟兄的耳目,帮着打听个人!”

“啥额人?”

“太极杨家的人!”

刀疤听了倒吸口凉气。太极门如今在上海滩势力不小,不管是政界、军界、商界都有要人拜入门下,哪是斧头帮随便就敢惹的?

“怎么,怕了?”三角眼再次冷笑。

“那我还是带两位去见帮主吧!”刀疤脑门又冒出了汗。一干人赶紧簇拥着来客朝门口奔去。

大门一开,门外的清新空气就扑面而来,女郎大步走出去,三角眼紧跟其后。外面上海滩的春光正浓重。

1920年十里洋场的繁华气息照样挡不住滚滚而来的杀气。三角眼目光射向远处的黄浦江,心说姓杨的,老子这些年找你找得很辛苦,总算老天开眼,挖你个正着,那些陈年旧账早该清算清算了!

同样是想着那个隐藏在上海滩的杨家人,女郎的心思却又是异样的,她不得不面对自己心里的小秘密。原来,她并不真的恨那个人,而是不知不觉中早被他吸引。

算起来,她还要叫那姓杨的一声姐夫,故而她只能摆出一副凶巴巴的面孔来。

杨兆龙,多年没见,你还记得“秋水”的风云雷电吗?

*章 突变

江湖说起来凶险,比武说起来刺激,可有时候,它偏偏不敌一屉热乎乎、香喷喷的小笼包。

在林宝看来,阿木做的包子跟高手的绝招一样具有杀伤力,尤其是在他一大早起来,肚子咕噜咕噜惨叫时。

那笼屉挪开时,先是热雾和香气噗地溢开来,会叫林宝打个舒服的颤儿。睁眼细瞧,包子皮薄馅多,半透明,一眼辨得出韭菜的绿、木耳的黑、胡萝卜丝的红;一口咬下去,肉汤先喷进嘴巴,在口腔里打个旋儿,方才慢悠悠地滑进喉咙里,鲜美得叫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包子是好包子,算得上上海滩的头一份儿,可做包子的人却不怎么考究。阿木是个三针扎不出个屁的家伙,直隶人,厨艺不赖,听说以前在北平、烟台的大酒楼都干过,鲁菜烧得顶呱呱,就是人活得窝囊,不会争抢,以至于后来连老婆都给人拐走了。

两年前,精瘦的他带着八岁的儿子,拿一封信来投,却是林宝在烟台时的师父宋文鼎写的。其人是螳螂门*高手,二十岁便因战胜日本空手道高手宫本一郎而名声大噪,外号螳螂王。林宝曾拜他门下学过半年螳螂拳,虽不精通,却也得了几分功夫。

当时,齐凤楼并不缺大厨,一向抠门儿的掌柜林贵根本没收留阿木的意思。不过冲着宋文鼎这个荐头的脸面,才试着让他下厨炒了两个菜。谁想,阿木戴上帽子,拿起菜刀,拎起炒瓢,登时便换了个人。

那两个*家常的菜烧得绝了。不但是掌柜林贵吃得口滑,连他儿子林宝、女儿林凤都吃得两眼放光,更别说其他伙计和厨子了。

从那以后,阿木和儿子小木头便在上海安顿下了,齐凤楼的生意也跟着火爆起来。更有一样,此后林宝和林凤每天早上也离不了阿木的包子和点心了。

想吃阿木的早点,得有十足的耐心。就拿这几笼包子来说,面发不好不中,馅儿调不好不成,火候不到不行,忒多讲究。

以往,林宝贪那口腹之欲,也不多计较。可今天这日子不同,那臭木头,自己明明昨晚就跟他说过,让他辛苦一下,赶明儿早点把东西弄好,他吃完后好赶往七浦路北的致柔拳社拜师。谁知到这时辰点了,包子还不见上来。因而,林宝肚子里不免憋了火气。

今早上,陪着他一起等的还有跑堂的阿明和小木头。阿明是机灵鬼儿,手脚麻利,嘴巴和眼力见儿更是利索。瞧见林宝脸色不善,赶忙端了一碗茶过来,说去后面瞧瞧,便脚不点地地闪人了。

林宝一口把茶水干了,险些烫着,他把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拍,瞪了旁边小木头一眼,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小木头跟他爹可不一样,满脸精怪之气,听林宝这一问,笑嘻嘻地说:“姑姑也早早起来了。”

他嘴里的姑姑便是林凤。林宝一听妹子早起了,不禁皱下眉头:“她哪儿去了?”

“在后面帮我爹忙呢!”

林宝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沉。他早就瞧出来了,家姐对阿木有点意思,他可不想让她嫁那么一个窝囊废,更何况还拖着个半大的孩子。

此时,后院还很冷清,老掌柜和伙计厨子犹在大梦周公,但后厨的灶间里却传来了响动。那里面白雾腾腾,林凤也在里面忙活。她虽是老闺女,额头也添了皱纹,可这会儿脸蛋红扑扑的,笑成一朵花,透出少女活泼泼的气息。

“哎呀,我的口水都快流下了!”她大着嗓门说。

阿木瘦削的脸上表情淡然,几天没刮胡子,人更显得老气:“趁热端出去吧!我再弄点小菜。”转身又去调弄小凉菜。跟林凤比起来,他的嗓音更像蚊子叫。

又见阿明抬腿跨进去,笑问:“早点好了没?”

“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手!”林凤大大咧咧地说着,一巴掌拍在阿明肩膀上,险些将他打个趔趄。她倒没事似的,先端几笼点心走了。

阿明一咧嘴,暗叫了声“男人婆”,又听见菜板子一阵叮叮响,阿木飞快地切着萝卜丝、辣椒丝,根根细得像棉线。

阿明撇撇嘴,这家伙的刀工真是没得说。他打心眼里服气。

饭堂内,林宝还在生闷气,小木头依旧笑眯眯地瞧着他。猛听一阵嗒嗒的脚步响,林凤人还没到,嗓门先响开了:“饭来了!”

热气腾腾的笼子一搁到桌上,林宝的表情就融化了。当笼子拿开,几个人不由得都发出“啊”的惊叹。里面并不是包子,而是六只晶莹剔透的蒸饺。

再揭开一个笼子,却是六只清香扑鼻的裹蒸粽子。阿明跟着揭开他端来的笼子,分别是金黄灿灿的老婆饼和绿意茵茵的豆板酥。

林宝看呆了。林凤笑吟吟地说:“看傻了吧,为了预祝你今天拜师顺利,阿木可费了不少心思!”

林宝飞快地夹了个蒸饺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就冲这些好东西,我今天也一定顺!”

他一动手,其他人也不闲着,等阿木将小菜端上来后,大家更是吃得欢畅。阿木见儿子心不在焉,用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碗边,低声说:“快吃,不上学了?”

“你忙你的,待会儿我送他去学堂。”林凤说着,朝小木头眨了下眼。小家伙心领神会,马上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每天早上,阿木和阿明都要帮着林掌柜去办弄食材,小木头饭后自会跑去就读的浦东小学。但有时林凤闲了,也会去接送。两人处得很好,外人见了还以为是娘儿俩。

孩子少了娘,生活便多委屈,林凤因而平常也多怜惜着他爷俩,阿木岂能不清楚。今天林凤一大早便起来帮他忙活,饭后还要去送小木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却也只能小声说句,“太麻烦你了!”

“瞎客套!”林凤撇撇嘴,“活像个娘儿们!”说这话时,她着实有些恼火,因为打心里不喜欢阿木跟她这么见外。

林宝在旁看了,不免有些酸味,一抹嘴巴,嚷道:“走了,走了!”说着大步跨出齐凤楼。

大多数印象中,当厨师的人都是胖乎乎的、油光光的。但阿木偏偏精瘦,唯独一双手,雪白嫩滑,就算女人的手怕也比不上。他饭量不大,不喝酒也不吸烟,每天除了亲自去市场挑选食材外,便是窝在厨房里忙活,往往一天下来,也说不上三句话。

这天早上,待林掌柜洗漱完毕,草草吃过早点,阿木便跟着掌柜的去了菜市场。

别看老板伙计跟着,但走到各个菜摊前,选什么要什么,只能阿木说了算。林掌柜只管着付账,另外一个伙计阿明只管往拖车上装货。

这阿木也是个脾性怪的,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从不跟人争,但有一条规矩却守得紧。那就是从不在食材上面糊弄客人,什么都挑*鲜的,材质*好的。所以每次来市场,林掌柜都心疼得直哆嗦。因为每个银圆都是从他钱袋里哗哗流出去的。

自然,每次他都会忍不住嘀咕,但阿木只当是耳旁风。这点他是*不会让步的,除非齐凤楼不让他掌勺。这规矩还是传他厨艺的卫璜师父定下的,身为一名厨子,一菜一饭便是天大的事,丝毫马虎不得。

林贵尽管是出了名的老抠,但并不糊涂,嘴上啰唆,*终还是会听阿木的话。谁叫人家是棵摇钱树呢,光他知道的,便有三家大酒楼想重金挖他走。还好,阿木不贪财,还愿意待在齐凤楼。

可今天,这家伙却做得有些过分了,刚捞上来的石斑鱼,一下子就要了两条;雪白的长裙竹荪,一次抓了三两。林掌柜心疼得捂住了胸口:“阿木,你挑这么贵的东西想卖给谁?没听说今天要给谁家办大席啊?”

阿木淡淡地道:“阿宝说了,今天他中午要请客!”

林掌柜气得一跺脚:“这死小子,净给我添乱!”一挥手,“我不管了,你看着办!”

“你先走一步也成,不过要把账结完!”

林掌柜翻了白眼,将钱袋扔给阿明,气呼呼地走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他转身指着阿明说:“小子,给我省着点儿……”

阿明笑嘻嘻地鞠了躬:“放心吧,掌柜的!”看着林贵走远,晃晃手里的钱袋,“木哥,还要买什么,尽管声张!”

“不了,再买,掌柜今晚就别想睡了!”

尽管是句玩笑话,但阿木脸上还像往常那样绷着。两人将小拖车的食材整理好,一个拉一个推,慢慢出了菜场。

转过街口时,拉车的阿明突然停下了。阿木刚要问,便看到前面有两个穿黑绸衫、戴黑礼帽的人挡道。他们嘴里叼着烟卷,腰间别着斧头,透出阵阵杀气。

天哪,怎么碰上斧头帮的人了!阿明慌忙掉过车头,想绕道走,便听到一人拖长了嗓门说:“站住!”

阿明身子一僵,转过身时,脸上已赔着笑:“几位爷……有什么吩咐?”

“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阿明还没反应过来,脸上早挨了一巴掌,一头栽到墙根。阿木赶忙把车停好,上前要扶他,早被那人当胸一把揪过去,拖到另外一人跟前。这个戴墨镜的家伙显然是个头目,冷冷地问:“知道我们是谁吗?”

阿木摇摇头。啪一声,腮帮子早挨了一巴掌:“老实说话!”先前打阿明的那人显然非常喜欢打人脸面。

头目慢慢摘下墨镜,从底下往上瞅着阿木:“我给你提个醒,大浦东酒楼前些天找过你是不是?”

阿木摸着发麻的脸皮,想了想,点点头。爱打人耳光的家伙火了:“你他妈的哑巴了?”正要再扇巴掌,被头目瞪眼制止。

“知道大浦东是谁的产业吗?”头目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谢东云,谢先生!”

“别给你脸你不要脸!”旁边那家伙恶狠狠地说,“谢先生要你去大浦东,那是抬举你,再不识相小心你的狗命……”

头目见同伙老抢话,有些恼了,抬手也给了他一耳光:“娘的,到底是你出头还是我出头?”

“是,大哥!”那家伙摸着脸退到一边。头目这才缓了脸色,拍拍阿木的肩膀:“这次算是教训,回去好好想清楚,别叫谢先生等恼了。”

旁边那家伙又忍不住插嘴:“没错,下次再让我们碰上,就不是打耳光,那得剁手挖眼……”

“你他妈的就是条疯狗!”头目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家伙才好容易把下面的话咽下去。

阿木还是没有言语,头目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绢,凑上去给他擦擦嘴角的血迹,又将手绢塞进阿木口袋,方才冷笑着走开。那个同伙临走时,还不忘拔出腰间的斧头,朝阿木阴毒地比画两下。

尽管是暮春,寒气还是一阵阵地冒出来。阿木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愁,怎么到哪里都惹事端?

等食材拉回齐凤楼时,已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其间可把林掌柜给急坏了,暗暗后悔不该把钱袋子丢给阿明,有了大把的银圆,这两块货还不敞开了花?

待看到两人腮帮子都肿了,林掌柜吃了一惊,赶忙问怎么回事。阿木淡淡地说,他们不小心撞了墙。林贵再一看车上,还是他临走前买的那些食材,悬着的心才悠悠落了地,笑道:“阿木,你手艺是没得说,就是本钱高,咱们赚的就利儿少!”

他摇晃着脑袋,将阿明拽到一边,要回钱袋子,掂了掂。阿明忍耐不住,凑到他的耳根说起了今天遭遇斧头帮的事。林贵听后脸色大变,心下噼里啪啦打开了算盘。

他掏出一包品元牌香烟,点上一支,抽了几口,心里盘算着明后的事,满脸皱纹锁成一团儿。一支烟还没等抽完,便听到外面轰隆的脚步声,林凤的大嗓门响开了:“爹,我回来了!”

林贵脸上不由得露出苦笑,这孩子走到哪里都打雷下雨的。林凤大步踏进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杯子也不用,仰头就咕咕灌下去。

“你就不能斯文着点儿!”

林凤一摸嘴巴,嘿嘿笑道:“斯文能当饭吃啊!”转身就往外跑。

林掌柜随后追出来:“你哪儿去?”赶紧也跟着去了厨房。还没进门口,就听到林凤叽叽喳喳地跟阿木说个不停,不时还笑得前仰后合。

阿木一边备料,一边答应着,脸上依旧没什么笑意。林掌柜看到女儿的嘴巴快贴到他的耳根了,心下便不痛快,迈进去说:“阿木,别费心张罗,凑合着办一桌得了!”

“不好吧爹,阿宝请的可是杨氏太极掌门。”林凤插嘴,“你要是上菜寒酸了,多丢脸面。”

阿木听到杨氏掌门几个字,心头一震。林掌柜见女儿依旧近靠着阿木,实在看不过眼:“这里没你什么事,快出去!”

林凤偏偏就不吃他老子这一套,抬起杠来:“爹,你让我出去,我偏就不出去了。”

林贵气得直跺脚,说:“你这丫头,脾气这么倔,将来怎么嫁出去?”

林凤又顶嘴:“爹,你让我嫁人,我偏就不嫁了。”

跑堂的阿明搬着一筐菜进来,听到父女二人打嘴仗,扑哧乐了。

在上海滩的十里洋场,提起致柔拳社来那可是响当当的。社长陈微明本身就是个传奇人物,他原为清史馆纂修,却好习武。先拜孙禄堂门下学八卦形意,后入杨兆鹰门下习练太极七载,尽得杨氏拳、剑、刀、枪、推手、散手之精髓。

到上海后,更是一心一意以推广太极为毕生事业,在英租界七浦路北周紫珊家创办了“致柔拳社”。社名典出《老子》“专气致柔能婴儿乎”一语。

林宝正是看了拳社在报纸上登的广告,才寻上门的。其后杨氏太极的现任掌门杨兆鹰来到上海,更是一心想拜到他的门下。好说歹说,陈微明才答应替他当引荐人。

杨兆鹰因初到上海,应酬多,还有不少人情需要打点,故而在馆里的时间很少。陈微明地头熟,少不了要陪他左右,将拳社里的事务暂交给几个徒弟打理,自己早早就陪着师父出去了。所以尽管林宝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只能在馆里等着。

十点多的时候,大家正凑在一起看两位师兄推手,突然听到木屐吧嗒吧嗒地脆响,几个带刀的日本浪人闯进来。

带头的家伙冷笑道,眼光瞟了瞟:“哪位是这里管事的?”

年龄*的刘鹞子站出来。那浪人傲然道:“石田盛特来拜会杨兆鹰杨先生,请他出来吧。”

“杨师父不在。”刘鹞子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石田盛转身朝另外两个浪人点下头。他们也不理会拳社的弟子,自顾在武馆的角落里盘膝坐下,还闭上了眼睛。

林宝等人见了,气得牙痒痒,一时间又不便赶他们走。可是有这么几个家伙坐在那里,确实败坏了众人练武的心情。

刘鹞子招呼众人:“别理会他们,咱们练咱们的!”

看着他们慢悠悠地打起拳架子,日本浪人们突然哄堂大笑。石田盛还伸出一根小指,慢腔慢调地说:“你们中国功夫,是这个!”

林宝肺都要气炸了,头一个就冲上去,一式大翻车,双拳雨点般打过来。石田盛也大喝一声,迎头逼上,双手拦截几下,猛地顺势下蹲,又将林宝举起掷出去。

林宝几曾吃过这样的亏,翻身爬起,叫道:“老子跟你拼了!”像头疯牛一样冲过去。

要知道,遇敌对垒时*忌讳心浮气躁,林宝胡乱抢攻时,自己空门暴露更多,顺势又被石田盛制伏,死死地按于地上。他偏偏还学林宝的口气逼问:“你服不服?”

林宝号叫着:“老子死也不服!”

刘鹞子在旁边见了,朝自己弟兄吼:“瞪什么眼,一起上啊!”

一班人就围着三个浪人乱打起来,林宝也趁势挣脱,加入战团。刘鹞子虽然跟随陈微明有两年,但缺少实战,闪挪间腿还没来得及收回,已被别住,右手臂也遭对方锁住,无法动弹。石田盛狞笑一声,便要将他右臂折断。

“且慢!”一只手凭空插进,浪人只觉脸皮一热,血往上灌,身子腾腾腾腾地退后几步,刚要站稳,没想到那股力道绵长,他双脚如同踏在摇晃的船上,再次往后退去。

另外两名日本人见了,吃惊不少,赶忙上去扶他。这一顶倒是拦住了,谁知身前又像裂出个大坑,三人失去平衡,又要往前栽倒。

他们便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晃好一阵子,方才站实了。个个心惊胆战,如临深渊。

林宝在旁都看傻了,浑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神奇的武功。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人,替他们解围的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满头白发,看面貌时却不过四十左右。他头戴礼帽,身着长衫,手摇折扇,显得气度不凡。此人正是社长陈微明。

身后的另一个中年人则长得高大魁梧,上下粗如铜钟,脸形饱满,眉浓眼亮,就地一站便有泰山压顶的气势,正是杨兆鹰。

石田盛惊魂稍定,哪里还敢小觑杨家的功夫,心存几分敬意,双手托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杨兆鹰:“杨先生,这是虹口道场馆主小津绳艺先生亲笔信,请接纳!”

杨兆鹰听了,微微一笑:“我猜,这封信是挑战书吧。”

“杨先生猜得没错,听说杨氏太极传到这一代已经失传了。所以我们馆主和三位武士想印证一下……”

“放你娘的屁!”刘鹞子听了破口大骂。

杨兆鹰脸色也为之一变。石田盛只觉他的目光像刀锋一样刺过来,下意识地扭头一躲,竟然打了寒战,拿战书的手不觉有些颤抖。

杨兆鹰探出一只手来接。石田盛的双手在下,杨兆鹰的右手在上,一经接触,他们的手便粘在一起。石田盛吃了一惊,先是觉得手臂酸麻无力,跟着筋骨也酥软了,接着脚跟也站立不稳,身子簌簌乱抖,几欲跌倒。

另外两个日本人见了,大为惊异,赶忙过去搀扶,才碰到石田盛的身子,顿时如同遭到雷击,双脚起跳,向后踉踉跄跄地跌出好几步。

林宝见了,心头怦怦乱跳,两眼放光,没想到外形看上去软绵绵的拳法,施展出来却如此神通,真是不可思议。

再看场中,杨兆鹰已将信封抽过来,石田盛的身子晃了几下,总算是没有跌倒,他脸白惨惨的,不见一丝血色,脑门上净是汗珠。

杨兆鹰抽出信来,瞅了两眼,上面写得很清楚,共有四名东洋高手要向太极门挑战,分别是“一刀流”山口太郎、“那霸手”小津绳艺、忍者九鬼贺、日本全国柔道冠军坂恒一雄。

看罢,他朝陈微明点了下头,后者心领神会,马上对石田盛道:“回去告诉小津绳艺,挑战书我们收下了,至于何时何地比武,选定后自会告知。”

三个浪人已为杨兆鹰的身手折服,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在林宝和刘鹞子的讥笑声中退了出去。

拳社里的弟子们见杨兆鹰接了战书,个个兴奋不已。陈微明却知道比武不是件简单的事,马上引杨兆鹰去到静室商议:“师父,你有什么打算?”

他知道,东洋人既然找上门来,事关民族气节和太极门的声威,杨兆鹰定会应战。正因为杨家名气太大,乃是武林中的金字招牌,所以对于类似于比武的事情,更得慎重。

杨兆鹰果然神情庄重,在太极门里,他素来豁达稳重,平日里*喜欢研读的并不是太极拳理,而是《孙子兵法》,并吃透其中三昧。他虽然是个练武的人,心底却*瞧不起那些鲁莽无知、大字不识的武夫。

凡事,他都喜欢顺势而为。

像这次来上海闯荡,为了太极杨家这一派的威名,他不惜放下架子,跟上海滩的三教九流都讨了交情,为的就是造势。为此,他将太极拳柔化的手段融进了交际中,很快就有所斩获。

本来,初到上海这样的大都会,以杨兆鹰的性格是不会轻易生事的。但今天这东洋人下挑战书一事,却又不同。一是关系到民族气节,他万万不能退却;二是与倭人之战,取胜之时便是杨家人在上海滩出头之日。

太极杨家素来在北平一带威名显赫,南面却还未打开应有的局面,故而,有这么一场比武来造势也是好的。

只不过,东洋人在上海滩的势力不容小觑。那些日本武士的武功也素以狠辣犀利见长,杨兆鹰便如同面对一盘难下的棋,需要周密部署,细心谋划才成。

所以陈微明这一问,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盘算了片刻才道:“那四个东洋高手不可小瞧,这次比武,少不得要请孙家和吴家前来助拳。”

“田佳轩和李明轩两位师兄,难道不足以代表太极门出战吗?”陈微明有些诧异,觉得杨兆鹰此举未免过于慎重。

“他们二人虽然得了我的真传,可上台并无十足把握。”杨兆鹰道,“你可能不知道,杨家两代无敌,传到我这一辈,其实是有些弱了。还记得先父手里有一张图,上面绘有太极门十三台阶,*一层便是南天门。那是羽化成仙。慕侠公坐于第八层,我父亲坐于第六层。”

“那么师父您呢?”

“惭愧,我不过才达到第四层。”杨兆鹰叹息,“你也知道,我年轻时并不喜欢武技,可时运造化,掌门的位子*终还是落在我的肩上,无奈,三十五岁才发奋努力,将杨家的武学基本继承下来。”

陈微明点点头:“我明白了,师父您是想把事情办得稳妥些,那您尽管拟个名单,我好派人去请。”

“吴氏太极的吴清泉、武氏太极的郝为真,都是我的至交,有他们前来助阵,太极门便有七成胜算。”

“可是对方有四人出场?”

“还有一人,我是做梦都盼着他能出世,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插手。”

陈微明跟随杨兆鹰也有些年头,对于他推崇的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若说到是太极方面的高手,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来:“您说的这个人,练的是哪一派的太极?”

“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太极门十三台阶吗?”

“是,师父您说自己目前坐于第四台阶。现今在世的杨氏太极高手里面,您的位置*。”

“不对,据我所知,杨家还有一个人超过了我,他至少达到了六层以上,甚至可能更高。”

陈微明闻听吃了一惊,到底是谁呢?要是这人真这么厉害,那他的武学造诣岂不是超过杨兆鹰的父亲杨云鹏,直追太师爷杨慕侠了吗?

齐凤楼里,杨兆鹰的出现让阿木的心底起了波澜,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直隶老乡,亲不亲,家乡人嘛!他转头看看那新采办回来的食材,心里面暗自庆幸,这些东西做出来都合北方人口味,也能让他好好地露两手。手里面忙活,脑里面盘算,很快,他就把中午招待贵客的食单给拟好了。

十一点时,外面已经有客人上座了。跑堂的阿明吆喝起来:“散客一位,白玉鸡脯、烧南北,外带一碗素面!”

听到有人点这两道菜品,阿木有些好奇,因为这些并没有列在菜单上。偏偏自己今天还都进了材料,它们可都是地道的河北菜。

尽管心里装着疑惑,阿木还是手脚麻利地开始掌勺。所谓烧南北,就是以塞北口蘑和江南竹笋为主料,将它们切成薄片,入旺火油锅煸炒,加上一些调料和鲜汤,烧开勾芡,淋上鸡油即成。

当这盘色泽银红、香味浓烈的“烧南北”装盘时,阿木小声问前来上菜的阿明:“这菜是你向客人推荐的?”

“没有啊,那位少爷一落座,就问我齐凤楼有没有这两样菜。我一想,今天咱们不是进这些料了嘛,就应承下来了。”

阿木沉吟了下,又问:“那人长什么样?”

“是个年轻的小开,打扮得很新潮。估计是听说你手艺好,前来尝新的。”阿明说着,不免有些奇怪,阿木今天有些反常,他以前可不是这么多话的!

阿木回到案板前,默默地准备材料,他把嫩鸡肉去皮、去骨,剁成鸡茸,加葱、姜、水,往一个方向搅。之后又加上鸡蛋清、精盐,再搅上劲。这道菜再次惹动了他的心思,妻子武云可是*喜欢吃这道“白玉鸡脯”了。

自从她离开自己和孩子以后,阿木就再没做过这道菜。可今天,那位客人偏偏就点了这两道菜单上没有写的菜。

炒锅里放下猪油,烧热,阿木将鸡茸糊放进去,哧啦一声响,他的心事也像炸开了锅。但尽管如此,阿木还是强打起精神,烹制这道河北名菜。二十多年的食味熏陶,他深深领悟了,厨艺之道关键在于用心。

他的嗅觉、触角慢慢被调动起来,身心全部投入烹调中。他轻轻晃动炒锅,用温油慢慢滑熟鸡茸糊的一面,然后利落地将其翻身,一直到两面涨发成形、色白光亮时,方才捞出沥油。

每个动作都充满韵律感。他拿勺的动作轻巧,油汁滑入锅内的回旋,花椒和大料瓣油炸时的吱吱响声,白花花的玉兰片和绿油油的菜心,先后下进锅中煸炒,一起翩翩起舞。它们纠缠在一起,随着炒锅的颠落而翻转。跟着,主角上场了,嫩鸡脯从上空落下,跳入“舞伴”中,混合了油盐、胡椒粉,它们在鲜汤中欢舞。

锅底下的火呼呼地燃烧,汤汁沸腾了,肉和菜各自吐出了自己独有的滋味,然后融为一体,末了被湿淀粉勾芡即成。

*后的成菜色泽洁白,肉质细嫩,吃起来清香爽口。阿木装盘后,交给阿明。他以前没见过这道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道菜是和素面一起上的,客人靠着墙根坐着,头上戴一顶小结子瓜皮帽,身穿一件白色的熟罗长衫,配方格纺绸的短衫裤,着一双白底缎鞋。脸庞白皙,戴一架金边眼镜,留两道精心修剪过的八字胡。

他食量不少,“烧南北”很快吃光,待“白玉鸡脯”和素面上来,再次吃得酣畅淋漓。末了,又徐徐送下半碗汤,方才发出满意的叹息:“伙计,算账!”

阿明赶紧上去:“您老吃好了,承惠小洋八角六元。”

“便宜!”客人说着,拍出一枚银圆,说声不用找了,起身离去。

阿明直待他不见了背影,才转回厨房去,跟阿木说:“那客人走了,还多留下几个小钱!”

“他……没问起什么?”

“就说了两个字。”阿明把那块银圆往上一抛,又伸手接住,“便宜!”

看得出,阿木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林凤大声招呼着:“杨师父,陈先生,你们过来了!”

阿明赶忙出去迎客。阿木手中的炒锅啪啪敲着,外面已经订出四桌散客,他要先弄出几个菜让他们先吃着,然后才能多在林宝这桌上动点心思。

不光是他,面案和二厨也忙得团团转。每到这个辰点,店里人手就不够,林凤和林掌柜同样要帮着跑前跑后。

还好,阿木早就拟就了菜单,料也备好了。先嘱咐二厨预备些小凉菜,片刻之后,阿明便端了四个冷盘上楼,分别是麒麟菜、茭瓜脯、香干丝和小醉虾。

阿木则专心地烹制头一道热菜“改刀肉”。这是一道极为考验厨师刀功的菜品,要选四成猪臀尖瘦肉,一成猪脖颈肥肉,先削成薄如纸的肉片,然后肥瘦搭配起来,再切成细细的肉丝。粗细要匀,不能连刀。

对阿木来说,这没什么难度,他闭着眼都能将它们切好。他左手按着肉,右手比着刀,菜板上发出齐整的沙沙声响,眼睛却瞟向厨房门口,因为小木头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爹!”他怯怯地叫了声。

阿木瞄了他一眼,问:“放学了?”

阿木已经将肉丝切好,抓起来轻轻放入水中,顿时便像一朵粉红的菊花绽开了:“你赶紧让凤姨弄点饭,吃完好上学。”

小木头答应着,又随了句:“爹,我也想学武功。”

阿木又将发泡好的水笋放在菜板上,跟肉一样,先削成薄薄的片状,再顶刀切成如发的细丝:“你想也别想!”

“为啥?”

“先给我把书念好了再说!”阿木飞快地抓起切好的笋丝,轻轻放进水里,顿时开成了一朵白菊。

小木头噘着嘴,还要磨叽,阿木瞪了他一眼:“没墨水,练武也不成大器,顶多是个武夫!”轻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去吧!”

小木头只好嘟囔着走开,这一幕被刚进门的阿明看到了,笑说:“阿木,今天你话多了,真稀罕!”

阿木没应腔,锅里下了油,开始煸炒肉丝。待肉质收紧,又放笋丝同炒。锅里的油花也烧着了,一团红光上下飞舞,映着他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这道“改刀肉”出锅后,阿明趁热端起,送到二楼的单间里。里面除了林宝外,还有三位客人,主客是杨兆鹰,二客是陈微明,跟林宝不打不相识的刘鹞子则忝居末席。

他们正在热络络地说些太极门的逸事,头道热菜一上来,杨兆鹰为之惊喜:“怎么,你这齐凤楼里还能做改刀肉?”

要知道,这菜原是道光年间的御厨刘德才所创,后流到民间,成为北方的一道名菜。

“嘿嘿,别看俺这齐凤楼铺面小,做出的菜品可是响当当的!”林宝得意地替客人一一布菜。

杨兆鹰和陈微明才吃了一口,便齐声赞好。他们在京城时可都是有名的吃家,“改刀肉”也吃过几十回,竟然没有超过这家做的,不免惊奇,问起了这厨子的来历。

林宝说:“他叫阿木,以前在京城的大酒楼也干过。”

陈微明道:“他要是在京城待过的话,我们老早便尝过他的手艺。”

杨兆鹰眼睛一亮:“说不定还是河北乡亲呢!”

正说着话,第二道热菜上来了,却是一品“扒镶口蘑”。此菜是用张家口产的口蘑跟鸡肉蒸制而成,质地软熟,鲜嫩味美,又是河北地面上流传极广的美味。

杨兆鹰连吃几筷子,大赞口味地道。刘鹞子吃得口滑,叹道:“林宝,我不佩服你拳脚,却眼馋你有个好爹!”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摊上这么个好爹,开了这么一家好店,请了这么好的厨子,还不是十全大补啊!”大家听了都笑倒。

此后,笏板鸡、雪桥八仙、龙凤大虾、金毛狮子鱼等大菜一一上来,吃得众人眉飞色舞,再加上几斤花雕送菜,当真是心魂俱醉。

吃到这时,宴席也接近尾声,阿明却又端上一个大瓷碗来,上面加了盖子。大家都寻思,今天的口福不浅,已吃得肠肥肚满,却不知这阿木厨师*后怎的收场,让众人留有余味?

随着阿明揭开盖子,众人都不由得发出惊叹,却是一味太极图形的浓羹,那“阴阳鱼”中的白色是蛋清,绿色是青菜剁成的碎末,好看而别致。阿明跟着报出菜名——太极护国菜羹。

陈微明忍不住赞道:“缺了*后这汤,便失了画龙点睛之笔!”

众人也都惊叹道:“太极大师喝太极菜羹,这彩头讨得好!”

杨兆鹰含笑道:“难为阿木师傅这么用心!来,我们尝尝。”

众人纷纷伸勺取用,菜羹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在经过前番的大鱼大肉后,再来这么一道素菜羹,便使得肠胃清爽了好些,于是个个赞不绝口。

主食是每人一碗荞面饸饹,就着新烤制的驴肉火烧,同样是河北的特色小吃。那杨兆鹰素来食大,刘鹞子几个正值身强力壮,也不遑多让,个个吃得嘴角流油、啧啧有声。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才完,之后上了一壶浓茶喝着消食。杨兆鹰喝了半碗后,说:“阿宝,我们下去见见阿木师傅吧,毕竟他和我乡里乡亲。”

陈微明也笑道:“我也对这位大厨好奇,不瞒各位,御膳厨房的菜品我也尝过,可还不及这位阿木师傅的手艺呢!”

刘鹞子呼啦站起来:“那咱们还等什么,下去瞧瞧就是了!”

“慢着慢着!”林宝一把将刘鹞子按住,转头对杨兆鹰说,“师父,厨房那地方乱,阿木现在又是一身油腻,不方便过来。你看这样中不中,我先下去瞧瞧他忙完没有,要是得闲了,再叫他洗洗换换,上来见见?”

杨兆鹰沉吟了下,说:“也好,但你别忘了加个请字!”

“对!”陈微明摇着折扇说,“只说我们想请他来喝杯茶,聊一聊。”

“好嘞!”林宝答应着,腾腾下了楼。不多会儿便转回来,神色有些异样。刘鹞子忙问:“怎么了,人呢?”

“阿木不在厨房!阿明说,做完菜他就走了,好像是送小木头去了学堂。”

“活该他没这个福分!”刘鹞子叫起来,“杨师父这样的太极大师,平日里想见都没处见去。”

杨兆鹰和陈微明交换了眼神,林宝忙笑道:“这样吧师父,阿木回来后,我让他带着小木头专程去致柔拳社走一趟……”

“这也不必勉强。”杨兆鹰淡淡地一笑,“日后总是有机会的。”

经历了这么一回,大家对阿木这人的兴趣愈发浓了。他如此高的厨艺,偏偏隐在这间小小的齐凤楼,行为本身就有些超乎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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