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平凹四书》贾平凹的书评文摘
日期:2022-07-25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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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贾平凹,一九五二年古历二月二十一日出生于陕西南部的丹凤县棣花村。父亲是乡村教师,母亲是农民。文化大革命中,家庭遭受毁灭性摧残,沦为 可教子女 。一九七二年以偶然的机遇,进入西北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此后,一直生活在西安,从事文学编辑兼写作。出版的主要作品:《浮躁》《废都》《白夜》《土门》《高老庄》《怀念狼》《秦腔》《高兴》等。以英、法、德、俄、日、韩、越等文字翻译出版了二十余种版本。曾获全国文学奖多次,及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和法兰西文学艺术荣誉奖。2008年,《秦腔》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古炉》上市半年以来,获得数十奖项。

【编辑推荐】

《平凹四书(套装共4册)》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名人的书评】

【平凹四书的书摘】

这仍然是一本关于商州的书,但是我要特别声明:在这里所写到的商州,它已经不是地图上所标志的那一块行政区域划分的商州了,它是我虚构的商州,是我作为一个载体的商州,是我心中的商州。而我之所以还要沿用这两个字,那是我太爱我的故乡的缘故罢了。

我是太不愿意再听到有关对号入座的闲话。

在这本书里,我仅写了一条河上的故事,这条河我叫它州河。于我的设计中,商州是应该有这么一条河的,且这河又是商州惟一的大河。商州人称什么大的东西,总是喜欢以州来概括的,他们说 走州过县 ,那就指闯荡了许多大的世界,大凡能直接通往州里的公路,还一律称之为 官道 ,一座州城简直是满天下的最辉煌的中心圣地。

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到商州去旅行考察,他们所带的指南是我以往的一些小说,却往往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责骂我的欺骗。这全是心之不同而目之色异的原因,怨我是没有道理的。就说现在的州河虽然也是不真实的,但商州的河流多却是任何来人皆可体验的。这些河流几乎都发源于秦岭,后来都归于长江,但它们明显地不类同北方的河,亦不是所谓南方的河。古怪得不可琢磨,清明而又性情暴戾,四月五月冬月腊月枯时几乎断流,春秋二季了,却满河满沿不可一世,流速极紧,非一般人之见识和想象。若不枯不发之期,粗看似乎并无奇处,但主流道从不蹈一,走十里滚靠北岸,走十里倒贴南岸,故商州的河滩皆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的成语在这里已经简化为一个符号 s 代替,阴阳师这么用,村里野叟妇孺没齿小儿也这么用。

因此,我的这条州河便是一条我认为全中国的最浮躁不安的河。

浮躁当然不是州河的美德,但它是州河不同于别河的特点,这如同它翻洞过峡吼声价天喜欢悲壮声势一样,只说明它还太年轻,事实也正如此,州河毕竟是这条河流经商州地面的一段上游,它还要流过几个省,走上千里上万里的路往长江去,往大海去。它的前途是越走越深沉,越走越有力量的。

对于州河,我们不需要作过分的赞美,同时亦不需要作刻薄的指责,它经过了商州地面,是必由之路,更看好的是它现在流得无拘无束,流得随心所欲,以自己的存在流,以自己的经验流。

××年前,孔子说:逝者如斯夫。我总疑心,这先生是在作州河考。

1986年6月平凹识于五昧什字巷

版权页:

狗尿苔在地上找,蜂蜇了人蜂就死了,果然找着了一只死蜂。但蜂是黄颜色,身子短短的,很胖,这不是中山坡的槐树林子里的野蜂,狗尿苔说:这是牛路家养的蜂。马勺也过来看了,就骂:牛路牛路我×你妈!古炉村很多人都患风湿病,而牛路妈的风湿是全身的关关节节都疼,疼得两腿变形,手指没一根是直的。牛路的舅家在下河湾,舅舅抱来了一箱蜜蜂,蜜蜂当然酿蜜,牛路妈也给狗尿苔吃过蜜,但牛路妈却是每日都要捉三只蜂用刺蜇身上的痛处。马勺骂了牛路把蜂箱不关好,让蜂蜇了他,狗尿苔就说:蜂是采花的,咋能寻着你那臭地方?马勺气得说:蜂是四类分子么!穿上衣服要回家去,扔下一句:好好浇水着!

狗尿苔和牛铃一心惦记着杀牛的事,不知道牛杀好了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牛肉,可稻田浇水不敢耽搁,直到了天麻碴碴黑了,将水灌进那最大的一畦稻田里,就往牛圈棚那儿跑。牛圈棚的院门却锁了。狗尿苔说:不在这儿杀牛?牛铃说:明明就在这里杀牛么,杀好了把肉拿到别处了?是不是人在院里?狗尿苔说:人在里边院门是关着的,现在门锁着呀!两人就蔫下来。牛铃说:不会不给社员分牛肉吧。两人怅怅地走开,狗尿苔却说:哎,我闻着有肉香哩,两人就皱着鼻子闻,分明有肉香味,牛铃就趴院墙,从厕所墙上趴到院墙上,看见就在支书已经买下的那三间屋里亮着光,里边有几个人正一个拿一个煮熟的肉块子吃哩。牛铃溜下来,说:他们偷吃哩,咱们翻墙进去,看他们敢不给咱吃?!狗尿苔说:我不敢翻。牛铃说:那你不吃啦?狗尿苔说:想哩,可我出身不好。正商量着,院子里有了脚步声,两人蹴在厕所不吱声,就见院门拉了拉,拉出个缝儿,有手从缝儿伸出来开锁子,门就打开了。一个人说:秃子金你狗日的能,还把门反锁了!秃子金说:要是关着,别人一看不就知道有人吗?说着嗝地一下。说话的是天布,天布说:别嗝地那么大的声,让人知道你吃肉啦!秃子金说:一个牛头有多少肉么,要放开吃,那个牛腿都不够哩。煮肉哩,还不能蹭几口,谁钻进肚里看呀?最后走出来的是支书和长宽,支书手里提着一块肉,长宽又把什么塞给了支书,支书说:这是啥?长宽说:你拿上。支书接了,对磨子说:我把我的一份先拿走啦,你去招呼社员们分肉。告诉大家,吃着牛肉要想着这头牛,辛辛苦苦耕了一辈子地,死了还把肉给咱们吃。磨子说:嗯。支书又说:把屋里收拾好,不要让人看见在这里生过火,影响不好。支书就走了,磨子也走了,长宽就大开了院门,又进去把汽灯拿出来挂在牛棚房柱子上,天布就大声问秤锤呢,秤锤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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