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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君1944年生。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91年评为国家一级作家,1992年获国务院一等特殊津贴,1996年当选为中国十大“世纪之星”,第六届全国文联委员。现为辽宁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残疾人作家联谊会副主席等。迄今已出版文学作品55部,发表作品总量超过1400万字。其中,长篇历史小说《契丹萧太后》获全国奋发文明图书一等奖,长篇小说《白衣侠女》获中国首届通俗文艺优秀作品奖,回忆录《苦海泛舟》获第五届全国图书奖。
从公元260年司马昭弑杀魏主“受禅”,到420年刘裕逼东晋恭帝“禅位”,从曹魏到两晋,从司马到刘宋,160年的弑篡轮回,折射了封建中国2000余年的踽踽蚁行。王族与皇族、奸佞与贤良、权谋与血腥、诡异与清朗,司马家族统御天下的历史遗痕及其文化逻辑,被这部精彩纷呈的小说生动可感、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古代中国改朝换代的根本性内幕、情由,也许可以被浓缩到晋朝这一百多年里。
第一章魏主兴兵司马受禅
魏甘露五年(260)五月初五,夜风依然没能驱走日间的燥热,皇宫内的陵云台,似乎还笼罩在闷热的暑气中。魏帝曹髦,这位年方二十岁的青年帝王,感到胸中如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作为皇帝,他认为自身没有起码的尊严,凡事都要看司马师、司马昭兄弟的脸色,越思越想,心潮难以平复,召侍中王沈取来文房四宝,提起狼毫玉笔,在白绫纸上,刷刷点点,作了一首五言诗:
伤哉龙受困,
不能跃深渊。
上不飞天汉,
下不见于田。
蟠居于井底,
鳅鳝舞其前。
藏牙伏爪甲,
嗟我亦如然。
写毕,曹髦将笔一掷,长长出口气,似将胸中的郁闷尽数吐出:“王大人,朕此诗作得如何?”
王沈当然明了其中含义:“万岁决非久困之龙,总有一天会展翅腾空,司马之辈的泥鳅,只能蜗居井底。”
“朕有朝一日得以翱翔九天,定要让王大人得遂平生之愿。做宰相,掌兵权,造福万民,诛杀权奸。”
“微臣以为,此一日可期也。”王沈深得曹髦的信任。
当天夜晚,王沈在沉沉夜色的掩护中,一袭黑衣,从后门进入了司马昭的大将
军府。
司马昭与之在书房相见:“王大人,深夜来访,定有要事。”
王沈已将《潜龙》这首诗的全文抄录下来,他双手奉上:“大将军请看。”
司马昭看罢,嘴角现出一丝蔑视的笑意:“这个小小的皇帝崽子,还自比潜龙困在井底,真真的不自量力!”
“可气的是,他竟把大将军昆仲比喻为泥鳅与黄鳝。”王沈提示,“大将军,
看来曹髦已不甘心安于现状,将军宜早做打算。”
“某自有道理。”司马昭回手取过一锭黄金,“王大人,有你为眼线,我司马家族的安全便是铁打的。”
王沈也不谦让,袖起黄金,起身告辞:“大将军放心,如有情况,下官会及时
通报。”他又把脸用黑布蒙上后离开。
第二天早朝,百官都已到齐,司马昭是最后一个上殿。他右手扶着剑柄,两眼的光芒就像两支箭一样,直直地射向曹髦,而且脸色异常难看。
曹髦被看得不免有些发毛:“大将军为何佩剑上朝?又为何这样直瞪瞪地看着朕,难道朕哪里不对?”
“哼!”司马昭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做的好事。”
“朕,做错了什么?”
“怎么,潜龙还怕井底泥鳅不成!”
“这!”曹髦目光不由得扫向王沈,心想,这《潜龙》诗只有王沈一人知晓,莫非是他通风报信的?
“这是什么?”司马昭把腰间挂的宝剑向上挪了一下,“万岁,臣今日挂剑上殿,你道为何!”
“朕不知。”
“臣父子三人,为了这大魏江山,出生入死,血战疆场,立下汗马功劳,理当封我为晋公,许我带剑上朝。”
曹髦低头不语。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大将军功德卓著,盖世无双,当为晋公!”
“万岁,为何不发一言,难道不从!”司马昭追问。
曹髦浑身止不住发抖:“谁敢不从。”
“就是。”司马昭用鼻子哼着说,“谅你也不敢!”
“朕依你就是,又何必欺人太甚。”
“怎么,我还未同你深加计较,你倒不耐烦起来。”司马昭走近些,嗓门抬高些,“你自比潜龙,把我兄弟比作鳅鳝是何道理?说!”
曹髦无以对答,只能低下头去。
司马昭大声奸笑着,昂首阔步走下了金殿。
曹髦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散朝。”他闷闷不乐地离开朝堂,回到了皇宫,回
到了陵云台。良久,他传口谕,要冗从仆射李昭,传几名亲信大臣来见驾。
少时,侍中王沈,散骑常侍王业,尚书王经等人先后到达。曹髦带着气问:“王沈大人,朕昨夜写的潜龙诗,只有你一人在场,司马昭得知而发怒,分明是你传书递柬,枉令朕把你引为知己!”
“万岁,臣天大的冤枉。”王沈捶胸顿足、涕泪俱下地喊冤,“那司马昭无孔不入,说不定哪个太监被他收买,窥见万岁的大作,而去司马昭处讨赏。万岁对臣犹如手足,臣怎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
“是不是你,朕也不再深究,众卿今日在朝堂上俱已亲眼所见,那司马昭欺朕太甚,朕实在忍无可忍,不能再甘受凌辱。”
王沈最先接茬:“万岁,那司马昭兵权在握,皇上是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还得忍。”
“不,朕堂堂天子,不能甘为臣下所欺,朕要反抗。”
王经善言规劝:“万岁遭遇,臣看在眼里,也恼在心中。只是力量对比悬殊,不可意气用事,还当三思而后行。”
王业只想讨曹髦的欢心:“司马昭不可一世的态度,对万岁颐指气使的狂妄,是可忍孰不可忍。作为一国的天子,实难容忍他如此的霸道行径。”
王沈的言语也趋向于挑事:“说来也是,堂堂天子,却叫臣下如对儿女般地戏弄,这忍到何时是个头啊!”
曹髦的情绪原本就已难以控制,此刻犹如导火索被点燃:“不要说了,朕要带兵讨伐司马昭!”
“带兵?”王经不禁问道,“皇上的兵在何处?兵马全被司马昭所控制,连禁卫军都听他的,皇上万万不可造次。”
“李昭手下有兵数百,他忠正贤明,已决定同朕一道杀贼。”曹髦决心孤注一掷,“朕要带着这些人马攻打司马昭的大将军府!”
“万岁不可呀!区区五百人马,去进攻司马昭,无异于以卵击石,皇上不能自取灭亡啊。”
“朕是天子,堂堂正正的皇帝,就不信哪个臣子敢对朕下手。”曹髦信心十足,“只要朕振臂一呼,定会群起响应。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朕谅那司马昭难逃公道。”
王沈知道,他在曹髦眼中已不可能再受重用,便死心塌地为司马昭效劳:“万岁说得是,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敢对万岁下手。臣想也是,只要万岁喊一声,大多数臣子兵将,都会对万岁效忠。”
“万岁,此事尚需从长计议。”王经以头触地规劝,头部都已出血,“万岁,将司马昭骗入宫中,由李昭除之,这样或许成功的把握更大。陛下万乘之躯,万万不可冒险。”
王业也没安好心:“万岁之举固然存在风险,然不如此则必得忍受司马昭的欺凌,堂堂天子,与其受辱,倒不如拼死一搏,或许就能杀出一条血路。那时万岁扬眉吐气,又是何等风光。”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朕无论如何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曹髦传旨,“李昭,集合人马,杀向大将军府!”
在李昭集结兵马的当口,王沈、王业二人全都溜走了。只有王经还在苦苦劝阻:“万岁,切不可冒险,说不定王沈已去司马昭处报信。他那里有了准备,皇上就必败无疑。”
“如今朕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生死胜败在此一举,朕讨贼身死,也有面目在九泉之下见我曹家的列祖列宗。”言毕,曹髦手持一杆画戟,登上战车,直奔大将军府杀去。
王经再三拦阻不住,只能望着战车绝尘而去,不住地跺脚长叹:“万岁若不能生还,臣当相随而去。”
王沈、王业二人气喘吁吁跑到大将军府,见了司马昭,都要抢头功,争着抢着报告曹髦要亲自讨伐的情况。司马昭听后,感到可笑:“这个小毛伢子,真要拿鸡蛋撞石头啊。这倒让本大将军省却了许多周折。送上门的买卖不能不做,护军贾充听令。”
“末将在。”贾充躬身听候吩咐。
“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回用着你尽忠报效了。该怎么办就用不着本大将军一一告诉你了,看着办吧。”
“末将明白。”贾充立即召集了三千精锐护军,在府门外列开了阵势,单等曹髦的到来。
说话间,曹髦的五百人马已杀到府门,他在战车上执戟高喊:“司马昭狼子野心,目无君上,已犯下谋逆大罪,朕今夜亲征,速速将反贼司马昭绑来归案,生擒司马昭者,朕不吝封侯之赏,敢于抵抗者格杀勿论!”
面对的毕竟是一国皇帝,大将军府的将士无人敢于上前。贾充见状在马上动员道:“各位,平素大将军待你等不薄,而今到了关键时刻,为何无人敢于上前效力。现下正是建功立业的难得时机,谁敢冲过去为大将军拔除眼中钉,定能获得重重的赏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曹髦见此情景,也想充分利用他这皇帝的身份:“朕面前的兵将们,司马昭谋反之心路人皆知,叛逆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现在正是为国锄奸的大好时机,快些反戈一击,朕定将重赏有功之人。要做官封侯拜相,想要钱黄金万两。”
大将军府的将士都在犹豫,没人敢对皇帝下手动刀枪。贾充急了,他看看蠢蠢欲动的太子舍人成济:“成将军,平素大将军待你如同自家人一样,在这关键时刻,你竟也畏缩不前,眼看着的功劳不要了,你傻不傻!”
成济一见被点到头上,原本就已要出头的他,回头喊了一声:“二弟,跟为兄我上!”挺起手中矛,径直冲过去。他的弟弟也紧随在身后,两人的长矛一齐刺向曹髦。
护卫和驾车的驭手,没想到真人敢对皇上刺杀,还未来得及进行保护,曹髦身上已连中成济兄弟两矛,而且全都是要害部位。曹髦惨叫一声:“哎呀!我命休矣。”摔下战车,当场毙命。
皇上一死,余下的五百护卫就无人在意了。大将军府的三千精锐马军,对他们进行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举手投降已不管用,成济兄弟已是杀红了眼,他们是要扩大战果,享受更多的战功,也好领取更大的奖赏。
屠杀结束了,司马昭也出现在府门前的台阶上。他微笑着对下属的将士们挥挥手,没有多说话。他明白此刻不宜多言,但他还是说出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大惑不解的一句话:“万岁现在何处,快快请到府中压惊,刀枪无眼,千万不能误伤了
万岁。”
贾充也很费解,上前搭讪道:“大将军,皇上已经驾崩了,您看,他在这里躺着呢。”
司马昭感到万分惊讶地说:“这是怎么说,好好的皇上,他怎么就死去了,是谁下的手?”
本想得到犒赏的成济,不由得嗫嚅地说:“大将军,是末将。”
“你呀,怎能对一国之主下此重手,这臣下弑君的罪名可是太大了。”司马昭回头吩咐贾充,“先把他带回府中看押起来。”
贾充怔了一下:“遵令。”
成济拨拨愣愣地不配合:“贾大人,可是你让我上前动手的,说是有重赏,这大将军怎么还把我关起来了!”
“你不要多话,且先回到府中。”贾充附在成济的耳边悄声告知,“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便对你的弑君行为进行表彰,放心,大将军是不会亏待你的。”
成济心存疑虑地被带进府中,他的二弟也一样被关押起来。司马昭吩咐备车到了皇宫,直接去面见郭太后。
“大将军平身。”郭太后明白夜猫子进宅是无事不来,“大将军深夜进宫,想必是有要事通报。”
“秉太后,适才发生了一场叛乱,臣已领本部护卫镇压下去,所幸太后已是无
虞。”司马昭停顿一下,“只是,皇上他……”
郭太后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怎么样了?”
“皇上驾崩了。”
“啊!”郭太后一下子瘫倒了。
“太后,是太子舍人成济谋反,臣已将他们兄弟拘捕关押,臣特来请示太后,该如何发落?”
〖JP2〗郭太后心中明镜一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本是恨不能早日将皇上废黜,
成济杀死皇上,至少也是他暗中怂恿。满腔怒气无处可撒,郭太后于是咬牙切齿地下懿旨
:“将杀人凶手诛三族。”
“遵旨。”司马昭从皇宫返回。
成济兄弟此刻已然脱光了上身,赤膊在房中等候。一见司马昭归来,急忙上前讨赏:“大将军,末将听信贾大人的话,亲手刺死了小皇上,你看我这热得都打赤膊了,总该重重赏我才是。”
司马昭却是黑着脸:“太后懿旨,着将弑君凶手成济兄弟斩首示众,决不待时,并夷其三族。”
“什么,你这是拉完磨杀驴,拿我当替罪羊。”成济转对贾充,“姓贾的,你倒是放个屁呀,当初你是如何鼓动我的!”
“太后懿旨,我也做不了主。”贾充说着往门口退去。
成济见状一步蹿到贾充身后,用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都给我让开,谁敢拦挡,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司马昭把手一挥:“给他让路,看他还能逃出本将军的手心。”
成济兄弟出了上房,到了院中,但见护兵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院子已然堵满。突然,一个护卫用钩枪钩住了成济的裤腿,把他拽了一个趔趄。就在他将要跌倒之际,贾充趁机逃脱了成济的刀锋。对方人多势众,成济见有一把木梯靠在房上,便招呼弟弟:“二弟,上房。”言毕,他一手把刀一手扶梯,如飞地攀爬上去。脚下,他的弟弟也紧跟着爬上了木梯。眼见得成济登上房顶,回手拉他的二弟。
司马昭高声疾呼:“放箭!快放箭。”
护卫们登时乱箭齐发,箭矢像飞蝗、似骤雨,密密匝匝,成济弟兄二人身上就像刺猬,每个人中了不下十数箭,都从房上跌落下来,连喊都没能喊出来,就已血洒庭院呜呼哀哉。
司马昭下令:“割下二人的人头,等下我还要送去给郭太后验看。”
一员偏将扭押着尚书王经走上:“大将军,他跪在死皇帝尸身旁哭丧,是末将把他拿获。”
“哎呀,这不是王尚书王大人吗,怎么,还想做先皇的忠臣?!”司马昭满是讥讽的口吻。
“哼!”王经以不屈的目光冷对,“做忠臣性命难保,但总比你这奸佞之臣留下千古骂名要强。”
“成全他。”司马昭吩咐贾充,“给他一刀,曹髦还没走远,让他跟着黄泉路上为伴。”
贾充手起刀落,王经的人头落地:“大将军,这头该做何用处?”
“喂狗不知吃否。”司马昭踢了一脚,人头骨碌碌滚到一旁,他再传将令,“
贾大人,带护军把成济家的三族尽行诛杀,所有人头都要送往郭太后处呈验。”
“遵令。”贾充带兵出发。
司马昭再次来到郭太后的宫院,郭太后不冷不热地问:“大将军公务百忙,又来哀家处做甚?”
“太后,请看。”司马昭掀起红布,现出两颗血糊拉的人头。
郭太后干呕了一下:“这,这是何意!”
“太后,此乃刺杀皇上的凶手,成济兄弟的人头。二人已经伏法,想来皇上在九泉下也得安生了。”
“二贼乃罪有应得,其实也还是便宜了。”郭太后仍愤愤不平。
“太后,按照您的懿旨,臣已命部下贾充带兵,前去诛杀成济的三族,很快即会有消息。”
郭太后毕竟是女人,当时一气之下说出诛杀三族,如今想想觉得三族实在无辜,便说:“不杀也罢。”
“太后,兵将业已出发,说不定此时已开杀戒,追悔为时晚矣。”司马昭转换话题,“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后示下,应立何人继位?”
郭太后半是揶揄地试探道:“这大魏天下,哀家看非大将军治理难得安宁,大将军就不要推辞,直接坐这个皇位也不为过。”
“太后之言,实在是折杀为臣了。”
“大将军,这亦非哀家一人拙见,朝中大臣,还有山野百姓,无不有此议论,大将军应当仁不让。”
“太后,那些流言蜚语断不可信,都是往为臣头上扣屎盆子。为臣决无篡位之心,还望太后明鉴。”
“大将军既然无意于皇位,那就还是曹家天下,烦请大将军从曹氏后代中选一位出类拔萃之人。”郭太后明白,她便是提出人选,如不合司马昭之意也是枉然。
“太后,燕王曹奂如何?”
“他,人品倒是忠厚,而且听话,就是年岁太小。”
“已经十四岁,也不算小了。再说,慢慢也就长大了。”其实,司马昭看中的就是曹奂年幼听话。
郭太后想,明摆着曹氏的天下已不长久,若换个性情刚烈的人继位,不甘受司马昭摆布,再如曹髦一样反抗,岂不白送性命:“既是大将军认为合适,哀家也不反对。”
“就请太后向天下发谕旨。”
“这诏告天下,”郭太后明白她什么也说了不算,“先皇帝之死也该有个交代,也得给个名分哪。”
司马昭也不客气:“曹髦所作所为,实在难称皇帝二字,给他个高贵乡公的谥号,就已是高抬他了。”
于是,曹髦按庶民的礼制,被胡乱葬于洛阳郊外。而十四岁的燕王曹奂,则于魏甘露五年(260)即位,改元“景元”,是为魏元帝。
曹奂明白,他只是个挂名皇帝,一切大权都掌握在司马昭手中。既如此,何不做些顺水人情。第一天的朝会,元帝曹奂即降旨,封司马昭为晋公、相国、加九锡。但是司马昭并不领情,因为路人皆知,他要的是皇位,只是自己感觉时机尚未成熟而已。
魏景元五年(264),司马昭以灭蜀于社稷有功,而责令元帝加封自己为晋王。同时破格降旨,准晋王妃称后,而王的世子亦改称太子,这实际上距离篡位仅一步之遥。
近来,司马昭经常咳嗽不止,这使他认识到人不是永生的。而立太子的事,则是迫在眉睫之大事。按照祖宗章法和历朝历代的惯例,太子都是以立嫡立长为准则。而司马昭迟迟不明确谁是太子,是因为他有个自己的小算盘。虽说俱为嫡亲之子,可他属意于次子司马攸,而不想立长子司马炎。他无法直接说出口,便开始进行试探。
这一日恰好他们一家全在晋王府的大堂,几位亲信重臣也在场。司马昭拍拍他的晋王座椅说:“这个座位,在本王百年之后,当由桃符坐之。”
小字桃符的司马攸自是欢喜非常,而作为长子的司马炎,则如一盆冷水浇头,自此内心埋下了争斗的种子。
司马昭感到身体越来越不适,也就加快了册立太子的步伐。他把几位最为亲信的大臣召到一处,正式提出了他的想法:“各位大人,司马攸虽为次子,但为人至孝,多才多艺,且又平易近人,深孚众望,本王意欲立其为太子,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最受倚重的贾充当即表明反对的立场:“王爷,中抚军发长委地,双手过膝,实帝王之相。”
太尉王祥说出的理由令司马昭不寒而栗:“王爷,自古以来,凡废长立幼者,皆生杀伐,难免兄弟间手足相残,到那时血流成河,真是悔不当初。”
“废长立少,便埋下了祸根,万万使不得。”
“中抚军众望所归,王爷如当真废他而立次子,下属必定不服,必然要鼓动他夺取皇位。那时天下大乱,弟兄厮杀,亲人屠戮,玉石俱焚,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