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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驴,原名郑明。1986年出生于湖南省隆回县金石桥镇华群村,2007年在大学期间开始尝试写小说并发表。在《十月》、《青年文学》、《山花》、《上海文学》、《江南》、《清明》、《西湖》、《创作》、《黄河文学》、《文学界》等刊物发表小说等作品三十余万字。有作品入选年度小说、诗歌选本,被《作品与争鸣》、《中篇小说选刊》、《文艺报》等转载和评论,是80后实力派农民作家。
郑小驴创作的《西洲曲》主要讲述的是一个从小内心孤僻且敏感多疑的小孩,在七岁的一个雨夜里,自打听见河边传来的呼喊声后,内心便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悸动,并为此而深陷于对世界的质疑之中。
某个傍晚,当他受到了委屈之后,懵懂中走入了一片荒凉的坟地。这片孤寂凄美的坟地让他内心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深深迷醉的美感,特别是当他发觉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竟然钻入到墓穴里之后,更是萌生了与此“人”相互依存的念头。作者借用那段青涩的少年回忆,书写了这本《西洲曲》。
《西洲曲》值得人们予以关注的,一个是由乡土的叙事反映湘西平民的生存状态,一个是从人性的角度反思计划生育政策。因为作者郑小驴是一位锐意十足的“80后”新秀,便使得这“反映”与“反思”颇不寻常,别有天地:既不同于沈从文牧歌式的《边城》,又有别于莫言挽歌式的《蛙》,在作者看取人生的眼里和描绘生活的笔下,充溢着的显然是属于一代新人的底气、元气与生气。
1多年前的一个春夜,我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我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窗外有淡淡的月光投射进来。恐惧使我紧紧地抓着被子。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喘息之声,它那么粗重、急促,像是一个受了重伤之人在呻吟和呼救,又像是斗室中的困兽。我的疑惑很快被一阵离奇的忌妒和屈辱掩盖。
不知道这种羞辱感从何而来,我用脚跟狠狠地踢打了一下床板,沉重的闷响让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时间如凝固一般,寂静与心跳彼此交融,所有的声音如水滴进了黑夜的海洋,无影无踪。
屈辱的泪水在毯子上肆无忌惮地流淌,我强忍着抽泣,不肯发出声来,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姑且不谈我的自闭,那时即便有女孩和我开一句玩笑,我也会脸红耳赤半天。北妹是我唯一愿与之交谈的人。她比我大十来岁,我管她叫姐姐。每次与她一起,我都感到异常温暖和安全。她有一张洁白的瓜子脸,秀气而澄澈的眼睛,脸上带着瓷器般的光泽……当我靠近她时,总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女人香。这是令人深深迷醉的气息。
她常穿着一件翠绿色的毛衣,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身材看上去更加丰腴。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便会浮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这么说吧,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气息使我深为沉醉。
那个永生难忘之夜,天边悬挂着一轮发着毛边的月亮,月光暗淡,远处模糊不清。这种模糊远比漆黑一团更令人恐惧。后来月光全部被乌云遮蔽掉了,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着手电筒的人们在一阵狗的狂吠中乱纷纷地朝河边赶。手电筒的光柱里飞满了细细的雨丝。
呼喊北妹的声音在黑夜中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支搜寻的队伍。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响亮,令人不安。一无所获的人们回来时脸上都挂满了不祥的预兆。清晨时分噩耗传来:北妹夜里投河自杀了。
捞上来的北妹已经微微浮肿,她不再反抗,不再逃避。那张凄美的脸不会再有恐慌,人群中不断发出一片惋惜之声。我看到八叔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白头发,格外醒目。他任由头发上的雨水滑落下来,紧锁着眉头,最后蹲在地上掏出烟点上,划了好几根火柴都没点燃。旁边的人有打火机,但是他没有抬头讨火的意思。谁也没和他打招呼。灰暗的天空笼罩着世间万物,我甚至没法看清河对岸是什么,整个视野都被一片灰蒙蒙的色调所取代了。站在八叔旁边的就是掌管南棉计生文教的罗副镇长,自从我得知他是我的好朋友罗圭的父亲以后,我的痛苦就来临了。这是一个我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痛恨这个人为什么会是他的父亲。
他举着一把黑伞,充当现场的指挥。他始终保持着那种克制的表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这种事他不是第一回碰到了。
我注意到她湿漉漉的发丝上还夹杂着一根青草,这根看似软弱无力的青草,顽强地扎入她的发髻,似乎想植根而进,期待以后的发芽生长。
我弯腰轻轻地将青草拔了下来。他们诧异地望着我,我像是扔一件凶器般赶紧将它扔掉了。就好像她的死,和这根青草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关系。
“哎,第三个了……”一个满嘴缺牙的老者拄着拐杖,指着北妹说。我才想起,白打年初的张家媳妇自杀后,北妹已经是今年石门的第三个死者了。
我厌恶地瞪了老头一眼。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北妹的面容渐渐地乌青了,像是一朵乌云遮住了她光洁的容颜。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生死离别的时候到了。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凝视着她容颜的嬗变,一股莫大的悲凉朝我袭来。北妹死了,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瞅上我一眼,她跟随她的儿子去了。
的兆头。他目光阴郁地从周边人身上一一扫视过去,一句话没说。许多人过来安慰他,他蹲在一旁,只狠狠地吸烟。这个口碑极佳的油漆匠在石门和青花滩等地都享有很高的声誉。他吃苦耐劳,从不多言,干活扎实,深受这一带人的欢迎。“谭青,有空闲来家刷下窗漆?”“谭青,有空来帮我家刷下寿料?”只需一句话,第二天保管准时来。他们生了两个女儿,谭青家三代单传,他家都盼他生个儿子。
干部们开始轮流做谭青的思想工作。罗副镇长的大手轻轻地放在谭青的肩部,“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谭青别过头,腮帮骨鼓了一下,颧骨高耸,咬牙切齿地耸耸肩说,“我老婆不会白死的。”肩上的那只手尴尬地滑了下去。“我们也不想出这样的事……你们要是不生这个孩子,大人怎么会有事。”“你瞎眼了吗,我头两个都是女儿!”“女儿难道就不是人吗?”谭青脸色顿时黑青得可怕。
罗副镇长大概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吓住了,没再接他的话。他们走后,谭青一直久久地目送他们,然后将烟蒂重重地插在泥土里。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