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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生于20世纪80年代初,武警上尉,曾获全国网络小说奖、解放军新作品奖、武警文艺奖等,现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攻读军旅戏剧影视文学创作专业艺术硕士学位。作品:2005年6月文化艺术出版社短篇小说集《谁能看见白衣的寂寞》2006年7月朝华出版社长篇小
《我雷了》惊动动魄、引人入胜,茶余饭后必定手不掩卷,约三十万字,读来无数次被神奇的军旅故事“雷到”是运往军事文学小说未曾有过的“惊奇”。
传说老了,记忆依然年轻,硝烟老了,英雄依然英雄,那些在战火中幸存的军人们,他们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道,像春天清晨的露鲜嫩水灵,在某些时分,生死瞬间,彰显彩虹,老兵不死,只是隐去。
1“这个浪荡货!我要踢爆他的鸟!”冬天的清晨,五点钟。刚接夜班的老警察雷鹏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是带着一股水淋淋的新鲜怒气,这股怒气从他的鼻子里蹿出来,硬邦邦地砸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雷鹏肩膀上旧得发白的肩章随着怒气一昂一昂的,像两条激动的蛇。他举起半杯温热的茶,吸溜了一口,又咬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方便面,含糊不清地冲着对面的年轻警察喊:“小姜,去,把那个浪荡货给我提过来。”小姜从警察学校刚毕业才两年,但人小鬼大,怎么能看不出最基本的眉眼高低?何况是面对派出所里资历最老的警察。他值了一夜的班,眼睛红红的,一边斜下杯子向地板上泼过去隔夜的茶底子,一边站起来笑着对雷鹏说道:“别,别,踢爆了你就绝后了,他毕竟是你儿子。老雷,这事儿怪我,但可得说好了,咱不知者不怪啊!”“我儿子……我没这么个儿子!”雷鹏气鼓鼓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办公室里忙忙碌碌的同事们,咽下了嘴里的方便面,清爽而坚定地回答,“日了!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这浪荡货在哪儿呢?”“没犯法没犯法,一听是你儿子,我就把他领我宿舍去了,这会儿,估摸着还没醒呢。”小姜给杯子里灌满了水,转头笑着说道:“老大哥啊,没多大的事,你别怪小弟我没看清楚,我是以前真不认识咱家公子啊,人家是非主流嘛,干什么都可以理解。”办公室里人进人出,昨夜所里抓的几个嫖客和妓女今天却死活不承认犯罪事实,正在和几位当值民警申辩各自都是男女朋友关系。雷鹏被嘈杂的声音搞得晕头转向,又听小姜这么一说,心里更加郁闷了,他琢磨你是损我呢还是损谁呢?什么公子不公子?老子又不是官家。要不是天天和你们泡在这儿值班,还能管不好儿子?奶奶的,等你们有了儿子,你们就尝到厉害了。老警察雷鹏鼓着一肚子的气,从办公室里溜出来,上了两层楼,来到小姜的单身宿舍。他抬起脚,想一脚把门踹开,腿举到半空又停下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宿舍。于是他伸手推开了门,直奔床边。床上的厚被子里裹着一个年轻人,正蒙着头呼呼大睡。雷鹏一把掀起被子,怒吼道:“起来!睡你娘个腿儿!”那年轻人顿时被惊醒了。他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望着雷鹏,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用蒙眬的声音说道:“老爸,我娘的腿儿早让你给睡了。大早晨叫唤啥呢?让我再睡会儿。”说完他一掉头,又把被子蒙在了身上。“他娘的!你这个小兔崽子!反了你啦!”雷鹏怒火中烧,又伸手拽掉了盖在年轻人身上的被子,攥在手里,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喝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那年轻人很不情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用手搓了搓脸,这才眯缝着细长的眼睛看着雷鹏,梗着脖子说道:“没干什么,跟小三儿他们去场子里玩了几把扑克,就被你的小兄弟给请回来睡觉啦!”“他妈的!你就知道赌!”雷鹏脖子上青筋暴露,刚扬起巴掌要掮过去,不料那年轻人却坐在床沿上把头伸了过来,挑衅似的说道,“冲这儿打!打狠点儿!我妈看着呢!”雷鹏的手停在半空,他看到一张脏兮兮的脸,脸上眉毛像刚刚研好的墨汁一样浓,两只细长的黑眼睛骨碌骨碌地望着自己。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慢慢放下了,低声说道:“你别提你妈好不好?你这个小兔崽子!”“好,好,都怪我一出生就克死了我妈。”那年轻人一边嘀咕着一边用脚使劲地将两只冒牌的耐克运动鞋穿上,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老爸,你省点儿心吧,我命硬,用不着你照顾!”说完,他闪过雷鹏,两步蹿到了宿舍门口,跑了出去。“小兔崽子,你去哪儿?”雷鹏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转身跟到门口,冲着那年轻人下楼的背影喊道:“哎,有钱没有?”那年轻人没回头,却撅起屁股使劲儿扭了扭,一溜烟跑出了派出所。雷鹏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摸了摸花白的头发,长叹了一口气。小姜从另一侧的楼梯下走上来,冲雷鹏问道:“哎,老雷,见到雷鸣了吗?”2十七岁的雷鸣是颗英俊的炸弹,今年冬天这颗小炸弹刚刚高中毕业,却早已成为县城内远近闻名的浪荡货。逃课、打架、抽烟、喝酒、赌博……无恶不作。雷鸣的父亲——当地派出所的老警察雷鹏被儿子不断制造的麻烦弄得无可奈何。雷鸣没考上大学,也不去找工作,每天就在街上闲逛,寻找引爆自己的方式。人们在背地里感慨,这孩子,一出生就克死了他亲娘,以后还不定要捅多大的娄子呢!顶着东方蒙蒙亮的鱼肚白从派出所跑出来后,雷鸣揣着兜里仅有的一百元钱,披着件破旧的军大衣在县城的街上闲逛。他先是去刚开张的包子铺美美地吃了一屉热乎乎的小笼包,喝了碗牛肉馅的馄饨。还嫌不饱,就又买了葱油饼,这才晃晃悠悠地从包子铺里走出来,向街尽头的网吧走去。雷鸣的手里还攥着个假ZIPPO打火机,是他花五十元钱从地摊上买的。他那细长的手指神经质地拨动着火机盖,打开,再合上。一小簇火焰像狼眼样闪烁着,是有节奏的眨动。路上,雷鸣的舌头缠绕在葱油的香气之中,他正眯缝着细长的眼睛享受美食,忽地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扰了。他眼睛一瞪,这大清早的,人都没起床,哪来的人咳嗽呢?他四下里张望,看到街道左边的一幢废弃平房的门裂开了一条缝,一只黑糊糊的手从缝隙里伸出冲自己轻轻摇了摇。雷鸣知道,那废弃的平房几年前曾是一家寿衣店,后来店主出车祸死了,家人也搬走了,这房子就闲了下来。几年的工夫,房子没人修整,破败了不少,大片的墙皮剥落,露出了墙壁里沙瓤似的红砖,连砖缝里都生出了草。门前的台阶上满是青苔,一扇千疮百孔的桃木门里,此刻竟伸出来了一只人手!雷鸣吓了一跳,瞌睡去他奶奶的了。他看看左右,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两边的建筑在黎明前的晨光里浸泡得发软发灰。那只黑糊糊的手像面小旗子,依然在冲他有气无力地摆动。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苍老的男声突然冒出来:“给点儿吃的吧。”雷鸣的好奇心骤起,他不信有鬼,“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葱油饼,走到那平房的门口。那只手像生了眼似的,软软地缩进了房门。雷鸣壮着胆子轻轻推开了破旧的桃木门,浑身不禁打了个激灵,噔噔噔向后飞快地连退几步,冲着门内大吼一声:“你是人是鬼?”3桃木门内,有一个瘫坐在门边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却生着一副阴阳脸。左半张脸奇丑无比,眉毛歪斜,嘴角下塌,一只翻着死鱼肚皮白的眼球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面皮上布满了各种凌乱的小疤痕,在灰白色的晨光下显得狰狞恐怖。一只缺了口的破瓷碗孤零零地摆在他的双腿前。雷鸣顿时觉得有些丢人,这大清早的,哪儿来的鬼啊?只是个半残的乞丐罢了!他定了定神,有些厌恶地想拔腿开溜。“别害怕,小子,我虽然长得丑,但不是坏人。”那乞丐见雷鸣要走,哈哈一笑,整个脸就靠在了桃木门上。雷鸣顿时觉得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这是什么鸟人啊?那人虽左半张脸奇丑无比,可右半张脸却一派干干净净的样子,眉端口正,眼眸存神,肤色黝黑,与一般人并无区别。那乞丐穿着一身半旧的灰厚棉衣,头发乱糟糟的,身后放着一只破麻袋。“小子,给点儿吃的吧。”那乞丐把一张脸贴在两根铁栏杆之间,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雷鸣,从喉咙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在这个寂静的寒冬破晓,在这个小县城的废弃平房内,十七岁的雷鸣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知所措。可他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儿的惊慌,他不想让对方看不起自己。他走到乞丐身边,弯腰将葱油饼扔给了他。“这个给你,我走啦。”雷鸣故作大方地转身,他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举动。谁知身后传来一个含糊的声音:“小子,等等。”雷鸣回过头,惊讶地发现那大半张葱油饼一眨眼已经被乞丐吞进了肚子。那乞丐的眼睛里来了精神,咧着大嘴正冲雷鸣傻笑:“你送给了我一张饼,我得还给你什么才好,送你盒烟吧?”雷鸣冷笑了一下,说道:“我自己有烟。”说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子口袋,却发现口袋里空空荡荡,烟和打火机都不见了。他以为是自己不留神掉了,连忙回头向周围的地面张望,嘁!哪里有它们的影子?“你找这个吧?”那乞丐笑着从衣袖里掏出一盒云烟和一个打火机,递到雷鸣面前。雷鸣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那打火机和香烟正是自己的东西。还没等他发问,只见那乞丐又缩回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才放进嘴里,然后抬起眼角望着雷鸣,忽然扬起空空的右手,漫不经心地从香烟上方划过。一股清烟顿时冒了出来,香烟被瞬间点燃了。雷鸣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他用力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遇到了江湖上的高人,连忙低声说道:“大哥好快的手法,我倒是失敬了。”其实,雷鸣知道乞丐的衣袖中肯定藏着引火之物,但对方的动作之快、神态之自如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因此他再不敢小觑对方,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言语之中并无不敬之意。乞丐淡淡一笑,说道:“小子,倒是挺懂事的,我困了,要睡觉!”说完,他把烟和打火机扔在地上,打了个滚,钻到平房内的角落,身体蜷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