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两晋演义(彩色插图本)》蔡东藩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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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蔡东藩(1877-1945年),名郕,字椿寿,号东藩,浙江萧山临浦镇人。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考取秀才。宣统元年(1909年)考取省优贡生,次年朝考入选。从民国5年(1916)开始,他用10年的时间,独立完成《中国历代通俗演义》,全书共11部、45册、1040回、600余万字,成为记录公元221年到民国9年,2130余年间中国历史的不朽长卷。

【编辑推荐】

《两晋演义(彩色插图本)(套装上下册)》叙述了东、西两晋之百五十六年间内政失修、祸乱侵寻、终致覆亡等史实,观点平实,内容丰富,论述有法,用语雅洁,自评自注,理趣兼备,洵为通俗史著的经典。该书取材谨慎,主本信史,旁征野史,可以让人入门民族历史。

【名人的书评】

【两晋演义(彩色插图本)的书摘】

《晋书》百三十卷,相传为唐臣房乔等所撰,盖采集晋朝十有八家之制作,及北魏崔鸿所著之《十六国春秋》等书,会而通之,以成此书。独宣武二帝纪,与陆机、王羲之传论,出自唐太宗手笔,故概以御撰称之,义在尊王,无足怪也。后书评论《晋书》之得失,不一而足,而涑水《通鉴》、紫阳《纲目》叙述晋事,书法与《晋书》相出入者,亦不胜举焉。愚谓当今之时,以古为鉴,不必问其史笔之得失,但当察其史事之变迁。两晋之史事繁矣,即此内讧外侮之复杂,仆已更难详。宫闱之祸,启自武元,藩王之祸,肇自汝南,胡虏之祸,发自元海;卒致铜驼荆棘,蒿目苍凉,鳌坠三山,鲸吞九服,君主受青衣之辱,后妃遭赭寇之污,此西晋内讧外侮之大较也。王敦也,苏峻也,陈敏、杜弢、祖约也,孙恩、卢循、徐道复也,而桓玄则为篡逆之尤,此东晋内讧之最大者。二赵也,三秦也,四燕五凉也,成夏也,而拓跋魏则为强胡之首,此为东晋外侮之最甚者。盖观于东西两晋之一百五十六年中,除晋武开国二十余年外,无在非祸乱侵寻之日,不有内讧,即有外侮。甚矣哉!有史以来未有若两晋祸乱之烈也。夫内政失修,则内讧必起,内讧起则外侮即乘之而入,木朽虫生,墙罅蚁入,自古皆然,晋特其较著耳。鄙人愧非论史才,但据历代之事实,编为演义,自南北朝以迄民国,不下十数册,大旨在即古证今,惩恶劝善,而于《两晋演义》之着手,则于内讧外侮之所由始,尤三致意焉。盖今日之大患,不在外而在内,内讧迭起而未艾,吾恐五胡十六国之祸,不特两晋为然,而两晋即今日之前车也。天下宁有蚌鹬相争,而不授渔人之利乎?若夫辨忠奸,别贞淫,抉明昧,核是非,则为书中应有之余义,非敢谓上附作者之林,亦聊以寓劝戒之意云尔。惟书成仓猝,不免诖误,匡我未逮,是所望于阅者诸君。中华民国十三年夏正季秋之月,古越蔡东帆自叙于临江寄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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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堕诡计储君纳妇慰痴情少女偷香

却说树机能拥众造反,气焰甚盛,雍凉边境,多被劫掠,十室九空。晋武帝本恐杂胡作乱,尝从雍凉二州故土,析置秦州,并遣胡烈为秦州刺史,令他屯兵镇守,严防胡人。胡烈莅任,甫及一年,树机能便即蠢动。烈当然督兵往讨,与树机能对垒争锋。树机能确是乖巧,先用老弱残众,出来诱敌,略经交战,马上遁去。烈三战三胜,便藐视树机能。树机能乃自来挑战,待烈出营,即麾众倒退,烈追赶一程,树机能退走一程,至烈欲收军回来,他又拨转马头,作进逼状。好几次相持不舍,激得胡烈性起,向前直追,约行数十里,见前面都是乱山深箐,险恶得很,树机能部下,统向山谷中跑人,杳无人影。烈未免惶惑,且未知此处地名,只好勒兵不进,谁知山冈上一声胡哨,竟张起一面叛旗,旗下立着一个番酋,戟手南指,口中呶呶不休,大约是辱骂晋军。无非诱敌。烈又忍耐不住,策马当先,驰人山中。霎时间叛胡四起,把晋军截作数段,烈冲突不出,身受数创,创重身亡,部下军士,大半陷没,逃归的不过数人。看官听着!这地方叫作万斛堆,山上立着的番酋,就是秃发树机能。树机能既诱杀胡烈,势益猖獗,西陲大震。

扶风王司马亮,方都督雍凉军事,急遣将军刘旗往援。旗闻胡烈败没,不敢进击,但在中道逗留。那寇警日甚一日,连洛都中亦屡有急报,上下震惊。武帝乃传诏责亮,贬亮为车骑将军,并饬亮执送刘旗,处以死刑。亮复称节度无方,咎在臣亮,乞免刘旗死罪。武帝更下诏道: 若罪不在旗,当有他属。 因将亮免官召归,另简尚书右鉴为安西将军,都督秦州军事,出讨树机能。更命前河南尹杜预为秦州刺史,兼轻车将军。预与鉴素有宿嫌,鉴欲借此陷预,遂令预孤军出战,不得延期。预知鉴有意为难,复书辩驳,大致说是 胡马方肥,势又甚盛,不可轻敌。且官军远行乏粮,更难久持,宜并力运足刍米,待至来春大进,方可平 虏 等语。鉴得书大怒,即劾预张皇寇势,挠阻士心。有诏遣御史至秦州,囚预入都,械付廷尉。亏得预为皇室懿亲,曾尚帝姑高陆公主,内线一通,便有人出来解免,想总不外杨后等人。援照议亲减罪故例,准他图功自赎。预才得出狱,还归私宅。那石鉴一再发兵,统被树机能击退,日久无功。忮忌如是,怎能有成?到了泰始七年,树机能且与北地叛胡,互相连结,进围金城。凉州刺史牵弘,复为所杀。从前高平公陈骞,尝言: 胡烈牵弘,有勇无谋,不堪重任。 武帝以为讳言,及二将先后阵亡,方悔不用骞议,但已是无及了。

于是趁着秋猕时候,再简将帅,特任鲁公兼车骑将军贾充,都督秦凉二州军事。这诏一下,累得贾充日夕彷徨,不知所措。他本来没甚韬略,徒靠着诌媚逢迎伎俩,得列元勋,看官阅过上文,应知他有两大功劳,第一着是与弑魏主,第二着是劝立冢子。嗣是邀殊宠,位上公,蟠踞朝堂,党同伐异。太尉临淮公荀凯,侍中苟勖,越骑校尉冯统,皆与充友善,朋比为奸,独侍中任额,中书令庾纯,刚直守正,不肯附充。充长女荃又为齐王攸妃,恺等恐他威焰日加,必为后患,可巧武帝择将西征,遂人内密陈,请命充都督秦凉。武帝竞允所请,骤然颁下诏书,迅雷不及掩耳,几令充莫名其妙。及仔细探听,方知由任凯等所荐举。外示推崇,实是排斥,不由得懊恨异常,但又无法推辞,只好托词募兵,迁延数月;到了寒信迭催,不便再挨,只好硬着头皮,上朝辞行。

百僚往饯夕阳亭,盛筵相待,酒至半酣,充离座更衣,荀勖亦起身随人,两人得一处密谈。充皱眉道: 我实不愿有此行,公可为我设策否? 勖答道: 公为朝廷宰辅,乃受制一夫,煞是可恨。勖为公筹划已久,苦无良策,近得宫中消息,却有一隙可乘,若得成事,公自得免远行了。 充问有何事?勖又道: 闻主上为太子议婚,公尚有二女待字,何不乘此营谋,倘蒙俞允,是遣嫁在迩,主上亦不使公行了。 充狞笑道: 恐无此福。 勖凑机道: 事在人为。 说至此,又与充附耳数语。充喜出望外,向勖再拜,恨不得跪下磕头。极力形容。勖慌忙答礼,握手并出,还座畅饮。待至日暮兴阑,彼此方才告别。充徐徐就道,每日不过行了数里,老天有意做人美,竟连宵降雪,变成一个粉妆玉琢的世界,千山皆白,飞鸟不通,何况这远行军士呢?充即遣使飞奏,说是雨雪载涂,难以行道,惟有待晴苒往一法。果然皇恩浩荡,曲体军心,便令充折回都门,缓日起程。充喜如所期,匆匆还都。时来福凑,皇太子结婚问题,竞被充运动到手,得将三女许字青宫,这正是一大喜事,差不多似锦上添花。

原来太子衷年已十二,武帝欲为他择配,拟纳卫罐女为太子妃。充妻郭槐,早思将己女许配太子,暗地里纳赂宫人,托她们向杨后处说合。妇人家耳朵最软,屡经左右提及贾女,说她如何有德,如何有才,不由得艳羡起来,便乘武帝入宫时,劝纳贾女为冢妇。武帝摇首道: 不可,不可。 杨后惊问何因?武帝道: 我意愿聘卫女,不愿聘贾女。卫氏种贤,并且多子,女貌秀美,身长面白,贾氏种妒,子息不蕃,女貌丑劣,身短面黑,两家相较,优劣不同,难道舍长取短么? 初意原是不差。杨后道: 闻贾女颇有才德,陛下不应固执成见,坐失佳妇。 武帝仍然不答。杨后又固请武帝访问群臣,证明可否。武帝方略略点首。越宿召群臣入宴,与论太子婚事,苟勖正得列座,力言贾女贤淑,宜配储君。再加荀增冯统,亦极口称赞贾女,说得天花乱坠,娓娓动听。武帝不觉移情,便问: 贾充共有几女? 苟勖答道: 充前妻生二女,已经出嫁,后妻生二女,尚未字人。 武帝又问: 未字二女,年龄几何? 勖又答道: 臣闻他季女最美,年方十一,正好人配青宫。 武帝道: 十一岁未免太幼。 瑾即接口道: 还是贾氏三女,已十有四龄,貌虽未及幼女,才德比幼女为优,女子尚德不尚色,还请圣裁! 好一个有德女子,请看将来。武帝道: 既如此说,不如叫贾氏三女,入配吾儿。 勖等闻言,便离席拜贺。媒人做成了,我且当为媒人贺喜。武帝也有喜色,再令勖等入席,续饮数巡,方撤席而散。是日充正还都,苟勖等一出殿门,便欢天喜地,跑往贾府称贺去了。

小子走笔至此,更不得不将贾充二妻,详叙一番。充本娶魏中书令李丰女为妇,颇有才行,生下二女,长名荃,便是齐王攸妃,次名浚,亦得适名门。李丰前为司马师所杀,充妻李氏,亦坐父罪被戍,与充诀别,自往戍所。充不耐鳏居,更娶城阳太守郭配女,叫做郭槐。槐性妒悍,为充所惮,晋武践阼,颁诏大赦,李氏蒙恩释归。留居母家。武帝方感贾充旧惠,即对司马昭固请立长之功。特别隆宠,命得置左右夫人。充母柳氏,亦嘱充迎还故妇,郭槐攘袂忿争道: 佐命荣封,惟我得受,李氏乃一罪奴,怎得与我并等? 充素畏阃威,未便逆命,只好委曲答诏,托言臣无大功,不敢当两夫人盛礼。武帝还道他谦卑自牧。哪知是河东狮吼,从中作梗哩。俗称惧内多富,充之富贵,想即出此。已而长女荃得为齐王攸妃,复欲替母设法,令得迎还。充终畏郭槐,但筑室居李,未尝往来。荃至充前,吁请一往,充仍不许。及充奉命西行,荃复与妹浚同往劝充,求充会母,甚至叩头流血,尚不见允。郭槐却妒上加妒,定欲将己女人配东宫,与荃比势。她有二女,长名南风,幼名午,南风矮胖不文,午虽短小,尚有姣容。此次与太子为配,正是矮而且胖的贾南风。贾充闻武帝俯允婚事,自然笑逐颜开,对着荀勖等人,称谢不置。还有屏后探信的郭槐,得着这个好消息,真个是喜从天降,愉快莫名。自是备办奁具,五日不忙。充亦几无暇晷,把西征事搁在脑后,就是武帝也并不问及。至年暮下诏,仍令充复居原职,两老二小,团困过年,快意更可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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