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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毕业于某历史悠久的大学的理科专业,本立志献身科学,居里夫人那种,奈何时运不济,只能在穿越文里与居里夫人相遇了。好读书,不求甚解,悟得一言片语即足;居陋室,不求闻达,唯好上网掐架挖坑。
代表作:《君子一诺》《风起青萍》《一辈子暖暖的好》《时光之城》《记忆之城》
故事的开端,皆因一个来不及的承诺。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青春文学十年经典回归,千万读者珍藏的暖心记忆。
人气作家皎皎成名之作,与《何以笙箫默》《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同期,超高读者口碑故事,百度搜索指数高达60万次,百度百科浏览指数达667624次,豆瓣万人高分评价,晋江、微博、贴吧等平台粉丝竞相热捧推荐的青春怀旧经典。
有很多的事情,往往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做不做是一回事,结果如何又是另一回事,并不相干。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
生命不会永远被拘囿于一时一地。至少,我们所拥有的,还有现在和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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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如此,初恋固然美好,可是同样容易忘却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忆越来越模糊,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怀念那个人,还是那段青春灿烂的时光。只不过,世界上总有例外,总是有人放不下。
明明知道对方不爱他,可是还在等耗着,怀着微薄的希望等着。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容易的事情莫过于自我欺骗。只是,真相往往太过沉重了。很多的时候,宁愿不知道。
外人能横加干预的感情也就不是真的感情了。
高中时代的那个人终是不可磨灭的。八九年之后回忆起来,屡屡给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挂在嘴边但一时想不起来的名字,模糊的细节是模糊,本来印象深的细节在脑海里驻扎更深。
好在我们都是知道,生命不会永被拘囿于一时一地——这也是我们等待下去的动力。
——读者幻幻
这篇小说给我的印象不是虐恋,不是帅哥美女,不是香车宝马,而是仰望星空的人。苏措大学毕业后毅然来到西北地区的原子研究院,淡漠了物质,还有对西部山区学校老师孩子的深刻真实描写,是文章在社会层面上得到扩展。乡村小学教师、西部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孜孜不倦地为求知而求知的人们。
他们活得单纯快乐,与世无争,而大多数人的生存质量却因他们而改变。
高中的时候,我读过一本书,讲那些老一辈的科学家在国家成立早期的艰苦工作。他们都有自己的专业,但是为了国家的任务,说了一句愿以身许国,义不容辞的到了ZZZZZZZZZZZZZZZ艰苦的地方,大部分人默默工作到去世,许多年都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在乎。
这一刻我热泪盈眶。
——读者hgx
曾经的她慵懒而又知足,可是上天却将一切都夺走。经历了那么多,她变得沉稳变得上进,可是浴火重生却让她牺牲了自我,放弃了许多。我只想说,苏措太勇敢太坚强。可能人在失去了之后、痛苦了之后,会变得清醒。也许我们不用等到失去挚爱、经历痛楚之后再觉醒,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即使你变的如何才华横溢,也无法填补心中的空白。
也只有在拥有一切的时候就倾尽全力的去做每一件事,才会真正的感受到幸福吧。
我想,这本书,或是苏措,我都永远永远无法忘记。
我把校园爱情读成了励志小说。
——Geronimoooooo
谁没有在青春鼎盛的时候误打误撞上一个人,只可惜命运它总是不等人。一刹那间,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承诺。苏措背着承诺重新上路,这个旅途看似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哀愁。有过过错,有过错过,还好有一个人依然在时光尽头默默等待。
这是一本深情的书,不仅有兄妹之间多年的默契,父母对孩子真挚的爱意,更是师生之间,朋友之间,恋人之间平实的对话。挣扎,选择,梦想,所有的一切终究会渐趋平和。
是的,勤奋和执着是这本书的亮点,伤痛总会过去,明天总会来临。从迷惘中寻找承诺,从勤奋中追逐梦想。
——读者小西
第一章 初遇
认识陈子嘉时,苏措才知道世界上的确有人生了副英俊得可以称作惊艳的容貌。苏措被陈子嘉友善的微笑定牢在原地一分钟之后,立刻飞奔向前,紧紧抓住他伸出的手,亲热地叫了声 子嘉哥哥好 ,声音里好像拌了蜜。
如此甜腻的叫法把一旁的苏智刺激得只剩半口气,他刻意咳嗽两声,翻个白眼,提示妹妹自己还活着,不要太重色轻兄。苏措哪里理他,对陈子嘉展出一个盈盈笑颜: 谢谢你来接我。
陈子嘉扬起一道眉毛微笑,温和地说道: 不用客气。
苏智不服气地怪叫起来: 陈子嘉,你知道吗?苏措她太气人了!从小到大她叫了我几声哥哥?现在对你叫得这么亲热。
不提还好,一提苏措气就不打一处来,冲苏智飞了个愤愤的眼神过去: 我还没说你呢,怎么迟到这么久?我在太阳下等了你足足一个钟头。
对不起, 陈子嘉看了看因辞穷只得在一旁内疚的苏智,对苏措轻言解释, 路上堵车堵得厉害,而且苏智的手机没电了,我的手机临时又坏了,一时没法通知你,让你久等,真对不起。
在这种绝顶的帅哥面前,苏措也顾及形象,好脾气地接受了这种说法,站在陈子嘉身边投给哥哥一个 我大人大量,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的略含怜悯而又居高临下的目光作为回应。苏智窃笑:幸好叫上了陈子嘉和自己一道来火车站接这个宝贝妹妹,不然以苏措的脾气,他迟到一个小时这种罪过估计能被她打入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苏智这个暑假有事没有回家,算来也有大半年没见到妹妹。他上下打量苏措,心疼地开始感慨: 阿措,你怎么瘦得跟豆芽一样?脸都尖了。我知道高三辛苦,可是你也不至于瘦成这样啊。再说高考结束也有两三个月了,你还这样瘦,好像风都可以把你吹倒。你究竟怎么搞的,难道爹妈没给你吃的?
苏措一怔,表情不明地笑着扭头。一转头看到陈子嘉拦引着一辆出租车朝这边过来,她吁出一口气: 出租车来了,咱们上车吧。热死我了。
三个人顶着太阳搬行李。苏智忽然停下,皱眉看着低头把行李一件件搬到出租车上的苏措,问: 阿措,你的围棋有没有带来?
围棋? 苏措困惑地问。
苏智难以置信地叫起来: 苏措!你居然忘记带围棋了?
苏措不甘示弱,也不管火车站来往行人的注视,叫得更大声: 我就忘记了怎么样?
没怎么样, 苏智瞪圆眼睛说, 我难以相信,你会忘记围棋,就算高三你没有碰过棋子,但是现在都上大学了啊。
你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说着苏措把小行李箱搬上后备车厢。
可是…… 苏智眉毛一扬,整张脸上的笑意慢慢退散。他打算继续说什么,却被陈子嘉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
陈子嘉再了解苏智不过,深知他这样已经不是抬杠,而是真的动了气。他扯了苏智一把,拍拍他的肩头,说: 兄妹俩都在一座城市,互相有伴,很难得,不过怎么一见面就抬杠? 这句话成功把苏智未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
听到这话,苏措慢慢站直了,扭头对陈子嘉轻轻摇头,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不是的。我考华大和苏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并不是因为他先到这座城市我才考的。
苏措说话时语速很慢,脸上笑眯眯的。陈子嘉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再扭头看苏智,眼底闪过一丝疑虑。苏智再次笑笑,赞同地点头: 是这样的。阿措在高三下学期之前,成绩一直不是很好,上重点线都困难。谁也没有料到她仅仅用了几个月时间,成绩突飞猛进,高考成绩是全校第一,不然怎么敢考堂堂首都的华大。
陈子嘉惊讶,立在原地盯着苏措半晌才说: 苏措你真的很聪明。
苏措瞪了哥哥一眼,嘴角却轻轻一扬,对着陈子嘉笑容绽放,十足受用的样子。她的眼睛如一泓清水在日光下闪耀着,轻盈的灵气从那双眼睛里散发出来,看得陈子嘉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跟着微微一笑。
坐在车子里,苏措打量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色,神采飞扬地问: 苏智,大学好不好玩?
看你怎么过了。不过一般人都觉得我们学校比你们学校好玩。
苏智上的是西大,苏措考取的是同一座城市的华大,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学校毗邻,之间连个围墙都没有,加上教学楼公用,课程互选,不少老师也在两个学校同时任课,图书馆资源也都是共享的,两个学校实质上也是一所。不过两校的同学们私下不服的多,总想把两个学校拖出来比个高下——然而,百年过去了,也没个结论。
因为就像国内许多大城市里的大学一样,两所学校各有侧重:西大重文科,华大重理工,几乎没有可比性。
苏措轻轻撇一下嘴,用目光跟苏智眼神交流。若是平时,她肯定会跟苏智抬杠说我们重理工科的大学当然不屑跟你们重文科的大学比云云,但是现在有陈子嘉在场,她刻意收敛了许多。嘲笑苏智不要紧,但把这种如六月阳光一样英俊的陈子嘉也给讽刺一顿,她是万万不干的。
九月授衣,这天是苏措到华大报到的第一天。
还有一个星期才是华大正式报名的日子,苏措跟着苏智和陈子嘉过了几天舒服日子,陆续把城里城外的旅游胜地转了一遍,还附带熟悉了一下两所大学的所有食堂。陈子嘉是本地人,很熟悉这座城市,既周到又有耐心,每去一处,都把这个地方的所有掌故讲给苏措听。九月气温依然很高,并不是旅游的好季节,每天回学校三人都是大汗淋漓,可他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色,总是浅笑着,那模样实在叫苏措难以忘怀。
苏措悄悄跟苏智说: 你真的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啊,对朋友的妹妹都这么好。 说着一脸神往, 我在大学里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就好了。
苏智自鸣得意: 那当然,你以为你哥是什么人? 话毕便换来苏措鄙夷的眼神。
几天来,苏措从苏智及其室友口中零零碎碎地得到很多陈子嘉的消息,例如他能文能武,身兼数职,是校学生会的某部长,还是几个协会的会长。协会的名字烦琐,苏措没能完全记住。这些消息让她有了一个起码的认知:陈子嘉在学校里实在是个受人欢迎和尊敬的人,是个拥有若干粉丝的人。
总之一句话:人中龙凤,舍他其谁。
和苏智、陈子嘉混在一起,苏措明显觉得自己比单独一人受关注得多。尤其是在西大的食堂里面,那唰唰的目光简直如同刀子一样朝她飞来,她的一言一行都成为了别人关注的焦点之一。为什么是焦点之一呢?因为焦点的中心是陈子嘉。
几天熟悉之后,苏措不再甜腻腻地管陈子嘉叫 子嘉哥哥 ,而是也跟苏智一样大咧咧地叫陈子嘉的大名,不限时间地点,一个字儿都不少。她的声线清脆响亮,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哪怕是在拥挤的食堂。关注的原因当然不仅仅因为她那确实悦耳的声音,更是因为呼唤的对象是陈子嘉,是闻名两校的大名鼎鼎的陈子嘉。
这一叫让苏智又好气又好笑,他左顾右盼,看到陈子嘉在另一个窗口排队等着打饭,才压低声音开口: 阿措,你也知道陈子嘉在学校里有多少拥护者,你不叫以前的‘子嘉哥哥’好,可是你现在又大呼小叫他的名字,生怕别人听不见。不管怎么说,你叫一声师兄总是不错。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招人嫉妒。
苏措托着餐盘,扑哧笑出来: 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叫的。我这么叫他,他自己都没说不好,别人的想法我更管不着,是不是?
可是奇怪,明明那么多女生都在关注陈子嘉,却好像没有一个对他表白的。吃饭的时候,他们四周的位子大半都是空着的,女生们小心翼翼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抛下一个含义不明的目光便走到别的空位去了。
苏措奇怪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问: 苏智,难道我们身边有鬼?
陈子嘉一愣,苏智板起脸: 你说什么?
为什么没人坐我们旁边?大学的食堂是这样吗?
苏智在桌子下踩了苏措一脚。
苏措龇牙咧嘴。陈子嘉放下筷子,看着她关心地问: 怎么了?
不小心脚抽筋了。 苏措连忙说。
抽筋?
嗯,那种忽然的抽筋发麻。
应该是缺钙。 陈子嘉说, 并且缺乏锻炼。
大概是吧。 苏措抑制着面部表情,竭力使自己不要笑出来。她扯开话题,一脸憧憬, 明天学校就开始报到了,应该很热闹吧。
三人说得愉快,一时忽略了身边的人,直到有人同他们打招呼: 喂,陈子嘉、苏智,这几天都不见你们,任务堆积如山,忙坏我了。你们这桌有人吗?
没有。师兄你请坐。
苏措知道肯定不认识这人,埋头继续专心吃饭,甚至在听到苏智介绍说这是西大赫赫有名的学生会长王忱时都没抬头,直到听苏智介绍自己才抬头瞄了他一眼。这一看倒是有点意外,她没料到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学生会长居然是个风神俊朗的年轻人,眉毛极浓,好像是用墨画上去的。
吵闹的食堂里人声鼎沸,王忱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环境下看到这样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好像世间只有这双眼睛是真实的。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苏措低头笑起来,一桌人都看向她,她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苏智瞪她一眼,然后介绍说: 是我妹妹,苏措。
王忱搁下餐盘,对苏措点头微笑道: 咱们学校的新生? 他是大三学生,这群人里最大的,也最有权威。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身份一样,他的声音略显低沉。
不是, 苏措回答, 我是华大的。
什么专业?
工程物理。
这几人在西大学生会也是相当熟悉,王忱愕然至极,用探询的目光询问剩下的两人,得到两人点头肯定后,王忱问: 你居然学工程物理?
苏措不晓得被多少人盘问过这个问题了,有点失去耐心,便一口气说: 是的。不用再问了,我没选错专业,我很早便非常清楚这个专业会学到什么。我之所以报考华大也是因为它有全国很好的工程物理专业,就是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一句起了莫大作用,一桌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吃惊。就连苏智也是第一次听到妹妹谈起考华大的理由,更不用提其余两人。半晌没有人开口讲话,只是互相用眼神交流。
苏智晃晃勺子笑了: 喂,阿措,你什么时候想当物理学家了?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你的志愿是职业棋手,怎么现在变了?
我变了?没变啊。 苏措漫不经心地反问, 再说,我什么时候想当棋手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呢。
王忱又是一怔。陈子嘉已经是这几天来第二次听到围棋,侧头打量坐在身旁面色泰然、嘴角略有浅笑的苏措,然后问: 苏措,你棋下得很好?
我不会下棋。 苏措的目光自左向右轻轻掠过同桌三位帅哥的脸,头一次没那么明亮,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罕见的平静。她眼睛依然清澈,却不见底,让三人不约而同想到万尺深海的那种平和。
苏智眉毛眼睛快搅在一处了: 你上初中时就已经是七段,现在却说你不会下棋?
兄妹俩的情绪变化一丝不落地落在陈子嘉眼里。他轻轻咳了一声,几不可见地对苏智摇了摇头。苏智眼角余光瞥到陈子嘉的眼神,强忍着把剩下半截话吞进了肚子里,盯着苏措,一脸不甘心。
不会就是不会。 苏措用筷子从苏智的餐盘里夹菜,笑眯眯地说, 我发现你打的菜比我的好吃,那个打饭的大师傅认识你吧,真偏心。
这样,话题就轻轻巧巧地被岔开了。三位男生都是学生会的,平时也熟,很快就讨论起学生会迎新的事情。
苏措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已经成为食堂里最受瞩目的人,尽管隔得远,各色低语声她听不大清,但是同学们的目光神色、指指点点的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苏措不带情绪地收回目光,仔细审视包括自己老哥在内的三位男生。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最让人倾慕的类型,才貌双全。
苏措心底隐隐有种预感,暗自后悔,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眉。
我吃饱了,先回学校。 苏措端着餐盘站起来,看着苏智也要起身,她立刻摇头, 好几天了,我知道回寝室的路。你们刚刚不是说马上就要开会吗?不用送我了。
苏智没坚持,说: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瞧着苏措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王忱脸上浮起一个深思的表情,半晌后扭头对苏智说: 没想到,你经常提到的这个妹妹跟你截然不同。
陈子嘉眼神一跳,把目光转到一楼食堂出口的人群中。苏智苦笑一声: 阿措其实不是我的亲妹妹,是我堂妹。 说罢他也追随陈子嘉的目光转向楼下的人群之中。来往不少人,都是些朝气蓬勃、容光焕发的大学新生及陪同他们的父母,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终于在门口处瞧见苏措修长的背影,她那袭蓝色的裙子在人群中一闪而没。
正式报到后,苏措认识了班上的同学。她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还是没有料到整个工程物理系居然只有两名女生: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同宿舍名叫杨雪的北方女孩。剩下十多位同学都是清一色的男生,一个个才从高三出来,说话谨言慎行,怕给新同学留下不好的印象。
杨雪名字虽秀气,但是个标准的北方女孩,高高的个子,性格豪爽,说笑话的声音都比别人大。苏措其余两位室友卢琳琳是南方人,邓歌则是本市人,就读于材料学院。两人模样秀美,脾气也好——这当然只是表象,混熟了就发现所有的大学女生都差不多,表面上力求做到斯斯文文笑不露齿,但是回到宿舍就暴露本性,一样对爱情充满向往,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望,对减肥美容这种话题有着莫大的兴趣,更常见的,则是对着帅哥发花痴或者卧谈时讨论系里院里哪位男生最帅,等等。
苏措很喜欢她们,直到毕业,她们的关系都非常要好。
在各色传言中,工程物理一直是一个神秘的专业。基本上你进入了它,你的大学生活就等于上课、自习、做实验。尤其是在华大,这种状况就更明显了,华大的工程物理系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学校当然不能辜负这个名声。正所谓 子不教,师之惰 ,苏措拿到课表的时候,惊觉传言竟然是真:课程排满,一天都是三节大课,主要是数学、物理、计算机,还有各式各样繁多的选修和政治,晚上都得上课。繁重的课业对苏措来说算不上什么让人惊讶的消息,但对整个系的人倒是莫大的打击,所以陆陆续续有人转了系,到大三开学时,整个系的人只剩下入学时的一半。这些当然都是后话了。
虽然这种专业环境相对于别的专业是恶劣了点,苏措却不觉得。除了英语烂得可以偶尔打击她的自信心之外,她的学习生活绝对算是如鱼得水。那些艰涩深奥的课程对她来说则是趣味,是斗智斗勇;那些复杂的数学物理方程式简直堪比音乐家手中的乐符。苏措觉得,自己开始喜欢这个专业了。
大学毕竟是大学,除了读书之外,还有很多有益身心的协会。开学数星期后的周末,学校各个协会社团开始一年一度声势浩大的纳新活动——数不清的协会社团摆满了校园里占地最大的长阳湖四周,每个社团颜色、特征各异,旗帜、标语、横幅迎风飘扬,招摇地吸引着新生的目光。
大一的新生熙熙攘攘辗转于各个协会之间,若是谁有心站在湖畔的教学楼俯瞰,将会发现,从长长的湖堤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在这种情况下,苏措和宿舍的同学走散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大家本就各有各的爱好,走散了反而可以将这些协会看得更加仔细。
苏措在人群里穿梭,漫不经心地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虽然有若干热情的师兄师姐主动邀请她入会,她笑一笑,然后客气地拒绝。
临近十月,已经不太热了,但是中午时,苏措的额头开始出汗。她打量四周地形,预备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却看到湖畔最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一个社团在纳新。同别的社团人来人往不一样,这个社团显得门庭冷落,既没有人散发传单,也没有什么标语横幅广而告之大肆宣传,除了它面前立着的那块写着红字的 哲学研究会纳新 的牌子。只有一个男生坐在桌子后静静地看书,时常有女生前来问询情况,但也是很快就离开了。
是谁说过,侧面好看的男生才是真正英俊的?苏措站在那块 哲学研究会纳新 的牌子那里,不动了。
那名男生戴着眼镜,侧面线条优美光滑,鼻梁直挺,他有不同于别人的独特气质,轻易就能抓住别人的视线——现在苏措起码是被他抓住了。
有这样的男生坐镇,还怕招不到新人?苏措不由得笑了。那名男生抬起头来,然后取下了眼镜,露出一对狭长漂亮的黑眼睛。他胸前挂着协会的牌子,写了名字 许一昊 和职位 哲学研究会会长 。
愿意加入我们社团吗? 男生把书放下。苏措看到书名,是法国德里达的《论文字学》,以艰涩闻名,很难读下去。他站起来, 我是哲学研究会会长许一昊。
加入你们社团有什么条件呢? 苏措问。
许一昊面色沉静地打量着苏措,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张表格: 你先填一下这张表格。写一篇与哲学有关的文章,不低于五千字,一个星期内发到我邮箱里。
苏措扑哧一声笑了。难怪别人问一问就走了,尽管这样英俊,还是会吓到绝大多数慕美色而来的女孩。这么高的要求,谁能做到?还是哲学论文。
许一昊看到苏措笑起来,眉眼弯弯,迷惑不解: 笑什么?
没事, 苏措止住笑, 师兄,你们研究会有几个人?
不到十个人。
平时活动会议多不多?
人少,没有固定的例会。 许一昊说得意味深长。
苏措把填完的表格双手递还许一昊,说: 会长,我会尽快把文章发到你邮箱的,你注意查一下。
我会的。 许一昊点头而笑。这是苏措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正像这个季节的阳光,明亮但绝不刺眼,叫人格外舒服。
这一天收获颇丰。寝室的同学们比苏措晚了若干个小时才纷纷返回,每个人手里都是一大沓宣传单,然后兴高采烈地交流自己申请了哪些社团。苏措因为只申请了一个社团,刚刚达到学院要求的底线而被室友们大肆抨击与嘲笑了一番。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深入而激烈的大讨论,主题就是关于哪一个社团的谁谁比较英俊等,结论就是其余人热情洋溢地说明天一定要去申请那个社团云云……苏措云里雾里,很快便坚决爬到床上补瞌睡。
直到几双魔爪把她摇醒。
怎么了? 苏措挣扎着睁开迷糊的双眼。
几张激动的脸庞一下子挤到苏措的面前,好像放大镜一样。苏措的睡意顿时吓跑了: 我欠你们钱了?
寝室外面,有两个大帅哥找你! 杨雪的眼睛里冒着光,不,在苏措看来,那简直是红红的火焰。
帅哥? 苏措往头上套衣服,声波经过衣服上的纤维被衰减,听起来朦朦胧胧的。
是啊。好帅啊,真的好帅啊。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帅的人呢? 卢琳琳一副梦游的神情, 我打饭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到,然后请我叫你出去。说打你手机打不通……尤其是那个高一点儿的,实在是帅得惨绝人寰啊,而且还那么的有礼貌啊。
苏措给手机换了块电池,有气无力地说: 哦,他们大概是我哥和陈子嘉吧。我们约好出去吃饭的,结果我睡过头忘记了。
陈子嘉这个名字倒是听过,你哥哥叫什么?
苏智。
噢噢, 邓歌恍然大悟, 是隔壁西大的?
是的。
早有耳闻啊。 邓歌仰天一叹。
开学不到一个月,你是哪里听来的这些八卦消息? 苏措吃惊地问。邓歌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忽然铃声大作,简直要刺破人的鼓膜,仿佛在报苏措把它关闭数小时之仇。摁下接听键之后,苏智恼怒的声音传来: 苏措,快给我滚出来!
真是的,认识这么帅的帅哥也不晓得给我们介绍。 杨雪愤愤不平地看着苏措抓起手机向外冲,撇着嘴, 回来让她请我们吃饭!
苏措冲出寝室,看到苏智等得不耐烦在门口不停打转,陈子嘉则是一贯的淡定从容,微微含笑。苏智穿着淡蓝色的休闲服,而陈子嘉则是白衬衣黑裤子,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很养眼。他们的出现无疑是给女生宿舍区投下了一枚原子弹,往来者皆一步三回头,更有甚者专程从寝室跑出来围观帅哥。
苏措对于苏智的抓狂熟视无睹,挪着脚步,赔着笑容向陈子嘉走过去。
实在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苏措小孩子做错事情般低着头, 其实是我忘记了。
苏智手掌一挥,宛如老鹰抓小鸡般拎起苏措就走。虽说苏措根本不矮,苏智只比她高了半头,但是鹰爪主人的那种气势犹如真理和正义一样充满力量,让苏措只得乖乖听话,毫无还手之力。
质问开始了: 手机为什么不开?
睡醒了才发现没电了。
你…… 苏智怒目圆睁。
好啦好啦。 苏措横眉冷对地对苏智翻了个白眼, 我错了行不行。
陈子嘉凑过来圆场: 不要怪她了,我们又没等多久。
苏措愉快地瞄了眼苏智,凑到陈子嘉身边,抓住他的双手一握,语气饱含革命热情: 还是陈子嘉好。苏智你跟陈子嘉认识也这么久了,怎么人家那么多的优点你一点儿也没学到呢?真是活该找不到女朋友啊。
苏智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这样的抬杠早已见怪不怪,陈子嘉摇头一笑,眼角余光瞥到苏措的手迅速从自己手上弹开。苏措指骨纤细,皮肤光滑,手心指尖俱是冰冰凉凉。那种冰凉奇特的触感在陈子嘉手上停留许久。
今天学校纳新,你都参加什么协会了? 点完菜之后苏智问,语气很温柔,活像训斥小辈之后发觉自己过分而心怀内疚的长辈。
哲学研究会。 苏措说。
苏智嘴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什么?人数最少的那个社团?
会长是许一昊? 陈子嘉沉吟道。
原来你们交友广阔到这个地步,连我们学校的这么一个小社团的会长都认识。 苏措兴趣盎然地说, 蛮有意思的一个人,还让我交一篇五千字的哲学论文。
你是真觉得人家有意思才想入会,还是因为人家长得帅想去套近乎? 苏智似笑非笑地睨了苏措一眼,问, 五千字的哲学论文,你会写吗?以前写篇作文都那么难,还要我代笔呢。
苏措手指一挥,扬起盈盈笑脸: 答对了。果然知我者苏智也。为了接近他,写五千字算什么,五万字十万字都没问题。
陈子嘉跟着一笑,眉目也随之而动,整张脸鲜活生动,在饭店轻柔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温柔,引得周围几张桌子上的女生纷纷看入了迷。他开口说: 许一昊我认识,如果你真想加入他的社团,我同他讲一声。
谢谢你,不用了,我已经加入了。 苏措微微一笑说, 学院的不成文规定要求我们每人必须加入一个社团,据说最后要算入学分。
别的社团你考虑过没有? 苏智认真地问, 大规模的协会,就像校学生会之类的。那确实锻炼人的能力。
不知道,到时候再讲。 苏措提出疑问, 不过我奇怪,既然人那样少,不符合社团的起码条件,学校怎么不取缔?
陈子嘉和苏智两人对视一眼。
怎么?
知道你们学校的校长姓什么吗? 苏智颇有深意地问道。
许校长。
许一昊就是他的儿子。
苏措眨眨眼,讶然道: 真是有点意外。不过难怪他长得那样英俊,原来是继承了他爹的优秀基因啊。
不过这件事情基本上没有人知道,包括你们学校绝大多数老师都不知情。 苏智说, 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许一昊绝对不喜欢张扬。
是, 苏措同意,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智的目光朝半晌不曾开口的陈子嘉看过去,然后再挪回来: 你刚刚不是说我们交友广阔么?
可惜苏措已经没大留心这句话了,她一心一意地看着菜终于一道道送上来。